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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溫柔多情的態(tài)度出來。 婆媳之間鬧成這個樣子,偏偏又全都還是長輩居心陰毒,劉徹就是要心疼母親都無從心疼起,只能暗自后悔當時做得太絕,可轉(zhuǎn)念一想,田蚡也是自己把路給走絕了。于是就把滿腔怒火全都宣泄到了田家那里,和陳嬌起誓發(fā)愿,“等母后一合眼,就把田家的這個爵給除了!” 隨著年歲過去,他掌權(quán)的年限越長,對朝政的把握越到位,這個繼任田蚡的丞相越懦弱,劉徹也就越來越有殺伐果決的天子氣息了。不論是打匈奴、興儒術(shù)、削列侯、制藩王,這些把戲他是越來越得心應手,帝國對于他來說,漸漸不像是一個過重的擔子,而更像是他手心的玩具,它還不小,但隨著劉徹年齡的增長,權(quán)威的擴大,將會漸漸地越來越精致,越來越容易cao弄。 而天子也越來越懂得享受了,對椒房殿,他一直還是榮寵不衰,可除此之外,上林苑的修葺工程,七八年來終于要到尾聲了,陳嬌還沒有去過一次呢,已經(jīng)有一批美人入駐,據(jù)說個個身懷絕技,都是各地列侯獻上來的美女,專為了取悅劉徹?!獎貐s是連眼尾都懶得掃,放在那里,是為了犒勞眾將士的。 劉陵說起來倒有幾分悻悻然?!袄^母留神物色了好些美人,都是百里挑一,陛下連看都不看……” 因為陳嬌大度,從來都不在乎這個,所以現(xiàn)在不論是劉陵也好,還是幾個皇帝的姑母、不同母的jiejie,倒也都沒避諱自己獻美的腳步。只有平陽長公主一朝被蛇咬,到現(xiàn)在都還束手束腳的,沒有多少動靜。 不過,劉陵這一聲繼母,也是真叫得出來的。金娥比她還小幾歲,淮南王也真的敢娶,劉陵也真的敢叫。 陳嬌不禁也興起興趣,就問劉陵,“你繼母在壽春還過得好吧?” 又逗她一句,“說起來,也是我們自小看大的。修成君剛回來的時候,她才那么一丁點大。” 位置高就是不好,說這句笑話出來,身邊都沒有人附和,陳嬌身邊那一群侍女,是早被她教得寡言少語,而平時能跟她說話的高門貴女們,性子又謹慎,就算聽出來陳嬌的意思,都沒有人湊趣。 陳嬌忽然就明白為什么劉徹需要一個東方朔了——要不是聲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埋怨她‘你太刻薄’,這句笑話,真是俏媚眼拋給瞎子看。 劉陵就算有一點尷尬,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從善如流又笑著說,“過得不錯,和父親也是琴瑟和鳴的,雖然年紀差得大了點,但老夫少妻也多得是嘛……” 身居高位,劉陵就是對陳嬌再不滿又有什么辦法對付她?更不要說一句玩笑話而已,可就算這樣,陳嬌也還是給了她一個甜棗,“我那就好,怎么說都是陛下的外甥女,心里念著舅舅,阿徹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br> 這就是肯為金娥賣個好的意思了:世易時移,從前修成君一家在太后跟前也算說的上話了,和皇后一向是若即若離,如今居然也要來討皇后的好…… 幾個貴人私底下都有幾分感慨:“皇后當紅了這么多年,看起來是還要再當紅下去了?!?/br> 也沒辦法不佩服陳嬌的手段,劉徹這么難以捉摸的性子,這些年來卯足了勁就是要和列侯為難,身邊的幸臣換了一波又一波,多的是今天得寵明天失寵的,也就是這么一個陳嬌,多年來根本是榮寵不衰。就是現(xiàn)在,劉徹也是三五天要到椒房殿里走走,陳嬌興致一來,隨便就去清涼殿見他?;书L子都快十歲了,虎頭虎腦的,看起來就是能平安長大的樣子,雖然還沒有說立太子的事,可和下頭的弟弟起碼差十歲以上,太子之位,不是他是誰?皇上也看重他得很,雖然他平時忙碌,很少把孩子叫到跟前,可有了空就往椒房殿走,也是為了看看兒子、女兒的?;蚀闻?、皇三女養(yǎng)在姬妾身邊,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皇帝一面……金家要來討好她,又有什么奇怪呢?連親jiejie都要看陳嬌臉色做事,在皇帝的親戚里,陳家如今是一枝獨秀,光靠陳嬌一個人,就有了所有人都難以匹敵的臉面了。 陳嬌自己倒是冷暖自知。 這么多年夫妻了,有時候劉徹動一動眉毛,她都能猜到他的心情。她就像是劉徹心口一枚玉佩,永遠都掛在那里,珍而重之是真的,有了什么上心的事,不免就要握在手心,祈求一點安心。平日里有誰能磕著她碰著她,他也會將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掃落在地……但一個人能戴十多枚戒指,二十多串手鐲,還有七八個耳墜,雖然玉佩只掛了一個,可他的眼神也難免會為新鮮的飾品吸引,有很多時候,他的心思不是被朝事吸引,就是又投入到了新鮮的、有趣的美人中去了。 帝王恩薄,不到兩三個月,劉徹自己又會打轉(zhuǎn)回來,這種事已經(jīng)發(fā)生太多次,大小王姬、李姬、衛(wèi)女……都還算是陳嬌記得住名字的了。現(xiàn)在后宮中美人上百,有一些人受寵過幾個晚上的,陳嬌見了面都不認識,劉徹就更不必說了——倒是楚服心里有數(shù),知道誰什么時候承過寵,誰最近又侍寢了幾個晚上。不過現(xiàn)在對于任何人來說,這些美人再得寵,那和陳嬌也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只有陳嬌自己知道冷暖。 再寵,和十三年前剛成親時那如膠似漆比,也有不同了。 眼下劉徹的注意力倒是都還在她身上的,這個青年帝王還和從前一樣,有了什么煩心事也好,要下什么大決定也罷,一旦不安,就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黏住陳嬌,連侍中們進來侍奉,都不放陳嬌走,頂多只是設(shè)一扇屏風,聊勝于無地遮擋一番——倒是便宜了陳嬌,多聽了不少東方朔的笑話。 “這個人也算是個偉丈夫了?!彼蛣匦χf?!懊看沃S諫,真是又好笑又犀利,你就為了他的滑稽硬留他在身邊,不肯放他出去建功立業(yè)一番?” 劉徹現(xiàn)在一心都在準備明年的大戰(zhàn),哪里有心思理會東方曼倩?!斑@些只會夸夸其談不斷上書,到了要緊關(guān)頭什么事都辦不好的人,我是受夠了,他要建功立業(yè),也得和衛(wèi)青一樣從小事做起再說?!?/br> 不過,衛(wèi)青也是因為有陳嬌的賞識和提拔,才能從一個普通外戚躍升到如今這個身份。陳嬌唔了一聲,不置可否,“這么說倒也有道理,現(xiàn)在天下的書生都想著賈誼、董仲舒和孔安國呢,要是個個都當真,那你身邊也就有太多先生了。” 劉徹不禁拊掌,“還是嬌嬌懂我?!?/br> 他又把陳嬌抱在懷里,忍不住嘆了口氣,“要是沒有諸侯,沒有列侯,沒有……我們上下一心把匈奴趕到極西方去,將整個西域我都囊括進疆土里,這該有多痛快?” 可惜,現(xiàn)實總是沒有這么美好的,就算有諸侯、列侯、外戚,大漢也還是要和匈奴對上,劉徹會這樣粘她,其實就說明他還是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