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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的那場大戰(zhàn)。 現(xiàn)在軍隊已經(jīng)在往邊境集結(jié),李廣、公孫勝、公孫敖、衛(wèi)青、韓嫣……這是一支新老摻雜的隊伍,沒一個人能讓劉徹放心。 “李廣畢竟還有幾分不著調(diào)!”又和陳嬌老調(diào)重彈。“公孫勝、公孫敖的德性我也清楚……衛(wèi)青和韓嫣又都還太年輕……唉,我這是求將才如渴?。 ?/br> 就好像陳嬌多年來預知到的一樣,現(xiàn)在全天下基本都籠罩在了劉徹的陰影中,所有人都再不敢不仰視他,可能分享劉徹這片刻脆弱的人,卻絕不會多。 陳嬌就撫著劉徹的脊背,徐徐說,“不用擔心,天運在我大漢這邊,匈奴終于有一天會被打敗的。” 她雙眼閃爍,也略有了一絲不肯定,略帶了希冀,“這一顆將星,肯定馬上就要出現(xiàn)啦?!?/br> 82、雙星 等到大軍開拔,正式往匈奴方向逼近之后,就是陳嬌都緩和不了劉徹急躁的心情了:馬邑之圍已經(jīng)讓漢室丟盡了臉面,這一次要是再不能一擊奏效,恐怕媾和和親之論勢將再起,這不但下了劉徹的面子,對于國庫來說,肯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就為了修個上林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桑弘羊給陳嬌學前朝的議論,“現(xiàn)在又想修個新宮,哪里有錢!黃河決口都不填,倒是要修這個修那個,開心得很!” 陳嬌不免神色一動,“什么黃河決口?” 她畢竟久居深宮,對外間事也就是靠桑弘羊這樣的侍中談起來,長安城里的事,消息來源還多一點,地方上的消息,就是劉徹收到都很慢,就不要說陳嬌了。 桑弘羊看了陳嬌一眼,低聲說,“那還是武安侯在世時候的事了,十六郡受災……老百姓流離失所,可就因為沒淹到武安侯的地,他就報了沒事。當時以他的威勢,這件事倒是被壓下來了……可……” 那時候正是朝廷里爭得最激烈的時候,竇嬰和灌夫一個是四處奔走一個是身陷囹圄,居然沒有人得到對付田蚡最寶貴的消息。陳嬌聽了都不禁大驚失色:“這是多大的事!河水改道,有多少人要民不聊生?武安侯真該死!” 再想想,亦不禁嘆息:只怕那時候,田蚡也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修河是大事,這么一鬧,朝廷里的爭斗是肯定要停下來的,說不定就給了竇嬰翻盤的機會。天下事就是這樣,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有很多后果,都不是當事人自己可以想像得到的。 自然打發(fā)桑弘羊,“讓你在陛下跟前露露臉,去和阿徹說一說這件事吧?!?/br> 桑弘羊卻不肯去,他跪在地上請陳嬌,“這件事出自小人的口,肯定是沒有您說更能入陛下之耳。河無小事,還請娘娘出面分說?!?/br> 看來,提起黃河決口這四個字,倒也不是無意,桑弘羊也是用過心機的。 陳嬌雖然不至于為這點心機所觸怒,但卻不得不表現(xiàn)出她的掌控力,她掃了桑弘羊一眼,含笑說,“你是河邊人?這件事,倒是很上心啊?!?/br> 桑弘羊趕快也作出了馴順的姿態(tài),他給陳嬌磕了兩個頭,才自白,“小人出身洛陽,雖然家中未有從農(nóng),也算大賈,但父老鄉(xiāng)親都是河邊住戶,河水改道泛濫,傷的都是民生,故此出此下策,請娘娘恕罪?!?/br> 大商家之子,離家多年,還這么惦記河事,可見的確是有憐憫蒼生的心地。陳嬌對桑弘羊的評價又高了一點,私底下和聲音感慨,“此子成就,應該不止于一個大農(nóng)令才對?。≌媸堑R了!” 過了很久,聲音才回她,“黃河這樣的小事,你就別來吵我了?!?/br> 隨著時日過去,在斗倒王太后之后,聲音就像是陷入了一場沉眠,她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不關(guān)心陳嬌所關(guān)心的這些話題。黃河、匈奴、天下事……這些事,聲音是真的不感興趣,她的天地就只有這么小小一片,彷如一個限定了的四方天,未央宮外的心機,陳嬌就是用了,她也不評價好壞?;蛟S是不懂,又或許只是真不在乎。 她曾經(jīng)很怕聲音會就這么漸漸沉默下去,可時日久了,又覺得她這樣無形無質(zhì),在自己心湖上空沉睡,實在極為可憐,或許早日離去,也不失為一種解脫。但這想法她無法形諸于口,只能暗藏心中,等待著聲音也許靈機一觸的體察,不過,到目前為止,聲音所回饋的也就只有我一片沉默,陳嬌不知道她究竟是裝聾作啞,還是真的已經(jīng)衰弱到了沒法兩相感應的地步。 她只好嘆一口氣,興味索然地敷衍桑弘羊,“好好,你分量不夠,我就找一個有分量的人來為你開口?!?/br> 怎么說,這個小侍中也跟椒房殿眉來眼去有五六年了,不適時露一露手里的底牌,也很難震懾住這個心懷丘壑的能人。 轉(zhuǎn)過這個月,孔安國居然上書說起了黃河改道的事——他會管這樁閑事,令桑弘羊非常詫異。陳嬌又在劉徹跟前提了一句,劉徹查證一番,不禁大為恚怒,私底下和陳嬌說?!拔浒埠钫媸撬赖迷?!” 武安侯的確是死得早,卻又死得一點都不無辜,身為天子舅舅,還和淮南王眉來眼去,當時好在王太后已經(jīng)去世,不然還非得被弟弟連累不可,就說為金家和淮南王的婚事穿針引線,居心就非??勺h。陳嬌不予異議,只說,“田蚡固然是死有余辜,可你這個天子的耳目,也實在是太閉塞了。要不是桑弘羊有勇氣進言,這件事還不知道要被捂多久呢?!?/br> 她是為了體現(xiàn)桑弘羊,可劉徹聽在耳朵里,又覺得陳嬌說得有道理:“消息傳遞不便,我這個天子也和農(nóng)夫有什么區(qū)別?只能靠小道消息,來收獲前線的戰(zhàn)報了?!?/br> 的確,現(xiàn)在劉徹心里,也就只能裝得下匈奴了。按理來說,李廣的軍隊應該已經(jīng)和匈奴人發(fā)生接觸,就不知道是一觸即潰,還是起碼能和匈奴人互有勝負。現(xiàn)在整個大漢上下,只要是知道這一場戰(zhàn)爭的人,自然也都對這位老將寄以了厚望,他能分得出心來安頓河道諸事,都已經(jīng)算得上是很沉得住氣了。 就是陳嬌都有幾分懸心:一樣的事再來一遍,天知道是什么結(jié)果?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衛(wèi)子夫有哪一步走錯了?還不是被她算得凄凄慘慘,這種事變數(shù)實在是太多了,就算這一場戰(zhàn)爭結(jié)果如何,對陳嬌本人沒有影響,但身為大漢子民,她自然也是只盼著贏,不去想輸?shù)摹?/br> 就這樣等到六月下旬,先來的反而是壞消息:李廣雖然作戰(zhàn)驍勇,但畢竟寡不敵眾,竟為匈奴所擄,要不是他自己騎射過人,又有韓嫣接應,這一支軍隊幾乎全軍覆沒。公孫勝、公孫敖方向得到的消息也不大好,至于衛(wèi)青,更是如泥牛入海,一點都沒有音信。 劉徹只好自我安慰,“怎么說還是成就了韓嫣的!” 這一次,韓嫣雖然沒有扭轉(zhuǎn)戰(zhàn)局,但他手中那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