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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很快被舔舐,化為灰燼。 蕭正峰抬起頭來,默默地凝視著那個他親手立下的墓碑。 春光明媚,草長鶯飛,大理石的墓碑無聲地佇立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到上一世的,一定不會好受。這也是我把這個番外放在這里而不是最后的原因,后面會有一章叫“花好月圓,福澤綿長”的這一世幸福甜蜜章來洗去這種悲傷。那一章也是本文最后一章。 ☆、第321章 另一個重生的女人 那一日,李明悅哭著跪在輔國大將軍府門前求蕭正峰,蕭正峰也答應了幫忙的。 如今的蕭正峰答應了的事兒,那就一定能做到。 不管當今是哪個皇帝當政,蕭正峰就是蕭正峰,他依然會是那個萬人之上的輔國大將軍。 于是在蕭正峰的插手下,她的兒子沒有死,只是被毒瞎了雙眼。 一個失去眼睛的皇子是再也沒有資格和野心問鼎帝位了的。 年輕的睿信帝到底是宅心仁厚,便封了這大皇子為修王,取修身養(yǎng)性之意,并將他派駐到了彭州。 彭州雖然不是什么繁華之地,不過也絕非邊遠苦寒之處,修王但凡能夠放下往日一切抱負,也是能夠在彭州過個與世無爭的逍遙閑王的。 當然了,處事謹慎的睿信帝也派了官員人馬暗中監(jiān)視著這位修王。 彭州人都知道,這修王地位尊貴,吃穿用度不同尋常,卻并不得自由。 這一年,外面天氣炎熱,蟬鳴之聲不絕于耳,跟隨自己的兒子修王留守在彭州宅院的李明悅,心中煩躁不安,這區(qū)區(qū)一個午休,怎么也不得安眠。 她當年在備受打擊之后,心知自己若是說出真相必然命不久矣,若要和顧煙拼個魚死網(wǎng)破,難免連累自己兒子,當時只能裝傻。如今看來,她倒是對的了。 只是這清閑日子過起來,外人覺得好,她卻時常覺得煩悶。此時她臉色難看,便召來了嬤嬤,命她給講講燕京城的趣事。 那嬤嬤想了一下,便提起如今燕京城人人稱道的一件事: “輔國大將軍的夫人,已經(jīng)得了三兒一女的,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不曾想如今竟是老蚌得珠,生了一個千金,大家都說這夫人實在是個有福氣的。更有趣的事兒,輔國大將軍家的長女,也就是那位蕭小將軍,如今雖然遠在邊關(guān)一直不曾回去,聽說前面上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滿燕京城都說這件事呢?!?/br> 李明悅臉色頓時陰了下來,煩悶地道: “這么無趣的事兒,你也說得來?都是這個好那個好的,難道真就全天下人好?還是講講其他的吧?” 嬤嬤見她不快,只好不再提這個,想來想去,只好又道:“那位阿媹長公主,就是先帝跟前的長公主,前一段時日竟然病了,就這么沒了,可憐她這輩子連個孩子都不曾有,年紀輕輕就去了?!?/br> 李明悅心里躥火,狠狠地拿起一旁的茶盞摔在地上: “住口!” 嬤嬤嚇得一哆嗦,一時也不知道怎么惹了這位皇太妃,當下不敢多說,只低著頭白著臉。 李明悅斥道:“滾出去!” 嬤嬤連滾帶爬地跑了。 斥退了這嬤嬤后,李明悅頹然地倒在了榻上,心間百無聊賴。如今天氣越發(fā)熱了,這彭州地處南方,比起燕京城不知道悶熱多少,偏生這里連用個冰都多有不便,倒是讓她平白受了許多苦楚。 她嘆了口氣,躺在那里勉強自己睡去。 恍惚中竟然也睡著了。 夢中,她竟然回到了前世,夢到了她隨著蕭正峰前去上任的那個早上。 那一天是個大霧的天氣,她坐在馬車上,撩起簾子伸了脖子去瞅前面,前面那個男人騎著高頭大馬,雖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卻也是英姿勃發(fā)。 她心里便覺得一暖,想著蕭正峰雖然那不過是個四品武將罷了,平日里神情也淡淡的,但是對自己也并不差,就這么跟隨他前去邊疆,只要熬過來,以后總是有好日子過的。 誰知道正想得美,那馬車一個顛簸間,她竟然醒了過來。 醒了過來的她,耳邊依然是鼓噪的蟬鳴,身上依舊是揮之不去的悶燥。 她忽然趴在那里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這輩子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她多想夢醒了,她能回去,回到那個酷冷的萬寒山,去抱一抱那個背脊上布滿了疤痕的男人。 曾經(jīng)的她嫌棄那樣子有點猙獰,并不敢去碰,于是任憑他一個人用冷水慢慢地擦拭身體,咬牙繞著胳膊去清洗背后的傷疤,而自己卻躲在一旁連看都不看。 如今她卻覺得那背脊上的疤痕溫暖極了,讓她渾身發(fā)軟,她恨不得回到夢里,抱住他的后背,告訴她其實自己對眼前的一切很滿足了! 只是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了,剛才她夢到的前世已經(jīng)過去,今生不是一場能醒來的夢。 她自己選擇的路,只能硬著頭皮一天又一天地熬下去。 可是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她百無聊賴地去了后花園散步,這個時候花園里很安靜,也沒什么人。 正走著間,她看到不遠處的葡萄架子下,有個人赤著上身,露出堅硬而布滿傷疤的背脊,只穿了一條粗布褲,彎腰正在那里攥著鋤頭修正雜草。 這個人肩膀?qū)掗?,腰桿雄渾,有力的大手握著那鋤頭,就這么在日頭下渾汗如雨。 李明悅一時有些怔住,鬼使神差地竟然跑上前去,從后面摟住了那工匠。 那其實不過是個普通工匠罷了,只不過早年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所有才落下一身的傷疤,如今驟然被一團溫暖香氣襲來,更為綿軟軟地抱住,不免大驚,待轉(zhuǎn)首看過去,卻是一個身穿錦緞綾羅的高貴夫人,越發(fā)瞠目結(jié)舌,不知如何反應。 李明悅在他回過頭來后,眼中是nongnong的失落。 這個人和蕭正峰,差得太遠了,不過是個老實巴交的鄉(xiāng)下人罷了。 她起身,冷望著這人:“閉上你的嘴巴!” 到底是做過太妃的人,自有一股威嚴,那工匠嚇得跪在地上一直磕頭。 這本來只是一個小事罷了,李明悅回去后就忘記了。 可是過了幾天后的某個晚上,她躺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卻是怎么也睡不著,陡然間便想起那一日的工匠來。 她臉上發(fā)燙,猶豫了半響后,便命人去找來了那個工匠。 工匠走進皇太妃的房中的時候,連頭都沒敢抬,就那么哆嗦著跪在那里。 李明悅抬腿便是一腳,狠狠地踢過去:“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你竟嚇成這個樣子,實在沒出息!” 那工匠越發(fā)害怕了,一個勁地道:“是,是,我沒出息,我沒出息……” 李明悅踢了一腳后,就不再說話了,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