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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了,這個時候,好端端的,怎會提起唐三? 唐三說過,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就會無時不刻地想要侵占她,這感覺他體會過,他牽著她的手,看見她的人,走過她走過的路,和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都會為之心潮起伏;可是現(xiàn)在這會,他冷靜下來了。 他聽見她真心的剖白,才知道她心里也有煩惱,他忽然感覺內(nèi)心一瞬的清涼。 他想,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也未必每時每刻非要做點什么,像現(xiàn)在這樣,和她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干,靜靜地呆一會,聽聽她的心里話,也挺好。 他知道她的心裝著是他的,不光裝著他,她也有她的想法和思考。 他很舒心,或者,這種感覺,他之前沒有體驗過,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稱之為…… 歡喜。 “也沒什么配不配的?!彼终f。 “?。俊鳖櫲崛允敲曰蟮赝?,她不曉得她的大宗師,怎么會就忽然轉(zhuǎn)怒為喜。 “沒甚么,”他捧了捧她的臉,口氣柔和又鄭重,“這樣罷,這件事本座會考慮,盡快給你一個答案。在此之前,你不要輕舉妄動離開本座的視線,尤其不可孤身前往云南,一言為定?” “嗯?!鳖櫲狳c頭。 他挪了一步,麻雀驚著了,雙雙撲閃翅膀起飛,落上了隔壁院的銀杏樹,在上面吱吱喳喳地叫著。他攬住顧柔的肩膀,一同在院子里走了幾步,道:“對云南的事情,你不用有顧慮,即使沒有你,本座也會盡快對云南用兵,這事和你全無干系。” 眼看皇帝身體與日不濟,如果有一天皇上殯天,新帝交接之際必然先求鞏固朝政,更加不會對外興兵,如此一來收復(fù)云南遙遙無期,那連秋上羽翼未豐,卻有深謀遠(yuǎn)慮,如果給他這等長久的喘息之機,必成朝廷巨患,到時候引發(fā)的戰(zhàn)禍,便會遠(yuǎn)甚于今。老皇帝也正是出于此種考慮,他看了國師的奏章,心里已經(jīng)想對云南用兵,可是又因為另一層顧慮,所以才會對太尉云晟和侍中錢鵬月問計。 這層顧慮,便是儲君。 立儲君的事情又是一趟渾水,大晉太子早立,然而太子平庸,二皇子卻生得龍姿鳳表才能超群,深得皇帝看重;其他幾位皇子也非等閑,各憑本事地討老皇帝歡心。皇帝曾經(jīng)為此苦惱,甚至于在旁側(cè)無人之際,隱晦地向國師暗示此事,詢問建議。 國師不欲卷入儲君之爭,便以長幼之序不可逆亂以為作答。他不是幫太子,只是守原則。 但在老皇帝心中,一個軟弱的太子,和一個強悍的國師,放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老了,死了;朝廷的情勢會怎樣?大晉還會是那個原來的大晉嗎? 這便是雙重的顧慮了。 國師也猜得到皇帝的心思,但他并不會因此避嫌,慕容家的家訓(xùn)不容他為私己過多考慮。何況眼前疆土未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揮去縈思,看向他的小姑娘,心頭感到一陣放松和舒適:“后天本座來你這用飯,你做什么給本座吃?!?/br> 顧柔微微一訝,后天是夏至,按道理,夏至是要吃冷面的,可是后天不是休沐日,大宗師有這個空嗎?略略思忖,問他:“大宗師您吃面嗎,冷淘面、湯面、炒面,您更喜歡吃哪種?” “都行,你看著辦吧?!狈凑裏o論她做什么,他都會吃。 “那您吃得進辣嗎?”要是冷面,總歸要放一些醬醋辣椒才爽口。 國師微微一窒,想要作答,又亦遲疑,反問:“你愛吃辣?” “嗯?!?/br> “……”他微微蹙眉,似極糾結(jié)忍耐,帶著點小小的不情愿,“那少放一點。”辣有甚么好吃他是不知道,不過他的小姑娘性子外柔內(nèi)剛,強成這樣,莫不是因為辣吃多了罷。 第68章 18 為了預(yù)備夏至日的食物,顧柔第二日早早進了集市,明天夏至家家戶戶都有飯聚,真的待到明日再去買,說不定一些稀罕的食材便斷了貨。她回想國師剛剛搬來時那一陣來家里吃飯,對那道三皮絲的菜像是有感,夾筷子的次數(shù)比別的菜色多了那么幾回,她打算再做一次。那三皮絲的主料有海蜇皮,食材不好找,得去城西,那一帶有一聯(lián)排商鋪,專賣海貨特產(chǎn),顧柔和其中一家鋪頭的老板娘認(rèn)識,想去跟她買些海蜇皮跟干貝。 她一路進了永寧街,忽然覺得有一絲不對。 顧柔做了那么久的夜探,對于被跟蹤這件事有著相當(dāng)敏銳的察覺力,所以,從她踏進永寧街的那一瞬間,便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往日孟章和石錫派人盯她,她知道是大宗師派著白鳥營的探子在跟她,可是今日的卻大有不同,這人手腳不像是軍方出身。 永寧大街上人來人往,這里臨近永寧寺,街道上前來燒香敬拜的香客居多,她沒立即回頭,只把手腕里的竹籃向肩膀上提了一提,往街邊一個賣香燭的小攤子靠去,拿起一束線香,裝作挑揀之狀。 “姑娘來燒香啊,我這兒什么都有,求福祿長壽,招財進寶,姻緣,求子……什么都有,您看您求哪種?”那小攤販招徠她,不同的線香有不同的涵義,用各色錯金銀的花油紙包裹著。 顧柔捏著線香:“長生?!彼⑽⒌拖骂^,看起來像是在端詳手里的香,黑瀑般的長發(fā)垂落肩頭,實際上慢慢地將視線向旁側(cè)后移,去看那街口轉(zhuǎn)角處的人。 只看見有個陌生人影,閃了一下消失在墻后??磥韺Ψ揭簿X得很,防著被發(fā)現(xiàn)。 攤販道:“長生好啊,為家人求長生,福祿安康那就要這一套……哎姑娘,您還要嗎?我這里買絕對便宜,進了廟再買可就貴了!”“不要了,多謝?!?/br> 顧柔放了貨物,揣上菜籃快步往人流擁擠處鉆。她想逮住那個人,便既不能走得太快,讓對方跟丟了自己,也不能走得太慢,耐心徐徐誘之。 她穿街過巷,對方也迅速地跟了上來,隔著人流,和她始終保持丈余的安全距離。 看得出是個訓(xùn)練有素的人。顧柔愈發(fā)驚奇了,她一心要請君入甕,隔著人流,將對方朝那街道深處較為偏僻的深巷里帶,一面走,一面沿路看看首飾紙鳶,做出些悠閑的情態(tài)來。很快地,隨著人流漸稀,來到一條三岔路口。 那跟蹤顧柔的男人穿一件灰白短打,顏色同京城街道里的灰石磚墻色差不多,故而很不易惹人注目,他匆匆趕至,來到僻靜處的岔路口,不由得一愣——左側(cè)和右側(cè)兩條一模一樣的小巷道,不知道顧柔進了哪一條? 他一咬牙,心思就亂了分寸,在原地打轉(zhuǎn)一圈,忽然意識到什么,往頭頂一看—— 顧柔原本躲在那岔路口的高墻上偷看,見這人果然跟來,他一抬頭,顧柔就看見他斗笠下的面孔,一張粗糙不平的寬方臉頰,面向凄苦,眼神陰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