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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那怎樣才能根治呢?” 沈硯真回頭看她一眼,眸光淡淡,她想了一下,似是原本并不準(zhǔn)備告訴顧柔,但是被顧柔久久地盼著,又說了出來:“要我治那人的病,還差著一味藥引,虬龍根。” 顧柔忙問:“你需多少銀錢?” 沈硯真搖頭:“虬龍乃是一種古木的別稱,而且要長在山背陰處,樹齡逾一甲子的才能入藥。然而這世上,極少有人知道這虬龍根的藥效,也極少有人將它拿來入藥,因此便有價無市,我曾嘗試雇人去郊外的鹿山上尋找,可是那座山頭太高,背陰的一面又陡峭,去采集頗有風(fēng)險,于是便始終雇不到人?!?/br> 顧柔自從掙了連秋上一大筆銀子以來,手上寬裕的很,她想著要補償沈硯真這個心愿,便道:“你差著多少同我開口,我反正就住在葫蘆巷,也不急著用銀子,等你有錢了慢慢還我就是?!?/br> 沈硯真搖頭:“不必了。我近日以來給豪富之家看診,再湊一些銀兩,便能雇得人手了。” 顧柔想起那天她來敲國師家的門,原來,她說的給豪富之家看診,就是為了去賑濟受苦的百姓。 她對沈硯真的佩服更深了,心里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補償她一些什么,否則今日害得她燙傷實在過意不去。這樣的主意在腦子里打轉(zhuǎn)過去,她道:“你一個女孩子要cao勞這么多事情,也受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再看看你的傷。” 顧柔護送沈硯真回到住處,發(fā)現(xiàn)她租的房舍也在葫蘆巷一帶,離自己家并不遠,只是折過一條小街的距離,中間隔了一排民宅。 顧柔扶著沈硯真坐下,沈硯真去里屋換藥,顧柔一個人在院子里走了走,也許因為這房舍是臨時租來,顯得有些凌亂,院中雜草叢生,柵欄門的木門栓壞了。 顧柔皺眉,心想,她一個人居住,這要是心懷不軌的賊人闖進來,那該如何是好。她四下張望,見那靠墻的角落里,有一堆老舊的農(nóng)具散亂堆放,便拿了錘頭和斧子來,搗鼓起那木門的門栓,想要幫她修好。 沈硯真在里屋,一件件除卻褂子和外衣,揭開單衣,只見隔著衣裳,胸口連腋下的部分也燙傷了些許,稍微有些紅腫,但并不嚴(yán)重。她取了一些藥物放進石臼,用小杵搗碎,敷在患處,清涼之感立刻透過肌膚傳來。 她正自療傷,忽然屋里簾子一掀,猛然地進來一個男人。 那男人寬頤方臉,眼神陰沉,右手的袖子空著,正是早上跟蹤顧柔的獨臂男子。 沈硯真聽見響聲,淡定地敷完藥,合攏單衣:“你怎么來了?!鄙陨砸活D,又道:“她還在外面。”聲音又輕又冷,無一絲波瀾。 那獨臂男子正是她的師兄路平安,路平安聲音陰冷,一如他的面相十分兇戾:“既然得手了,何不立刻將她拿下,直接打昏,帶回云南?!?/br> 他說這話時,卻死死盯著沈硯真潔白的后頸,眼冒血絲,瞪得發(fā)紅。 沈硯真背對著他,冷靜地穿上外衣,一粒粒扣褂子上的布扣:“你今日追趕她那么久,卻沒發(fā)現(xiàn)她功夫遠甚于你么?現(xiàn)在出手,不知你和她誰死誰活?!?/br> 路平安一窒,大為不信,那顧之言不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他的女兒怎么可能武藝高超?但是回想今日跟蹤顧柔的細節(jié),又似乎正如沈硯真所說,她深藏不露。 “這女人跟國師慕容情比鄰而居,說不定慕容情已經(jīng)從她身上拿到鐵衣,他們之間既有來往,慕容情又豈容你我在洛陽這等地方擄劫她,你今天跟蹤她實在冒失,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已盯著你,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就被她所擒了?!?/br> 路平安被說得啞口無言,沈硯真轉(zhuǎn)過身來,如一尊無情的雕像:“我看你,以后還是不要擅自進入城中了。去京郊客棧處等候我的消息?!?/br> 路平安細忖她這話,突然陰陰發(fā)笑。沈硯真問:“你笑什么?” “師妹,我知道,你心里頭還惦記著他——你喜歡師父嘛,”路平安的臉陷在陰影之中,掩飾著猙獰之色,“你當(dāng)然想要支開我,對她的女兒手下留情,來討他的歡心是不是?你別癡心妄想了,拿不到鐵衣,咱們都得一塊兒死——師父他管過你我的死活了嗎?” “滾?!鄙虺幷媲迨荻n白的面容里,終于泛起一絲紅暈,卻是出于極端的憤怒。 路平安又是一窒,咬牙切齒,恨得好不甘心。 “你若是想把朝廷的探子招來,便繼續(xù)留在這里?!鄙虺幷胬@過他出了屋,留下如是冷冷的警告。 …… 沈硯真出屋時,正午陽光正刺眼,她抬手遮著光線,忽覺眼前景致猛地一換—— 雜草叢生的小院里此刻已經(jīng)儼然齊整,壞掉的柵欄木門被修好了,鐮刀跟除掉的雜草整齊堆放在一起,農(nóng)具按照長短順序挨在墻角整齊排放著,就連扔在曬草藥架子上的那把破油紙傘,也被修好了傘骨。 這是……她愣了愣。院門被推開,顧柔提著一桶水,滿頭細汗地進來,用力推著木桶,把水注入缸內(nèi),嘩啦……好大的一聲水響。 沈硯真:“你這是作甚么。” 顧柔放下水桶:“你藥換好了?嚴(yán)重么,會不會留疤?!庇只仡^望望身后整潔的小院,道:“我方才閑來無事,順手收拾了下?!?/br> 沈硯真搖頭,漠然:“此處非是我租賃,并非久留之所,不必如此費心?!?/br> “屋子是租來的,可住著的人是你嘛,收拾齊整住得也舒心些?!?/br> “這些東西都是別人的,沒有一件屬于我,用不著勞神?!?/br> 顧柔笑著起身,從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細汗:“怎么會,我把這整好了,如果你住得高興,那這份高興就是你的。要的是過程,又不是結(jié)果?!标柟庹罩哪橆a上的汗水,勾勒出金色的輪廓。 “……” 初夏,一陣熾熱的風(fēng)吹過,沈硯真深神思一晃,顧柔的面容模糊了,出現(xiàn)另一個人清瘦的幻影來—— “師父,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學(xué)醫(yī)了,他們根本不了解我,我治好了他們的病,他們覺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未曾感激過我;我若治不好,那便是天大的罪過,他們會恨我怪罪我。我辛辛苦苦為人,卻無一人為我,我一無所獲?!?/br> 那個眉清目秀,卻瘦得有些弱不禁風(fēng)的男人微笑,干凈散著草藥香味的大手緩緩撫過她的頭: “硯真,每當(dāng)你救活一個人,不要想著得到他的感謝。你要想著你是否磨練了技藝,積累了功德;倘若你為此感覺到高興,那這份高興便是你的;技有所出,必有所得。” 第69章 18 顧柔替沈硯真收拾好院子,又在后廚燒了熱水,要送到屋里去。 “不必麻煩了,”沈硯真攔在門口,接過銅壺,“多謝你?!鳖櫲嵋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