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回蕩著沈言曦的小抱怨：“然后侯爺死了，長公主殉情了，男配被亂箭射死了, 和他哥哥一樣的死法……問題在于, 我們仨主演都要見血, 導(dǎo)演和兩個男主演都說用雞血，我就覺得番茄醬蠻好, 血袋里殘留的還能點外賣蘸薯條吃。”

    ————

    臨近中午，各個片場都飄著飯菜的香味。

    霍星葉心里裝著事情，聞著也沒什么胃口，在遠處一個小電話亭里尋了根塑料凳, 給楚珣打電話：“你還有多久到？”

    “二十分鐘左右，”楚珣無奈, “我該走高架的，為了抄近路反而堵車了，還有好幾個紅綠燈。”

    “沒事兒，我還不餓, 你慢點開。”

    “嗯好, 你玩會兒游戲。”

    霍星葉掛了電話, 點開游戲，剛加載到“開始游戲”界面，便有瀏覽器的推送彈出來，她慣性想滑開，白指懸在屏幕上約莫一厘米的位置, 堪堪停下。

    ——市公-安局公布A級通-緝犯，楊林，系A(chǔ)市月亮山縣星河灣鎮(zhèn)星河灣村星河灣人，涉嫌走-私毒-品，私藏槍-支等多項罪名，人像如圖，希望有線索的市民積極舉報，獎公-安部懸賞規(guī)格五十萬整。

    ——一零年科學(xué)家離奇死亡即將翻案，公-安局發(fā)布會正在籌備中。

    ——楊木于今晨被評為一級烈士，楊林為在逃嫌犯，生長在相同環(huán)境兩兄弟的不同人生。

    ………

    信息量太過龐大，霍星葉還沒來得及消化，小電話亭里有類似聽書軟件的機械音傳來。

    第一句聽得無意，越到后面，霍星葉的神色越肅，整個人被施了法般，想逃，卻死死定在了原地。

    “等待太過無趣，讓我們來分享一下別人美妙的日記?！?/br>
    每一個字，都照進她曾經(jīng)模糊、現(xiàn)在逐漸清晰的那個夢里……一個人，一雙手，一張臉。

    乍破天光，經(jīng)久不息。

    ————

    2008年5月12日。

    八級以上的大地震是修羅場，以震中為圓心，方圓很長的距離都是滿目瘡痍，哀鴻遍野。

    失去孩子的母親跪在廢墟旁痛哭，滿頭大汗的援震官兵吃一兩口泡面，又匆匆拿起工具，簡陋的醫(yī)療棚有人生，有人死，流水線般又快又囫圇。

    天地間的灰暗連成一線，分不清黃昏夜晚。

    DW最精英的一隊科學(xué)家奔赴研究所在南川的基地，搶救高稀有度的瀕危植株。所過之處觸目驚心，他們?nèi)看髦咨姆蓝久婢?，目不斜視的姿態(tài)卻如魅般詭異，越過震中，進山。

    “曾經(jīng)人杰地靈的天孜山脈山崩地裂，一片狼藉。幾天前的泥石流加上今天的地震，整片山幾乎聞不到生氣。我們走了幾百米的尸骨，才在一塊巨大的巉巖下，發(fā)現(xiàn)了唯一一個還有呼吸的小姑娘，大概被困了好幾天，她的嘴唇完全裂開了，目光渙散，面無血色，宛如一條池塘干涸后瀕死的魚……我們知道她會死，可能在幾分鐘后，可能一兩個小時，但大家都沒有停留……我想救她，但是不敢。因為見得多，也因為研究所事先規(guī)定……不可以?！?/br>
    “我想和楚珣聊聊天緩解內(nèi)心的壓抑，他卻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br>
    “大概走了幾十米，領(lǐng)頭的William博士強調(diào)植株的珍惜度和價位決定搶救的先后順序，大家紛紛應(yīng)好，楚珣頭點著點著，突然一個激靈，轉(zhuǎn)身，飛也似地朝后奔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教授：媳婦，我來了~

    短小畫接受批評~別人家的真相很沉重，草爺和教授的真相real甜~楊林那兒大佬們不要急，后面會解釋~大佬們慢慢看，二畫慢慢寫，我們一起吃塊不一樣（五仁味？皺眉，不喜歡）的小甜餅~肩周炎犯了肩膀疼哭，鞠躬感謝不離不棄！晚安！

    第50章落雪紅

    小姑娘胸口以下的部分被埋在嶙峋山石里, 纖長眼睫落在眼窩的剪影顫一下，停一下，宛如深夜被獵手折了羽翼的蝴蝶, 搖搖欲墜。

    “楚珣定定看了她幾秒, 一手覆上她的眼睛, 一手開始刨。他有一雙做研究的手，修長白凈, 卻被砂礫廢石磨得指尖滲血……研究所其余人，包括我，都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救人, 看著他把自己出血的指尖，直接遞到小姑娘嘴邊?！?/br>
    “小姑娘幾乎沒什么意識了, 癱軟在他懷里，全憑著求生的本能，大口大口啜，楚珣問我搭了把手, 把奄奄一息的人抬到了簡易行軍床上?！?/br>
    基地就在前面幾百米的位置, 各種藥品物資齊全。

    楚珣跟著隊伍的尾巴, 把小姑娘推到基地門口時，William博士出手攔住了他，cao著一口熟練的中文問：“你做什么？”

    “救她。”楚珣肯定地答。

    那時候他二十出頭，意氣風發(fā)，整個人帶著股義無反顧又有點小生澀的英雄氣。

    眾目睽睽下, William斜眼睨他：“你要知道自己不是醫(yī)生，是科學(xué)家，”他說，“哪里挖出來的，就送回哪里去，讓楊木幫一把，然后歸隊，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br>
    楚珣眸光一暗，徑直跑到幾步遠外的藥庫門口，摸出鑰匙就要開門。

    William眼疾手快攔住：“你做什么？”

    楚珣抬眸直視他：“用藥?！?/br>
    William面色一沉：“你瘋了？！”

    楚珣不帶絲毫退卻：“我沒有——”

    “DW不是軍-隊也不是慈善機構(gòu)，我們是一個商用研究所你懂嗎？商用！我們的行程是一級商業(yè)機密你懂嗎？”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William環(huán)視一圈，輕咳兩聲，徐徐斂了神色，“地震本來就是天然的屠戮場，如果她死在原處，頂多幾天后被發(fā)現(xiàn)，焚尸場多一個名字，如果她死在我們這里，叫命案，你懂嗎？”

    楚珣道：“她不會死?！?/br>
    William沒理會他壓抑的情緒：“災(zāi)區(qū)資源本就匱乏，萬一軍-隊發(fā)現(xiàn)了救人痕跡，萬一軍-隊找到這里——”

    “能救不救和劊子手有什么區(qū)別？”楚珣冷笑一聲，一把揮開William的手，“我用我自己的藥份——”

    “不可能?！?/br>
    William在研究所是說一不二的角色，哪怕面對的是他最看好的楚珣，之前親口立下的“不救人”規(guī)矩亦不能斷。

    他藍色的眼眸如湖，湖中結(jié)著凝冰，道：“你們中國人不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頓了頓，“要么，她回去……要么，你退出。”

    此話一出，周圍人呼吸不由一屏。

    DW在界內(nèi)貼著兩個標簽，一是神秘，二是高薪。一年下來，不算科研獎勵，稅后都有幾十萬美-金。

    當然相對應(yīng)，退出DW的代價也相當慘烈，高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