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好多沾些青露出來。”

    說到這里，蒙依蕓突然神秘地一笑：“你們猜，今年我們洽因族會派誰擔(dān)當(dāng)這奏樂的差事？”

    “該不會是依蕓小姐你吧？”秋戈一聽也直起了腰背，興奮起來。選頭羊儀式中的奏樂一職，不僅僅是一種榮光，還是一件可以分享到福氣的美差。

    頭羊的歸屬對牧民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也預(yù)示著接下來一整年的興旺。而頭羊花落誰家在很大程度上與奏樂者的表現(xiàn)相關(guān)聯(lián)。正因?yàn)槿绱耍瑑x式的隔日，獲得殊榮的牧戶定會帶著謝禮與祝福前去答謝樂者。

    依蕓一邊點(diǎn)著頭，一邊呵呵地笑出了聲，顯然秋戈的猜測是對的。

    “喬jiejie，聽說沛都的女子大多慣用古琴奏樂，是與不是？”依蕓歪著腦袋問。

    “可以這么說把?！庇鹇宕?。

    “那喬jiejie呢？一定也很擅長咯？”

    “倒是會一些，算不得擅長?！庇鹇逯t虛道。她不明白，為何依蕓突然把話題扯到了古琴上？

    “既然這樣，jiejie你教教我好不好？”依蕓拉過羽洛的手問道，“那幾首要在儀式上彈奏的曲子，我到現(xiàn)在還練得不是很好?！?/br>
    “怎么，儀式上用的不是響馬琴？”也難怪羽洛不解，馬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光特色樂器就不下三五種，其中的響馬琴是幾乎每個(gè)馬族女子都會彈奏的。

    “不行，不行，響馬琴可不行?！币朗|連連搖頭，“響馬琴音色響亮，曲調(diào)也大多是歡快的節(jié)奏。要是在選頭羊的時(shí)候用了，只怕羊兒們?nèi)菀走^度亢奮，互相沖撞幾下還算小事，要是炸了群可就是大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羽洛稍一細(xì)想，也的確如此，“相比之下，古琴曲卻是悠遠(yuǎn)綿長多了?！?/br>
    “喬jiejie，那你是答應(yīng)我了？”依蕓再次問道。

    “我，盡力就是了。”羽洛答。

    “真嗒！那咱們可說好咯，我等會兒就回去取琴過來向jiejie討教?！币朗|開心得一直沒放開羽洛的手。沒想到過來串個(gè)門子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收獲，今日還真是來對了。

    “嗯”，羽洛點(diǎn)頭應(yīng)允，“對了，依蕓，光是選頭羊就那么多講究了，那大祭當(dāng)天是不是更熱鬧？”

    “這個(gè)嘛——”依蕓頓了一下，“熱鬧倒是不錯(cuò)，不過，沒那么有趣就是了。大祭的時(shí)候，由專司的巫祀主持，朗誦祭文，奉獻(xiàn)羊血，再是行禮祭拜。這其中，光是祭文就要誦念近一個(gè)時(shí)辰，聽的時(shí)候，還要誠心悼念，既不能分神，又不能隨意動作?！?/br>
    依蕓的言下之意，透露著大祭無聊且累人，可就算直爽如她，也不會明說，畢竟對天地與賴莫拉真神的崇敬還是該時(shí)刻保有的。

    “不過，等所有儀式結(jié)束之后，牧民會分堆燃起篝火慶祝。到時(shí)候，火光點(diǎn)點(diǎn)，就好像整個(gè)星空都落到了地面上一般！大家載歌載舞，那熱鬧勁兒，可不是靠說能講明白的?！?/br>
    對依蕓來說，大祭后的慶祝才是重頭戲。

    ——

    ——

    南院外。

    修予一直在院外候著，見蒙依蕓離開，才匆匆忙忙回去向尹十一稟報(bào)。

    “主子，蒙大小姐已經(jīng)走了?！彼f話的語調(diào)比平時(shí)高了一些。畢竟，今天對于主子，和整個(gè)尹府而言，都將是個(gè)不尋常的日子。

    修予喜滋滋地多看了幾眼主子手中的錦盒。這么多年了，主子還是第一次為自己著想。

    之前，喬姑娘假扮失憶事發(fā)，主子知曉后，竟然也不生氣。那時(shí)他就有預(yù)感，主子早晚會邁出這一步的。

    ——

    ——

    南院前。

    尹十一徘徊了兩步。猶豫，并非因?yàn)樾牟徽\，而是恰恰相反。錦盒里的玉花穗帶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上品，但愿她喜歡才好。

    以馬族的風(fēng)俗，男子贈送女子鞭飾，是有特殊意義的……

    第三十三章 不會來事兒

    “依蕓還真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剛才還興高采烈說著話，轉(zhuǎn)眼間就回去取琴了。”羽洛幫著秋戈一起收拾著地上的瓜子殼。

    “依蕓小姐可算得上是典型的馬族女子?！鼻锔暝缇蛯σ朗|改觀了。

    兩人順帶著也把院中的木樁小桌打掃了，等會兒好作撫琴之用。

    好久都沒有碰過古琴了，羽洛搓了搓手指，但愿不要生疏了才好。

    “羽洛，我……有話要對你說?！币坏穆曇魪脑洪T口傳來。

    “主子?！鼻锔暌粋€(gè)福身，注意到了主子的眼色，很快便退下了。

    “冰木頭，你來得正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庇鹇逑仍谠褐凶讼聛怼?/br>
    “那，還是你先說吧?！币缓盟扑闪艘豢跉?，把錦盒藏到了身后，一個(gè)跨步坐下。盡管他表面上鎮(zhèn)靜如常，可擱在桌面上的手卻呈現(xiàn)著握拳的形狀。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給羽洛什么樣的許諾?？扇缃?，他只想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參祭使的隊(duì)伍已經(jīng)過了集市鎮(zhèn)，不日就會抵達(dá)封城……而他只想留下她。

    “冰木頭，你可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diǎn)是什么？”羽洛問得很認(rèn)真。

    缺點(diǎn)？尹十一搖了一下頭。他不明白羽洛此問的用意，可她的答案，他卻無法不在意。

    “你最大的缺點(diǎn)，就是不會來事兒！”羽洛一口東北腔。

    “不會來事兒？是什么意思？”羽洛的很多語言，一旦脫離了注釋，他是無法直觀理解的。

    “不會來事兒，就是說你太悶，話太少，表情又木訥，見了人又不夠熱情，還有……”羽洛幾乎是照著手指數(shù)，“還有，就是待人做事不夠積極，有些事必須要放下面子，主動爭取才對嘛。”

    尹十一其實(shí)并不全明白羽洛的意思。但他這次前來，以及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就是為了要主動爭取的。

    “你說得沒錯(cuò)。”尹十一附和道，“所以我……”

    “所以等會兒依蕓再過來，你就該主動招呼人家，再留人家吃個(gè)飯，明白嗎？”羽洛眨著眼對尹十一說。這冰木頭，對依蕓溫溫吞吞的態(tài)度，連她都看不過眼了。

    蒙依蕓？這里面有她什么事？尹十一直覺得心頭一涼?！笆遣皇敲梢朗|對你說了什么？”依蕓與他，充其量也只會是權(quán)利上的權(quán)衡。

    “說什么？”羽洛反問道，“女兒家的心思，豈是隨意對人說的？再說了，就你這個(gè)性，不用人說我也知道，對人冷冰冰的，要是真把人姑娘‘凍’跑了，你就等著后悔吧。”

    尹十一盯著羽洛一張一合的小嘴，還有她一臉認(rèn)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