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錯綁了喬姑娘?！毙抻柙谝慌哉f道。

    “喬姑娘？不是雪兒姑娘么？”赫綸還不知道羽洛“恢復記憶”一事，待修予好心地解釋了，才明白過來。

    “對了，主子。喬姑娘她沒事了吧？”赫綸在回程的時候還特意去灌木林里找了一圈，沒見到人，想必是被主子接走了。

    赫綸話才問出口，就見修予對他又擺手，又使眼色的。

    “修予，你這是怎么了，被風迷了眼了？”

    尹十一于是轉(zhuǎn)頭看了修予一眼，吐出一句：“她回勤王那里了。”

    “回勤王那里！那怎么行？”赫綸又說，“萬一，她把咱們在湘河行刺的事，還有主子在馬族中的地位都與那勤王說了……那豈不是……主子……”

    赫綸還想往下說，又見修予擠眉弄眼得更厲害了。

    他這才注意到，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此刻正眉頭緊鎖，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他的不悅。

    “該知道的，他遲早會知道。”尹十一口中的“他”，是指勤王。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羽洛會揭他的底，可就算羽洛不說，宣于璟也足夠了解他了。

    尹十一重新回到了馬上，修予與赫綸也緊跟了上去。

    “主子，那腰牌的事，主子打算如何處置？”修予只是想換個話題，“蒙大小姐中了毒香，若是讓蒙族長知道這一切都是七里穆族人所為，定不會再與蘇布合交好?！?/br>
    “既然這樣，主子何不把這兩個腰牌交給洽因族？”赫綸說。

    尹十一稍作思考，對赫綸說：“依你的脾氣，若是知道了那些牧民裝扮的大漢究竟是何人，恐怕就不會說出剛才的話了。”

    “主子知道他們的身份？”赫綸問，畢竟那些“牧民”也算是救了他一次。

    “八九不離十。”尹十一說，“蘇布合此次到封城，刻意留了一支隊伍在城外，喬裝打扮成牧民的樣子?！?/br>
    記得剛回封城的時候，洪伯就向他提起過此事。那時候，尹十一并不理解蘇布合的用意。

    到現(xiàn)在看來，他也不過是苦于育子無成，只好暗中差人“管教”罷了。

    “主子，那這腰牌？”赫綸再次問道。

    “我自有主張?！币粵]有明示。

    距離大祭還有不到三日。勤王當了參祭使，還有公良長顧、林奎等都到了西疆，他的身份是再也隱瞞不住了！

    也該是時候，正式拜訪蘇布合了。

    第三十八章 正式拜訪

    比起封城中的木制閣樓，蘇布合似乎更習慣于馬族大帳的陳設(shè)。

    尹十一在帳中落座，才不到半盞茶的工夫，蘇布合就手持著兩塊腰牌入帳了。

    蘇布合見到尹十一，臉色不如已往和善，他將腰牌往身前的矮案上一扔，說了一句：“世侄今日前來，不會只是送東西這么簡單吧？”

    尹十一起身，行禮之后，才說道：“蘇族長不常來封城，小侄早就該前來拜訪。”

    拜訪？蘇布合冷哼了一聲，示意身旁的人用酒替換了茶。一大口酒下肚，才說：“尹世侄只怕是拜訪錯人了吧？”

    蘇布合說罷，拿手一指案上的腰牌，打發(fā)身邊的小廝把東西又還回了尹十一手中。

    “這兩塊腰牌，若是交到蒙西手中，才算是物有所值吧？”蘇布合語中帶諷。為了教訓那不爭氣的逆子，他一夜輾轉(zhuǎn)難眠，好不容易才闔上眼，又見尹十一拿了兩塊腰牌來作敲門磚。

    洽因族大小姐中毒一事，早就在封城內(nèi)外傳得沸沸揚揚。他教子無方，實在無話可說，可尹十一此時前來，還帶著他小兒昨夜犯亂的證據(jù)，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也難怪蘇布合對尹十一收了客套，直語相向。

    尹十一見腰牌被退了回來，也似意料之中，他將東西往身邊的小桌上一放，不緊不慢地說：“蘇族長怕是對小侄有些誤會。”

    蘇布合此刻并不愿與尹十一廢話：“世侄此來，究竟有何用意，不妨直說，也免得蘇某誤會。”

    “蘇族長，我前來當真只想物歸原主，七里穆族的家務事，我無意插手?！币徽f道。

    蘇布合聽聞此話，又冷哼了一聲?！笆乐叮闵堂h播，就連我七里穆族人遠在西北，也少不了要與你的游商隊伍打交道?！彼窒葥P，“可所謂商人，最是講究有來有往，有舍有得。好東西在手，免不了要待價而沽?！?/br>
    “這兩塊腰牌在我這里，不過是個普通物件，就算你今日給了我，我也未必會領(lǐng)情?？扇羰墙慌c蒙西，既是作了人情，又可使洽因族與我七里穆族互生嫌隙，對你阿齊海族也算大利。難道不似‘正中下懷’嗎？”蘇布合分析得合情合理。

    尹十一聽罷，搖了搖頭，問：“蘇族長又以為，何為小侄的‘下懷’？”

    “三大馬族在西疆維持鼎力的態(tài)勢已經(jīng)很久了，打破這種平衡難道不是世侄所愿？”在蘇布合心中，尹十一無疑是個有野心的人。

    尹十一對蘇布合此番理解并不意外，只是直視著對方說道：“我尹十一絕無心要在三大馬族中，排出個孰一孰二來?！?/br>
    這回，輪到蘇布合搖頭了。“尹世侄不像是個胸無大志的人。”若要說尹十一沒有野心，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我有志，卻不在馬族之內(nèi)?！币徽f的也是實言。

    他這般回答倒是出乎了蘇布合所想。

    “此話怎講？”

    尹十一緩緩道來：“論說，我們馬族人強馬壯，尤善騎戰(zhàn)，自先帝即位以來，一直替朝廷鎮(zhèn)守西疆，其間阻退羌夷進犯的次數(shù)已不可數(shù)，先帝對我馬族也算圣恩不斷?？扇缃癯覍以谖鹘鞅?，又差大軍駐守丘裕關(guān)。王上對于馬族的防備之心不言而喻?！?/br>
    “我們馬族遠在西疆，朝廷鞭長莫及，有所忌憚也是難免?！碧K布合嘴上這般應答，可心中確有幾分認同。方才尹十一所提也是他所擔憂的。新王即位后征兵無度，又提高了西疆各州的賦稅。馬族的日子的確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有所忌憚倒也不是壞事?！币徽f，“可就怕朝廷想要的不止是加強管控那么簡單?！?/br>
    尹十一刻意停頓了一下，才往下說：“而是，要將整個西疆的馬族隊伍徹底收編。”

    他最后幾字，令蘇布合心頭一驚。朝廷意欲收編馬族的設(shè)想不是沒有在他心中閃過，可新王登基不過一年有余，他料想事情不會進展得如此之快?？稍偻钐幾聊ト缃裾钴姴叩淖呦颍峙逻@一天，說近不近，說遠也不會太遠了。

    尹十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