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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自己的罪證是不可能了。他與西岐王同謀林奎的性命,雖說是一度的同繩螞蚱,可卻并不同心。他要求安心,西岐王又何嘗不要?強留著證據(jù),不過就是怕自己在王上面前進(jìn)讒言罷了。 寧浦想明白了此中各種,再也無意逗留,又假模假樣地寒暄了幾句,便拂了袖離去。 這個西岐王,果然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寧浦在心中暗想,雖然對宣于崇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 —— 祭天當(dāng)日。 放眼東望,桃紅色的云霞似羞澀,似縹緲。滾圓的日輪一點點向上攀爬。 行宮內(nèi)外,已然忙成了一片,宮人們準(zhǔn)備著祭天的儀禮,神牌、供器、祭品都列于天壇,而臣工娘娘們則是力求著裝扮得宜、素凈和睦。 北風(fēng)呼呼。羽洛在眾娘娘當(dāng)中,算是較早裝扮完畢的,畢竟于她而言,橫豎是個“丑”,妝容這一項自然就省下了。 一早拾掇完畢出門,她便往長公主那里去了。上次璃兒過來,說涵兒還在為了公良將軍的事不悅,要她在祭天以后約芮涵出去走走,還非要她寫什么紙條相邀……真是古靈精怪的主子身邊就有古靈精怪的丫鬟! 也不知道涵兒的心情是否好些了,公良大哥究竟有沒有及時把玉璜給她? 作為祭典上領(lǐng)舞之人,長公主芮涵自天不亮就起身,褻衣、彩裾、紗裹、祭飾一層一層往身上套。嵌于發(fā)中的金銀飾品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刈黜?,折射出的光芒使芮涵動人的面頰愈發(fā)桃紅亮麗。 胸前半圓的玉璜還配了玉管、玉串等飾物,就好似被眾星拱著的彎月一般。 芮涵對鏡自照,不照面容,卻照玉璜。這視若至寶的模樣,就連璃兒看了也忍不住要背過身去偷笑。 行宮的另一側(cè),勤王宣于璟也正著衣準(zhǔn)備,紫黑色的長袍莊重合體,其上蟒紋擒爪而視,栩栩如生。身邊,引文王妃精心為他挑配著腰帶,帶下玉佩晃墜,讓引文王妃的心思不禁飄出了窗外,不知道此刻,是哪一名宮女正佩戴著王爺所贈的玉璜? 與此同時,氣氛最不尋常的要算是西岐王這里了。林奎的死訊是無疑是個喜訊,卻也讓宣于崇回憶起很多關(guān)于母妃的往事。他完全無視著祭天的喧鬧與繁忙,只是望著母親留下的鎖片愣神。 “主子,今日祭天,行宮所有的人都忙碌不堪,咱們又是在蔚山行宮,侍衛(wèi)看管得松泛,不如主子也趁這個時候祭拜尹妃娘娘吧?!?/br> 一直以來,修予總是最懂宣于崇的人。 每年尹妃娘娘的祭日,主子都是誠心cao辦,可今年因為圍獵時的種種,再加上后來回宮又諸多不便,這等重要的事竟一直拖過了。 “祭母?”宣于崇猛地抬頭,似有一些心動,可隨即否定了,“算了,太危險了,宮中的規(guī)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平常日子隨意設(shè)祭,都是重罪一條,更何況祭天的日子呢?” “主子,就是祭天的日子才好呢?!?/br> 修予心想,祭天是展現(xiàn)“王權(quán)天承”的日子,如今是宣于嶙為王,他可沒想著要鞏固當(dāng)今天子的地位! 當(dāng)然,修予是知道輕重的,以上的話他可以想,卻不能說。 頓了一會兒,修予才接著道:“等大典一過,大家想必又累又餓,都急著去行宮準(zhǔn)備餐宴。到時候,我去準(zhǔn)備,就在蔚山以西,找個僻靜的地方。想來,也不會有人經(jīng)過的。” “這……”宣于崇還是猶豫,畢竟他現(xiàn)在的處境已然是一步三險。 “主子,就這么辦吧!”修予說得肯定,一轉(zhuǎn)身已經(jīng)出去預(yù)備了。 —— —— 祭天開始。 十二人的鳴鞭隊伍整齊劃一地響鞭三下,王上出閣升輦,率眾儀行自行宮而出,往蔚山山頂?shù)募漓胩靿ァ?/br> 天壇之上鳴鐘太和,直到王駕靠近,才止鐘起樂。肅穆而列的編鐘韶音朗朗,所奏之曲正是宣平之章。 天青緞子搭成的神幄隨風(fēng)清揚,映襯著西南兩角的懸天燈,煙云縹緲,蔚為神秘。 王上自天帝神牌起,行跪拜香敬,隨后才是眾先祖配前,再沿諸神。其間眾臣隨叩,祭祀明題,祭舞翩翩,鼓樂隨時更章而奏。其場面宏大壯觀,載樂載舞,人如潮動。 可論虔誠卻較馬族大祭差了一截。 祭天當(dāng)場,除了臣工之外,還有特許進(jìn)入的老少順民們。 關(guān)諸國運民運之祭,任何談笑、喧嘩,甚至咳嗽、清嗓都乃嚴(yán)禁之舉。神壇下,有監(jiān)禮者巡場,隨祭眾人不得有任何差錯,個個誠惶誠恐,膽戰(zhàn)心驚。 相比之下,若說馬族大祭時彰顯了崇敬與祈愿,那么王上祭天則是天家在群臣群民之前,鞏固自己“君權(quán)神授”的把戲。而這場把戲一直要進(jìn)行到焚燒祭品才算落幕。 祭天大典耗時半日,隨后是短暫的休息。 到半下午的時候,對于行宮中的眾人才算進(jìn)入放松的步驟——開齋宴。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就好了…… 隨著三日齋戒,無食祭天的行程過去,半下午的時辰,正是人們饑?yán)圩钌醯臅r候,宰殺牲口,開懷暢飲的開齋宴無疑是最令人心動的時刻。 人人翹首以待,唯有宣于崇,卻是在蔚山以西,悄悄地設(shè)了一張祭桌。 “母親,十一終于殺了林奎這個小人?!毙诔缣ь^西瞻,原本是該高興的時刻,卻讓他有些動容。 宣于崇用燭火點燃了林奎的頭發(fā),焦臭的味道隨風(fēng)飄散。面對著微弱的白燭火光,宣于崇的思緒不禁回到了圍獵之前,一切都是從他得知林奎是沛都賭莊的東家之一以后…… 當(dāng)時的他,讓一同從西疆王府過來的小谷子、小宇子時常參與宮中少監(jiān)、侍衛(wèi)間的賭局。在賭局當(dāng)中,狀似無意地散播著一個念頭:怎么就沒人給宮中圍獵開一局呢? 再有,便是散布宮內(nèi)宮外王公貴族的各種傳言,其中包括了勤王的不敢于“智”、西岐王的不敢于“顯”、郭項的不再年壯,以及公良長顧的不敢于“先”。此間種種,無不涉及了一些朝廷前后不愿人知的秘密,從而引導(dǎo)了一知半解的人們偏買“林奎將勝”的一方。 最后,是說服郭項,讓他參與其中,以為用西岐王的配箭行兇,就可以逃過一劫。 如果當(dāng)時郭項真的得手,殺死林奎,那么他也算一箭雙雕,甚至可以拖郭項一同下水。 但就算郭項失手,只要有寧浦這個王上耳邊風(fēng)的吹動者在,他同樣可以達(dá)到目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