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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碧城自有安排,就不勞哥哥多掛懷了?!?/br> 白發(fā)男子聞言,卻是點點頭,風輕云淡地表示贊同:“很好。你能有這樣的覺悟,以后無人肯幫你一把時,至少就能少難過一些。路終究是你自己的,別人縱是幫得了一時,也不可能幫你一輩子?!?/br> 少女無言低眸,神色間卻是平靜的,又朝著他深深地斂衽一禮,便待告辭離去。然而,她還未及邁開步子,白發(fā)男子的聲音便又悠悠響了起來:“但是所謂江湖救急,醫(yī)者仁心,你在這里養(yǎng)好病再走也不遲?!?/br> 少女頓時愣住。 白發(fā)男子懶洋洋地續(xù)道:“此處荒山野嶺窮鄉(xiāng)僻壤,歷來都屬于流放之地,沒那么多反賊流寇青眼相加。而且我平日里總是行善積德,趨吉避兇的本事更是很不錯,應該不至于這么容易就倒霉被你連累?!?/br> 他言語詼諧風趣,卻又似乎處處有理有據,碧城饒是心事重重,也不禁被他逗得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梨渦。 對于一個前途未卜四處漂泊的少女來說,有一個地方可以安心落腳休息幾天,本就是一件誘惑力極大的事情。少女忍不住低眸思量,卻是越想越邁不開步子,最后終是臉紅紅地低聲道:“那……那就多謝哥哥了?!?/br> “那還愣在院子里做什么?”白發(fā)男子懶懶一笑,仿佛早料到她的回答一般,悠哉悠哉地循著飯香朝茅屋里走去:“收工,吃飯?!?/br> ☆、第二章 午飯明明只是普通的野菜,在少女手里卻也被烹制得鮮美異常,然而白發(fā)男子卻只是象征性地動了兩下筷子就不再吃了,惹得少女望著他欲言又止:“哥哥吃得這么少,是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嗎?” “若這都不合口味,那我倒是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能把我做的早飯吃下去的。”白發(fā)男子仿佛知曉她所有的心思,笑道:“小姑娘不要多想,你的手藝很好,只是我一向都吃的很少而已。若你要問我為什么吃的這么少還能活下來,大概可能是因為我像神仙的緣故?!?/br> 碧城聽他拿自己早上問他是不是神仙的傻話打趣,不禁紅了臉,同時卻也忍不住低眸莞爾,心中認定他是長年胃口不好,不再多問什么,只默默地盤算著晚飯找些菌菇做兩道能開胃的菜。 待陪她吃完午飯,白發(fā)男子便起身去院中晾曬草藥,而少女洗完碗筷,也輕手輕腳地跟到了院子里。此時白發(fā)男子已經把一大筐草藥盡數倒了出來,神色專注地一樣一樣或嗅聞,或用指尖摸索著分辨出草藥的形狀,然后分門別類碼放好。他目不能視物,因此動作較之常人便顯得緩慢了許多,但卻依舊從容優(yōu)雅,不見絲毫忙亂窘迫,顯然是極熟稔的樣子。 此時正值午后,院中陽光熾烈,碧城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看了一會兒,驀然便聽到白發(fā)男子悠悠嘆了口氣:“這么大的太陽還能看這么久,小姑娘家的不怕曬嗎?” 碧城本是怕打擾到他,一直都安安靜靜的不出聲,此刻聽他先開口,便也沒了太多顧忌,抿嘴一笑道:“不怕?!边@一笑卻是沒有了初見時的心事重重,露出了一個十五六歲少女本該有的模樣。 白發(fā)男子聞言,微笑不語,只得搖了搖頭,而少女卻已經輕輕走了過來,拎起裙角坐在了他身邊。安靜地又看了一會兒,少女抱著膝道:“我以前也經常曬草藥的?!?/br> “哦?”白發(fā)男子微微一笑:“做飯好吃的小姑娘不少,但是同時又會曬草藥的可真不多?!?/br> 碧城聞言臉紅了一下,但卻也不禁莞爾一笑,隨即抬眸問道:“哥哥,我?guī)湍愫貌缓???/br> 白發(fā)男子怔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勾起了一抹慣常的慵懶笑意:“怎么不好?你若是能幫忙,我倒是方便許多,只是小姑娘家的別被太陽曬得哭鼻子就好?!?/br> 少女一笑,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不會?!?/br> 她性格安靜柔婉,并不似一般少女活潑愛笑鬧,做事亦格外細致耐心,幾種不太熟悉的草藥請教過一遍后就能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到了后來,便幾乎把活計全都攬了過去。而無事一身輕的白發(fā)男子悠哉悠哉地回到茅屋中,過了一會兒,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杯茶和一把油紙傘。 白發(fā)男子把茶遞給她,并不多話,隨即在她身邊撐開了油紙傘,正好遮住了熾烈的陽光。彼時的少女接過茶低聲道了謝,正用衣袖輕拭著額頭曬出的一層薄汗,舉杯欲飲,驀然間注意到撐開的油紙傘,頓時便愣住了。 原來這世間,竟還有人怕她渴著熱著曬著,不盼著她死了。 白發(fā)男子似有所覺,笑著問道:“怎么了?可是覺得累了?” 碧城捧著茶杯,沉默著低眸不語,良久之后,她才強忍著吸吸發(fā)酸的鼻子低聲道:“哥哥何必對我這般好。” 白發(fā)男子聞言一怔,卻仿佛明白了什么,頓時收起素日散漫不羈的態(tài)度,柔聲道:“你要明白,像你這般年紀的小姑娘,無論怎么被疼愛都是應該的?!?/br> 少女抬眸望著他,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微微發(fā)紅,無聲無息中驀然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到塵土里,仿佛一直以來的委屈與恐懼都得到了解脫。 少女終于忍不住泣不成聲:“哥哥,我不是災星禍星,對么?” 他撐著一把紙傘立在哽咽的少女身邊,澄澈的陽光如潑墨般流淌在他的青衫白發(fā)上,仿佛瀲滟流動的湖水。那張覆住雙眼的俊逸面容一半光芒一半陰影,逆光之下宛若看不清面孔的神祇,只有一聲嘆息傳來:“唉,你這一哭,我的心都要亂了。” 白發(fā)男子抬起另一只手,摸索著撫上了少女的頭頂,哄小貓一般柔聲道:“好啦好啦快別哭啦,你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會是災星禍星呢?” 但是他似乎哄得并不得要領,摸了頭之后,碧城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發(fā)男子無奈,只得默默地收回了手,從懷中取了一條青色的絲帕要給她擦眼淚,卻忽然間福至心靈,把手帕舉到她面前道:“我給你變個戲法好不好?” 少女一怔,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白發(fā)男子聽到哭聲止住,頓時松了一口氣,循循善誘道:“你先拿這條手帕擦眼淚,眼淚擦干凈了再把手帕還給我,記住,還給我之后不許再哭,不然戲法可就不靈了?!?/br> 少女怔怔然望著他,不明所以,但小姑娘終究是小姑娘,依言乖乖取了絲帕擦干凈了眼淚,又依言還給了他,等著看戲法。 “看好了啊?!卑装l(fā)男子微微一笑,隨手把絲帕朝半空中一扔,頓時無數的桃花影影綽綽地飄落下來,映著謫仙般俊逸出塵的男子,宛若世外桃源般美麗。 少女驚異之下頓時看得癡了,不由得伸手接住了一朵桃花,喃喃地道:“好美……” 白發(fā)男子聞言淺笑不語,在漫天花雨中撐著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