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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她都沒有過自我了斷的念頭。日子不安穩(wěn)到悲戚,悲戚就悲戚。不會為苦悶而苦悶,因煩惱而煩惱。就算她在為過去自怨自艾,仍能割出一半心思為未來拼搏努力。她做這些不是刻意的,是不自覺的習慣。 至少,她看起來能輕松消化負能量。反倒是我,經(jīng)歷過生死大劫了還有點陷在糾結里結成疙瘩,將自己越勒越緊的意思。 我這樣,是懺悔?是報應? 多想無益,睡一會兒就好了吧。 我需要休息。 最好的辦法是休息…… 忽然就回到了吳思春和董潞潞共事的那段日子。 在擺滿綠蘿的辦公室里,董潞潞干嘔了幾聲后在同事疑惑的目光里快速沖向洗手間。沒有人上前問她怎么了,我假裝上廁所跟了出去,聽著嘔吐的聲音,像是有沉而緩的鋼琴重音敲下,我心想,糟了,董潞潞懷孕了。孩子會不會是那幫人中的誰的。 我心神不寧得厲害,懷孕的分明不是我,我卻在流掉孩子還是留下孩子的決定中間搖擺徘徊。 董潞潞的孕象日益明顯,她收斂了所有的不安分,人變得柔和多了,走到哪里都散發(fā)著母性光輝,公司同事都挺照顧她的,她對我不再抱持敵對態(tài)度,問我給孩子取什么名字好,讓我猜是男孩女孩,我心虛著、自我安慰著、祈求不要節(jié)外生枝,在祈求中預感到有些事遲早會曝光……一個周一的午后,整個樓層都聽到了董潞潞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喊“吳思春毀了我?。。〉剿榔钜葶懚疾豢吓鑫?!我是臟的!我臟了!它不是祁逸銘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被吳思春害死的——吳思春想害我的孩子,誰來幫我討個公道——”董潞潞托著一個血淋淋的畸形孩子從洗手間里跑出來,我嚇得轉身就跑,拼了命地跑,怎么跑都甩不開董潞潞,每每她快抓到我了,又被我僥幸逃脫。 我做夢了。夢里的我猜測自己在做夢,我一面充當了夢境的主角,一面以局外人的身份分析著它的不科學之處,我知道我是安全的,我安慰自己說不必怕,醒了就好了。但恐懼將我的心吊在半空,我阻止不了夢境的走向,只拼了命地逃…… 我想走步梯,卻選擇了電梯,董潞潞努力伸過來一條胳膊抓我,她卡在電梯里的半張臉扭曲得甚是恐怖,我踮起腳尖,貼緊了電梯壁,又暫時逃脫了一次。 我跑出旋轉門站在大街上,稍稍放下心來。抬頭望公司所在的三十六層,有血滴到我的眼睛里,蒙住我的視線,我眨掉那滴血,發(fā)現(xiàn)那血淋淋的孩子直直朝我砸下來……我尖叫著逃,身體根本動不了,那孩子的眼睛……它的眼睛……它有一雙無比恐怖的眼睛……正對著我……我,挪不開視線…… 終究沒有東西砸下來,這是夢,這只是個噩夢,我勸說著自己慢慢放松,低頭卻看見一灘血淋淋的rou餅,是祁逸銘!啊啊啊啊啊——祁逸銘!祁逸銘死了?。?!我渾身顫抖發(fā)聲尖叫…… 我尖叫著醒來,在黑暗里滿懷期望地摸著床的右側,摸了個空……一個激靈,我猛得睜開眼睛,心狠狠痛著,身體平躺在床上動不了,巨大的悲傷將我從頭到腳裹起來回擊錘,我啊啊啊啊啊地叫著,不敢相信又十分肯定祁逸銘已經(jīng)不在了。 終于反應過來是做個噩夢,死里逃生的余韻久久不散,我打開了房間里所有能發(fā)出光亮的東西。 上一世,祁逸銘死后,吳思春整日讓自己泡在黑暗里,我不太喜歡黑暗。買了各式燈盞回來,到處都擺放了亮晶晶的東西,明亮能讓我不再產(chǎn)生祁逸銘已死的幻覺:謝天謝地!他活著! 我摸著另一半床,冰涼涼的,沒有另外一個人的體溫。祁逸銘去世后,吳思春改不掉睡覺靠左半邊的習慣,不管睡前是占據(jù)了床中間,還是扒著右邊的床沿睡,一覺醒來,人無一例外睡在床的左半邊。 我給自己熱了杯牛奶捧在手里啜飲,喝完開著燈靠在床上發(fā)呆,客廳里的電視機里面正在插播廣告,感覺好像屋里有另外一個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 房間里有聲響,臥室里有光亮,安靜和黑暗卻能從腳到腿慢慢爬上來,纏裹住我…… 我特別怕…… 搞不明白自己怕的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怕得要命…… 我翻出手機撥號給祁逸銘,手抖得沒力氣cao作手機。 “祁逸銘——你過來好不好,我怕——” “我在忙,走不開。” “不要掛電話,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哀求祁逸銘。 吳思春長那么大,沒這樣哀求過誰。幼時面對周遇生,她也沒有這樣哀求過。 “我過不去。” “祁逸銘,我求求你,我需要你”我慌張地講,“我錯了,我錯了,你過來懲罰我!我求你過來,你要怎樣才能過來——” 那邊掛了電話。 我放聲痛哭…… 祁逸銘的冷漠讓我再次鮮明地回憶起我削了腦袋也想忘記的事:周遇凱搖晃著我的雙肩對著我大吼,他說祁逸銘的死不是意外,不是他殺,是自殺的!自殺的?。?! 周遇凱在胡說八道。 他一直都不喜歡祁逸銘,所以想要抹黑他,抹黑我們。 祁逸銘怎么可以……他自殺的話怎么可以……讓自己死得那么慘…… 要自殺他應該先殺了我再自殺,他怎么可能自殺?怎么會放任我一個人活著? 我再次撥給祁逸銘:“我出門、門丟垃——圾,失手、把自己鎖外面了。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 我聽著自己的鼻音,用力吸了吸鼻子。先前哭狠了,一說話便打嗝,只能隨著打嗝的頻率往外蹦字兒。 “我沒時間?!?/br> “祁逸銘,我想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啊——”我再次失聲,滾浪的東西不斷往外翻滾。 吳思春一輩子有沒有這般哭過?我不記得了,沒有吧,她哪里會這么放縱自己。 “我?guī)湍憬虚_鎖公司?!?/br> 祁逸銘說完掛了電話。 我拉開窗子,風呼一下灌了進來,吹得我呼吸一滯。我又撥打祁逸銘的電話,提示無法接通,再打是關機…… “你五分鐘內不回我電話我就從窗戶跳下去。別跟我講樓層不夠高摔不死人,我有辦法讓自己死得很難看。我們來試試?!?/br> 我編輯了一條信息發(fā)給祁逸銘。 幾秒鐘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復:“等我二十分鐘?!?/br> 祁逸銘站在我面前時,我已瘋。 我撲過去,箍住他,嘴唇碰到哪兒親哪兒。我捧著他的臉,摸著他的骨骼,任瘋狂在他的氣息里迷醉沉淪。 他一個趔趄,穩(wěn)住自己后,用力扯開我,嚴肅地皺著眉頭。 我拼了命再次撲過去抱緊他,咬著他的肩膀,深嗅他側頸的氣息。鮮活的、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