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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聽了,脊背頓時一涼。她急急慌慌往外走:“娟姐,我先走了,我要回去看看麥洛?!?/br> 第42章 浪跡天涯 韓子夜在半路給麥洛打了個電話。 她等不及,因為她感到恐懼。認識麥洛的時候,他就是個傷痕累累的空殼。她想護著他,卻被一條叫做命運的繩索縛住手腳,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承受接二連三的重擊,直到血rou模糊…… 她的恐懼,來源于她可以用眼睛看到,卻無法感受得到。她不知道麥洛還能撐多久,只能通過猜測。于是,她的腦子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種可能,樂觀的,悲觀的,這讓她心亂如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麥洛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子夜?!?/br> 韓子夜的心一瞬間靜了下來。她問:“你在家?” “對。” “我現(xiàn)在去你家的路上?!?/br> “不,你別來——”麥洛呼吸有些急促,好像是意識到這么說不妥,趕緊找補了一句,“我,我一會兒要去開出租?!?/br> 麥洛并不是個很會說謊的人。韓子夜沒有拆穿,繼續(xù)往他家的方向開,還加了腳油門,嘴上卻說:“是么?那你別太累了?!?/br> “好。”麥洛掛上電話。 他坐在沙發(fā)上,還穿著去參加葬禮的黑色西服和皮鞋。房間里沒有開燈。他抽出根煙,含在嘴里,點亮打火機,眼前一團晦暗不明的火光。 他點上煙,皺眉用力吸了幾口,猛然攤開雙手,整個后背砸在沙發(fā)靠背上,一聲悶響。 他把頭仰著,墊在沙發(fā)靠背上,嘴里叼著煙,眼神空洞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 一個傷心的人,如果眼里沒有流淚,那一定是他的心在流血。 屋子里很安靜,他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深長而有力,像是在提醒他自己,嘿,你還活著??捎袀€曾經(jīng)跟你共生的女人,她卻停止了呼吸。 開門的聲音有些刺耳。 麥洛下意識看向大門。 韓子夜站在門口,伸手按開了客廳的燈。 突然而來的光亮,讓麥洛眼眶酸痛,他迅速閉上了眼。 韓子夜問:“你沒去開出租?” 麥洛抹把臉,瞇著眼,站起身說:“我先得洗個澡,洗完就去?!?/br> 他大步走進浴室,拉上浴簾,打開花灑。 韓子夜跟著他走進浴室,隔著浴簾,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她明白,他這是沒有信心,能在她的面前掩飾得很好。 韓子夜說:“你現(xiàn)在可能不太需要我陪你,但我非常擔心你。如果看不到你,我整晚都會睡不著。我說幾句就走。最近,我認識了一個朋友,她叫連娟,是尼克的太太。對,就是你那個案子的律師老尼克。邁克是他們兩夫妻共同的朋友。尼娜為你做的那些事,連娟都告訴過我。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隱瞞什么。” 水聲停了下來。浴簾嘩啦一聲被拉開。蒸騰的水汽褪去,麥洛一/絲/不/掛站在她的面前,水珠從他繃緊的皮膚上滴滴答答滾落。他用手擦去眼睛上的水,盯著韓子夜,半天說:“你早就知道了?!?/br> 突然,他提高嗓門,粗聲質問說:“為什么不告訴我?別人不說,尼娜自己不說,韓子夜,連你也不說?” 他氣極了,胸口劇烈震動,連胸前的肌rou都堅硬地鼓了起來。 韓子夜這種暴脾氣,這會兒卻一個字都沒替自己辯解。遷怒于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能讓他短暫地緩口氣,這委屈她愿意忍受。 她轉身,拿了條大浴巾,遞到麥洛手上,平靜說:“別去開車了。你想一個人待著,我就過兩天再過來?!?/br> 說完,韓子夜走了出去,輕輕幫他關上門。 浴室里很安靜。韓子夜在門外站了一陣,搖搖頭,從麥洛家離開。 往后的兩天,韓子夜如常上下班,盡量清空自己的頭腦,什么都不去想。有些事,想與不想,并不會影響結果,只會為自己徒增煩惱。 吳澤凱打電話約她吃晚飯,她痛快答應。她總得找點事情,把自己的時間填滿。 晚飯選在一個意大利餐館。館子不大,裝修也不豪華,卻很出名。凡是這種館子,食物的味道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 預約的是兩個人,所以必須兩個人都到齊了才能進去。韓子夜到得早,等了一會兒,吳澤凱才進來。 韓子夜吃了不少,意面、蘋果泥和提拉米蘇,還點了杯酒。 吳澤凱邀功——喬伊成立的新公司,吳澤凱已經(jīng)把款打過去。按照先前講好的,R.A.地產提供長期的合作機會,但要任命韓子夜為新公司的總裁。 他說:“子夜,你什么時候可以離職?” 韓子夜說:“我剛遞上辭職信,兩個星期后離職。好合好散,也別撕破臉?!?/br> 吳澤凱思忖點頭:“好,我先讓人去跟喬伊把協(xié)議簽了。你那邊一離職,就到這邊人事上報到。我讓這邊公司幫你辦綠卡?!?/br> 韓子夜笑說:“謝了,老板?!?/br> 吳澤凱玩笑說:“別,我是你永遠的馬仔,有事你說話就行了?!?/br> 韓子夜嫌棄看他:“我這人,事少,活好。你就放心吧?!?/br> 吃完飯,兩人又聊了會兒天,時候不早了,吳澤凱說:“走吧。”說著他扒開窗簾往窗外看了一眼,“下雪了?!?/br> 街燈下,雪片安靜飄灑。 韓子夜的車上積了薄薄一層雪。 她對著這雪發(fā)了會兒呆。 身后有人說:“你心里有事?!?/br> 韓子夜沒說話,雪片沾在她睫毛上,瞬間化成水。 吳澤凱走到她身邊:“我早就看出來了。平時約你推三阻四的,約出來也說不了幾句。別裝了,你的正常就是一種不正常。有事說出來,可能會好受點?!?/br> 韓子夜推開車門,說:“我沒什么可說的。” 吳澤凱聳肩:“連個安慰你的機會都不給?” 韓子夜發(fā)動車子,開雨刷把車窗的雪掃凈,直接踩油門走人。 停車場的地面上,多了一個長方形的痕跡。這一塊,因為停過車,沒有落雪,還是干燥的。 吳澤凱看著那塊干地,磨著后槽牙說:“自虐?!?/br> 韓子夜直接開到麥洛那里。 這兩天,麥洛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到了門口,她拿出鑰匙,又放了回去,抬手按響了門鈴。 停了一會兒麥洛才開門,韓子夜進門,看見煙灰缸里,半支香煙還有些微弱火星。 韓子夜進去,坐在沙發(fā)上,麥洛坐在她的身邊。 兩人半天都沒說話。還是麥洛先開了口:“子夜,我那個回中國的朋友,好像混得不錯。前幾天,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過去?!?/br> 韓子夜轉頭看他。他瘦了些,臉上都是胡茬,臉色很差。 她又低下了頭。 麥洛的大手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