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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四十貫,那房纖道:“這是從前衙門的一個師爺?shù)淖√帲髞硭心苣?,被上官看中了,要挪地方,這才要賣了它。要說起來這地段雖比不上前頭兩個的好,地方也小了點,風水卻是極好的。你看這前一任東主,不就升官了?!” 他看靈素很是中意,又把東屋的門給開了,里頭堆著些家伙什,桌椅板凳,條案床榻,如今都疊做一堆,他道:“若買了這房子,這些家伙什也都留在這房子里的。別看不起眼,誰也不能帶著桌椅板凳四處走不是?真要街上買去,又勞心費力不說,也得幾貫錢!如今這都現(xiàn)成的,還都合著尺寸,不是再便當沒有的?!” 方伯豐自然也看出靈素喜愛這房,便對她道:“這地方倒好,只是這屋子形制有些怪。”尋常的屋子,都是幾間幾進的,如此也方便待客與作息分開,這整個都在一處,雖地方不小,在方伯豐開來就有些奇怪了。 房纖的心道“果然還要壞在這里!”來看過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只說這屋子怪,起居不便,到底都還換了別處。 如此一時也定不下來,兩人便同房纖道明后日定了再去牙行尋他,這房屋買賣本也少有一眼看中的,房纖習以為常,告辭離去。 次日一早,就聽得外頭熱鬧,靈素耳力非常人能比,立時轉頭對方伯豐道:“是縣考的成績出來了,我們快去看看!” 兩人也來不及吃東西,就一路往縣衙門口的布告欄去了。方伯豐還欲往前擠,靈素已經都看見了,她旁的字不認得,方伯豐的名字卻一早記下了,連連拍著方伯豐道:“我看見了!第二個就是你的名兒!” 方伯豐一聽大喜,又不敢置信,到底跟著人潮往前去了,擠到跟前,果然見上頭第二排寫著自己的名字,邊上還寫著“上廩”兩個紅字。忙伸手去拉靈素,笑道:“真是的!” 靈素嘿嘿一樂:“我可沒認錯。” 方伯豐連連點頭:“沒認錯,沒認錯?!?/br> 兩人又趕緊往外擠,這人群里看熱鬧的多,生員倒沒幾個。有些住的遠的或許還沒聽著消息,因尋常都是五日之內出結果的,今次這般快,倒是令人意外。還有些晚間在長樂坊玩得天發(fā)白才剛躺下,這會兒還在夢里博功名呢,自然也過不來。過來的人里頭,有欣喜若狂的,又默不作聲的,甚至還有嚎啕大哭的,兼之看熱鬧的人等指指點點,已是熱鬧非凡。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伯豐這會兒只覺得渾身都是力氣,便對靈素道:“不如就趁今日去城官鎮(zhèn)一趟,把那里都安置好了,再看看離這里究竟多遠,也好做以后的打算?!?/br> 靈素點頭,又道:“不過得先吃點東西才成?!?/br> 兩人便去永樂坊老街上一人來了一碗香菇雞rou面加一碟麻團。那面寬湯點翠,上頭浮著金黃油星兒,湯色乳白,喝一口鮮到舌頭根。麻團里頭裹的黑麻蓉,外頭滾著白芝麻,炸得焦黃蓬圓,咬一口外脆里糯餡兒油香,一碟兩個都歸了靈素。 一頓早飯花了四十文,在往城官鎮(zhèn)去的路上,靈素一行咂嘴回味一行心疼:“這可真好吃,可也真貴?!?/br> 方伯豐笑道:“你莫慌,這布告貼了出來,我便能憑生員憑條去官學領一回安置銀兩,大約能有五六貫錢,足夠你吃一陣兒的了?!?/br> 靈素問:“白領的?” 方伯豐笑出聲來:“這怎么叫白領呢,每回縣考錄取人數(shù)在二三十,稱作廩生,前十個在縣學讀書期間可以領上廩,有錢糧菜蔬等物,入學前廩生都可往官府領取一次性安置補貼,是半年的銀米,以備廩生在縣城安頓之用。” 靈素道:“讀書期間?不能一直讀下去么?” 方伯豐搖頭:“縣學多則三年,少則兩年,之后便算結業(yè),可參加典試科考了,也有縣學尚未結業(yè)即參加考試的,若是不成,仍可回來繼續(xù)讀完。” 靈素便問:“那你是學幾年的?” 方伯豐道:“我是預備考典試的,通學一年,之后轉專學,另有考試,到底是兩年還是三年,得看到時候學的如何了?!?/br> 兩人絮絮叨叨得說著,雇的騾車走了得有半個來時辰,就到了城官鎮(zhèn)。這城官鎮(zhèn)可比馬塘鎮(zhèn)看著氣派多了,若非先到過縣城,便說此處即是德源縣城,只怕靈素也不會起疑。 靈素在車上等著,方伯豐往城官鎮(zhèn)的官衙司去了,一會兒出來,對車夫道:“勞駕再往小河灘去,您可認得道兒?” 那車夫一咧嘴笑道:“旁的地方還不好說,小河灘可知道得很??h里好多人家都在那里買了地的,端得好地方,小官人也是去那里買地的?” 方伯豐一笑道:“那倒不是,過去尋人看看?!?/br> 車夫答應一聲,幾人上車,騾車繼續(xù)往前走。出了城官鎮(zhèn),又往西南邊去,又走了得有半個多時辰,才到了小河灘村。方伯豐拿了地契和城官鎮(zhèn)的憑條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里長家里。 里長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爺子,聲若洪鐘。拿了那地契看了看,想了一會兒道:“小河灘堆嶺以北,上林埭以西山地?那兒哪有什么山地?!堆嶺北邊就是爛攤子河了,那河繞過去就注到大河里往后頭大山群里去了,哪里有什么……哎?不對,不會是說那個‘驢糞蛋子吧!’你把鎮(zhèn)上給你那文書我看看?!?/br> 方伯豐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便把鎮(zhèn)上的憑條給里長看了,里長低頭細看一回,一拍大腿道:“果然!就是那個驢糞蛋子了!我說誰那么缺德把個糞蛋子一樣光溜的荒山崗子給整成個山地了?小后生我看你是被人給騙了!多少錢買的?那玩意兒,除非你是開石頭的,要不然丁點出息也出不來!真是,哪個沒屁眼子的干這樣缺德事兒!走走走,我?guī)銈兦魄颇恪`膏?,你還帶著車吶?也行,能走一段兒,不過到了河沿就得下來走了,可過不了車?!?/br> 說完就坐在車架子上,給車把式指路,這騾車又掉頭往北去了,路過千頃良田,前頭出現(xiàn)一帶子石頭山,不甚高,卻跟個巨大的圍墻似的擋在了小河灘的田畝盡頭。路從兩帶石頭山的錯口處穿過,前面就是一條挺寬的河。 這河是自東向西流,眼前兩個分叉,大的那條圍著小河灘這一大片良田,小的那條沿著北邊的高山下來的,一大一小兩個分叉間是一片起伏的山地,沿邊散落著許多人家??茨巧缴蠞M是茶山果樹,也是個神仙樣的地方。里長一指那些人家道:“這里就是上林埭了?!?/br> 這上林埭西邊就是兩水交匯處,這匯合后的河水朝西拐了個大彎,又往北邊的大山間流去,這拐彎處,正在幾人如今的眼前,另有一處山地。這山地兩頭齊高,中間平緩,嶙峋怪石間長著些荊棘茅草,還有數(shù)的過來的幾棵細巧歪木。里長道:“喏,這就是那個驢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