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豬頭劈開，腦花取出來用碗裝了。一個留著明天燒，另外兩個展平了壓在缸里用鹽先腌上。

    再把槽頭rou和雞冠油上面的rou結(jié)子都去干凈，下鍋熬出豬油來，剩下的油渣收起來拌上醬，上鍋一蒸，又是一道下飯菜。

    第二天一早，靈素把收拾干凈的豬頭先煮到脫骨，再把骨頭卸出來另外熬湯，剩下的豬臉加糖、醬、酒、五香燉到酥爛。再裝到缽頭里，澆湯汁，上面墊上箬葉用塊小點(diǎn)兒的壓缸石壓上。先連缽頭放冷水里換了幾回水，再放到后窗戶上吹冷風(fēng)，沒一會兒就凍上了。

    午飯的主菜就是豬頭燜子。這回倆人學(xué)乖了，沒有把這一缽頭全給端出去，分了一半出來，按人數(shù)約著切了塊，一人一份先分清楚。飯都是自己打的，菜都先分好了。這也是七娘的主意。

    她的道理：“這若是咱們就大鍋往外一端，有的手快，有的手慢，還有的特別雞賊的。這就有不公了，容易鬧起來。咱們先給一人一份分好了，他們有誰吃不了那么些的，愛讓給誰，那是他們的情義了，就成了好事。這事情都先明了份例，才好往下說。要不然都成搶了，也不管吃不吃得了，總之先搶到手再說，總共就這么個數(shù)兒，一個多了，勢必另一個少了，反倒不好。還不如我們公平點(diǎn)先給分完了得?！?/br>
    這主意果然不錯，端出來就已經(jīng)是一人一份分好的了，都擺在那里，——有靈素這么個分東西用神識的在，實(shí)在也沒什么厚薄了。各人拿一份，再端去盛飯，打素菜，沒有什么好爭的好比的。

    不過今天還是小小失策了一點(diǎn)，就是靈素又把那碗醬蒸油渣也拿出來了，結(jié)果差點(diǎn)鬧得米飯又不夠吃。這東西豬油香拌著醬香，又鮮又咸，可不是下飯么！

    就這么著，倆人是絞盡腦汁地想主意怎么用每天這三十文叫他們吃飽吃好。尤其是慮著這河里干活，整天腳都受著凍，更保證每天都有一桶骨頭湯，還加許多姜在里頭，給他們驅(qū)寒壯筋骨的。

    因?yàn)檫@里頭許多人都是從外邊鎮(zhèn)上村里來的，若是每天回去，這路上就得半天了。是以縣衙就把百雜行干活的一個院子騰出來給他們住了。都是棚子屋，里頭大通鋪。

    吃了下午點(diǎn)心他們還干一個時辰才歇工，這每一段都有段長工頭管著，不能隨便偷懶。那年輕正能吃的，等這會兒下工就有喊餓的了，到城里找過幾回吃食，才曉得這工上管的飯真是太良心了。

    覺著好了，自然要說。這住在一起的又不止他們這十幾個人。且除了比誰的力氣大，今兒又挑了幾擔(dān)，清了多大地方之外，最愛說的就是“今天都吃什么了”。不比都心里有數(shù)了，再這么一比，更不得了了。聽說他們這邊是天天有一頓大rou，還有骨頭湯，米飯饅頭餅都吃到飽，菜葉兒上都帶一層油，另外有幾段的都覺著他們在吹牛。

    有一個漢子還笑道：“吹吧你們就！人家自己不用吃飯，都貼給你們了？還是看上你們哪個生得俊，要招去當(dāng)女婿才這么疼你們！”

    說得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更要打趣他們了，最后還是這一段的段長開口說話了，他道：“咱們在這里做工，是最上等的頂級工，一天按例每個人是有三十文的餐飯錢的。米和面都是十個錢一升，rou二十個錢一斤，你們自己算去吧。只是照例來說，這經(jīng)手的人沒有不抹下一點(diǎn)去的。一個人身上一天少花十文，她們每個人也能落個五六十文一天了，還什么心都不用cao，擱誰不干？我們這回是運(yùn)氣好，碰著兩個實(shí)心腸的好人，真是一點(diǎn)油水不撈的，不止不撈油水，還盡心盡力替我們張羅這餐飯。這是神明保佑的福分，我們心里也覺著生受她們的了，卻不是扯謊?！?/br>
    邊上一個年紀(jì)略大點(diǎn)的也道：“你們不信，就問問每日來巡查餐飯的去，咱們哄你們這個干什么。”

    那邊幾個不說話了，也有上了年紀(jì)的跟著感慨這人心的不同，只有一個道：“你們也不用得意，還有吃得比你們還好的呢！那家伙，隔三差五有酒樓里叫來的燒鴨子燒雞吃，你們就吃點(diǎn)豬頭燜子，有什么值當(dāng)說的。”

    這邊那飯量最大的小伙子不愛聽了，正要說回去，叫段長拉住了，低了聲道：“吃進(jìn)誰的嘴里飽誰的肚子，你理他干嘛?！?/br>
    一時無話，都收拾收拾歇著了，明兒還得早起干活呢。

    第132章 掐尖要強(qiáng)

    她們兩個自己玩得挺樂呵，加上來巡查的人也有常不時夸她們兩句的，做工的那些嘴笨不怎么會說話，但是那感謝的意思她們都能覺出來。靈素是每天能給這么多人做飯就夠樂的了，七娘則覺著這些人都“算知道好歹的”便也認(rèn)了這份辛苦。

    這日來巡查的人里頭有方伯豐，到這邊看時，見這日的硬菜是半片雞。——整雞去頭尾，劈兩半，去骨，碼味過夜，第二天上籠蒸熟，再進(jìn)油鍋炸到焦黃。一人半只。

    這雞還是三鳳樓里使人來跟靈素說的，有南邊來的賣活雞的船，東西不錯，十文錢一斤，只是少于一籠不賣。兩人趕過去買了兩籠，二十四只，這些雞都有三斤多重一只，一只也不過合了三十幾文。這做了半片雞，還有一堆可以熬湯的骨頭、脖子、爪子并一大盆各樣雞雜兒，算來算去都合算的。

    同行的河運(yùn)的管事開玩笑道：“真的一天三十文？那我入個伙，也在你們這里吃得了。”

    方伯豐道：“這都滿縣城找便宜的買去，有一回還把鮮魚口上來的一筐小魚都給買來了燜蘿卜酥魚，光擠那魚腸兒就溜溜干了大半天。坐那小矮凳上，等活兒干完了，還坐那兒不動，一問，腿麻了，起不來了?！?/br>
    那管事也有兩分動容：“真不容易，你這媳婦娶著了。這待旁人尚且如此，何況待自己人！這人哪，手里稍微有點(diǎn)什么權(quán)力，就容易不把別人當(dāng)人看，你媳婦這樣的，真是難得?！?/br>
    一旁還跟著黃源朗，方伯豐同管事說著話，他就聽進(jìn)去了一句，見他們聊出話縫兒來了，趕緊插一句問道：“這、這真讓搭伙呀？那我也入一份唄?！?/br>
    管事的噗嗤笑出來，打了他一下道：“你個愣小子！不過我看吶，你還真不如就在這里搭伙算了，省得老被那頭的老娘們坑。你一個巡查的，請什么客啊，真是呆得可以。我都看不過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剛好七娘端了一淘籮米飯過來，便看了黃源朗一眼道：“你就是沒事請涼水河那邊吃燒鴨子燒雞的那個冤大頭?。俊?/br>
    方伯豐同那個管事都咳了一聲不說話了，黃源朗臉紅了道：“我、我不是冤大頭。他們干活兒挺辛苦的，才、才請了幾回……”

    七娘往一邊正在吃飯的人一指道：“這都挺辛苦的，我們做飯還辛苦呢，你怎么不請我們？”

    黃源朗趕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