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作罷。

    如今聽說縣里也要弄這個，眾人都覺此事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如今幾樣新東西一出來，眼看著十年八年的好日子是看得見的。賬上并不缺錢，加上這也算一個顯眼的政績，若是有幾個通過學(xué)堂考上科考的，那這一縣主官的官聲就跟著天下皆聞了。

    只不過一般這一地官帳充裕了，多半都先緊著縣衙前后的修繕等事，或者還有借些別的事情給府衙送好處的，都是糊涂賬，總有抹過去的法子。德源縣的縣衙在這山南道里算起來大概連中等都排不上，這位是京里來的世家子，還當(dāng)準(zhǔn)定要先忙這一頭呢，哪想到卻料錯了，看來這上官的心思還得再摸摸才成。

    靈素從方伯豐那里聽說了這事兒，皺著眉頭道：“那我做些什么呢？”

    方伯豐失笑：“這事兒剛開始商議，這同做什么營生的事情還不一樣，許多細(xì)節(jié)得反復(fù)斟酌，沒那么快。若是真的成了，按著規(guī)矩，多半也會接世家大族的入資。咱們雖不算什么世家，要想往里頭入錢難道他們還不接？”

    靈素點(diǎn)頭道：“那我就放心了?！?/br>
    方伯豐又想起一事：“只是咱們這些收益都是娃兒們謀來的，這要花出去了，不用同他們商議商議？”

    靈素道：“都會同他們商議的。不過湖兒說了，要用在什么地方我們做主就好，他們賺進(jìn)來不過是為了保證咱們家不會落入窘困度日的地步?！?/br>
    方伯豐呵呵笑起來：“說出去都叫人難信?！?/br>
    靈素道：“是啊，這都叫我想起沈jiejie養(yǎng)的貓了。它大約是看沈jiejie整日什么也不干，怕她沒錢會挨餓，得空就給她帶耗子回來，鬧得沈jiejie隔三差五要驚嚇兩回?？僧吘苟际菫榱怂?，怕也只好受著?！?/br>
    方伯豐聽了大樂。想自家兩個大人，一個在衙門里吃著皇糧，另一個一身的本事，說上山就上山說下田就下田的，竟然引得自家兩個小娃兒擔(dān)心會過得窘迫。到底是他們兩個不懂事，還是太懂事？說不明白。

    之后靈素除了不時跟方伯豐打探那學(xué)堂的進(jìn)度，就全身心投入到醫(yī)藥這塊上去了。連著往平湖崖跑了幾趟，谷大夫都看不下去了，對她道：“我曉得你有功夫，可你這上躥下跳難道不花力氣的？都是在用你的精氣神?。∮惺裁匆o的一氣兒都說了，叫我也好好琢磨琢磨，等下個月你來了我們再細(xì)說不好？”

    靈素覺著自己雖然不累，不過到底是個rou身，做太過了也不好，便把自己想的都一氣兒說了。谷大夫聽說她為了醫(yī)藥費(fèi)錢的事情，真想要鉆研出一個不用藥的法子來，便笑道：“那敢情好，到時候頭一個就教給我吧，我們這山上就差些藥材。如今是有你每個月上下給送來，等過兩年，你年紀(jì)也大了，我們還不曉得指著誰去呢！”

    靈素忙道：“您放心吧，我相公說了，這武功都是年紀(jì)越大練得越好的，等我老了，沒準(zhǔn)一踮腳尖就上來了！”

    逗得谷大夫直樂，如今老太太挺盼著靈素來這里的。主要是能聽到許多下頭的事情。自家那老頭子，人雖在山上了，每日也不少活計要做，可是心里還惦記著山下的事情。如今聽靈素說又是絨料又是新板材的，還有各樣行當(dāng)都興旺起來，原先在家的女人們都有活兒干能掙錢養(yǎng)家了，日子都越來越好過，老頭子聽了晚上都得多喝一盅。

    她當(dāng)大夫這么些年，曉得這人要心里舒坦了，身上別說沒病的，就算有病都去了一半了。這靈素能不時帶些叫人聽了高興的消息上來，真是大好事一件。

    隔了一陣子，靈素又上去，說了許多下面的新鮮事，就又開始磨著谷大夫要問治病上的事情。

    谷大夫笑道：“那日你一走，我就把那些醫(yī)書都翻出來看了。你說不用藥的，倒也有用香味熏的，也有拿熱的冷的東西敷的，可都是單對那一種情形有用，要想拿這個治病救人可沒什么戲。我后來想乏了，我閨女過來給我揪眉毛，叫我想起來了，這個說不定你聽著也有用。”

    “揪眉毛？”靈素的眉毛都擰起來了。

    谷大夫看著笑道：“不是不是，是這樣！”說著話那自己的手比劃上了，就是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塊兒捏自己眉毛那塊的皮rou，往上提一提這樣子。放下手來笑道，“這還是她小時候的事兒了，我看書看病累了，覺著頭發(fā)暈，就叫她過來給我捏捏眉毛這塊兒，就能松快點(diǎn)兒。你看看，這是不是一個不用吃藥的法子?。俊?/br>
    靈素聽了眼睛一亮，又叫谷大夫再試試，她說話時候就用神識探上了，卻見這一揪正好揪到了幾個小光點(diǎn)上，之后那邊的光流就順暢了些似的。高興得以拳擊掌道：“太好了！太好了！”

    谷大夫看她的樣子樂道：“你身上有功夫，對這身子筋脈的感覺比尋常人都強(qiáng)。你們練武除了除暴安良，更有一用是強(qiáng)身健體。既然練武能強(qiáng)身健體，你要琢磨什么不用藥的治病法子，不如從這個上頭想想去。治在病先，就別讓人病入膏肓了再說去治，那就已經(jīng)晚了！”

    靈素這會兒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聽了谷大夫這話連連點(diǎn)頭。

    谷大夫看她神色，笑道：“有眉目了？那可好，我可等著呢！你也不必著急，這要往人身上招呼的，寧可慢點(diǎn)，穩(wěn)妥最要緊。還一個，你雖然自己是十全脈，不過也不能什么法子都往自己身上瞎招呼，記住了沒有？大不了往后你上來，我同你一塊兒試。至少這樣我還能顧全顧全你?！?/br>
    靈素笑著答應(yīng)了。又在上頭蹭了頓飯，幫著村寨里的人做了些雜事，才撂著蹦下了山。

    結(jié)果到了家里，聽說七娘今日尋自己來了，第二天便又跑去永樂坊問七娘尋自己何事。

    結(jié)果七娘也問起她那醫(yī)館和藥鋪的事情來，靈素奇道：“你不是說我那些都是瞎整的么？還有，你不是要忙在府城里開大連店的事兒？”

    七娘道：“就是因?yàn)槟隳切┦窍拐?，我才要問問你如今的打算呢，看看我能幫上什么忙不能?！?/br>
    靈素就把自己如今正同谷大夫一起琢磨強(qiáng)身健體的法子之事說了，又問一句：“你不是要忙著……”

    七娘白她一眼止了她話頭道：“那個我打算等等再說了?！?/br>
    靈素“哦”了一聲，不過想到七娘做買賣向來順?biāo)斓?，又想起之前齊翠兒幾個說什么“府城可不是小縣城”的話來，疑心她吃了什么虧了，便又問道：“為什么呀？”

    七娘挺驚訝看她一眼：“唷，怎么如今對這些也上心了？怕往后給人送藥錢不夠花是吧？”

    靈素一樂：“那府城的買賣又同我沒干系……”

    那是幾個府城的高門夫人來請的七娘，連沈娘子都沒干系，更別說她了。

    七娘一笑：“那可說不準(zhǔn)。”見靈素眼睛睜大了，趕緊往別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