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身邊走過，而她站在公路的路沿，像是在等人。

    徐說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接到徐影的電話，說她的課本沒帶。

    她想說其實高中的數(shù)學她都已經(jīng)自學完了，上課也不會聽，一般都是自己做題，帶課本也沒什么用處。但她不想給徐影講這么多，怕她知道后又免不了一段嘮叨，便“嗯”了一聲，站在路邊等徐影送課本來。

    “就是以前你帶我去的雜貨店前面，有很多拉著一車水果來買的小販?！?/br>
    那頭的徐影氣喘吁吁地說沒有看見她，問她旁邊還有沒有什么參照物。

    她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一圈，有些猶豫地問：“你還記得上次你接我回家，我們路過的那盞壞了的路燈……”

    話音未落，徐說忽地頓住。

    她不經(jīng)意地與一旁的女人對上了視線。

    徐影還在繼續(xù)追問。大概是怕晚了的話徐說會遲到，她說得很急，語氣不穩(wěn)，聲音不自覺就大了。

    可徐說卻覺得周遭都靜了下來，她一個勁兒地盯著那個女人。

    徐說忽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因為那種眼神，她太熟悉了。

    十歲的時候，徐說每天早上醒來洗漱時，總能從小小的浴室鏡子里看到自己的那種眼神，一模一樣。

    徐說覺得渾身冰冷，無意識地揪起校服襯衫最末端的那顆扣子，死死地盯著女人。

    她看見那個女人像她預料中的一樣，走向了快要駛來的汽車。

    不超過一秒的時間里，旁邊陡然跑出一個人影，迅猛地將女人撲倒在一旁，避開了堪堪要壓過的汽車。

    汽車也是一個急剎，停在了幾乎只有十多厘米的地方。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周圍僅有的幾個路人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有人走近，扶起地上的兩個人，看清救人的男生的臉后忍不住夸獎到：“還讀高中吧？現(xiàn)在的小孩真是太勇敢了，剛才你那個速度沖過來自己也很有可能因為慣性摔傷呢。誒，你的腳沒事吧……”

    人群慢慢聚攏過去。

    男生擦了擦臉，沒有說話。他看了眼想要自殺的女人，扯過一旁的書包，慢慢走出了人群。

    徐說是離那個女人最近的，其實她完全有更充足的時間去阻止她，更何況她早一步已經(jīng)讀出了那個女人的眼神。

    那種麻木的，略帶疑惑的，被烈火燒毀過的眼神，充滿了余燼。

    可是她站在那里，什么都沒有做。

    “喂？喂？，你聽得到嗎？mama還是沒看到你呢，還有什么突出一點兒的參照？”

    那頭徐影還在小聲嘀咕是不是信號不好，卻聽到徐說低低地說:“很多人聚著，剛剛差點出了車禍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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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十章

    “徐說，你又發(fā)什么呆呢，你的電話已經(jīng)震動好久了?！毙⌒翢o奈地戳了戳徐說。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倒沒覺得，后來小辛才發(fā)現(xiàn)，徐說看上去聰明能干，給人一副什么事情都能搞定的沉穩(wěn)感，但生活里卻經(jīng)常迷迷糊糊的。

    比如她真的很喜歡走神。

    徐說的回憶被打斷，不好意思地沖小辛笑了笑，趕緊掏出手機。

    看了眼屏幕，是顧召南打來的。

    “？你在哪里？”那邊的語氣有點不易察覺的急。

    “銀時廣場?！毙煺f忽然生出種不好的直覺，“怎么了？”

    “那還不算遠?！鳖櫿倌蠂@了口氣，“三醫(yī)院，你先過來再說。”

    匆忙地與小辛告別，徐說攔了輛出租車就往三醫(yī)院走。

    徐說大概已經(jīng)有半年沒坐過出租了，因為一次出租的錢可以坐好幾趟公交。不過這次她管不了這么多。即使顧召南半個字都沒提到徐影，但她清楚地知道，肯定是徐影又出了事。

    顧召南靠在病房外，微微垂著頭。他的頭發(fā)有些長了，軟軟地耷拉下來，倒有點像是又回到十八九歲時候的樣子了。

    徐說走過去，剛想開口，他便像是有察覺地抬起了頭，眉目間盡是倦色，眼底裹一圈淡淡的青：“徐阿姨剛睡著了。”

    “吃飯了嗎？”

    徐說緩緩地搖搖頭。

    “走吧，去吃個飯?！?/br>
    剛出醫(yī)院，徐說便忍不住問：“我媽怎么樣？”

    “沒什么大問題，醫(yī)生說是過度疲勞，跟上次一樣。不過這次好像更嚴重一些，要掛三天藥水?！鳖櫿倌现噶酥笇γ嬉患倚〕答^，“醫(yī)院這邊沒什么吃的，將就一下?！?/br>
    徐說倒不覺得這是什么將就，反正她平時也不會吃什么五星級大飯店。況且此刻她根本沒什么吃飯的欲望，只一心想著徐影的?。骸澳愦螂娫挼目跉饽敲醇?，應該不止這些吧？”

    顧召南有些無奈，徐說還是這么聰明。

    “過度疲勞這種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經(jīng)過長期累積，說不定哪天就會猝死?！鳖櫿倌蠂@了口氣，“你還是勸勸徐阿姨吧，讓她不要那么辛苦?！?/br>
    “我爸他其實一直都……”

    話說到這里，徐說便不再想繼續(xù)。如果說和顧召南還能維持一種朋友間的交流，那么毫無疑問，顧伯庸的名字便是終止的符號。

    兩個人進了店。

    顧召南大學畢業(yè)后便從家里搬了出去，零零散散地找了幾個工作實習，最后才在現(xiàn)在的公司安定下來。雖然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怎么見面了，但顧召南還是記得徐說喜歡的口味，點的全是她愛吃的菜。

    把菜單遞給老板，顧召南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對了，還沒問你，新學校怎么樣？”

    “挺好的?！?/br>
    “快高三了，學習壓力大不大？”

    “還好吧，就是有的科目還是得花點硬功夫?！?/br>
    “壓力多少有點吧，也是好事。不過放輕松，以你的成績清北肯定是沒問題的?！?/br>
    “考個好大學就行，清北倒是不強求了?！?/br>
    頓了頓，徐說認真地看向顧召南：“今天謝謝你了，召南哥。”

    顧召南沒搭腔，再開口時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試探：“我一個朋友，他們工作室要拍宣傳的微視頻，缺個女主角，就是像你這樣的氣質(zhì)。我覺得你挺合適的，要是真想謝謝我，那就去試試？雖然酬勞不算高，但是活也不累?！?/br>
    徐說不傻，自己一沒名氣二沒拍視頻的經(jīng)驗，長得好看的女生多了，哪里就她很合適，顧召南肯定是變著法子幫自己，背后還拜托了朋友。

    想了想，徐說還是覺得該把話說清楚：“你不用為我們做這些的?！?/br>
    顧召南有一雙明亮又溫柔的眼睛，大概過了五六秒，那雙眼睛彎成一個小小的弧度：“買賣不成仁義在嘛?！?/br>
    徐說幾乎是立即就聽懂了他在說什么，但這話形容的，讓她也不自覺地跟著笑了。

    都過了這么久了，顧召南身上仍舊有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力量，就像她問他會不會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