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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狂風砸開,寶笙正要去關窗,卻被阮酥阻止。 看著窗外那株與肆掠風雨搏斗的芭蕉,阮酥一時出神,只聽寶笙道。 “雖然把她送出了京城,然而知秋知道得太多,若被人利用,始終是個禍患!” 知她是憂心自己,阮酥心內一暖。 “所以我才把賣身契也還給了她。我雖不相信人心換人心,不過還是以自由相換,只希望她能惜福,有朝一日我們不會狹路相逢。” 見寶笙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阮酥柔聲道。 “若你將來也想離開,我定也會如此?!?/br> 兩人相處多日,寶笙知她是言出必行。 “那寶笙先謝過小姐?!?/br> 阮酥笑了一笑,復又看向軒窗外的芭蕉,似已適應了雨勢,此刻葉片挺拔青翠,隨雨點搖曳飛舞。 “我記得師兄在宮中也有寢宮,不知此刻……他會不會也在……” 聞言,寶笙雙眸一瞬睜大。雖然一開始就清楚阮酥性子叛逆,不拘于時,但是對待男女之情上,她卻有些保守,向來都是印墨寒或玄洛苦纏著她,不想她竟也有主動的時候! 盡管心中涌過絲絲復雜,然而更多的還是為阮酥感到高興,寶笙掩嘴一笑。 “大人的寢殿在長春宮,地方雖然不大,卻也是一方單獨辟出的小院,小姐與我扮作宮女前去,倒也不引人注目?!?/br> “……誰說要去找他了?” 阮酥雙頰發(fā)燙,可嘴上雖是否定,在寶笙找出兩套宮女服裝時,還是迅速換上。 兩人撐著油紙傘,打著燈籠便輕手輕腳移步外面。一路上,阮酥內心隱秘而快樂,還有一種類似于做壞事的忐忑和刺激。她跟著寶笙穿廊繞亭,都很順暢。因饒嬪的特別關照,她的兩個丫鬟行動倒稍顯自由,路上遇到數個宮人,對方還只以為是知秋與寶笙,絲毫沒有想過另外一人已然變幻。 終于,寶笙停下腳步,對阮酥欠了欠身。 “大人夜間不喜人照料,若無要事,任何人也只能行至二門,如此奴婢便在院外等候。” 阮酥點點頭,她看了一眼黑暗中依舊富麗堂皇的宮殿,整了整衣裳,又理了理鬢發(fā),一時之間竟有些緊張。 寶笙撲哧一笑。 “小姐這樣挺好的!” 心事被洞穿,阮酥面色大紅。 “哪那么多廢話,我不過是看看頭發(fā)有沒有亂?!彼白吡藘刹?,想想又對寶笙道。 “大下雨的,你也別守在外面了,找個地方休息吧?!?/br> 寶笙透過雨幕中望了望空無一人的外院。 “頡英,皓芳一向晚睡,我去找他們打牌去!” “也好。” 阮酥別過她,跨過了門檻。 這里,一年之前她曾經來過,彼時入宮覲見太后,不巧寒癥突發(fā),被玄洛帶回醫(yī)治。想起那時候自己對他的印象,只除前世生命枯竭時那掛名的夫君身份,更多的卻是警惕與戒備,不想……現在…… 一抹笑意浮上唇角,她推開院中唯一光亮的房間,一眼便看見屏風后倒映出的人影,阮酥熄了燈籠放在門外,她心內羞澀,竟忘了練武之人超于常人的五感,躊躇間深呼了一口氣,移步過去。 “師兄……” 沒有人回應,阮酥心臟狂跳,咬著唇一鼓作氣走上前,方方繞過屏風,臉上的笑意卻霎時凝固! 屏風掩下的牙床上,只躺著一個曼妙的人兒,那身形分明是個女子!襯著一豆燭光,阮酥一眼便看清了那張臉,竟是那王瓊琚! 一時間,腦中無數個問題紛亂滑過,她呆怔了數秒,顫著身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險些慣倒了腳邊的梨木圓凳,渾身血液仿似倒流。 她怎么會在這里? 玄洛呢? 睡夢中的王瓊琚笑容恬靜,仿佛在做著什么美夢;而與她一步之遙的阮酥,因極度震驚竟顯出幾分狼狽,終于,阮酥決然轉身,逃也似地飛奔出屋。 被兜頭的雨水一澆,阮酥瞬間清醒過來! 或許是因被人反將一軍的挫敗,或許是那不可預知的未來,阮酥今夜有些脆弱。晚間從暢音閣離開時,她便很想見玄洛,然而彼時看他與王瓊琚一左一右隨侍太后左右,便打消了念頭,可惜,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今日她真是又嘗到了沮喪落魄的滋味! 可是若是這般不明不白離去,她卻做不到! 感受到臉頰上一片濡濕,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阮酥重重擦了一把眼睛,她早已不是那皮薄面嫩的無知少女,重生為人,若是活得還如前世一般糊涂被動,那真是枉為此生! 阮酥走到二門,里院玄洛不準他人進入,人跡罕至尚能解釋;可是外院卻也人影稀疏似乎就有些詭異了! 她眉頭一皺,寶笙見她這么快就出來,一時驚訝。 “小姐,怎么?” “可見到頡英和皓芳?” 聽她聲音冷然,寶笙一愣。 “我守在這里尚未去找他們,怎么,難道大人……”說道這里,也是聲音一變。 雖方才沒有細辨,不過王瓊琚卻不似衣冠不整的模樣;而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玄洛與繡衣使都沒有現身,這本身便透著古怪! 阮酥沉聲。 “你在這里守著,我再進內院一趟!” 風雨依舊,除去王瓊琚呆的那間宮室,共有其他大小不一的十幾間屋子。阮酥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第一間。 “師兄……” 第二間、第三間……皆是無果。 阮酥心內煩躁,又撫上一間房門時,本能一拉,卻不像其他那般容易打開,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緊緊握住,阮酥眸光一滯。 “師兄,你在里面嗎?” 沒有回答,然而屋中卻顯然有動靜,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沉重。 阮酥連敲數下,見門還是紋絲不動。 “玄洛,你為何不開門,你和王瓊琚……” 她喉頭一噎,竟說不下去,現在的立場是什么?她站立片刻,聲音艱澀。 “如果……我說過不會讓你為難……” “你……走……” 終于,黑暗中傳來一聲低啞的聲線,仿佛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