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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新來的幾人霸占了一間整屋,正想挑釁鬧事,但看到祁瀚不動聲色拔出的長劍,那囂張的氣焰頓時偃旗息鼓。 祁瀚用腳踢開地上胡亂鋪著的稻草,草草掃了一眼屋中被哄搶一空的家具,從鼻子中哼了一聲。 “堂堂左相府,竟也會落得今日這幅田地?!?/br> 阮酥看著把家具拆分開來當柴燒的百姓,神色不變。 “阮府被查抄后,本來便沒有剩下什么值錢的東西,這些家具不過死物,能給人寒冬帶來溫暖也不算暴殄天物?!?/br> 祁瀚輕嗤?!澳愕故鞘裁炊加械览?。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祁澈斷不會料到我們竟會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下生事。不過虎賁將軍的兵力加上我的殘部,湊在一起最多三萬人馬,雖然有些勉強,倒是可以試試先打入宮中把太后和皇上救出!” 阮酥沉吟一秒,她強行壓下內心的慌亂,猶在鎮(zhèn)定道。 “還請殿下稍安勿躁,虎賁將軍既已承諾會為我們奔走,集結京城中的殘余兵力,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先等等后面的消息。而寶笙、寶弦他們想必已經入了宮,德元控制了宮廷定然會對太后和皇上下手,不知他們現下如何。” 說到這里,祁瀚也沉默了,皇宮淪陷,阮酥的兒子也很危險,他急得嘴角冒泡,阮酥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看著眼前目光堅毅的女子,眼中閃過敬佩。 這一等,便到了掌燈時分。阮酥他們雖然霸占了一整間屋子,可惜家具什么的東西都早被先他們一步百姓們哄搶一空,白日里還沒有什么,等晚上氣溫越來越低,饒是關緊門窗,外面呼呼雪風還是凍得人渾身一抖。 阮酥隆緊大氅,不斷在屋內踱步,祁澈也面露焦急,兩人都不說話,一起看向窗縫外黝黑的天色。 突然房門一動,阮酥和祁澈雙雙看向門口,只見屋外迅速溜進一人,正是寶笙。顧不上拜見阮酥祁瀚,她忙從手中拿出一物遞過來。 “我們晚了一步,太后與皇上已經殯天了?!?/br> 375 不自量力 這個結果雖是震驚,卻也沒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祁瀚握拳重重砸在墻上,阮酥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眼睛,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平靜。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寶笙目中還是驚魂未定,她把手中的東西再遞給阮酥。 “殿下和小姐先看看這個?!?/br> 揭開包裹在外的層層綢布,阮酥和祁瀚才發(fā)現竟是一封詔書,兩人飛快掃了一眼,上面是嘉靖帝痛斥德元、祁澈誆騙逼迫,立下讓祁雁繼位的詔書,實屬無效;只望五子祁默速歸平定京城動亂,繼承大統(tǒng);此外還提及了玄洛,認為義子,賜婚阮酥,與三王祁瀚一起輔佐祁默,攝政封王。 兩人看完,一時各懷心事。嘉靖帝怎么會突然認玄洛為義子,只怕最后頤德太后已經把他的真實生世告知了他;而到底忌憚印墨寒與自己的糾葛,為保證印墨寒繼位后玄洛無恙,又添了這攝政封王的補充。阮酥頗為感慨,起初她不想讓玄洛背上弒父屠君的罪名,曾一度打算替玄洛復仇,若嘉靖帝死于自己之手,這一切因果也就沒了循環(huán)。不過事到如今,嘉靖帝以這樣的方式離去,可謂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寶笙見兩人看完,低聲道。 “我們趕到棲鳳宮的時候,卻不見太后。等了半天才看她被人送回,原來是德元與祁澈安排她去見皇上最后一面。太后得知小姐平安,很是高興,只說祁雁乃梁王祁悠與柔妃的子嗣,皇上被德元利用寫了退位詔書;而太后又讓皇上重擬了一份,便是殿下和小姐剛剛看的這張,為免德元發(fā)現,太后從乾清宮出來時便把它藏在了轎輦的座椅之下。而奴婢們本想帶太后一起離開,可是太后只說在去見皇上的前面,她已經被德元強喂了毒藥,等我們拿到詔書從宮中出來時,正好聽到皇上與太后雙雙殯天的消息……” 見阮酥看著自己,目中似有期待,寶笙咬了咬唇,難得地猶豫道。 “而小少爺……已經被德元抱走,寶弦和文錦留在宮中找尋。另外,王瓊琚已經到了京城!” 聽到王瓊琚的到來,祁瀚面露驚訝。之前阮酥讓他做偽證明戰(zhàn)死的王瓊玓與在京中的王瓊璞暗中走動,心中老大一個隔閡;可是如今那位據說嫁給起叛者祁昭的王瓊琚竟然悄無聲息地入了京,如此,祁瀚看阮酥的眼神越來越怪異。 似乎看出他的不解,阮酥耐心解釋。 “殿下可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先皇遺詔一事,師兄離京時曾和我表示懷疑承思王便是梁王的第三名親信。如此我便大膽假設,沒想到竟也有誤打誤撞的時候……” 祁瀚了然,阮酥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只見她緊緊握拳,說來說去,也是怪她太過自信!無為寺一行,本打算讓一切慢慢來,逐步攻破,卻忽略了敵人并沒有這個耐心,最終導致兒子落于他手,而太后也…… “皇上第一封詔書的內容你可知道?” 寶笙忙道。 “知道,太后已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們。是立祁雁為帝,由德元公主輔政,祁澈、承思王、淮陽王為攝政王?!?/br> “原來如此!” 阮酥沉吟,祁瀚也有些驚異,冷笑一聲。 “可憐的祁澈,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替別人作嫁衣裳!” “祁澈能借著無為寺生事,終究還是因為德元的力量,驃騎將軍常連鴻、車騎將軍武罡,御史大夫江夔,工部尚書馮晚卿……這些人手中的兵權一旦被德元收回,他不過孤掌難鳴,困獸之斗罷了!不過以他的性格,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祁清平已死,淮陽王府不過是個空殼,承思王那邊……” 祁瀚不以為意。 “有玄兄和印墨寒在,承思王定也不會這般容易脫困。另外,別忘了王瓊璞還在你的手上!” 阮酥點頭,無為寺生變后,她命人先把禁足凰閣中的王瓊璞帶走,竟還真起了作用。她曲起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猶在思索。 “我們如今實力懸殊,不如先讓他們窩里斗?” 祁瀚目光一轉?!澳阆胱尩略推畛鹤韵鄽垰ⅲ俊?/br> “是,與其等祁澈養(yǎng)精蓄銳,蟄伏反撲,干脆我們現在就逼他一逼,讓德元和他斗個你死我活,正好也能給我們爭取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