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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br> 耳畔靜下來,只有他隱約的輕聲呼吸,像窗外的夜色一樣空寂。 慕善握著聽筒,發(fā)了一會兒呆。 耳朵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忽的回神,心頭一酸—— 她沒掛,他也沒掛。 “慕善……”他的聲音忽然在這時響起,“能不能……” 慕善呼吸一滯。 他沒說完,他的聲音生生剎住。 “掉頭!”慕善聽到陳北堯厲喝的聲音,聽筒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然后是比爆竹沉銳許多的聲響,“砰砰砰”一連串。 慕善心頭劇震:“北堯!” 可那頭只有混亂嘈雜的聲響,一直持續(xù)著。 那是……槍聲? 慕善耳朵里嗡嗡的響。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緊張到干涸。 不知等了多久,那頭終于沉寂下來。 忽然,聽到一聲極低極低的含糊輕喚:“善善……” 茫然的……奄奄一息。 慕善眼前一黑,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 “陳北堯你……”她話沒問完。 那頭的氣息驟然消失了。 片刻后,傳來周亞澤憤怒的聲音,遠遠的不知在對誰嘶吼:“他中槍了!叫救護車!” 慕善的太陽xue突突的跳,正要追問,一陣刺耳銳利的聲音貫穿電話。她耳膜震痛,手機掉在地上。再打過去,卻已經(jīng)是無法接通。 她抓起車鑰匙就往樓下沖,進了地庫坐進車里發(fā)動引擎,惶然四顧卻不知要開往哪里。 漆黑冰冷的夜里,那個名字仿佛時時刻刻要從心中掙脫而出—— 陳北堯! 十分鐘前。 陳北堯是在車子轉(zhuǎn)彎時,發(fā)現(xiàn)異樣的。 這是前往出事的夜總會的必經(jīng)之地。夜總會在城郊的新興總部基地,地廣人稀。到了晚上,看不到一個人。但如果到了夜總會門口,則是另一派繁華景象。 因為已駛出市區(qū),車輛極少,眼前的馬路顯得特別幽深。 看著前方路旁停著的一輛大卡車,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在跟慕善說話的同時,他又回頭看了看,果然在路旁看到一輛吉普。車窗內(nèi)一片漆黑,他卻直覺有人。 路的一旁是灰色的工棚,另一邊是間黑漆漆的水泥矮房。如果這是一個伏擊,那么對方已經(jīng)完成了包圍。 “掉頭!”他低喝一聲。 然而來不及了。 槍聲如同爆裂般此起彼伏,數(shù)道火線猛烈穿梭。陳北堯和手下們拔出槍對準窗外。漆黑工棚上分明有數(shù)個人數(shù)把槍,于夜色中看不分明。 他深吸一口氣,收斂心神。 周圍的嘈雜仿佛瞬間褪盡,只有對手射出的光亮的彈道痕跡,清晰于視野中劃過—— “砰!砰!砰!”他連開數(shù)槍,幾乎每開一槍,工棚射出的密集火線就要削弱幾分。 然而對方遠比他們想象強悍。 猛地一道巨響,灼目的火光在車身盛開!前排周亞澤幾乎拼了命死死將方向盤打圈,黑色防彈商務(wù)車,堪堪躲過必死的一枚威力極大的手榴彈!然而劇烈的沖擊波令他們頭暈眼花,被炮彈挫過的車門就像一塊豆腐,砰然墜地。 數(shù)道子彈亦在這時疾流般沖射而來! “老大!”李誠一聲暴喝,面目猙獰的撲了上來。 陳北堯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撞了好幾下,然后周圍的一切慢慢安靜下來。 他抬起頭,看到前方一輛商務(wù)車被大卡車撞得幾乎變形;另一輛商務(wù)車被一輛吉普從后沖撞,側(cè)翻在路旁。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有的沒了氣息,有的奄奄一息;還有一兩個站著的,臉色驚恐而緊張往這邊撲過來。 他轉(zhuǎn)頭,看到李誠滿頭的血,死氣沉沉的靠在身側(cè)。 最后是周亞澤抱著他的身軀,一條胳膊仿佛在血液里浸泡過,怒瞪著雙眼對他吼著什么。 陳北堯冷冷的想,對方竟然比他們先下手。 王隊是被他們買通,還是受了誰的示意?設(shè)下圈套引他們前來? 他們甚至不惜在市區(qū)埋伏重兵,對方至少找齊了一個連的殺手,制造血案斬草除根。 這到底是丁珩的報復(fù),還是呂兆言的陰狠? 他努力睜眼,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他一低頭,看到手機屏幕還亮著,掉在手邊。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撿起來。 “善善……”他想喊卻沒有聲音。 失去意識那一刻,他略帶諷刺的想,這下好了,周亞澤還嘲笑他為她守身如玉。結(jié)果他還沒得到她,自己先栽了。。 第十六章 迷途天使 電話接通的時候,慕善只覺得手心陣陣發(fā)燙。 一片嘈雜中,董宣城無奈的聲音傳來:“慕善,我不清楚。這事太大,現(xiàn)場被封鎖,我們也不許報道……” 慕善將手機放回桌上,抬頭只見窗外灰蒙蒙的晨色,太陽躲在云層后,已顯現(xiàn)出朦朧金黃的輪廓。 一夜了,她找不到陳北堯,不知死活。 之后連接三天,慕善班照常上,吃飯睡覺照舊。那一夜的驚魂未定,變得遙遠。 可越來越多關(guān)于陳北堯的傳言,無孔不入鉆進她的耳中。 身中三槍,尸首分離;資金斷裂,公司倒閉;遭人暗算,兄弟反目……昔日霖市新貴,如今成為“爬得越高、跌得越重”的典型。 謠言越傳越邪乎、越來越離譜。但不變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陳北堯倒了大霉。 終于在第三天下午,她接到葉微儂的電話。連一直對陳北堯持微詞的葉微儂,語氣都帶了nongnong的嘆息。 “陳北堯在東佳醫(yī)院。三顆子彈都取了出來,但是腦部受到強烈撞擊。淤血的情況不太樂觀,省里專家說可能挨不過一個月;聽說李誠也不行了,周亞澤現(xiàn)在獨木難支。他們上個月剛拿的一塊地,被查出違規(guī)cao作;證/監(jiān)會也在查陳氏投資cao縱股市……慕善,陳北堯完了?!?/br> 陳北堯完了? 慕善坐在黑色轎車上,只覺得世事難料,匪夷所思。 東佳醫(yī)院是全市最好的私立醫(yī)院。當(dāng)慕善抵達時,住院部里里外外站滿了人。有的在爭論,有的面色緊張的在打電話。個個流露出一種倉惶的疲憊。慕善知道,這些全都是陳北堯的人,如今亂成了一鍋粥。 她跟著保鏢直接上到VIP病房,電梯門打開,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面色森然。 再往里走,走廊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