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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掩藏得甚好,有次卻不當(dāng)心被正房灌了些不入流的湯藥,虛弱萬分之時露了狐貍尾巴,國舅府中便有人請了我去捉妖。 當(dāng)時我方從忘川中僥幸逃生,雖被斷了仙根,但虧得rou身中還幸存了幾許仙澤,保留著些微末的仙術(shù)。 咳咳,生活所迫嘛,總得倒騰一方屋瓦,才不至于繼續(xù)露宿街頭,所以只得就著這點微末的仙術(shù)扮作道人,在人間干起了這不入流的活計。 然我使的到底是仙家法術(shù),捉起妖來自然比尋常道人本事上許多。這一來二去,名聲便在京師打得響當(dāng)當(dāng)?shù)?。這國舅府中出了妖,自是要重金來酬我的。 只是他們并不知曉我這人的職業(yè)道德也不怎么入流,捉住了妖轉(zhuǎn)頭便放了。凡界之人大多對妖有偏見,認(rèn)為他們窮兇惡極,所以才有了斬妖除魔這一說。 然雖妖偶有傷人,可人傷妖又何曾傷得少了?我卻覺得許多妖比人都來得柔善可愛。 不過除了這冠冕堂皇的說辭,自然還有一個重要的緣由??龋帕嗽僮?,捉了再放,如此循環(huán)無窮匱也,我的生活不僅是用愁了,還能攢下算得上豐厚的家當(dāng),豈不一舉兩得? 月圓之夜,正是狐妖最為虛弱之時,藍(lán)夢被我用施了仙術(shù)的符咒逼出了原形,一身藍(lán)色的皮毛柔順發(fā)亮,蜷在房角中瑟瑟發(fā)抖,眼若秋波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眼前一亮,好一頭漂亮的藍(lán)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色我見識得多了,卻始終沒什么免疫力。藍(lán)夢在逃竄中傷了腿,我竟大發(fā)慈悲地將她留在我那將養(yǎng)著,還好吃好喝供著她。 狐貍嗜rou,我每每見她大口吃rou的樣子便十分地懊悔,這筆買賣真真是虧大發(fā)了。 而這藍(lán)夢也果然是頭恩將仇報的狐貍,非說是我斷了她生路,害得她無家可歸??晌仪浦且桓睈芤獾貌恍械哪?,分明是在我這不用藏著本性,亦不用賠著小心伺候哪個大爺,賴著便不肯走了。 便如此過了幾月,我總也攆不走她。 有一日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掰著指頭合計著這些日子在藍(lán)夢身上的花銷,越合計越是rou疼,rou疼之時心靈福至驀地心生一計,第二日我便帶著她來到這乘云之境,用我捉妖攢下的錢買了這棟樓,開了蓬萊居,將藍(lán)夢放在此處當(dāng)個掌柜。 一來這乘云之境不似京師,這里多的是牛鬼蛇神,但素質(zhì)又非京師那幫好色的紈绔子弟可比,所以治安也極好。藍(lán)夢在此不算異類,安全也有保障。 二來這里好歹是離仙界最近的所在,仙界我是沒什么可留戀的,只不過我的父君元睿將軍還守在仙魔之隙,我想時時能打探到他的消息。 三來么,嘿嘿,藍(lán)夢的美色和媚術(shù)閑置著也是可惜,輕輕松松換些真金白銀又不損失什么,何樂而不為? 果然藍(lán)夢是個活生生的招牌,蓬萊居開張后便財源滾滾,三百年來未曾衰敗,數(shù)錢數(shù)得我樂開了花。 比如此時我便關(guān)著門正喜滋滋地掂著藍(lán)夢遞給我的那袋金子,這般地沉甸甸,這段日子收益又漲了不少。 藍(lán)夢坐在我身旁,滿臉怨氣地看著我,“你倒是瀟灑了,留我一人在此出賣色相?!?/br> 我摘下遮了半張臉的銀質(zhì)面具,嘻嘻一笑好言好語地安撫她,“外面的生意太糟心,我哪舍得你受累?且如今這蓬萊居沒有你的色相壓陣,怕是一天也開不下去?!?/br> 這三百年來藍(lán)夢果真將她的媚術(shù)煉爐火純青,聽完這番花言巧語一個白眼翻得連我也心神蕩漾,“你若舍得你的色相,蓬萊居哪里不會比現(xiàn)在紅火?” 我搖著手里的折扇,笑笑卻不語。 倒真不是我舍不得我這張皮相,只不過這乘云之境難免有仙界中人往來,雖那時的我十分低調(diào),見過我少之又少,但如有萬一呢? 忘川河中我結(jié)界加身,銀光中彌漫著淡淡的骨rou至親的氣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父君,又有誰能如此費心護(hù)我?我若不好好護(hù)著自己豈不是辜負(fù)了父君是的一番苦心? 我懶懶往榻上一靠,打個哈欠。 “既乏了,就早些歇息吧?!?nbsp;藍(lán)夢語氣仍舊不善,卻很善解人意,說著轉(zhuǎn)身欲退出去,我忽然叫住她,“溶月來過了嗎?” “不曾......” 話音剛落,窗前便飛快地閃過一道黑影。 果然說曹cao曹cao便到了,我坐起來罵道,“我這蓬萊居是忘記造門了嗎?你這翻窗子的毛病何時能改改?” 說話間溶月翻身進(jìn)來,抬手拍掉外袍上沾到的灰塵,“世態(tài)炎涼啊,何時起你這被貶黜的郡主也能教訓(xùn)我了。” 我橫了她一眼,“好歹被貶前我還是個郡主,總比仙婢要好上一些?!?/br> 溶月在北辰星君的紫宿宮中當(dāng)差。如果說在父君被幽閉后,仙界還有誰是記掛著我們雪泠宮的,那便只有北辰星君了。 我在天上的萬年間踏出雪泠宮不過五六次,便有兩三次是去的北辰星君的紫宿宮。紫宿宮中的宮人倒也認(rèn)得一二,不過這溶月卻是沒甚印象了。 倒是溶月,那年替北辰星君下凡辦差,路過乘云之境時也不曉得怎么的,一眼便將當(dāng)時還是女扮男裝的我認(rèn)了出來,從那時起我便意識到在乘云之境行走,不以真容示人方是保險之策。 虧得這溶月是紫宿宮中之人,況且她能從天上帶些父君的消息來,我倒能放心結(jié)交于她。 不過作為一個仙婢,溶月實在是有些嘴欠,我倒是不太曉得她是如何在禮教森嚴(yán)的天宮中存活下來的。如這幾百年來,我們一直在爭論一個始終不得重用的仙婢和一個除名仙籍的前郡主誰更尊貴。 溶月拿起桌上的那包金子,嫌棄道,“你好歹曾經(jīng)也是個仙,怎的一下了凡就如此俗氣?” “你不懂?!蔽乙话褤尰匚业慕鹱硬卦谡眍^底下,“天上就是少了錢這玩樣兒,才忒地冷清無聊?!?/br> 瞧這人世如此繁華,敲鑼打鼓、吆喝叫賣、迎來送往,哪里少得了錢帛,又哪里不是為了錢帛?即便人再胸?zé)o大志,也得每日為了錢帛熱熱鬧鬧地奔波。 可天上的老仙們呢?一個個的都沒有什么追求,混沌度日,沒有一絲鮮活之氣。 再說仙界的事物只能按照品級分配,如從前的雪泠宮,好東西是從來見不著的,不像人世,想要的東西還可以自個兒努力努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我不懂。”溶月仍是不以為然,卻抽出張錦緞甩到我身上,“喏,你要的?!?/br> 這錦緞細(xì)軟綿滑,一摸便知是天庭所出的云錦。 我攤開一看,上面密密畫著圖,寫著批注,頓時喜道,“云錦的織法,你真給弄來了?” 溶月冷哼了一聲嘟囔道,“也不知道你要這么些錢來干什么,前幾日剛接手了官窯,這幾日又倒騰起綢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