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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斷她,有點為難,“溶月,你說的前幾日...實則是二十年前了。” 溶月細細回想了會兒,忽而感慨地,“是了,是有二十年了,那幽溟在人間的最后一世,也快到弱冠之齡了?!?/br> 我聞言微微走了神,她朝我望了望,“是我失言了?!?/br> 我笑笑垂了眸,這些年她雖一直跟我抬杠,可也便只有她懂得幽溟于我的那份感傷了。 幽溟,那個來去如風的冥界少主,一身紫衣縱橫六界,那般瀟灑那般恣意,若非二十年前親眼所見,我大約是不會信他會為我做到那般的地步的。 作者有話要說: 莫如:本郡主就是愛極了money,不服你咬我啊。 覺得喜歡的小天使加個收藏吧,沒有收藏的作者心慌慌...... ☆、十世輪回 二十多年前,當時的人間帝王昏庸,貪吏遍地,朝政污濁。 位處西南的萊州恰逢天災(zāi),虧空巨大,朝廷稅務(wù)又十分繁重,到了年末自是繳不出來,無奈之下地方官吏便在暗地里打起了官窯的主意。 萊州的瓷土是一絕,質(zhì)地極好,燒出的瓷器細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不過這上等的瓷土按例只有官窯用得,民間的窯廠只能花大價錢偷偷從官窯中回收一些。是以若在平時,這要轉(zhuǎn)手的官窯便等同于一塊油滋滋的大肥rou。 可商人到底都是精滑得如泥鰍一般,誰不曉得這是萊州地方政府不得已的權(quán)宜之計,所謂狡兔死走狗烹,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地方官不拿他們墊背才怪,風險之大明明白白擺在那里,誰都是一面客氣著,一面忙不迭地推三阻四。 只有我是個膽大的,反正在人間孑然一身無所牽掛,若東窗事發(fā)遣散了工人拍拍屁股跑了便是。溶月常說我滿身銅臭,這等天賜的商機不好好把握豈不辜負于她? 我心中的算盤噼里啪啦合計得十分明白,于是風風火火帶了人趕去萊州,將價格壓得極低,將那官窯收到名下。 若經(jīng)營得當,只要堅持兩年便可回本,如能熬上個三四年,那利潤是十來個蓬萊居都難以企及的。 事情也便如我所預(yù)料的那般順利,到了第五年上,官窯依舊安全無虞地運作著,我也已然不怎么親自出面,也很少去到萊州。 所以我并不曾見過那個新來的賬房先生,只曉得他叫原莫,是個極有才華卻性子桀驁清高、以致于屢屢在科舉中受挫的窮秀才。 這樣的人管賬倒比那些長袖善舞的要叫我放心,當賬房的主事派人快馬來報我時,我也便沒什么猶疑地錄用了。 年底我照例去了萊州,一年到了頭總要上下打點,順帶去收些銀子回來花花??烧l曉得到了城門口,卻接到消息說出事了。 本來嘛那些地方官們翹著二郎腿便能在家分紅數(shù)錢,互惠互利的事,自是樂得不會說什么。 然而我在這人間活了幾百年,竟也還是天真不識人性之丑惡,不想同行中也會有眼紅之人,以勾結(jié)地方官府、蠶食國家資產(chǎn)之名一狀將我告上了朝廷。 我趕到之時,官兵們正在劈啦啪啦拆解我辛苦經(jīng)營起來的那口官窯,我雖早料到會有如此一日,到底還是心疼,擼了袖子便欲沖上前去找那帶頭的理論。 誰知氣勢洶洶沖到一半?yún)s被人從身后一把抓住了手腕,我一個踉蹌惱怒地回頭,卻見一個清秀的男子死死盯著我,似是十分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是你...原來是你......” 彼時我為方便行走常著男裝,此刻心下駭然,萊州民風竟開化至此,這龍陽之癖的風氣已然盛行到可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嗎? 我瞬時覺得心頭長毛整個人都不大爽利,正欲抬手甩個巴掌過去,那個龍陽男卻直直向我倒過來,我被他帶倒在地,視線受阻,只聽見身周一陣乒乒乓乓的。龍陽男悶哼一聲,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卻將我死死地護在身下。 后來我才知這龍陽男便是新來的賬房先生原莫,那日擺滿了瓷器的展柜被官兵弄塌了,他也為救我被砸成了重傷,大夫說活不了幾日了。 我在這塵世幾百年,頭一遭有人因我送了命,又聽聞這個原莫幼時便沒了雙親,一生孤苦無依,心中自是又難過又歉疚,于是便日日不輟地在他病榻前守著。 除夕的夜里飄起了大雪,昏沉了好幾日的原莫忽地精神了些,抓著我的手說了些胡話,他說自他記事起,便有一個白衣女子每夜入夢,那女子總是背著他站在河畔,那條河是暗紅色的。 他從未目睹其真容,唯有一個背影在夢里始終纏繞不去,可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我時便很肯定,我便是他夢里的那個女子。 “一眼一生,終是在死前找到了你。”他抓著我的手漸漸松了,我知道他終究還是為我死去了。 我眼中一陣泛酸,兩行淚便擠了出來,淌過臉頰滴在他的手背上,剎那間他卻忽然睜開了已然合上的雙眸,眼神卻是十分地不同了。 咽下最后一口氣前他掙扎著說了句,“莫如,我是幽溟?!?/br> 我驚駭非常,這些年來我從不曾過打探過幽溟的消息,因為我想著我既未入輪回,那么與他那十世之約也便作罷了。 他貴為冥子,閻王一定會讓他在人間過得舒坦,享盡榮華,世世安樂,也許十世之后,他便徹徹底底地將我忘了,我又何苦再去招惹? 可如這原莫真是幽溟的轉(zhuǎn)世,那么事情顯然另有內(nèi)情,卻不似我想象的那般簡單了。 于是安葬了原莫后我便匆匆回了乘云之境,在蓬萊居前放了束藍白相間的煙花,喚了溶月下界。 我想讓她幫我查一查幽溟的前世今生,忽地又想起這事以她的品級似乎是強求了,猶豫了會兒說,“不如求北辰星君幫一幫。” 她聽罷看著我,“你就這么信我?信北辰星君?不怕我們出賣你么?” 我說,“如若連紫宿宮都信不得,我還能信誰?” 也不知為何,溶月竟面色有些難看,或者說是難堪,半晌才道,“好吧,我替你打聽?!?/br> 可后來溶月帶下來的消息著實讓我十分吃驚,原來這月老兒的手段竟那般厲害,幽溟在人間過得并不好,十分地不好。 短短三百年間,原莫已是他的第九世。 閻王并不曾給他放水,所以他也大多投生在清貧人家,命途并不比多數(shù)凡人平順,反而坎坷上許多。 而他的前八世也都如原莫這一世般短命,大多二三十歲上便隕落,更令我訝然的是那八世里他竟從不曾娶妻,可都是思念成疾,郁郁而終,一世都不曾快活過。 這最后一世,他投胎成京師千業(yè)侯府上的二公子千允墨,終于可謂榮寵非常,貴不可言。 他幼年時我曾偷偷去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