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她女兒八成在國外又出事兒了，最近她的脾氣越來越讓人受不了?！眴汤蠛V定地咕噥。

    “她女兒在國外？”葉清歡問。

    “對啊。海城外國語學(xué)校跟美國一些高中有交換生計劃，她女兒去年出去的，今年該回來了，可我聽說她女兒在外面表現(xiàn)并不好，錢沒少花，書念得不怎么樣。”喬荔說。

    葉清歡皺了皺眉，又往那邊看幾眼，英語老師臉色難看得緊。

    葉清歡跟喬荔買了面坐下的時候，英語老師也終于訓(xùn)過了癮，用餐巾紙抹抹嘴走了。盛鴻年跟那男生開始吃飯。男生弓背縮肩顯得很蔫吧，盛鴻年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把，把自己盤子里的一條雞腿夾到男生的盤子里。

    葉清歡手機(jī)響了，是爸爸的電話，爸爸說晚上想帶她出去吃個飯，而葉清歡比較在意的是商妙清是否會來。

    “她身子不方便，不過來了?！卑职终f，其實早猜得到了女兒的心思。

    葉清歡暗暗松了口氣。每次見面，商妙清的刻意示好都讓她倍感壓力，她的不予回應(yīng)也讓商妙清跟爸爸很不自在。

    如果不是這段畸形的關(guān)系她也許會跟商妙清交好，可如今又怎么可能呢？

    放下電話葉清歡在心里默算，商妙清懷孕有五個月了，可是這件事她依舊沒有告訴mama。

    “你晚上有事？”喬荔問。

    “嗯。”葉清歡應(yīng)著，低頭吃面。

    “今晚爸爸公司有個party，我本來還想帶你一起去玩兒呢。”喬荔說。

    “下次。”葉清歡象征性的彎了彎唇角。

    吃完午飯回了教室，下午第一節(jié)課前葉清歡把書本文具都整理好，靜靜地等盛鴻年回來。

    盛鴻年跟那個男生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走進(jìn)了教室，葉清歡便一直看著他。盛鴻年很少享受葉清歡的注目禮，頓時興致勃□□來，笑容滿面地問她：“有事？”

    葉清歡說：“我們換一下位置?！币娛Ⅷ櫮暌荒樣牣?，她淡淡地補(bǔ)充：“你在前面擋到我了?！?/br>
    盛鴻年愣了下，抬手在頭上抓了兩把，說：“好?！?/br>
    兩人各自坐到新的位置，葉清歡重新把書本疊好放到桌洞，聽后面盛鴻年說：“我去，這樹怎么禿成這樣？”她拿書的手頓了頓，繼續(xù)整理。

    下午放了學(xué)，葉清歡在教室里多待了十分鐘，等同學(xué)們都走完了她才走。她不想讓人見到爸爸，有意回避別人對她隱私的窺探。

    爸爸帶著她去了一家文溪人開的飯館，點(diǎn)了幾樣家鄉(xiāng)的小菜，父女倆便吃起了晚飯。

    “快期末考試了吧？”爸爸問。

    “下周?！比~清歡說。

    “考完試就放寒假了，想去哪里？”

    “回文溪?！?/br>
    爸爸沒接話，葉清歡抬起眼看向爸爸，咬了咬嘴唇，輕聲問：“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了?！卑职中Γ瑖@了口氣，說，“我本來想帶你出國走走的，你要是想回文溪的話也行啊?！?/br>
    “我沒有護(hù)照。”葉清歡說，低頭用筷子撥弄盤子里的rou粽。

    爸爸恍然道：“哦……是我疏忽了，考慮不周到了，對不起清歡?！?/br>
    葉清歡低聲說：“沒事?！?/br>
    爸爸一直往她的碟子夾菜，葉清歡吃不完卻也沒有拒絕，只是默默地細(xì)致地吃著，享受著難得的父女獨(dú)處時光。

    “清歡啊，聽說有男生晚上來找你？”爸爸問。

    葉清歡一口咬住了筷子，悶悶地“嗯”了聲。

    “是什么人??？”爸爸試探地問。

    “同學(xué)?！比~清歡說。

    “有什么事??？”

    “來借書。”

    “哦……”爸爸沉吟著，接著說，“要只是為了學(xué)習(xí)的話就沒什么了?！?/br>
    葉清歡咽下一口糯米，抬眼看向爸爸，問：“爸，她懷孕多久了？”

    爸爸怔了怔，有些難做的表情，含混道：“五個月左右了吧。”

    “什么時候可以告訴mama？”

    “再等等……”

    爸爸顯得很不自在，葉清歡低下頭繼續(xù)小口地吃東西。

    “清歡，爸爸不會因為有了孩子就忽視你。你永遠(yuǎn)是爸爸的女兒?！卑职州p聲安慰。

    葉清歡“嗯”了聲。她知道人的精力跟時間都是有限的，愛這種東西，必然是分走一點(diǎn)就少一點(diǎn)的。清洛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

    “清歡，你們學(xué)校過年后有個國際交換生項目，會派一批學(xué)生去美國，你也去吧。那邊的高中很不錯，念完了可以直接申請常青藤高校，省了你將來考G考托的麻煩。你在國外念完大學(xué)以后，是想回國還是留在國外，就是你自己說了算了?！卑职终f。

    葉清歡低著頭，眉頭緊緊蹙到一起。

    “你意見呢？”爸爸問。

    “我不去?！比~清歡冷淡道。

    “考慮一下吧。雖然你們學(xué)校每年都有交換生的項目，可眼前的這個是最好的，以后未必會有?！卑职謩?。

    “我英語不好，出去生活有困難?！比~清歡說。

    “英語的事情好說，妙清認(rèn)識一個英語外教，專門做高中生出國前一對一輔導(dǎo)的，口碑不錯……”爸爸沒說完，葉清歡把筷子擱到桌上，抬眼看著爸爸認(rèn)真地說：“爸，我不想離開mama太遠(yuǎn)?！?/br>
    一語堵了爸爸的口，爸爸無奈地笑笑，說：“你從小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既然你決定了不去我就不勸你了。來，再吃一點(diǎn)?！卑职钟謯A了一筷子菜放到葉清歡碟子里。

    吃完飯，爸爸把葉清歡送到住處，葉清歡回了家，保姆依舊坐在沙發(fā)里吃著面條看電視，這次見她來了沒慌，大大方方地把碗擱到茶幾上，問：“小葉回來啦？吃飯沒？”

    “吃過了?！比~清歡說，換好鞋回了臥室。她把書包放到書桌上后便開始找那張英語卷子。她明明記得做完了放到書包里的，特意用英語書夾起來了，怎么會不翼而飛了？

    正翻箱倒柜地找，保姆進(jìn)來了，問：“小葉，找東西呢？”

    葉清歡“嗯”了聲，沒看保姆，繼續(xù)翻書架上的書。

    “我今早在你門口撿了張卷子啊，你看?！北Ｄ氛f。

    葉清歡猛地轉(zhuǎn)頭，看保姆手里拿著她昨晚做完的卷子站在旁邊。保姆把卷子放到書桌上，臉上帶笑地說：“你這孩子，平時都挺仔細(xì)的，難得也有毛躁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這東西重不重要，就給你收好了。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看著保姆臉上假意關(guān)懷的笑，葉清歡只平靜地說：“不是?！?/br>
    保姆眼里掠過一絲失望，轉(zhuǎn)瞬又體貼地問：“那你找什么呢？我?guī)湍阋黄鹫艺?？?/br>
    葉清歡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拿在手里，說：“已經(jīng)找到了。”

    保姆訕訕地笑，說找到了就好，轉(zhuǎn)身出去了。葉清歡坐下來趴到書桌上，看著那張英語卷子，心想，也許海城的冬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