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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沒有憂愁的孩子,在林靖看來,臉上的驕傲太過無知了些,毫無防備的向所有人展露著自己真實的情緒。 賣紙筆的鋪子就在書院不遠(yuǎn)處,林羨帶著林靖過去的時候,難免會碰上幾個書院的學(xué)生。 卻不知怎么就這么巧的,才與她退親的鄭郁文就為首站著,正滿面春風(fēng)的和同學(xué)說話。 林羨與他其實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面比較多,后面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她雖一眼就將鄭郁文認(rèn)出來,可也只當(dāng)作沒有看見,側(cè)頭走了進(jìn)去。 “等過了年我去參加府試,將那秀才的身份拿了,家里就能吃的開些?!编嵱粑恼驹谝粋?cè)書架旁,說的雖然是體貼家里的話,可是其中對那秀才之名十拿九穩(wěn)的姿態(tài)卻不免有些過傲了。 一旁的友人卻也附和,笑道,“以宗和的學(xué)識,必定手到擒來一般” 鄭郁文笑了笑,沒有反駁。 林靖站在林羨身邊,眼睛直落在她身上,哪里管別人在說什么。林羨卻將鄭郁文的話聽在耳朵里,覺得他和鄭秀才果然還是父子,還是有些像的。 印象里的鄭郁文是個極其內(nèi)斂的孩子,過了許多年到底很不一樣了。 “請幫我裁兩份紙,再要一直末等練字的筆。”林羨站在柜臺下面,對里頭的伙計道。 伙計應(yīng)聲,沒有因為林羨是個女孩而顯出有什么不同來,自管手腳麻利的取出東西動作起來。 倒是一邊幾個和鄭郁文說話的半大少年,一起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林羨,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林靖的余光瞥見這個,眉頭隱約皺了皺,不想理會他們,他開口與林羨說話。 “阿羨?!彼死至w的衣袖,一派孩童天真模樣,“中午我們吃什么呢?” 林羨轉(zhuǎn)頭道,“去街角吃一碗陽春面吧,省的回家生火了?!?/br> 聽見林靖叫林羨“阿羨”,鄭郁文忽然專注的看過來,經(jīng)過一陣仔細(xì)的辨認(rèn),便隨即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阿、”他開口,似乎因為有些不習(xí)慣而頓了頓,好在后面理清楚自己的聲音,“阿羨,你說林家的阿羨?” 鄭郁文的話音一落,還不等林羨反應(yīng)過來,林靖立刻一步攔在了她的身前,滿眼防備的看著鄭郁文,問,“你是誰?” 原本還不太確信的鄭郁文因為林靖的反應(yīng)一下豁然,他笑了笑,沒將林靖小小一個放在眼里。 “原來真的是你。”他上前一步。 林羨露出疑惑與驚訝的神色,很猶豫的樣子,“你是?” 鄭郁文上上下下的仔細(xì)看了林羨,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因為退婚的事情一蹶不振,便露出松一口氣的神色,后對她拱了拱手道,“那樁親事,是我家里魯莽失禮了?!?/br> 原本他的同窗并不知道林羨的身份,經(jīng)過他這么隱晦的一說,卻也都想起來鄭郁文原本是有婚約在身的,只不過才不久前退了,竟就是面前這個小娘子? 若是仔細(xì)看來,這小娘子眉目溫柔眼角含光,瓊鼻皓齒一點朱唇,著實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好模樣。 雖然模樣稚嫩,已經(jīng)看得出不日就是個妙人。 鄭郁文的同伴們都已經(jīng)是十四五歲的年紀(jì),一邊暗暗動了春心,一邊在心里頭可惜林羨是個命硬克人的。 林羨眉頭隱約皺了皺,也能明顯的察覺到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快因為鄭郁文的話而有了很大的改變。 ☆、第十七章 林羨臉色一斂,眼簾往下垂了垂,驚訝之余露出一點惶然的神色,又很小心的拉著林靖往后退了一步,輕聲道,“沒、沒什么的?!?/br> 那樣子看著很怯弱,讓人生出不忍來。 鄭郁文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林羨,只記得她從前性子活潑,如今卻成了這樣小家子氣的模樣。心里一邊有些同情她前后失去親人的遭遇,一邊也跟著松了一口氣:這婚退的很是時候,這樣的人是不適宜娶進(jìn)家里的。 再如鄭家人所想,若是他中了功名一路往上,有這么一婚約就顯得更加不合適了。 鄭郁文思忖了措辭,正要開口,卻聽林羨繼續(xù)道,“請您,請您回去說一聲,定親時候的半吊子錢實在不是不愿意還給您家里,只不過家父贈過去的黃梨木箱子沒有跟著一塊兒帶回來,我家里現(xiàn)在周轉(zhuǎn)也不靈光,有些困難,若是有法子,怎么會不給呢?” 她抬眸,眼睛里帶著水汽,看著越發(fā)瀲滟,引得鄭郁文一怔,后又因著林羨的話猛漲紅了臉,沒了素來的倜儻樣。 原本身邊站著的幾個同學(xué)都用有趣玩味的目光看著林羨與林靖,聽了這一番話,其中兩個再看向鄭郁文的目光就有些復(fù)雜起來。 照著禮節(jié)說起來,原本定了婚約,無故退親的確要退還禮金的。只不過,那也是應(yīng)該提出退親的人家退還禮金,斷沒有讓被退親的人家退還禮金的道理。說人命硬可不是什么搬得上臺的退親借口。 如今鄭家的意思是,不僅克扣下林家當(dāng)初給的東西,還要林家退還禮金? 幾人本不太信,可轉(zhuǎn)頭看鄭郁文面頰通紅好一會兒沒話好說的樣子,不由得了然三分,心里有了數(shù),暗暗有些嘲弄情緒。 再看向林羨與林靖,難免也多了幾分同情,收起了前頭不太禮貌的目光。 這丑八怪竟就是原來要娶阿羨的人? 一旁的林靖睜大眼睛,上上下下將鄭郁文看了個遍,當(dāng)下很是鄙夷,心中一動,面色不改的站到了林羨身后。明著像是害怕躲了,暗地里卻悄悄觀察這書店的布局,篤定要為林羨出氣。 “哪有那樣的事情,”鄭郁文終于開口,起初是干巴巴的解釋,“應(yīng)該是你聽錯了?!?/br> 說完這一句,察覺到周圍的人連同那在柜臺后面裁紙的伙計都跟著看向自己,鄭郁文心頭頓時跳的厲害,從沒這么羞愧過,這羞愧一下又轉(zhuǎn)成一點惱怒,埋怨林羨提起這件事情讓他丟臉,“我們鄭家是正派體面的人家,這一次若不是我父親因你病的太過厲害,沒了其他法子,既然已經(jīng)斷了婚約,以后便是兩家人,你又何苦詆毀我家里?” 他說到這里自己都信了八分,挺胸直背,面上露出十分鄭重的神色。 一個小娘子,嚇一嚇也就不敢說什么了。 林羨倒也沒有想到鄭郁文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閃過一絲慍怒,面上卻很瑟縮,跟著又帶著點茫然,“詆毀?” 似乎是不懂鄭郁文的意思。 鄭郁文的同學(xué)看到這里,對一個半大小娘子的可憐樣子有些不忍,于是站出一兩個來將鄭郁文往后拉了拉,將話題轉(zhuǎn)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