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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被人打斷了腿,扔在岑府門口。她慌忙趕去,看見的卻是一具尸體。 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個天真愚蠢的岑虞就死了,剩下她,背負枷鎖,獨活到身死那天。索性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總算沒讓顧璇好過。 岑虞低下頭,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岑岱看見這一幕,一時間兩難,過了片刻才道:“我、我還是走吧?!?/br> 岑虞也不介意,伸手揉了揉眼睛,笑著道:“走什么,不是寧愿爬窗也要進來嗎?”岑虞說著,走到岑岱身邊,伸手敲了敲他的頭。 岑岱本來是能躲開的,但他腦海里還是剛才那個讓他感覺莫名難受的畫面,一遲疑,頭頂就傳來微微的震感,倒是不痛,還讓岑岱感覺有些新奇。從來沒人這么敲過他的頭,爹從來只揍他,娘呢就太溫柔,把他當(dāng)成一個奶娃娃。 還沒等岑岱想明白,就聽見岑虞說道:“下回來jiejie院子里,不許爬窗戶,要來就從正門進,知道了嗎?” 岑岱悶聲不吭,岑虞倒也不在乎,對小武道:“你先出去吧。” 小武得了命令,刺溜一下就竄到了門外邊,看都沒看岑岱一眼,岑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的背影,還沒等他說話,岑虞牽著他來到書桌前,使喚他道:“你去把這本書放到書架上?!?/br> 岑岱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不會去???”一邊說著,一邊還是將野食給拿了過去。 “魏叔叔,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顧璇她究竟有沒有可能用藥使自己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魏言關(guān)上窗戶,來到岑虞身邊,先是看了岑岱一眼,才開口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她脈象詭異,滑沉,時有浮動,如果換了一般的大夫,一定會以為她是外熱內(nèi)寒,假陽真陰,不過我很確定,她的脈象是外力造成的?!?/br> “脈象分為實相虛相兩種,實相觸之……” “說這些人人都知道的東西干嘛,直接說她到底用了什么藥吧。”岑岱不客氣地打斷魏言的話。 魏言微微抬高了聲音:“你會?” 岑岱懶得看他,胡亂地點點頭:“實相如琴弦,虛相若流水?!?/br> 魏言眼里閃過驚喜,頓了頓才道:“說的沒錯,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恐怕她是用了虎蒼散,虎蒼散用虎鞭、胡蒼、地黃、茱萸、牡丹皮混合制成,可令人氣血逆行,額頭燒熱,但是有一點,用了虎蒼散,心虛急跳,額頭發(fā)燙,但是身體反而冰涼?!?/br> 岑虞從未聽過虎蒼散的名字,當(dāng)下只能點點頭道:“那魏叔叔你有法子揭穿她嗎?” “我沒法子揭穿她,但只要讓我近身,我就可以讓她蘇醒過來?!?/br> “我有件事一直奇怪,頭上發(fā)燒,不會燒壞腦子嗎?”岑虞蹙著眉,問出長久以來的疑問。 “會,孩童體弱,熱氣上腦之后就會癡傻呆滯,如果現(xiàn)在救治還來得及,如果拖到明天恐怕就晚了?!?/br> 岑虞沉吟片刻,緩緩地道:“那就還請魏叔叔再走一趟了?!?/br> 岑岱來到岑虞面前,跳上椅子,然后學(xué)著岑虞的模樣在她頭上敲一敲:“你是傻的嗎,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去救她!就讓她變成傻子唄!” 魏言在一旁義正言辭地說道:“不可,學(xué)醫(yī)之人應(yīng)胸懷坦蕩,以病人為首,切不可因為一時激憤,致他人性命于不顧?!?/br> 岑岱沖他冷笑一聲:“我記得你上回救過一個叫胡巴的好色土財主,人家傷的是腿,你給治成不能人事了?!?/br> 魏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后退一步,不再言語。 岑虞看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道:“總是一條人命,不能罔顧了。” 岑岱繼續(xù)冷笑:“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你上個月還說要打死敬安?!?/br> 岑虞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看見這樣的岑虞,岑岱一時無話可說,只不過眼中的鄙夷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岑虞收起了臉上的羞赧,對岑岱道:“你的君子之風(fēng)呢?” “爹說君子坦蕩蕩,男人上戰(zhàn)場!”說著,岑岱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我知道了,你想留個活的好動手。” 第7章 七 岑虞沒理會他,而是對魏言道:“魏叔叔,我先去支開我娘她們,到時候勞煩你救治顧璇了?!?/br> 待魏言應(yīng)下,岑虞又對岑岱說道:“你跟我一塊去吧,爹這回回來,帶了不少好東西吧?!?/br> 岑岱立刻道:“憑什么我要聽你的話。” 岑虞微微挑眉:“那你留在這?” “不,我去?!?/br> 岑虞:…… 耽誤了這么些時候,已經(jīng)是日暮斜陽的時候了,紅彤彤的火球半掛在天空上,讓人感受最后的炎熱。 金光下岑虞的臉像是會發(fā)光,晶瑩剔透中流轉(zhuǎn)光芒,讓人都不敢直視岑虞。 岑岱跟在岑虞身邊走著,身上沒有一處不別扭的,以前他跟岑虞從來沒有這么和睦過,他是很厭煩岑虞的性子的,比他這個男人還男人,都十歲了,整天拋頭露面,他所有認識的朋友們都被她揍了個遍。 他不同,他更喜歡詩詞賦華彩,文章傳英名的感覺。可惜這是邊關(guān),敬安他們幾個總是喜歡動手動腳,好在被他揍過幾次之后,終于肯乖乖坐下來聽他讀他作的文章了。 岑岱撇了撇嘴,隨后立刻發(fā)覺撇嘴這個動作很不文雅,他立刻整了整面容,想一旁的岑虞看去。看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認,敬安他們幾個屢次被揍還屢次招惹岑虞不是沒道理的,這張臉的確是得天獨厚。 正想著,他突然伸出手拽了岑虞一把:“你想什么呢?” 岑虞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岑岱這一拽正好讓她避開了一塊石頭,岑虞一愣,對岑岱道:“多謝弟弟了?!?/br> 岑岱扭過頭沒說話。 岑虞搖搖頭,沒有說話。她在想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顧璇可是燒了整整一個月,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極不容易,那她怎么可能還保持神智?甚至于比以前還聰明了不少。 她想不通,魏言說的話她是絕對相信的,那問題一定出在顧璇身上,上輩子,顧璇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岑虞頓下腳步,漂亮的眉頭漸漸蹙起,目似琉璃,影射著光芒:“難不成……” 岑岱好奇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