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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相思,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 “橫也絲來豎也絲,嗯~”鳳凰抬了抬眼角,淡淡來過個長音,“不知你這是思的哪家神仙,如此直白?” 我頓了頓,張口就要接話,卻轉(zhuǎn)念一想,在腹中過了一遍,轉(zhuǎn)而道:“顯然還不夠直白,不然火神怎么瞧不出我思的是誰?” 鳳凰長指一收,紙張被折出一道深刻的痕跡,“哦?有何說法?” 我望了望亭外墳冢,緩緩吸了吸鼻子,道:“并非只有帕子才有絲,這宣紙舉著對光瞧瞧,不也橫豎盡是絲。只可惜方才給你你不要?!?/br> 鳳凰面色不變瞧著我,眉宇淡然,指尖卻輕輕一動,染上一抹未干的墨漬亦不自知,風(fēng)中劃過一絲紊亂的氣息。半響,終于開口,一字一句審慎道:“你說什么?” 我看了看他深不可測的面色,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順帶一提,“你可不可以不要與那穗禾公主結(jié)親?” 此番鳳凰臉上終于有了動靜,訝異看向我,眼中燈火似有風(fēng)過,明滅不定,“喔~?為何?” “我前些日子看了些醫(yī)理,都道娶妻不宜同宗,否則,生出的娃娃身上不是卻根手指就是多個腳趾,總歸不大好。你與穗禾公主乃表親,亦屬同族,實在不好結(jié)親。”我誠懇地將他一望,難得苦口婆心勸誡于人。 鳳凰嘴角微微一挑,倒有幾分哭笑不得,“如此,倒要多謝你這般替我著想。只是……”話鋒一轉(zhuǎn),一雙鳳目直直對上我的眼睛,倒像是要瞧進我心里一般認(rèn)真,“如若我告訴你,你說的那是凡人,神仙并無此擾,你可愿我與穗禾結(jié)親?” 他瞧著我,這樣一個所向披靡無往不利的火神,此刻眉目之間竟有一抹戰(zhàn)兢不定的脆弱,孤注一擲賭生死一般。 我想了想,回道:“不愿意?!?/br> 長長出了一口氣,鳳凰雙目舒展一閉,再次睜開,滿目流光,嘴角梨渦時隱時現(xiàn),“為何?” “世上哪里有這許多原由,不愿意便是不愿意。”我一口咬定。 “如若我不娶穗禾,迎娶九曜星宮的月孛星使可使得?” 我斟酌了一下,慎重道:“也不大妥當(dāng)?!?/br> 鳳凰唇角笑渦益深,“那卞城公主鎏英可好?” “亦不甚好。”我搖頭否認(rèn)。 如此,鳳凰窮追不舍地將天上地下六界之中但凡數(shù)得出名號的美神艷妖挨個問了個遍,我設(shè)身處地替他掂量一番,皆以為不甚妥當(dāng),干脆全盤否定。鳳凰卻笑得益發(fā)深刻,春風(fēng)蕩漾敗絮盡現(xiàn)。 最后,他坐到我身旁,伸手替我將額前垂落的一綹散發(fā)別到耳后,滿眼皆柔情,碧波蕩漾道:“你放心,這些仙子縱是再好也入不了我心。天地之大,女子縱多,我心中只有一人獨好。旭鳳此生僅娶一人。”繼而將我一把揉入懷中。 我趴在他的胸口,聽見里面昆明湖水潮汐潮落,垂下眼簾,乖巧地亦替他將發(fā)絲順了順,反手抱住他。 他用唇瓣緩緩摩挲我的發(fā)頂心,無言一聲太息,無限欣喜慰足盡在其間,不可言喻。 鳳凰臨走時猶豫了一下,面上泛起淡淡一抹紅,問我:“這宣紙你說送我可還做算?” 我將一摞宣紙盡數(shù)遞與他,慷慨道:“自然算數(shù)。你盡管拿,不夠再來取。” 鳳凰一身素衣,捧了一沓宣紙,挑眉一笑,回身,淡入春風(fēng)。不著一色,盡得風(fēng)流。 我蹙眉一笑。 第五十五章 小魚仙倌越來越忙碌,他不說,我卻從他眉宇之間讀了出來,然而,他來看我的次數(shù)卻益發(fā)頻繁起來,常常整夜整夜地守在我的床頭。 閉眼入睡前見他一身清雅皎月不染坐在竹椅上喝茶,睜眼夢醒時他仍是一身清雅皎月不染坐在竹椅上,只是手上的茶杯已換成了一卷詩書。抬頭和煦一笑,總能恰到好處地叫人覺著熨帖無比,溫度正好地通體舒暢。 我偶有一兩夜不睡,陪著他說話對弈論法術(shù),到金烏初現(xiàn)時已是渾身綿軟困乏得醉酒一般難過,不免十分佩服他常常竟夜不眠,掛星布夜后還趕來花界看我,他卻微微一笑,不經(jīng)意道:“如何會累?看著你睡顏香甜便是我最好的休憩,比連睡十日還管用?!?/br> 不論有再多的俗事纏身,夜神永遠(yuǎn)都是云淡風(fēng)輕地?zé)o懈可擊,溫和地對待周身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不厭其煩地設(shè)身處地替人設(shè)想周全,一顆善解人意的心七竅玲瓏。 老胡懼怕兔子,小魚仙倌便從雷公處替他覓來一只驚雷鼓,巴掌大,別在腰間,遇著兔子只需輕拍鼓面便有初夏響雷隆隆之聲轟轟滾過,兔子膽子小,稍有動靜便會驚懼躥開,老胡得了此物那個樂啊,直夸夜神出污泥而不染,是天家歹筍里唯一掙出的一棵好竹,連嘆過去以偏概全冤枉了他。 連翹靈力低下,被限居在水鏡之中十分憋屈,總想見識除了花花草草之外的物什,小魚仙倌便給了她一面鏡子,事件萬物包羅萬象皆可從這方寸的鏡面中瞧見。連翹滿足了好奇心之余總會追著問我小魚仙倌將來納不納小妾,她想自薦。 長芳主日日花事冗雜,如此嚴(yán)肅之人愛好便也自然與眾不同地嚴(yán)謹(jǐn)肅穆,她老人家閑暇之余喜好謄譯撰譜花史,據(jù)說先花神的師傅玄靈斗姆元君當(dāng)年曾寫過一套花經(jīng),洋洋灑灑三十二部,十幾萬年輾轉(zhuǎn)失傳,如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十四部,叫長芳主好生心痛。不想,小魚仙倌神通廣大,竟連這失傳之物也能覓得全套贈予長芳主,長芳主口上僅淡然言謝,眼中流露的卻已是難得的贊嘆嘉許。 除卻長芳主之外其余二十三位芳主,包括脾性暴躁的丁香小芳主都對小魚仙倌贊不絕口,足見得其親善之魅力無遠(yuǎn)弗屆。且,小魚仙倌為人做事并不刻意,總在不經(jīng)意之間就圓滿妥貼地解決了一切,似乎再難的事情于他不過是舉手之勞,讓受其相助之人亦不覺著惴惴然心中有虧欠,最是難得“自然而然”四字,正所謂潤物細(xì)無聲。 短短時間,花界之中草仙花精、蜂蝶蟲螢,連微至米粒大小的七星瓢蟲都曉得六界之中最和氣文雅的神仙當(dāng)屬夜神。 花界精靈仙子閑磕牙時都喜歡拿夜神作話柄子,自然免不了順帶將其和他的兄弟火神拿來比較一番,比方我現(xiàn)下正繞著陵墓散步,便聽見一只蚱蜢和一朵茉莉花精在嚼舌根。 “噯~要 夜神真真是……可怎么形容好呢?昨夜我在窗外瞧見他給萄萄掖被角,那動作,那眼神,真真是只要一眼便叫人心甘情愿化了,嘖嘖……”草綠的蚱蜢精砸吧著嘴,回味無窮。 旁茉莉花精不屑道:“ 算什么。你是沒瞧過夜神和萄萄下棋,就萄萄那個臭棋簍子要下不贏她簡直就是沒天理 ,偏生夜神就有那耐性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