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彩蛋)
顧升的這幾天過得并不安寧,那些個跑來醫(yī)院感謝他的人個個裝著一肚子壞水,不是想著把女兒推銷出去就是想借他的名頭辦事。 顧嫂送走了今天最后兩位客人,秦秋挽著父親的手臂離開,臨走前看了一眼那站在顧升床邊的人,高大偉岸的男人,一本正經(jīng)站著聽顧嫂嘮叨的模樣讓她不禁笑了出聲。 “看上顧家少爺了?” 父親順著她的視線瞧去,低聲問著,秦秋搖搖頭,“只是想起點有意思的事而已?!?/br> “哎,你爭點氣在顧少面前好好表現(xiàn),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正是機(jī)會,多到他那晃悠晃悠?!?/br> “晃悠什么呢,我又不是賣身給人家,用得著這么憋屈么?”秦秋不滿地回嘴道。 “你就是讀書讀傻了,讀的再多有比找個好婆家好嗎?顧家是這的龍頭,你要是嫁給顧升那就是一輩子無憂了,連秦家也能沾點光?!?/br> “可我又不喜歡他,你看別家的小姐們個個穿的花枝招展,他連多看一眼也不愿意。再說了,就我看來……這顧少性子一點都不好,陰陽怪氣的,咄咄逼人……還不如……”秦秋急紅了臉和父親爭辯,回想起前幾日在顧家的經(jīng)歷,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陰晴不定的人。 “不如什么?”他看著女兒突然支吾,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什么。 “我說,還不如自己過呢,我有手有腳的靠什么男人呀,鋪子的生意我也在學(xué)了?!?/br> “你說歸說,就算我同意了,你母親那怎么辦?秦家就你這么個獨苗苗?!?/br> “爸你就勸勸媽吧,別再打這些公子哥的主意了,就算我和顧升成了,他也不可能入贅秦家的?!鼻厍飸崙嵉囟辶讼履_。 “噓……別說的這么大聲,你這丫頭,剛乖上沒幾天就原形畢露……” 兩人爭執(zhí)的聲音傳到躲在門柱后的梁春望耳朵里,聽著癢癢,他進(jìn)也不是出也不是,尷尬地躲在這頭等著兩父女說完話離開。 悠悠等了大半天的,那頭卻是越爭越烈,梁春望交換著雙腿交叉站著,眼看這爭的沒個盡頭,他邁出了步子,朝著大門的方向,徑直走向兩人。 “兩位還沒回去嗎?” 梁春望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秦秋一見到他就面紅耳赤的,腳一縮躲到父親身后,捂著胸口平息呼吸,秦父見女兒這樣大概也明白了幾分,笑臉相迎地對著梁春望說道。 “只是點小事,停下來說幾句話,梁上校不必在意……啊對了,方才邀請顧少時你沒來,這回給你補上邀請,我家最近有喜事,梁上校若是賞臉來吃個飯,那真是給秦家添光。”他說著就側(cè)過身,朝著秦秋擠眉弄眼,“小秋啊還不快給梁上校帖子?” 秦秋拍拍火燒云似的臉,從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帖子,梁春望瞄了一眼貼上的字,“聊卿是?” “我舅子,過幾日要娶一位姨太太進(jìn)門。” 梁春望思量了下,“我這幾日恐怕不便,抓來的那群土匪還沒審訊完畢……” 秦秋一聽就耷拉了下臉,梁春望又接著道,“不過既是您老好心邀請了,我也不好不去,不如這樣,我讓我同僚的林晚晟過去,他這幾日正好要休養(yǎng)段時間,只要不喝酒一切都好辦。” “是那個燒了舞廳的林少?”秦父小心翼翼問著,梁春望皺著眉沉聲應(yīng)道,“都是些道聽途說的事,顧少那了解這事,也好趁著這個機(jī)會解釋一番,還他一個清白?!?/br> 一聽顧升也會來,秦父立刻喜笑顏開,也不管那林晚晟之前名聲跌的有多臭,他摩挲下手掌,迫不及待地對著梁春望道謝,“那我也得多謝梁上校一張嘴就給牽來兩位貴人,我待會回去就讓人去報社那談?wù)?,看能不能買個位置放下這倆樁美事?!?/br> “秦老有心了,我也替他謝謝你?!绷捍和虼揭恍ΓD(zhuǎn)頭看向在秦父身后別別扭扭的秦秋,“秦小姐身體可無大礙?” “唉?啊沒事,已經(jīng)沒事了……梁,顧少那可還好?”秦秋支支吾吾地不知該說點什么,梁春望疑惑地皺了眉,“秦小姐不是剛看望過顧少嗎?” “不是不是,我是說他現(xiàn)在,不對,是之前好嗎……哎呀我這嘴……”她越說越是糊涂,聲音漸小,羞怯地捂著臉,但滿臉漲紅遮都遮不住,梁春望不由得笑出聲,少女的臉紅的快要冒煙,“抱歉,我這人比較無趣,倒是勞煩秦小姐來逗我了?!?/br> “哪,哪有啊,梁上校成日奔波勞碌的,瑣事繁忙,能逗梁上校笑,我也,也感到榮幸?!鼻厍镙笭栆恍Γ浑p手在身后糾結(jié)成一團(tuán),按捺不住那欣喜不已的心情。 秦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好不容易尋著個縫插了話,“這時間不早了,梁上校啊我們就先離開了,過幾日梁上校若是得空也一起來吧?!?/br> “好的,那就勞煩您了?!?/br> 梁春望目送著父女兩人離開,秦秋跟在父親身后偷偷轉(zhuǎn)過身和他笑著揮手,梁春望也跟著揮手一笑。 “秦家小姐這是看上你了?不錯嘛,剛來就走桃花運?!?/br> 他剛一走出大門,就見門旁站著個人,林晚晟摘下頭上的小圓帽,一身黑色馬甲白襯衫,黑色長褲和皮鞋,梁春望注意到他剪了頭發(fā),發(fā)梢處還帶了幾分卷,林晚晟見他直盯著自己看,扔過帽子打斷他的視線,“還不錯是吧?” “嗯……你為什么把頭發(fā)弄成海帶?” 林晚晟聽了只翻白眼,“什么海帶?算了,我不該指望你這個老古板的,我要留著給夫人看?!?/br> 梁春望一把將帽子丟回給他,林晚晟一接住,手指頂著圓帽打了幾個轉(zhuǎn),又一把扣在頭上。 “你怎么在這,待會讓顧家的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反正一時半會也認(rèn)不出我,再說顧家我熟的很,我和夫人幽會時沒少來過……” 梁春望揮揮手打斷他后頭的下流話,看他從頭到尾都掛在臉上的笑,忍不住問他,“你今天很開心???” “當(dāng)然,走,我們邊走邊說?!?/br> 梁春望向后看了眼,確定這附近沒什么人,林晚晟向前帶著路,笑著哼歌,掩不住的喜悅引得路人側(cè)頭看來。 “行了,別笑了,要說就快說吧?!?/br> “我就是忍不住啊,我還想先生為什么指名要放了秦秋,原來是早看出她中意你呀?!?/br> “這和你高興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 “顧家那沒名的少奶奶沒了這事早就傳的大街小巷都是,那些平日和顧家沒什么來往的,這幾天可不是爭著把女兒送上門嗎?” “我倒以為他們會送兒子。”梁春望說道。 “呵,顧升喜歡男人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但是顧家老頭必是要他娶個女人進(jìn)門,他就急著要抱個金孫,他怎么可能違抗他父親呢?” 梁春望還沒見過那傳聞中的顧家老爺,對林晚晟不免有了分保留,只是從顧升的反應(yīng)來看,他雖是一副不耐煩又不愿的樣子,但仍是放了人入內(nèi),或許顧老爺子確實和他說了什么。 “你和先生……該不會是想利用秦小姐吧?” 林晚晟停下了腳步,倏地轉(zhuǎn)過身來,一雙眼泛著幾分異樣的情緒,“不,不會,白惠已經(jīng)是前車之鑒了……我也不想讓夫人知道我利用了別人?!?/br> “那這和秦家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先生早聽說秦小姐的舅舅是個好色鬼,他原先是想借你跟秦小姐搭線,好讓我有機(jī)會在公共場合洗脫下罪名……不過,看來也不需要我們主動,這機(jī)會已經(jīng)自己送上門了,秦老真是能釣一個是一個,也不用你來色誘了?!?/br> 梁春望當(dāng)下黑了臉,“我怎么沒聽先生說過?!?/br> “你為人這么正直,要把你擺出嚴(yán)肅臉以外的表情你做得到嗎?這種事當(dāng)然要自然發(fā)揮的好?!绷滞黻膳呐乃募缯{(diào)侃道,“你看你剛才不就笑的挺好嗎?” “哼,我自然是不可能跟你比,我聽說你剛來時就把那群 小姐太太迷的神魂顛倒,好幾個還私下給你投資。”梁春望一股腦把他那堆花花新聞都倒出。 “哎,陳年舊事不提不提,我現(xiàn)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只要顧升到時替我解釋這事,等報社的報紙一出,我又能做個逍遙神仙,風(fēng)頭過去了我就把夫人接來?!?/br> “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梁春望嫌棄地看他一眼。 “你不懂,你這種和槍打交道的怎么懂得美人在懷的好,什么都比不過溫香軟玉?!?/br> “沉溺溫柔鄉(xiāng)是不思進(jìn)取。” 林晚晟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小姐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一點情趣沒有的木頭?!?/br> “別那么叫我?!?/br> “梁木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