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霞光漫天，紅色云海中聳立著座座山巒，而沖虛觀便坐落在其中最高大棲霞峰上。

    終日煙云繚繞，樸素的道觀也有些仙氣。

    沖虛派講修身濟(jì)世，門人們大都閑云野鶴四處云游，沒什么壯大本門的野心，于是弟子并不多，魏云華這一輩也不過十來人。如今他們大都小有所成下山游歷去了，觀里越發(fā)寂寥。

    被師父解救后魏云華便匆匆跟陸少游回了觀中向掌門交待經(jīng)過，完事后雖然疲憊，卻還是去打了一桶水，提到了師父的房間，開始了打掃。

    丹鳳真人極少在此居住，但每日的清掃卻不能落下。

    房間里除了角落里的衣箱，只得一幾一榻一桌一椅，顯然屋主不歡迎任何來客。

    本就無甚塵埃，又日日清掃，房間干凈得過頭，毫無人氣，看著空空的屋內(nèi)，魏云華不住嘆了口氣。

    不知師父幾時(shí)才會回來，好不容易才見到一次，卻連話也沒能說上一句。

    每日的功課他都加倍做了，丹鳳真人教導(dǎo)的東西他也全都學(xué)得很認(rèn)真，可若非被別的弟子指責(zé)，魏云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本事這么差。

    這也不怪他，丹鳳真人雖然會教他東西，練不練卻是由著魏云華的，無論這徒弟做得好不好，他都不管，魏云華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師父的一句贊許，說得再可憐點(diǎn)，若是能得一頓訓(xùn)斥也好，偏偏這也沒有。

    他還小的時(shí)候，師父倒是常常待在觀里修煉，吃穿用度倒也算得上照顧周全，但隨著徒弟長大，丹鳳真人便再無耐性，將魏云華扔到了一邊外出游歷去了。

    魏云華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哪里錯(cuò)了，如此不受師父待見，開始幾年還拼命修煉想要讓丹鳳真人對他刮目相看，如今卻也看透了，這師父并非嫌棄他駑鈍，而是對修道除妖之外的一切都毫無興致。

    師父對除妖有種瘋狂的執(zhí)念，這是魏云華不能理解的，他只道妖也有好與壞，好妖不能殺，可師父卻不管這些，見則屠戮殆盡。

    丹鳳真人對妖怪們進(jìn)行血腥的殘殺后，在漫天血雨中，才會露出愉悅的笑顏。

    魏云華只見過一次師父的笑。

    丹鳳真人很美，沖虛觀的人都知道，可魏云華也不曾料到這么美麗的臉，露出的笑容卻能令他怕得發(fā)抖。只覺得這師父比任何妖怪都要兇惡殘忍。

    可他也知道丹鳳真人救了他的命，救了很多人的命，雖然看起來很難親近，卻從不對自己發(fā)火，就算有人得罪了他，他也不曾計(jì)較，這樣的師父也算是個(gè)很好很好的人了吧。

    哎，師父何時(shí)才會回來！魏云華暗嘆，他也不求再學(xué)什么精妙道法，只要能多看上幾眼，便也足夠。

    想得入神，連從窗戶飛入的白影也不曾注意到。

    那仙鶴輕盈落地，卻似是受了什么沖擊，陡然散去化形變回人樣跪倒在地。

    撲通一聲驚醒了沉思的魏云華，他驟然回頭看去，卻見一長發(fā)披散渾身赤裸的人，還以為是潛入的妖物，他心中一驚，拔劍便刺了過去。

    他什么也沒刺中。

    只聽得喀喇一聲，一道白光推開了劍尖，打得魏云華一個(gè)踉蹌。

    隨后那人緩緩站了起來，毫不在意自己此刻摸樣，用喑啞的聲音對魏云華道：“是你?！?/br>
    魏云華卻脫口而出：“你是何人？”話音剛落他就后悔了，隨即期期艾艾道：“師……師父……你怎么了？”

    “無妨，去幫我拿些傷藥來。”

    “……好！”

    逃命似地沖出去再帶上門后，魏云華竟脫了力一般滑坐到了地上，雙腿直打顫，臉上也火燒火燎一般痛。

    天哪，他看見了什么？

    那散亂的黑發(fā)、妖異的容顏、滿身曖昧的瘀痕……無論怎么也無法把這樣的人與記憶中的師父聯(lián)系到一起。

    丹鳳真人總是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哪怕方經(jīng)過一場激戰(zhàn)也不會沾上絲毫污穢，那束在冠中的長發(fā)更是從未散落下一絲，黑發(fā)盡數(shù)梳起后露出的潔白無瑕頸項(xiàng)，更是多次晃得魏云華愣神。

    在他心里，師父是仙人，應(yīng)當(dāng)高高矗立云端，接受眾人的膜拜，情欲之類的東西，絕不應(yīng)當(dāng)沾他的身的，哪怕是對他心存幻想，也是一種褻瀆。

    可是方才的景象卻不住在魏云華腦中回蕩，明明是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朱砂痣，卻判若兩人，大概是垂落兩頰的烏發(fā)令他顯得柔弱了吧，沒了迫人的殺氣，秀麗容貌才終于顯出明艷照人的本質(zhì)。

    那個(gè)仙人一般的師父竟也有這樣的面目……

    恍恍惚惚，他已經(jīng)起身向著丹房走去。

    從未見過的丹鳳的身軀填塞著他的腦海，師父的肌膚比他想的還要白，緞子般柔亮黑發(fā)半掩著的乳尖像是點(diǎn)上的丹砂，紅得刺眼，而沿著緊實(shí)的小腹往下，那男人的象征也并不因?yàn)槊婺啃忝谰瓦d色于旁人……

    魏云華腳下虛浮，搖搖晃晃，不覺撞上一人，方才驚覺自己竟然一直在想師父的身體，臉上更是紅得要出血。

    “怎么了你？”來人正是陸少游。

    “沒……沒事。”放開口，才發(fā)覺氣息都粗重了不少，魏云華也有些尷尬。

    “沒事就好，聽說你師父回來了？”提起丹鳳真人陸少游眼睛都亮了，說完還搖了搖手里的白瓷瓶子，“家?guī)熥屛医o真人送過去?！?/br>
    “啊？”想到陸少游要見到此刻的師父，魏云華心生不悅，道，“他不見客，你給我罷?！?/br>
    陸少游卻滿臉得意：“你少唬我，真人才回來，又沒有閉關(guān)，怎會不見我？”說完就要走，魏云華只得答他：“他受了傷，我這不是去拿傷藥嗎？”

    “什么？”陸少游手里的瓶子險(xiǎn)些摔在了地上，“怎么會？誰干的？”

    對啊，誰干的？想起師父前胸和脖頸上的吻痕和咬痕，還有下腹一直延伸到男根上的點(diǎn)點(diǎn)奇怪痕跡，魏云華氣血橫流的同時(shí)心里又痛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怎么留下的根本不用猜……要是被他知道是誰這樣玷污他的師父，肯定要把那人碎尸萬段！

    見魏云華轉(zhuǎn)瞬之間臉色又紅又白又青，陸少游雖不明卻也知道不妙，似乎比魏云華這個(gè)徒弟更為擔(dān)心，轉(zhuǎn)身就往丹鳳真人的居所沖去。

    “你……”并未去追陸少游，橫豎他也進(jìn)不了屋去，取藥要緊。

    卻說陸少游沖到丹鳳真人門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報(bào)上名字，半晌聽不見回應(yīng)，又重復(fù)了一遍，這才聽見屋內(nèi)有了輕微的響聲。

    可惜縱使伸長了脖子，也沒能看見那門縫打開，更別說見丹鳳一眼了。

    “聽說真人受了傷，師父叫我送來了療傷的靈藥。”無奈，陸少游只能舉起瓷瓶。

    瓶子里是當(dāng)時(shí)天下第一的碧霄觀新煉出的丹藥，據(jù)說是療傷圣品，能生死人rou白骨，可惜只得二十顆，沖虛觀有幸得了兩顆，陸少游的師父便留了一顆給丹鳳。

    這話卻有效，里頭喑啞暗沉的聲音答道：“有勞了，放階上吧，他日定去致謝?！?/br>
    本來這話實(shí)在是有些無禮，可聽到那不復(fù)清朗的嗓音陸少游也想不了那許多，忙不迭將瓶子放下。

    “你去吧?！钡P又道。

    陸少游心里實(shí)在是委屈，滿心期待見見這神仙人物，卻受這么個(gè)冷，實(shí)在心有不甘，又道：“不知是什么傷了真人，師父師父憂慮……”

    “多謝掛懷，不過是意外?！钡P還是冷淡客套地應(yīng)對著，就是不肯露面。

    陸少游實(shí)在沒了留下的理由，只能無奈走開，卻一步三回頭，就盼著丹鳳出來拿那藥瓶。

    門沒等開，魏云華倒是回來了，他見了陸少游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便匆匆趕到門前，道：“師父，藥我拿來了。”

    “給我罷?！闭f完門倒是開了，卻又瞬時(shí)合上，待魏云華回神，手里的瓶子早已沒了影。

    陸少游也不禁揉了揉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臺階上的瓶子也不見了。

    “什么手段，怎生這般快？”兩人有些愕然，卻也并不驚訝。

    “連拿藥都如此厲害，不愧是丹鳳真人?！标懮儆窝劾锕饷⒏酢?/br>
    一旁的魏云華卻心事重重，他的師父之前被上下看了個(gè)光也沒有絲毫扭捏，為何對這傷卻如此遮掩，連讓徒弟幫忙上藥都不肯呢？

    他卻不知道，屋內(nèi)打開藥瓶的丹鳳正為他這笨徒弟惱火不已，誰讓這魏云華竟然好死不死拿了一瓶藥粉來，這叫他如何往里頭上藥？

    又想起陸少游送來的瓷瓶，打開一看，是一顆眼珠大小的白色藥丸，聞起來跟斷續(xù)膏味道相差無幾，他把玩了一會，見藥丸有些融，粘膩的脂膏沾滿指尖，往胸口細(xì)小的刮傷一涂，熱辣的刺痛即刻消失殆盡。

    想到就算叫徒弟去換成藥膏，要涂抹到內(nèi)里深處也十分麻煩，干脆把那碧霄觀的療傷神藥放到后xue處，一個(gè)用力推了進(jìn)去。

    藥丸入體后很快就開始消融，丹鳳怕它滑出，便趴伏下來，用真氣將之往深處推壓。

    一路撫過，內(nèi)壁的傷口幾乎是觸之即愈，藥效簡直好得離奇。

    碧霄派雖一直致力于煉丹，可這樣的丹藥卻有些不尋常，不過于煉丹一道他一竅不通，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妖物，也就不管了。

    痛楚消匿后，陣陣強(qiáng)烈的困倦襲了上來。

    純陽心經(jīng)本只有童男方可修煉，丹鳳為時(shí)已晚，卻執(zhí)意立下血契換得修煉法門，所以就算與人交合，也不會破掉功體，可邪路終究是邪路，若是xiele陽精，修為折損不說，一段時(shí)間里還會極為虛弱困倦。

    若是一次便也罷了，尋個(gè)靜處調(diào)息幾日就能恢復(fù)，連泄兩次，他就得回來閉關(guān)了。

    山洞里時(shí)丹鳳渾身氣息受阻又神智模糊，連狐三的存在也不知，還以為那些妖怪沒有得逞，卻在于李崇霄一番糾纏發(fā)泄后察覺到了不妙，這才匆忙趕了回來。

    丹藥的藥力還在發(fā)揮，陣陣溫?zé)嵘㈤_撫慰著全身，將丹鳳的睡意越熏越濃，雖極不原意在這種情況下入睡，卻還是無法抗拒身體的疲憊。

    他落入了久違的噩夢之中。

    純陽功能令他無欲無念，可此番折損后，他的闊別多年的心魔卻卷土重來。

    魏云華一直守在門口，盼著能再得師父一句吩咐，可門后始終沒有動(dòng)靜，

    他越等越是焦慮，索性在門外的空地上練劍，連走了三十招，心中煩悶卻有增無減，一著不慎竟然縱劍失敗讓劍氣割傷了手臂。

    捂著傷口轉(zhuǎn)了一會，方才驚覺屋內(nèi)有細(xì)細(xì)的哽咽聲。

    他放下劍，也不顧此刻行為會被人如何鄙夷，輕手輕腳貼在門縫上聽。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哭泣中夾雜著模糊的話語，似乎是夢囈。

    誰在哭？難道是師父？

    也是，他那樣高潔的人，又怎么受得了此等侮辱，果然在自己面前的鎮(zhèn)定都是裝的，最后還是忍不住躲起來哭……不對，明明徒弟在門外練劍練得地動(dòng)山搖，師父又怎會不知？這時(shí)候哭，定是盼著誰去安慰才對。

    魏云華猶豫半晌，聽里面由低泣轉(zhuǎn)為哀鳴，終于忍不住推門走了進(jìn)去。

    “師父？”他清楚地看見師父的榻上蜷縮著一人，被單將其裹成了一團(tuán)，只露出流水般的黑發(fā)。

    無人應(yīng)他，那蜷縮著的人顫抖著，孩童般嗚嗚哭泣，無論如何魏云華也無法把他與丹鳳真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救救我……救救我……”離得近了，才聽清不敢出聲驚擾，一時(shí)間竟然愣住了，只看著那被單與烏發(fā)交界處若隱若現(xiàn)的玉白后頸，帶著吻痕與咬痕，微微瑟縮著。那正是他肖像多年的絕妙風(fēng)景，可他卻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gè)荒唐的夢境。

    那充滿了軟弱乞憐的嗚咽，絕無可能是那不茍言笑的師父能說出口的。

    幾步奔到榻前，既不敢伸手觸碰也不敢出聲驚嚇，他只能呆立一旁。

    “師父……”他又喚了一聲。

    被單下的人打了個(gè)哆嗦，依舊只是哀泣：“住手……誰能救救我……”

    這是怎么了？師父被人附身了嗎？可是屋里沒有妖氣陰氣，他為何竟如此失常？

    深吸一口氣，魏云華壯著膽子伸出手，碰了碰垂在床沿的發(fā)絲。

    冰冷滑膩，像上好的絲綢。

    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師父的發(fā)。

    可是榻上人依舊只是啜泣著求救，對他的觸碰毫無反應(yīng)。

    魏云華又撩起了那一束頭發(fā)，再去梳理旁邊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散落的黑緞集于手中，這才鄭重地放回到榻上，道：“師父，是我?！?/br>
    不出意料，依舊沒有回應(yīng)，甚至連嗚咽之聲也弱了下去。

    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魏云華伸出手，穿過烏發(fā)，探入了被單。

    他觸摸到一張濕漉漉的臉，淚水還在不住地滑落，掛上了魏云華的指尖。

    接著，指尖又被柔軟細(xì)密的睫毛刷過，輕柔如風(fēng)中的柳絮，卻令魏云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害怕，卻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只能驚惶地收回手。

    “娘！”手腕被抓住了，力氣不大，魏云華卻無法甩開，他的師父，怎么可能會哭著拽著他不放？

    “師父，你是魘著了嗎？快醒醒！”

    天，這夢真是太荒唐了。

    而更荒唐的是，抓住他手后，竟然還死命把他往身前拖。

    “別走，救救我……”

    “我……我不走?！碧奶瓶尚α?，魏云華渾身僵硬地被拽到了榻上，然后看著那裹著被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湊到他的身前，靠在他的腿上，還用頭胡亂磨蹭一番，這才尋到一個(gè)舒服的位置，安靜下來。

    “師……父？”手懸在空中半晌，終于還是落在了榻上，不敢觸碰這個(gè)人。

    這個(gè)夢境太詭異又太令他難以自拔，只能靜靜地等待，哪怕臂上傷口不住地往外滲血。

    始終沒有看見師父的臉，果然，這是一個(gè)夢吧。

    魏云華怔怔地看著那再次凌亂的黑發(fā)下蒼白的肌膚，第一次覺得棲霞峰很熱，熱得像三伏天在大漠抱著一堆火。

    “師弟，我看這孩子根骨不錯(cuò)，不如教他純陽心經(jīng)?！?/br>
    “……不成的，他已經(jīng)……”

    “怎么會，這才幾歲？”

    “他就是上月我們從千絲巖上救下來的那個(gè)孩子?！?/br>
    “……原來是他，哎，既然如此，學(xué)些別的也好，只是可惜了這么好的資質(zhì)，那些妖怪真該千刀萬剮！”

    “……真要練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gè)，歪門邪道風(fēng)險(xiǎn)太大，還是老實(shí)學(xué)吧……”

    迷蒙之中，有兩位道人立在身側(cè)，丹鳳記得他們，墨塵觀的道人，他的救命恩人，可還不曾知道名字，他們就已慘死于妖魔手中。

    那時(shí)候丹鳳只有八歲，被妖魔擄走后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獲救后也精神恍惚癡癡呆呆一問三不知。

    可是發(fā)生過的事卻永遠(yuǎn)不會消失，隨著時(shí)間流逝，千絲巖里發(fā)生的一切反而越來越清晰。

    很多當(dāng)時(shí)他不明白的事，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化作夢魘與他長久相伴。

    一旦他入睡，種種人間地獄里的慘象就不斷地出現(xiàn)。

    千絲巖是蜘蛛精的巢xue，除了首領(lǐng)的蜘蛛，還有很多小妖，他們整村整村地抓人，丹鳳的村落不幸遭難。

    當(dāng)時(shí)丹鳳還不叫丹鳳，叫四郎。

    抓來的小孩子全都被蛛絲吊在崖壁上，看著下面親人被分作男女兩撥，男的帶走，女的留下。

    爹走了，娘還在他跟前，他卻不能看見她。

    “四郎，別看，閉上眼睛！”那是娘最后吩咐的話，于是他乖乖緊閉著眼睛，無論后來耳畔的哀嚎如何凄厲慘絕人寰，眼睛也沒有睜開。

    很快，慘叫聲就消失殆盡，本就腥臭難當(dāng)?shù)亩磧?nèi)彌漫起一股溫?zé)岬蔫F銹味，四周都因此粘稠了起來。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肯睜眼。

    四郎是個(gè)乖孩子，娘說什么，就是什么。

    妖怪們吃完大人，便吃小孩。

    還沒來得及掉眼淚，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從后面貼近他的身體，他害怕得不住前躲，可那濕漉漉黏糊糊的東西卻纏住他不放。

    像是要鉆入他身體的蛇，那東西抵在他的后xue，一個(gè)勁往里拱，他痛得大叫起來：“娘！娘！救救我！”

    可是回應(yīng)他的出了自己的回聲，便是身側(cè)其他小孩的慘叫。

    那聲音此起彼伏撕心裂肺，仿佛魂魄都被人生生撕碎。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穿在樹枝上的魚，整個(gè)身體都要被捅穿了，靈魂也被擠出了軀殼。

    大概就要死了吧，眼淚流個(gè)不停，痛得再也發(fā)不出聲音，饒是這樣，娘也沒有來救他。

    她已經(jīng)死了，他早就知道，可是沒有看見，就還是抱著幻想。

    旁邊的小孩方才還嚎哭不已，此刻已經(jīng)沒了聲息。

    很快，洞里回復(fù)了死寂，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卻發(fā)現(xiàn)那幾乎令他腸穿肚爛的兇器已經(jīng)退了出去。

    一個(gè)屬于女子的嬌滴滴的聲音道：“別急著吃，都這么大了，該拿給我?！?/br>
    只聽到這里，他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后他見到了爹。

    或者說是他爹的尸身。

    那個(gè)總是笑著給他做小玩意的男人渾身赤裸，面目猙獰地死去了。

    一旁還有很多他的叔叔伯伯，他們都已經(jīng)變作人形的rou塊。

    一個(gè)美麗的女人站在他們之中，上半身赤裸著，豐腴的胸部挺得高高，正發(fā)出歡愉的尖叫。

    而她的下半身卻是怪物。

    她有六條腿，那六條腿與兩手合起來死死地攀住身下還在微微顫抖的男子，然后很快，那可憐的人也變成了尸體。

    接著，女子用她那紅色的眼睛看向他。

    “小家伙，你過來?！彼蛄颂蜃齑健?/br>
    妖異的雙眼無人能拒絕。

    可是他終究令她失望了。

    他還太小了，無論她使出何等手段，也無法得到想要的陽精。

    一怒之下，女子伸出了長長的尖尖的舌頭，要吃了他。

    這時(shí)候一個(gè)聲音響了起來：“這孩子精氣很特別，先讓我養(yǎng)幾天看看。放心，一旦可以吃了就立刻帶來給你?！?/br>
    他撿回一命，卻沒有任何感覺。

    無論如何他也回憶不上來當(dāng)初被蜘蛛精做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那以后，他一想到女子的軀體，就只會陣陣作嘔，哪怕是自己的娘也一樣。

    而帶走他的妖怪，自始至終也不曾看見。

    他只是一直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山洞里，整日整日被那濕漉漉的惡心東西進(jìn)出玩弄，一次次被撕開又粘合，發(fā)不出聲音，口中永遠(yuǎn)被浸出粘液的東西填充著，那汁液令他活不成，也死不了，就這么命懸一線。

    是因?yàn)閹湍餁⑦^雞嗎？還是打死過野兔？我究竟犯了怎么樣的罪過，要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無論如何哭泣也得不到拯救，他混亂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些疑問。

    不過到后來已經(jīng)除了呼吸什么都不會了。

    后來，他獲救了，卻陷入長久的恍惚。

    救他的是前來除妖的道士，他們收養(yǎng)了他，治好了他，并教他道法。

    可他沒有報(bào)恩，因?yàn)樗麄兯懒耍涝谝粋€(gè)極厲害的妖手里，為了保住他。

    噩夢還在繼續(xù)，丹鳳只安靜了片刻，又開始了掙扎，喉嚨里發(fā)出模糊的哽咽之聲，依稀是在求救。

    “師父……”已經(jīng)可以看見眼前人的面容，沒了那種迫人的煞氣，面上盡是悲傷恐懼，臉頰上還有著水痕，眼淚不住地往下落，簡直像個(gè)可憐的小姑娘。

    太過驚訝，以至于魏云華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一下。

    懷中人的夢境越來越可怕，他的腳胡亂地踢蹬，卻又沒什么力氣，只讓自己往魏云華的懷里擠得更深。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他清晰地喊了一句，復(fù)又模糊起來，雙手牢牢地攥著魏云華的道袍，直到指節(jié)發(fā)白咔咔作響。

    夢境中，那些可怕的尖利舌頭又纏了上來，絆住他的腳踝，把他往洞窟深處拖去。

    深知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可長久沒有進(jìn)食，他根本沒有力氣。

    他并不知道為什么妖怪們抓了他卻不殺他，只日日夜夜折磨不休。

    那舌頭似乎又是一根管子，不光要強(qiáng)行鉆入他的身體，還不住地吐出粘膩的汁液，腥臭撲鼻的血一樣的東西浸透他的全身每一處。

    他很餓很餓，沒有力氣，也無法思考，只能任那東西施為，每次灌了進(jìn)去，他都吐得渾身虛脫。

    妖怪自然也不給他任何食物，只灌那腥臭東西，若他吐了，便從后面灌，灌得他大腹便便，再用蜘蛛絲封起來，然后仔細(xì)裹住全身，如同蠶繭。

    他在里面將會除了饑餓疼痛和惡心，什么也感覺不到，卻也餓不死，疼不死，醒過來，睡過去，都沒有差別，無論清醒還是沉睡都逃脫不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不知多久以后，再放開他，丟進(jìn)水里清洗，洗干凈了，便又開始灌。

    他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才是真。

    “不要，不要啊，娘……”他如當(dāng)年一般慘叫著，因?yàn)榧磳l(fā)生的事情會令他發(fā)瘋。

    這般可憐的師父魏云華實(shí)在看不下去，可無論他如何用力搖著懷中人，也無法將之從夢中喚醒。

    “怎么辦才好……”想去叫掌門來看看，可師父的手又死死地拽著他，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怎么扯都扯不掉。

    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反倒被緊緊的握住了。

    指尖冰冷，掌心卻是熱的，濕漉漉全是冷汗。

    魏云華剛有些費(fèi)力地抽出來，丹鳳卻大聲慘叫了起來，全身一陣劇顫，滾到了地板上。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瘋癲了一般搖著頭，伏在沁人的石板上掙扎，手指狠狠地?fù)竿谧〉孛?，原本粉紅圓潤的指甲應(yīng)聲斷裂，鮮血淋漓，在青石板上刮出道道紅痕。

    這般慘狀徹底把魏云華嚇傻了，這下還哪里敢走，只慌忙按住丹鳳真人還在胡亂抓撓的手，想要將他拖起來。

    此刻他才知道為了溺水之人如此難救。

    他那狂亂的師父剛察覺到人的溫?zé)?，即刻爬了過來，纏住魏云華的袍角，隨即手臂便攀住了魏云華的腿，在白袍上染出點(diǎn)點(diǎn)血跡，分外刺眼。

    師父光裸的肩膀抖個(gè)不停，盼著魏云華的指尖凍得怕人，可魏云華卻覺得很燙，燙得他身上疼，只恨不得立刻踢掉。

    “別走……救救我。”丹鳳面頰埋在魏云華的腿彎，有氣無力地請求著。

    “師父，已經(jīng)沒事了，沒事了?！睆奈慈绱烁┮曔^他的師父，魏云華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又是恍然，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摸師父的頭頂，順了順那絲緞般的黑發(fā)，輕輕安慰。

    心知此舉大逆不道得很，卻也別無選擇了。

    果然，丹鳳停止了慘呼，也松開了手。緩緩抬起頭來，濕漉漉的睫毛閃了閃，竟睜開了眼睛。

    “呃，小心著涼！”

    害怕師父醒來后尷尬，魏云華忙扯過被單蓋住他，又匆忙去撿那地上的傷藥瓶子想給師父敷藥，可詭異的寧靜卻讓他覺得不對勁。

    “師父？”他心虛地偷偷打量那個(gè)神不守舍的人。

    坐在地上的師父睜著眼，卻依舊是迷迷蒙蒙的樣子，已經(jīng)哭得有些泛紅的眼睛令他越發(fā)楚楚可憐，更詭異的是他的神色。

    他雖然眼里印著魏云華的影子，可魏云華知道，師父壓根就沒醒過來，看的人也絕不是他。

    “你……呃，在流血……”他壯著膽子走過去，左手拉起那冰涼的手臂，緩緩地捉住指尖，再偏頭咬掉右手中的瓶塞準(zhǔn)備撒。

    忽然，他感到手指一熱，什么濕濕的東西輕輕擦了過去。

    不等他回神，指節(jié)已經(jīng)陷入一個(gè)極為柔軟的地方，潮濕又溫?zé)岬臇|西包裹住指尖，輕輕地舔弄吸吮，詭異的觸感令他瑟縮了一下，只覺得連脊梁都癢，好一會才驚愕地回過頭去，手里的瓶子頓時(shí)摔在了地上。

    瓷瓶磕在石板上的聲音驚得丹鳳一顫，他像是受了什么驚嚇，竟把魏云華的手指含得更深了些，紅潤地舌頭探了出來，抵在指縫里上下擦動(dòng)，把那手指添得濕漉漉的，襯著那紅紅的舌尖帶出的銀絲，簡直煽情到了極點(diǎn)。

    魏云華燙著了一般甩開他，連連后退了幾步，簡直要落荒而逃，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收回手的瞬間，丹鳳那空茫的雙眼里竟然再次露出了驚恐之色，顯然又要發(fā)狂。

    “別走……我……我……做得不好……還可以學(xué)……”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幾乎是在乞求。

    天，我竟然會做這么可恥的夢！魏云華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打得腦袋一陣發(fā)蒙，可睜眼一看，那跟他師父一模一樣卻妖魔般惑人的身影卻依舊清晰無比。

    丹鳳雙眼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水霧，里面沒有情欲，只有乞求。

    他不住地致歉，同時(shí)一點(diǎn)點(diǎn)向著魏云華靠近。

    根本就認(rèn)不出自己的徒弟，碰到衣角，就急急地往上摸索。

    輕易地，他觸到魏云華那已經(jīng)有些充血的男根，微微一怔，不及反應(yīng)，魏云華已經(jīng)跳出了老遠(yuǎn)。

    “別過來！”沒想到自己最可恥的一面被發(fā)現(xiàn)，魏云華驚怒交加，再次后退，身子抵在了門邊，幾乎要奪門而逃。

    他不能原諒自己竟然會對師父生出情欲，更何況師父此刻顯然有些問題，他無法解決，必須去找掌門，。

    “師父，你別怕，我……我去找掌門來?！闭f罷他也不敢回頭，出來后飛快合上門，也不顧身后那可憐的哀求聲，咬咬牙跑了。

    “你做得好，我便帶你走，不受這個(gè)罪?！蹦莻€(gè)面容已經(jīng)模糊的男人笑著說，然后抓住丹鳳后腦的頭發(fā)，輕輕往身前按了按。

    已經(jīng)不知道吃過多少骯臟的東西，在他看來，此刻男子的胯間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能離開，他什么都做。

    伏下身，有些艱難地含住那尖端，竟然不覺得有什么味道。

    比起那些惡心的妖怪，人的東西真的好太多，松了一口氣，又努力張開嘴，整根往里送，卻覺得腦后一疼，被強(qiáng)硬地從那東西上拉開了。

    “你倒是吃得輕車熟路啊，留在這里挺好。”語調(diào)帶著不悅。

    “不……我……”驚慌失措地解釋著，又忙把那東西往嘴里送，太久不曾說話，舌頭已經(jīng)不怎么聽使喚，觸到那碩大的尖端，舔了舔，又含住，卻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急得直流淚。

    “沒用的東西，都說你是千年一遇的靈物，怎么蠢成這樣?！痹俅伪怀堕_，那人似怒非怒，“不過看在你樣子好看的份上，前面不好用，那就用后面好了，給我上來?！?/br>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抬手攀上那人去，這才發(fā)覺手足已經(jīng)比記憶里長了許多，且白得駭人，不禁有些懷疑自己已經(jīng)變成妖怪了，竟怕得不敢再動(dòng)。

    男人瞇起眼，笑道：“又不會？那我救你又有何用？”

    見丹鳳還是傻傻地盯著他，男人譏誚地大笑起來：“被這群妖怪橫豎cao弄了這么多年了，竟然什么也不會？”

    “會……會……”害怕被留下來，哪怕什么也不明白，他還是匆忙爬上那男人的身體，兩腿分開跨坐他的身上。

    “嗯，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男人一動(dòng)不動(dòng)，只冷眼看著，似乎盼著一場好戲。

    他終于哭了起來，搖了搖頭：“不……不知……”

    “可憐的家伙，逗逗你而已?！蹦腥擞中α似饋?，托住丹鳳的屁股，“用這里吞，懂了？”

    丹鳳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說罷急切地伸手扒開后庭，那處方才還被妖物插著灌滿了汁液，現(xiàn)下濕滑異常，手指一下子便滑了進(jìn)去。

    伸入兩指，往兩側(cè)稍微擴(kuò)張，微微有些刺痛，卻早已習(xí)慣。又用另一手扶住身下那還軟著的男根，往內(nèi)里塞去。

    尖端才觸到肛口，后頸又是一陣痛，男子揪住他的頭發(fā)，溫柔卻滿是威脅地道：“這么勉強(qiáng)我怎么行，想想辦法，別拿手碰我。”

    無法可施，丹鳳急得眼淚直冒，只迷茫地看著眼前人，身體因?yàn)榭謶侄蛔〉匕l(fā)抖。

    “不會？那就再想想，下次月圓我再來。”

    被推到了地上，男人整理了一番衣物，又曖昧不明地掃了掃丹鳳全身，勾起嘴角：“沒有被澆灌的時(shí)候，也可以去尋別的妖怪學(xué)學(xué)，我看你明年大概就養(yǎng)成了，到時(shí)就得跟這些東西永遠(yuǎn)融為一體啦?！闭f罷，甩了甩衣袖，飄然而去。

    隨即，那洞內(nèi)的畏縮不前的妖物瞬間瘋長，迅速地糾纏住了丹鳳全身，將他拖回了那地獄之中。

    他感到滅頂?shù)谋瘋?，本以為那仙人般的人會救他，卻又不明所以地被拋棄了。

    已經(jīng)連哭都哭不出來，他不想死，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里，那么，他到底應(yīng)該學(xué)什么呢？究竟如何才可以得到拯救？

    意識有些模糊，他怔怔地看著頭頂那一絲微弱的月光越來越暗，又不知多久以后，金色的日光流瀉了進(jìn)來，看起來那么溫暖，卻永遠(yuǎn)都照不到他的身上。

    真冷啊。

    他打了個(gè)哆嗦，卻忽然感覺到什么溫?zé)岬臇|西將他擁住了。

    好暖，他仰起頭，任自己更徹底地墮入那片火熱之中，卻又依稀覺得事情并不是這樣的，沒有人那救他，他遭了一個(gè)月的折磨，又見了那仙人，卻依舊沒能得救，這樣的戲弄持續(xù)了多久呢？

    記不清了，溫暖令他恍惚，有一雙火熱的手撫慰著他的身體，令他已經(jīng)死去的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活了過來，那像是一個(gè)火爐，讓他忍不住越依越近，恨不得鉆到里頭去。

    火爐緊緊地貼著他，guntang的肌膚重重地熨過丹鳳的身體，想要煮沸他的每一滴血。

    丹鳳仰起頭，發(fā)出舒服的吟哦，喉結(jié)滑動(dòng)著，也落入溫?zé)嶂校惠p輕啃咬，細(xì)細(xì)碾磨。

    牢牢地貼著那篇火熱，卻依舊覺得冷，不夠，還是不夠，他情不自禁地所求更多，不住地往那人身上磨蹭，直到碰到那最為火熱的一處。

    依稀記得若是吞進(jìn)去了便能獲救，他急急地將手伸到身后開始摳弄，一面握著那處火熱就往里頭送。

    本以為又會被推開狠狠嘲笑，卻不想那灼熱的東西抵住了入口，一點(diǎn)點(diǎn)往里捅了進(jìn)去。

    “??！”他驚叫了一聲，又慌忙掩住，這東西并不比那些妖怪的家伙粗壯，卻為何這么痛？可是若是讓男人不高興，就又會被拋下了，他只得強(qiáng)忍住痛楚，死死地咬住住手，防止呻吟出聲。

    那男根一點(diǎn)點(diǎn)釘入了他的身體，滿滿地脹得痛極，似乎身體從后xue開始，沿著脊梁被扯開成了兩半，可那結(jié)合處的熾熱卻令他安心不已，既然吞進(jìn)來了，便滿意了罷？是不是就可會得救了？

    察覺到那跳動(dòng)的鐵棒又要離去，他慌了，手又往身后抓，摸到那人握著他胯骨的雙手，牢牢地扣住，那人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恐慌，又一個(gè)挺身狠狠地頂了進(jìn)來，將他撞得趴伏在地，后背與那人汗?jié)竦那靶卣吃诹艘黄稹?/br>
    “哈啊……”沒了手的阻礙，呻吟又漏了出來，唯恐惹得那人不悅，他還想用手捂住，卻被那雙火熱的手拉住，扯到身后用衣帶捆了起來。

    這般作為后，那人撞擊得越發(fā)用力，每一次都似要將他釘入地板，激得他身體陣陣繃緊。

    后xue不住地吞吐著那熾熱男根，也被磨得仿若燃燒了起來。

    粗重的喘息一下下落在他的耳后，灼人卻令他安心，他喃喃：“救我……嗯啊……”

    那人卻不答，只是撩開那亂發(fā)，吻著他的耳后，隨后握著他的胯，緩緩?fù)顺觥?/br>
    以為他不悅要拔出，他又全力地收緊那疼痛的后庭，不住地出聲懇求：“別……別走……我……”

    那東西聞言，立刻又深深地插了進(jìn)去，丹鳳幾乎幾乎以為自己要被捅穿了，哎哎地喘了兩聲，不敢再說話，卻也只能努力令那人滿意，一次次作出更熱情的挽留。

    隨著兩人持續(xù)的交合，身體終于還是熱了起來，眼前那一束日光越來越明亮，隨著身體的一次次搖晃，眼前的光越來越盛，幾乎就要照耀到他的身上。

    可是到底如何做才好……這樣便能教那人滿意？

    那當(dāng)初又是如何做的？

    當(dāng)初？

    突如其來的怔忪令他身體陡然僵硬，體內(nèi)的rou柱卻因此一陣戰(zhàn)栗，噴出一股熱液，溫?zé)崃钏搽S之四肢繃緊。

    不對，那個(gè)男人明明已經(jīng)死了，又怎么會還在這里？

    “不，我還活著?！?/br>
    一個(gè)聲音驟然在他腦海里響起。

    “是你！怎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空茫地看著眼前的陣陣光芒，絲絲縷縷寒意順著他腳尖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你已經(jīng)感覺到我了，不是嗎？”

    “現(xiàn)在的……那是你？”

    “呵呵，怎么會，我還沒有得到身體，別急，再等等?！?/br>
    “我不會給你機(jī)會。”

    “試試看？”

    丹鳳沒有再回答，因?yàn)槟沁€在他體內(nèi)進(jìn)出的人還沒有停止。

    被貫穿得眼前陣陣發(fā)白，丹鳳的神智卻因此徹底清明了過來。

    眼前是青色的石板，冰冷卻光滑，與他胸口的肌膚摩擦出詭異又yin靡異常的刺耳的響聲。

    他輕輕掙了掙，發(fā)現(xiàn)手被綁住了，卻并不很緊，索性摸索著解開。

    身后人察覺了，又握住了他的手，拽到嘴唇前親吻舔舐，弄得丹鳳有些發(fā)癢，艱難地越過肩頭回頭看，卻只見到漆黑的發(fā)頂和沖虛觀的束發(fā)。

    “嘖嘖，這么些年不見，你這妖性反倒更勝當(dāng)年了！真是的，練什么純陽功，你的天賦可不是這個(gè)，看看，又一個(gè)發(fā)了狂的?！蹦悄腥溯p浮的話又響了起來。

    “你搗了什么鬼？”丹鳳終于趕到了惱怒。

    “你猜猜？”

    “死人想什么，與我何干？”

    “碧霄觀的每一顆丹藥，都是送你的大禮，你會喜歡的?！?/br>
    “什么？”

    “好好睡吧，醒來就知道了?！?/br>
    再無回應(yīng)，丹鳳再次掙開身后的手，不死心要去看正壓著他的人是誰，可眼前反復(fù)出現(xiàn)的全是那個(gè)男人的臉，怎么也驅(qū)散不開。

    他方才因?yàn)閴趑|根本不曾休息，此時(shí)終于得了安寧，那人也算是得了滿足，此時(shí)只抱著他細(xì)細(xì)親吻著后頸和背脊，溫暖倒是令他越發(fā)覺得困乏得厲害，明知那丹藥有很大的問題，卻還是沉沉地墮入黑甜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