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柳木辭回神的時候,已經(jīng)被兩人抱進(jìn)穆家屋里頭了。 他又疼又累,渾身還在細(xì)細(xì)地抖,半天兒說不出話來。他氣得狠了便有些急火攻心,被穆秋放在床上的時候氣得胸膛起伏,活像是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似的。 穆秋給他順了順氣,笑盈盈地道:“柳老板,這只是一個小懲罰,懂嗎?下次來穆府記得好好跪著,別呆呆在那里站著,你像個人樣兒我就不樂意了。” 柳木辭聽他這話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意思的。 “穆秋你……我憑什么要受你磋磨!” 他之前多多少少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但被這么弄了一次,饒是他這般心性也生了些不明不白的委屈。 穆冬和穆秋都聽出了他話語里的委屈意味。 穆冬剛剛發(fā)泄過一番,這會兒眼里的陰鷙意味倒不太濃,聽著這話只是冷笑了一聲。 穆秋卻是瞇著眼細(xì)細(xì)看了他好一會兒,揮揮手讓穆冬先出去,然后才開口說:“也是,穆府剛接手江城,你這江城第一的消息頭子大概也沒打聽到消息。說起來,當(dāng)初你和穆夏關(guān)系最好,如今穆夏也在府里,你也該去見見?!?/br> 柳木辭從他這話里聽出了些消息來。 穆夏怎么了? 他低垂眼眸,想起記憶中的穆夏來。 雖然穆春才是穆家大少,但穆春就是個玩家子,管兵管錢都不精。反而是次子穆夏有手段,身手很好膽子也大,管兵有自己一套,就連錢財也能安排得好。因此,穆春掛著穆家大少的名頭,而穆夏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穆夏眉眼生得儒雅,他的母親是青樓里贖身出來的人,自然生得好看。但無論他看起來多人畜無害,身上都有一種狠勁兒,眼里像是放著一把沒抽鞘的刀。那時候他一點兒也不想和穆夏搭上什么關(guān)系,畢竟這人看著太危險了,誰知道穆夏自己來跟他搭上話了。 說起來,他打聽穆府消息的時候,只聽說穆夏許多年不管事了,帶兵的是穆冬,管錢談事的是穆秋,穆夏這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 現(xiàn)在看來,不是消失了,是出了事兒。 他想著過去的事兒就走了神,過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屋里已經(jīng)備好了熱水。 “自己去洗洗,待會兒見人看著點臉色,懂嗎?”穆秋跟招呼自家小狗兒似的吩咐下去了。 柳木辭咬著牙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挺在意穆夏的事兒的,于是頗有些忍辱負(fù)重地點了點頭。 洗漱用了挺長一段時間,等洗漱完了穆秋往他脖子上套了個狗鏈子似的東西,另一頭握在手里,帶著他往穆府里邊走。 穆府這宅子是從舊老爺手上買下來的,宅子大得很,柳木辭跟著穆秋走幾乎要被繞暈了,然后才帶到一個院子外。 院子門半掩著,而穆秋還拘謹(jǐn)?shù)厍昧藘上麻T。 門里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誰?” “二哥,我給你帶了只狗兒玩。”穆秋的語氣十分尊重。 柳木辭因著他的措辭變了臉色,被好奇心壓著的懼怕終于又冒出頭來,沒忍住退了一步。 他這一退,那穆秋手上的鏈子就發(fā)出一陣子的輕響來。 穆秋轉(zhuǎn)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威脅的眼神,那眼神實在冷得很,讓柳木辭生生定在了原地。 那一陣輕響過去了,才聽到院子里的聲音帶了點不明不白的笑意,緩緩道:“三弟先回去吧,讓那狗兒自己進(jìn)來?!?/br> 穆秋應(yīng)了聲,松開手用眼神示意柳木辭進(jìn)去。 柳木辭到底扛不住他的脅迫,慢吞吞地往院子門前挪。 還沒等他過去呢,穆秋一挑眉,往他腿上踢了一腳,笑道:“誰讓你走過去了?用爬的?!?/br> 柳木辭被他們剛剛那一頓搞得腿都是抖的,這么一腳踢上來他一下子往前撲,雙手往門上一撐就把門給推開了,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 還沒等他回頭去罵穆秋,就已經(jīng)聽到穆秋離開的腳步聲了。 他一抬頭,又正對上院子里那人幽深的目光。 縱使多年不見,他也能認(rèn)出來,這就是穆夏。 眉眼俊秀溫潤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他,儒雅面孔帶笑,修剪得當(dāng)?shù)乃榘l(fā)下露出一雙宛若沉潭的黑眸。他本生了一副好面目,偏生這般淺淺笑著落在柳木辭眼里就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他可沒忘記那個大雨天,穆夏也是這么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卻轉(zhuǎn)眼就掏槍逼著他不讓動,為了避開追兵當(dāng)場把手從他衣襟伸里頭去了。 鬼知道他當(dāng)時終于明白衣冠禽獸是個什么東西了。 柳木辭與穆夏的目光一撞就把目光移開了,低下頭準(zhǔn)備起身。 然而,這時候穆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勸你不要起來?!?/br> 柳木辭的動作一頓。 穆夏溫和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道:“爬過來。” 他的聲音也是溫潤如玉的,可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生生帶了種壓迫意味。 無聲的侵略性與強迫感從這短短三個字里透露出來,像是天生帶著屬于穆夏的鐵血與強勢。 柳木辭一抬頭,還想硬著頭皮掙扎一下,卻在接觸到穆夏的目光之后慢慢地放棄了起身的想法。 他不敢挑戰(zhàn)穆夏的命令。 柳木辭忍著恥辱感,一步步爬到他腳邊。 穆夏的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咬痕吻痕上流連了一會兒,然后他笑了一聲,說:“是不是挺難受的?” 柳木辭點了點頭。 穆夏依舊是笑著,伸手掐著他下巴逼他抬起頭來。 他手指上的力氣不大,但柳木辭下意識沒有反抗,順著那一點力道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依舊是溫和的,甚至帶著點笑意,親密眷戀。 只是,說出來的話,讓柳木辭無聲地冒了冷汗。 “阿辭,那你知道手腳都被打斷有多難受嗎?”穆夏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溫柔地?fù)崦膫?cè)頸,輕聲道,“但是我對阿辭還是有點舍不得的,沒想到三弟想了這么個主意呢。不過也好,我一個廢人實在是無聊得很,養(yǎng)個狗狗是不錯的,你覺得呢?” 柳木辭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前這張儒雅俊秀的面孔宛若青面獠牙的惡鬼,神色話語中都透出了血淋淋的惡意。 恐懼讓他有些頭腦空白,他聽到穆夏的聲音對他說。 “乖,阿辭,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