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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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堅持自己無罪?” 上半場審判已經(jīng)回放了一段時間。艾麗始終望著水晶球投射的畫面,目不轉(zhuǎn)睛。古雷克就站在她現(xiàn)在的位置上,頭上頂著被他們稱為面遮的東西,聲音隔著布料悶悶地傳過來。 “是的,陛下,我沒有參與任何暗殺行動?!?/br> “但你的確窩藏二號被告人至今,而且有證據(jù)表明你對她進行了治療?!鲍F人王頓了頓?!半y道是二號被告人強迫你幫助她?” “沒有,陛下?!?/br>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獸人王吼道。艾麗看得出這個長者非常的慍怒,沒有面對她的時候那么冷靜,甚至可以說是痛心疾首。“你也算是宮廷里的老資歷了,古雷克,這種事——這種叛國之舉,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會做出的?!?/br> 古雷克沒說話。 艾麗看不到他面遮下的表情?;蛟S他正在思考如何應答?但是周圍的獸人們已然sao動起來,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沒想到古雷克圣手會做出這種事?!?/br> “聽說他不但窩藏了人類刺客,還為她狂暴了,跟埃格莫克打起來?!?/br> “真的假的?狂暴狀態(tài)不是能讓力量瘋漲十幾二十倍嗎?連軍隊里的戰(zhàn)士都未必能做到?!?/br> “誰知道,反正我二姑的表舅的大侄子是這么說的。” 趁著后方那些獸人評論的當口,艾麗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有雌有雄,有老有少,外形都已成年。穿著打扮都比較整潔,但明顯不是宮廷里的侍從或官員,更像是她和古雷克出門時見到的市井小民。艾麗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也在好奇地看著畫面上的自己,跟同伴一起指指點點,神色非常新鮮。 沒錯,這群獸人應該都是居住在奧克多姆的普通人,跟法庭上的各方不存在直接利益關系。就是不太明白,為什么審判現(xiàn)場會有這樣一群平民出現(xiàn)了。 “我還是不相信古雷克圣手會為了一個人類刺客背叛獸人族?!?/br> 另一種觀點冒出來,很快就得到積極的響應。 “我也這么覺得?!?/br> “他應該是有什么苦衷吧?!?/br> “一定是不得已而為之,比如在地牢里的時候,那個人類逼迫他背誦這樣的話?!?/br> 艾麗聽到這里,漸漸皺眉。 她倒希望自己有在地牢里跟古雷克達成一致,可是他們都十分的疲憊,身上還帶著傷,沒機會好好溝通出庭的事情。古雷克只是承諾自己會幫忙,并反復告訴她,說實話,別想著隱瞞事實。 她自然是不會在這件事上聽他的了。問題是,古雷克剛才已經(jīng)否認了受她的脅迫,跟她的陳述正好相反。 這對洗脫他的罪名絕對有害無益。 “艾麗才是受脅迫的那個人?!苯K于,古雷克說話了,似乎已經(jīng)整理好思緒?!八裏o意謀害任何人,只是被一種詭譎的毒咒控制著行動?!?/br> “哦?你是想說,她的行動都是拜毒咒所賜?” “是的。” “誰能證明這一點?” “這……”古雷克遲疑起來。艾麗可以想象到,他是在衡量是否應該交代出他的朋友們,畢竟他們幫助他制作了解藥,但若提起此事,就會把他們也牽扯進這個麻煩里面。 “我可以作證?!币坏莱龊跻饬系穆曇繇懫饋?。艾麗驚訝地望著埃格莫克進入畫面的中心?!氨菹?,我這兩天都在緊急調(diào)查案情,也去濟世院審問過工作人員,了解到古雷克近期動用了藥房里的許多東西,正是為了制作某種解藥。然而他的患者里沒有中毒者。由此可以推斷出,他一定是為了解決艾麗的毒咒才會這么做?!?/br> “竟然有這樣的內(nèi)情。”畫面上的獸人王陷入沉思。畫面外的艾麗則是目瞪口呆。 沒聽錯吧?埃格莫克居然站在古雷克的立場辯護?而且他也叫她的名字?之前不是直呼她刺客嗎?感覺好奇怪。 艾麗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順便瞥了一眼墻邊的統(tǒng)領。仿佛沒有感應到她的目光,埃格莫克閉著眼,跟聚精會神觀看的其他人不同,好像對幻影儀投射出的景象毫無興趣。 真是個謎一樣的家伙。 “就算二號被告人存在受脅迫的事實,也不能證明她沒有犯罪的意圖,”獸人王半晌又說,語氣質(zhì)疑?!凹词箾]有毒咒的影響,她仍有充分的動機潛入奧克多姆。眾所周知,人類一直對我們懷有強烈的敵意?!?/br> “艾麗不是那種人的一員,”古雷克說,“她是個好人?!?/br> 毫無預警,艾麗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強烈的渴望油然而生。如果她能看到他這時的表情就好了。如果她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如果她能驗證他的心情是不是與她現(xiàn)在一樣……但沒有那么多如果。獸人聽眾們憤怒地跳起來,一聲接一聲地高呼,抗議他的表態(tài): “人類?好人?呸!” “那個人類一定是把我們的治療師洗腦了!” “只有死掉的人類才是好人類!” 最后這句怎么那么耳熟呢。艾麗微微一抽,想起了自己熟知的那句人族諺語,只是對象變成了獸人。 看來某些說法太有普適性,以至于全球各地都有自己的版本。 “肅靜!肅靜!” 這一陣sao動好不容易才給平復下來。 “古雷克……我是說,被告人?!鲍F人王揉揉自己的額頭,看著自己面前攤開的文件?!敖忉屢幌履闼^的‘好人’?!?/br> 古雷克想了想?!熬褪钦f她有良善的本性。根據(jù)獨眼神的教誨,一個人出生時即有本性,而他們的本性決定了他們此生的走向。面對邪惡的人,可以諄諄善誘,可以苦心勸告,但不管怎么樣,邪惡的人都會在某一時刻流露出真實的底色。良善的人則相反。即使身處于最深的黑暗,只要有朝一日看到光明,就會回歸正道。艾麗就是后者。我可以感覺到?!?/br> 獸人王看起來很頭疼?!啊愀杏X到’可不是合適的呈堂證供。我們現(xiàn)在是在講事實?!?/br> “我講的都是事實,”古雷克堅持道?!八自捳f得好,法律不外乎人情。規(guī)章制度、條條框框制定出來的初衷,也都是為了保證社會的公平。如果陛下能展現(xiàn)自己的寬宏大量,饒恕艾麗的過失,她必會感激不盡,用余生報答獸人族的恩情?!?/br> “你這一套詭辯都是建立在她本性良善、知恩圖報的假設上!”獸人王怒斥道。“一個良善的靈魂純潔無私,寧可犧牲自己,而不折損他人。你覺得那個人類有可能是這樣的嗎?” 古雷克沒有立刻回答。興許意識到自己說再多,也無益,光靠嘴皮子證明不了任何事。所以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緊隨其后的話語清晰可聞,擲地有聲: “如果不給她一次機會,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br> 畫面凝固。 艾麗眨了眨眼睛,望著空中的影像緩緩消失了。她轉(zhuǎn)過來,見所有的獸人都在盯著她,逐漸頓悟。 這就是她的機會。 上半場審判里,古雷克已經(jīng)把該交代的都交代過了,案情基本清晰。而這下半場審判,只是用來驗證他的話,測試她的本性。 她所說的一切都被看穿了。獸人王早已知曉內(nèi)情,只是拒絕相信,畢竟不能排除她與古雷克提前串通好了,故意這樣演戲的可能性。但當古雷克提出,給她一次機會的時候,獸人王應該是采取了這個建議,在兩場審判之間安排一個人準備毒液,并且避免了她和古雷克發(fā)現(xiàn)他的算盤。 至于毒液在這里的用處是什么?很簡單。獸人王認為好人應當純潔無私。如果她愿意犧牲自己,換取古雷克的無罪釋放,那么她還有一絲可能是古雷克說的那樣。反之,她恐怕會被真正地處死。 她喝下毒液的時候,都沒覺得難喝,證明那大概只是摻水的番茄湯。 不過她這下完全就是掉進了獸人王的陷阱。一開始,還自以為能夠引導別人得出她想要的結(jié)論,實際上,被各種心計玩得團團轉(zhuǎn)的只有她一個。 艾麗耷拉下來,愁眉苦臉。 先前法官要求她證明古雷克是共謀的時候,她就有點奇怪了。獸人王應該是對自己的子民很仁慈,很照顧自己這位最親近的治療師才對,于情于理都不會督促她做出妨害他的事情。別忘了,古雷克新人時期犯錯,陛下還幫他打過圓場,化解矛盾。她當時一聽那個要求就感覺不對勁,但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直到現(xiàn)在,一切才終于解釋得通。 說白了,這整個審判只是一場人性測試。 現(xiàn)在測試的結(jié)果出來了,也是時候,接受真正的判決了。 艾麗抬頭。 只見獸人王滿面嚴肅,舉起一個槌子,往桌面上敲了幾下。當在場所有人的注意被吸引過來,他開始宣布事情,一如民眾期望那般,但卻唯獨超乎了艾麗的意料: “今日就此休庭。準許陪審團散席,討論后投票裁斷。最終判決將于次日公布?!?/br> ※ 三日后。 艾麗看著衛(wèi)兵走過來,咔噠一下,用鑰匙把她的鐐銬解開了。她活動了一下被重物虐待已久的手腕,然后轉(zhuǎn)向身邊的獸人。 “我以為最終判決是前天就出來了?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才被處理?” “聽說是陪審團意見不統(tǒng)一,投票的時候吵得不可開交?!惫爬卓藬偸??!耙贿呎f綜合考慮,情有可原,要判我們兩個無罪,另一邊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把你關進監(jiān)獄里。雖然法官擁有推翻陪審團意見的權利,但他都得不到陪審團的一致意見,也很難辦。就這么連續(xù)拖了三天。最后還是他自己決定了,給我們兩個都判了一年監(jiān)禁,一年緩刑。” 如果放在以前,這段話足以讓艾麗聽得云里霧里。什么意見,什么權利,只要一律聽神官的決定不就完事了?但這兩天被跟古雷克關到一起,她了解到奧克多姆法律的運作方式,得知陪審團是獸人從仙靈那里引進的一種制度。只是因為時日短,很多東西還沒有完善,故而法庭上經(jīng)常有各種各樣的混亂。 艾麗很慶幸自己趕上了新制度的引進。也許換個時代,或者更簡單,換個地區(qū),她就不會被釋放了。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么幸運。 她不清楚的是,埃格莫克在整件事當中扮演的角色。最初,他是她不共戴天的敵人,誓要把她抓住后大卸八塊。后來,她學會了如何躲避他。最終,她還是被抓住了??墒遣煌谒谕械臍埲虄幢?,他……間接幫助了她? 雖然他只是挺身而出為古雷克作證,但無法否認,她的確從中受益了。 當她表達自己的疑惑,古雷克告訴她,埃格莫克從頭到尾的目的都很明確,那就是保護宮廷。包括宮廷的人和事物以及價值觀。這一點并未動搖過。至于他所做的事情,那都是為了服務這個目的。 所以埃格莫克看似立場轉(zhuǎn)變非常大,甚至自相矛盾,實際上,卻是唯一沒有改變過想法的人。 沒有任何事物能改變那頑固的戰(zhàn)士。 與此同時,不管是她還是古雷克,都在這段時間不斷迎來新挑戰(zhàn),接受變化,被一波又一波始料未及的心情推著向前走,直到以全新的姿態(tài)來到陌生的終點站。 等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感覺就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兩人踏出法院的大門,來到寬廣街道。周邊的建筑物稀稀落落,背對陽光,灑下綠蔭,鋪出一條不規(guī)則的小路。 “你的意思是,我一年后還要坐牢嗎?” “嗯……多半不用……如果我沒有揣摩錯陛下的意思,他也想放你一馬,但是直接無罪釋放的話,面子上很不好看,就選了這個折中的方式。這一年你都會處在觀察下,只要安守本分,不觸犯任何法律,一年后就會自動免除刑期。” “好吧?!?/br> 艾麗望著腳下的大道逐漸變窄。越往前走,越有人煙。他們馬上就要進入主城區(qū)了。 “但是你為什么也被判刑了?” “別忘了,我可是攻擊了執(zhí)法人員,”古雷克苦笑道?!氨菹卢F(xiàn)在對我失望透頂了,這點懲罰還是要有的。” 終究被她連累到了呢。 艾麗嘆了口氣。 “不過,這件事也有好的一面?!彼磉叺墨F人很快振奮起來?!拔覀冎孬@自由了。不會再有人來抓捕我們,可以好好放松,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br> 艾麗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古雷克卻敏銳地停下了腳步。 “你又在想了吧?!?/br> “想什么?”艾麗摸不著頭腦。 “自己不是正常人,不配擁有正常的生活什么的。”獸人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氣呼呼地說,“表面上若無其事,背地里卻有著可怖的念頭。要你過了自己這關簡直比登天還難。 “……啊?!?/br> 幸好他還不知道法庭上發(fā)生的事情。 “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法庭上說過什么嗎?連辯護的機會都放棄,只想著犧牲自己,像個笨蛋一樣義無反顧地飲盡了毒液。萬一那玩意是真的,你可怎么辦?” 這就有點嚇人了。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能讀她的心嗎? 艾麗驚悚地打量古雷克。 他別過臉,大步流星,丟下她徑自往前走。艾麗連忙追上去,陪著他穿過鬧市區(qū),在大街小巷居民的矚目中戳戳他的背。 “嘿?!?/br> 不理她。 “古雷克?” 獸人假裝沒聽到,悶頭前進。艾麗拿他沒辦法,想著他回家歇歇可能就會消氣,于是跟在他后面,一路回到家中。只是那家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樣子。他們站在屋外頭,目光越過了不復存在的院子,停留在倒塌的大門上。 “這比我記憶中還要糟糕,”古雷克感嘆,盡管他不太記得那場戰(zhàn)斗的細節(jié)。 艾麗看著他進去,消失在房子里。有什么東西掉到她眼皮上。她抬頭,感受到更多的雨點打擊皮膚。外面玩耍的孩童們開始匆忙跑回家,小區(qū)里很快就變得空空蕩蕩。 “你還站在那里干嘛?” 古雷克的質(zhì)問從屋里傳出來,讓艾麗眨了眨眼睛。 “我……” 她不確定獸人是否還想要她回去。 這曾經(jīng)是她的家。他們的家。但這個幻象僅僅持續(xù)了一個月,然后就不可避免地破裂了。 現(xiàn)在他們都是戴罪之身,要在官方的觀察下改過自新。而這都是她的錯。他應該也發(fā)覺了吧。她和他不是一路人。甚至不是同一個種族。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很多東西是勉強不來的。 “算了,你在那里待著吧,別進來了。” 當古雷克的聲音再次傳出來,艾麗笑了笑,掩住了自己的苦澀。 當然。當然。 他既然明確表態(tài)了,她也不會厚著臉皮再賴在這里。 沒了獸人,也沒了條約,從此以后,她就要迎來自己的新生活……孑然一身。 艾麗轉(zhuǎn)身邁開灌了鉛似的腿,剛走幾步,背后突然叫嚷起來。 “你怎么走了?” 艾麗頓住,回頭看到古雷克跑出來,滿頭霧水地來到她面前?!拔覄傔M去一會,你就離開,不至于這么心急吧?!?/br> 她喉嚨有些堵塞。“反正你都不想要我了,不是嗎。” 這話出來以后,艾麗已然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想走,還是在幼稚地賭氣。她只知道,自己粘在地面上的模樣跟釘子別無二致,嗓音里透出nongnong委屈,想必像極了一個受委屈的孩子,拼命尋求關注。那是一份她從未渴望或者在乎過的關注,直到獸人出現(xiàn)。 是他把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奇怪的、別扭的、充滿秘密渴望的樣子。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看出來,古雷克不是真的會讀心,因為他明顯對她的想法一無所知,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她。 “因為我進去以后發(fā)現(xiàn)屋頂受到了破壞,有好幾處漏水的地方,我才叫你留在外面,沒叫你走。”他解釋?!霸僬f了,你現(xiàn)在能去哪里,緩刑期間可是不能離開奧克多姆的。” “哦,”艾麗悶悶地回復。 說得好像她在乎那些條條框框一樣。她都能放下自己的生死了,還會關心離開奧克多姆有什么后果嗎? 可惡,為什么他寧愿站在那里說廢話也不肯抱她一下? “看來這場雨是要下大了。” 艾麗感覺自己一只胳膊被勾住。她斜瞥過去,看到獸人認真地提議,“要不我們開跑吧?!?/br> “去哪?” “我父母家。我meimei也跟他們一起住。這個房子被破壞成這樣,肯定要一段時間才能修補回原狀。在此期間,我們先借住他們那里好了?!?/br> “那、那怎么可以!”艾麗慌忙把手抽出來?!拔沂钦f,我怎么可以跟你去……你父母的家……” 聽起來像要帶她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去拜訪公婆一樣。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還是說,有可能? 艾麗偷偷瞄了瞄獸人,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她,心里頓時更慌了?!澳恪⒛憧次易鍪裁??”她問,盡量忽略臉頰的升溫。 “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渾身濕透了,”古雷克無奈地指出。驟然轉(zhuǎn)大的雨潑到他頭上,順著面部的起伏一路下行,滑進敞開的衣領里,讓厚實的布料緊貼著他每一寸肌rou。“我們可以至少邊走邊說嗎?” “我不跟你走?!?/br> “為什么?”古雷克困惑道?!澳闶窃谏业臍鈫幔俊?/br> “是你在生我的氣?!?/br> “我什么時候生過你的……好吧?!彼氲街暗氖虑椋氏瘸姓J。“我是有點討厭你自暴自棄,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br> “而我討厭你非要把我當成正常人——我明明不是!”艾麗大喊。 “你就是!”古雷克火也上來了,嗓門猛地抬高?!澳闶俏乙娺^最好、最高貴的靈魂!” “放屁!你才是!” “我是不是都不影響你是!” “你為什么要吼我?!” “你也在吼我!” “你的鄰居正在透過窗戶津津有味地圍觀我們吵架!” “那是我們的鄰居!而且我們沒有吵架!” 獸人最先把音量降下來,然后快速補充了一句:“現(xiàn)在沒有了?!?/br> 艾麗昂著脖子,拒絕退讓。然而語氣多少軟化了一些?!澳愀改覆粫肟吹轿业摹o論你怎么想,他們肯定沒有招待一個人類的意圖,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br> “招待一個不知哪里來的人類,當然不會。”古雷克反駁道,“可我了解他們。他們絕對會熱情地接納未來的兒媳婦?!?/br> 艾麗呆住。 她是聽到獸人說出了那個詞嗎?還是……? “抱歉?!彼吹焦爬卓说哪樧兊猛t,有些懊惱?!拔也皇怯幸馊绱嗣胺傅?。如果你不想——” 艾麗握拳干咳,緩一緩自己瘋狂雀躍的小心臟。 “沒有不想……咳咳,我是說,既然你都提出這樣的請求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慮,以那個身份跟你一起回去。”她越來越小聲?!暗悄愦_定嗎……帶著我這樣的罪犯……回家面對父母……還有其他的親屬?!?/br> 說不定會被瞧不起的呀。 面上薄紅未散,古雷克想了想?!拔掖_定,但有一個條件,你要先做到才行?!?/br> “什么條件?” “不許再罪犯、罪犯地稱呼自己,”古雷克重重地說,粗黑的眉毛深深鎖起來。艾麗愣了愣。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眼里的……那是心疼嗎?“不許再把自己想得低別人一等。你的生命與別人的一樣寶貴,所以我希望你先把自己的態(tài)度端正起來,認識到自己很正常,之后我們才能談別的事?!?/br> 端正態(tài)度? 聽起來不難做到。 大概吧。 不……果然還是不可能…… 無論怎么給自己洗腦,都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前職業(yè)殺手是正常人。 艾麗短短時間經(jīng)歷了從斗志昂揚到垂頭喪氣的劇變,勉強收拾好自己,給出回復,嗓音變得跟蚊蠅一樣細。 “我盡量?!?/br> 但不能保證任何事。 因為這是她從未嘗試過的嶄新領域。 哈,就連這份人生也是嶄新的。 如果步子邁太大,說不定反而會把自己絆倒。 “那就好。慢慢來?!卑惛杏X自己濕漉漉的頭上被濕漉漉地撫摸了幾下。獸人的聲線還是那么粗獷,語調(diào)卻比以前還要溫厚柔軟,像團海綿,準備好迎接搖搖欲墜的女孩?!拔視恢贝谀闵磉?,等你忘記了再提醒你?!?/br> “一直嗎?” “一直?!?/br> “具體是多久呢?” 她不依不饒的問題,換來了一聲沉穩(wěn)的低笑?!鞍。恢?,也許是幾個月?!蓖虿粷M而糾成一團的臉龐,他嘴角悄然翹起?!耙苍S是一輩子?!?/br> “噢……”艾麗確信自己從脖子到耳根都紅透了。 看不出來,這家伙嘴上一套一套的。 她低下頭掩飾,卻被兩只大手捧起了面頰。獸人不知何時把距離拉到了最小,約等于無。兩人的鼻尖幾乎觸碰。濕潤皮膚觸感讓艾麗睜大了眼睛,看到琥珀色眼睛倒映出的自己,滿臉期待神情。 “艾麗?!彼S滿的唇瓣微微開合,渡去情人呢喃時的氣音。“你好美。” 雨點噼里啪啦,砸入口腔,帶著一絲絲的甜味。 抑或那是吻的味道? 艾麗被親得頭腦發(fā)熱,渾身綿軟。好像隨時要化成一灘水,控制不了自己,隨著瓢潑大雨滑向城市的引流口。只好把重量都依托在對方的身上,攬緊了敦實的腰。生姜味挾著勁風席卷而來,把她拽入旋渦,心甘情愿溺亡于滿懷濃情蜜意。 如果時光可cao縱,她祈禱這一刻永遠不會停止,或者至少,讓它在未來重演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們被彼此的體溫融化成春泥。 最后是獸人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不能繼續(xù)站在這里了。再這么淋雨,我們一定會感冒,”他啞聲道,順手撥開她沾濕在額頭的發(fā)絲。 豈止感冒,人都快要發(fā)燒了。艾麗咯咯笑起來,滿臉紅暈。 “接下來是要一路跑回你父母家嗎?” “那倒不是。只要跑去驛站就好了,然后坐車回去。我想想,如果連續(xù)不斷地奔跑,從這里到驛站,可能要花二三十分鐘。你能受得了嗎?” 艾麗大力搖頭。 “要是被別人看到我們在雨中狂奔,連個雨傘都沒有,多不好意思啊?!?/br>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古雷克剛想張口,就見她抓過他的手,一股能量如同閃電般竄過他們的全身。他打了個激靈,望見自己的身體變成半透明,再看看她眼底狡黠的光芒,他會意地微笑。 沒了長久以來的制約。限制她離開奧克多姆的命令只是一紙空文,不構(gòu)成切實有效的束縛。 現(xiàn)在她可以去世上的任何地方,受潛行的掩護,不被外界發(fā)現(xiàn)。她可以做到真正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卸下所有負擔。 但她仍舊選擇帶上他一起。 共同奔赴目的地。 飛奔的腳步聲雙雙響起,穿過大街小巷,恣意地踩踏著石板鋪成的街道。雨水四濺,世界泥濘,卻絲毫沒有減少空氣中的歡暢氛圍。那是最鮮活的嬉笑怒罵,被風聲賦以節(jié)奏,奏成樂曲,傳頌在每一個轉(zhuǎn)角和每一個社區(qū)。 偶爾有居民聽到聲響,好奇地打開窗戶往外看,想知道誰在雨中打鬧嬉戲。 但是定睛一看,哪有人呢? 外面只有稀里嘩啦的大雨,以及滾滾駛向老家的馬車輪,在摩擦路面時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