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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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隱落之后,該回到地上來,回歸地上的人們的心與身。 在地上,在更低于地平線下的蛛網(wǎng)上,梁玉成咬住楊彬喉結(jié),齒尖在一截脆弱弧度上來回地碾磨,仿佛一對劇毒的螯牙麻痹了楊彬,讓他在身下沉沉喘息。他們赤裸地擁在一處,像初生的兩人,一無所有地流汗、流血、流guntang的淚,又像獸的進食、搏斗、一方的死去與一方的活著。 梁玉成在楊彬體內(nèi)痛快地射精,將情與欲都留在楊彬這彎秘密包容的泥沼低地,他自己爬上岸來,又成為一個干凈的疲累人。楊彬雙腿線條繃了直,一雙手十根手指溫柔彎曲穿過楊彬發(fā)卷。他的臉貼著梁玉成的亂發(fā),一側(cè)頭唇就挨上耳畔,問梁玉成說:“阿成,給你剪頭發(fā)吧?” 圍好一張剪發(fā)的罩布,楊彬推梁玉成坐在浴室貼著的半身鏡前。是件怪事來著,楊彬發(fā)了家,他們還窩在莊迪的出租屋里,坐在一桌吃飯時也沒有一個字談到關(guān)于搬家買新屋的事,這面穿衣鏡還是七年前他倆貼在這,楊彬七年前說這面鏡子很誠實,照得梁玉成寬肩窄腰多情的臉,梁玉成說鏡子很誠實話說得太虛假,像超商里柜臺小姐,兩個人沒頭沒尾來笑?,F(xiàn)在他倆又在這,沒人笑了,沒人說話,梁玉成沉默地坐著,楊彬沉默地開合理發(fā)剪,兩片鋒利細長的剪子咔嚓嚓剪斷頭發(fā),剪斷沉默。 雖然在此地已經(jīng)無話可說,但是出去了就再回不來,所以長長久久,和這座出租小屋作纏綿。 剪短尾發(fā),該順著剪去額發(fā),然而楊彬停下來,雙手搭在梁玉成肩上,理發(fā)剪還圈在他手指間,剪子面上沾著一茬碎發(fā),挨在梁玉成裸露的脖頸邊。梁玉成問他:“怎么不剪了?” “日子過得好快,”楊彬空著的那只手伸在梁玉成面前,比量他額發(fā)與眉眼間距離,“都長這么長了?!?/br> 梁玉成不想多聊地吩咐:“剪吧??偘鸭糇訑R我脖子邊,看了像你想割斷喉嚨。” 楊彬聽笑了:“像嗎?”他配合地動動手指,咔嚓嚓。 梁玉成耷拉眼皮抖抖罩布,碎發(fā)茬簌簌落下地。“畢竟,”他說,“你現(xiàn)在很熟練來的。” 笑臉和難得的輕松氛圍垮落,楊彬按在梁玉成肩膀的雙手稍微地用力,他們都靜止地看向鏡子,鏡中的兩人也看他們。“阿成,”鏡里鏡外兩個楊彬一齊說,“我還是楊彬。沒有變的?!?/br> 鏡里鏡外的梁玉成不置可否。他或許是無話可說,或許是沒來得及,因為在他沒出聲的片刻間,屋外傳來門鈴聲,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使他沒必要再說下去。 楊彬壓在他肩上的力度消失了?!拔胰ラ_。”他示意還坐著的梁玉成。當他走開,梁玉成也跟著探頭出門框。他的耳朵比眼睛先打探到訪客的動靜,訪客在門邊熱絡地打招呼:“早晨好,楊先生?你定的牛奶?!?/br> 變聲期的男孩,聽著像哪家十來歲的小弟。在少年聚集的街頭巷尾這把聲音處處能聽見,門口這張臉卻是楊彬第一次見。他看了門邊的掛鐘,九點鐘,問男孩:“這么晚?” “不好意思啦,第一天干活,路都好難找,別介意。”男孩把牛奶瓶遞給楊彬,話里話外請他別找老板投訴。楊彬在家時十分好說話,不計較地接過牛奶擱好,還提醒他:“下次放門口奶箱就好,不用家家敲門的?!?/br> “哎,是哦,多謝提醒啦?!蹦泻⑿Φ酶鼱N爛,準備告別這個好心大哥。他走開前,楊彬趕著喊住了人:“小弟,等一下,你叫乜名???” 正轉(zhuǎn)身的男孩詫異回過頭,回答他:“我叫莊意,山莊的莊,意思的意?!?/br> 楊彬重復一遍:“莊意,認識莊迪嗎?” “啊,”莊意透露出遇見熟人的驚喜,“莊迪是我大哥來的。我剛剛從老家來阜星找他,他就托熟人找這份工給我做先。你認識我大哥嗎?” “你大哥?”楊彬笑了:“是呀,我當然認識你大哥,這間屋就是你大哥租給我們住的。從來都沒聽莊迪說過他弟弟,但是你跟他長得幾像,讓我猜對了。” “這間屋是大哥租給你?。俊鼻f意身體后仰去看門牌號,將幾件事連在一塊想:“楊先生……啊,你不會就是彬哥吧!” 楊彬靠在門框上,問莊意:“認識我?” “我來沒幾天都聽過你的名字和故事,好威的!我一直都很想見你的!” 莊意手舞足蹈地展示崇拜,楊彬被他逗樂:“既然這樣,都知道我是楊先生,怎么現(xiàn)在才認出我?” “都怪大哥啦,”莊意朝他控訴,“大哥只說彬哥你租他屋住,卻不告訴我是哪一間。送奶的時候老板說我肯定記不住屋里誰是誰名字,就教我只記住姓來喊某某先生、某某小姐來的。都怪他,我都不知道這間屋的楊先生是彬哥!一開始我聽大哥說還以為他肯定騙我,畢竟彬哥做乜要租他間破屋呢?啊,彬哥,我不是在說你壞話的,只是我真的想不明啊?!?/br> 他話說得越多,楊彬笑意越深?!靶〉?,以后常來玩?!遍T邊鞋柜上擺著楊彬的皮夾,他在里面抽出鈔票就要遞給莊意:“去買好吃的?!?/br> “楊彬?!币恢迸杂^的梁玉成打斷了友善交際,喊住楊彬伸出的手。他從浴室到門邊,一直到最靠近門檻邊上,無言、不可違抗地命令楊彬退去后面,換自己面對這個無知無畏的男孩。莊意還沉在驚喜里,沒察覺場面的變化,一樣友好地問候梁玉成:“梁先生嗎?大哥也同我說起過你,他說這條街上最靚最像明星的就是你啦,果然是。” “莊意弟弟?!绷河癯梢粯虞p聲地喊他,這平靜的聲音像在莊意濃重的喜悅上兜頭澆盆冷水,果然使他安靜下來,注意聽梁玉成接下去的吩咐。站在這個等待的聽眾前,梁玉成以他今后永難忘記的冷淡語調(diào)跟他說:“這里不歡迎你,不要再來?!?/br> 沒等回應梁玉成就關(guān)上房門,確實地宣告此后再無交流來往的必要和可能。站去后面的楊彬茫然問梁玉成:“阿成,你做什么?” 梁玉成沒有回頭,但他倚在門上嘆了口氣,也能知道他很累?!皸畋?,”他全名全姓地又喊一次,“昨日我在路上遇到阿海的meimei,她問我有沒有見到她哥哥,已經(jīng)兩天沒消息。我不想明日再碰見莊迪,來問我有沒有見到他小弟?!?/br> 既然梁玉成沒回頭,楊彬的臉上也不見茫然無辜的表情。當梁玉成沒在看時,他垂著手,面無表情地辯解:“我只是看莊意可愛。他這么熱情,我不好關(guān)他門的?!?/br> 梁玉成的情緒亦不再起伏,淡淡說:“嗯,我知道,”他半側(cè)著臉,低頭看地板,“我都只是不相信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