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正在幫伊萊打領(lǐng)結(jié)。

    伊萊很少穿正裝，打個領(lǐng)帶還湊合，但領(lǐng)結(jié)是真不會。他對著鏡子擺弄了一會兒布魯斯便走了過來，于是伊萊就很心安理得地讓他幫忙，一點學會自己打領(lǐng)結(jié)的打算都沒有。畢竟他不常出席這種正式場合，就算真去了也是和別人一起，用不著他自己動手。

    布魯斯系得很快，伊萊看著他低垂下去的眼睫，長而濃密，卻不很卷翹，于是便顯出幾分冷淡來。他好奇地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布魯斯抓住他的手，抬眼對上伊萊的眼睛，青年依舊理直氣壯地看著他，沒有半點做壞事的自覺。布魯斯忍不住笑了笑，握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以朋友為起點發(fā)展床上關(guān)系對于許多人來說應該都是很別扭的一件事，奈何伊萊心大得不行，無比自然地把手抽出來，彎成月牙的藍眼睛看了眼布魯斯，于是便得到了男人的一個深吻。

    布魯斯扶著他的后頸，在他唇上一會兒親一會兒蹭，把伊萊又給蹭笑了，伸手推開他：“干什么？”

    布魯斯抱著伊萊靠在他肩上，在他面前他似乎一直都是那個不著調(diào)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所以伊萊也從不在意他對他做了什么，不管是擁抱親吻還是上床……安在他這么個人上，好像一切都不奇怪了。

    布魯斯不愿意只是這樣，可另一個身份又阻礙他做出更多。

    他只能這樣。

    布魯斯閉了閉眼，放開伊萊，說道：“我們走吧?！?/br>
    ***

    這是個小型拍賣會，只有二十多個賓客參加而已。大廳里側(cè)被圈了一塊地方出來擺放展覽品，大家正四散開來觀賞。伊萊和布魯斯走了一圈，最終停留在古埃及的一塊寶石面前。

    那是塊看著極其陳舊的黃寶石，鑲嵌在銅質(zhì)的太陽神圖騰里，外觀上說不上多精美，但確實有種說不出的神秘詭譎的味道在，是個不可多得的藏品。

    “喜歡嗎？”布魯斯問。

    伊萊瞇了瞇眼，點頭。那上面的力量很特別，也許會有用處。

    “那就好，”布魯斯低低笑起來，和伊萊挨在一起的手臂有意無意地滑過他的手背，“放心，它會是你的?！?/br>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忽然sao動起來，伊萊扭頭望去，便看見身著華服的賓客們紛紛向一個男人走去，那人敷衍地回應著其他人的問好，眾星拱月般的走下臺階，在看見伊萊時眼睛一亮，大步朝他走來。

    伊萊一點也不意外在這里看到托尼，雖然是必須穿正裝的場合，但任性的鋼鐵俠先生卻依舊敞著襯衫領(lǐng)口，更不用說系領(lǐng)帶或者領(lǐng)結(jié)了。

    他笑容滿面地走近，不得不說，休息時間足夠的托尼氣色也跟著好了許多，仔細打理過的發(fā)型和小胡子讓他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似的，精神勁兒十足。

    “托尼——”

    “伊萊，親愛的，真高興在這里見到你。”

    托尼親昵地說，攬過伊萊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同時左手向后伸，跟隨而來的侍者自覺地將一束玫瑰花放入他手中。托尼接過后往后退開了一些，將花束遞到伊萊面前。

    鋼鐵俠繼續(xù)甜言蜜語攻勢：“甜心，我知道這束花自然不及你萬分之一，但原諒我今天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更好的禮物。所以你就勉為其難收下它，明天我一定給你一個更好的！”

    伊萊：“……”

    他一臉茫然地接過花，“托尼，為什么——”

    托尼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說：“親愛的，我在追求你，沒看出來嗎？”

    他依舊沒弄懂自己和伊萊的問題出在哪兒，也看不出伊萊到底是不是還在生氣，所以索性從頭開始，那么——第一步就是追求了。

    布魯斯譏誚地一扯嘴角，“斯塔克先生——”

    托尼抬起下巴，盛氣凌人地說：“閉嘴，兩天前還在和維密超模傳緋聞的花花公子沒資格說話！”

    布魯斯：“……”

    這話由斯塔克說出來著實滑稽，伊萊一下子被逗笑了。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托尼更加得寸進尺地站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腰探頭看了眼他們面前的寶石，說道：“喜歡這個？沒問題，馬上買給你！”

    他斯塔克沒什么別的優(yōu)點，除了高智商以外就是錢多。

    布魯斯抿著唇，臉色黑如鍋底，心里憋得慌卻又確實沒立場說什么。他微微扭頭去看伊萊，青年正抱著玫瑰花望著前方的寶石，不論是嘰嘰喳喳的斯塔克還是其他人明里暗里投注過來的視線都沒能吸引他的半分注意力。

    他似乎并不在意斯塔克將他的追求公諸于眾，也不在意他的唐突到來。布魯斯一直知道伊萊對于斯塔克的容忍度極高，但知道是一回事，當面見到便又是另一回事。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注視，青年轉(zhuǎn)頭望向他，深藍色的眼睛平和溫柔，他歪了歪頭，困惑道：“布魯斯？”

    “伊萊——”

    忽然間，門口處傳來‘砰——’一聲巨響打斷了布魯斯的話，伊萊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布魯斯拉著彎腰躲到一旁，隨即響起的槍聲引起的賓客們的尖叫聲幾乎要將屋頂震塌下來。

    走在最前面單手拿著SCAR-L對著天花板掃射的是一個畫著小丑妝的男人，綠發(fā)紅唇，膚色慘白。他身后是一群戴著小丑面具的壯漢，和他們比起來小丑可以說是消瘦單薄了許多，但其他人卻像是更害怕小丑似的，每個接觸到他視線的人都會尖叫著后退。

    伊萊在哥譚的新聞上看過這個人，似乎是連蝙蝠俠都頗為頭疼的一個人物，不久前又從阿卡姆越獄了。他又望向前方，只見小丑步履悠哉地走著，他將SCAR-L扔給身后的面具人，又掏出把蝴蝶刀耍弄起來，嘴里哼著小調(diào)，像是觀光客一樣地觀賞四周，最后才將視線放到人群中。

    而后，陡然對上了一汪平靜的藍色深泉。

    伊萊直到被小丑拽起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惹到了他，小丑一路扯著他將他推到西側(cè)侍應生們準備酒飲的地方，手里的蝴蝶刀甩得咔咔作響。

    小丑穿著深紫色的燕尾服，綠褐色的眼睛像是腐爛的枯葉，是與臉上夸張的笑容截然相反的陰郁低沉，卻又在看到伊萊時驟然亮起一簇火芒，帶著些病態(tài)的狂熱與興奮。

    伊萊的目光落到他胸口處，那里盤旋了一團能量，此時正躁動不安地撕扯著。

    “終于……”小丑逼近伊萊，潮熱的氣息像是蜿蜒的蟒蛇，一點點爬上他的皮膚，“終于，找到你了?！?/br>
    伊萊挑了挑眉，他背靠著墻壁，對于幾乎和他貼在一起的小丑像是看不見一樣，問道：“你見過我？”

    小丑不答，仿佛別有意味的目光一寸寸地巡視著他的臉和身體。伊萊勾唇一笑，直起身向小丑靠過去，右手輕輕搭上他的胸口，附在他耳邊低聲道：“知道你這里是什么嗎？”他壓低了聲音，低啞的聲線仿若暗夜的惡魔。

    撲通撲通跳動著的心臟因為伊萊的靠近而變得更加劇烈，血液在血管里激蕩，發(fā)出海浪般的鼓浪聲。小丑快速地喘息著，青年身上好聞的氣息將他包圍，這是他在夢里無數(shù)次體會過的曖昧與戰(zhàn)栗。

    他咧開嘴笑了笑，說：“這是你想要的東西?！?/br>
    酒神因子。

    伊萊的指尖在他胸膛上游移，小丑是普通人，雖然察覺出不對勁，但應該不知道自己體內(nèi)有什么。酒神因子與他的力量其實可以說是同源，但缺乏寄生宿主的供養(yǎng)使得酒神因子逐漸減弱，再加上如今是寄生于普通人體內(nèi)，便更起不到什么用處了。但說到底，一把刀好不好用全看用刀的人是誰，酒神因子在小丑身上充其量就是延長生命和加快傷口愈合，但如果是他來用……

    不過可惜的是，雖然酒神因子會被伊萊所吸引，但要將它完好無損地取出來為己所用，還是得有宿主配合才行。

    ……嘖，這就有點麻煩了。

    伊萊作勢要收回手，便反被小丑攥著手腕推到墻上，泛著涼意的刀刃抵上他的額角。小丑力氣很大，伊萊感覺得到他的手因為不平穩(wěn)的情緒而微微發(fā)顫，瞬間蔓延出幾分刺痛和鮮血沁出的冰涼感。

    伊萊皺起眉。

    “哦，真是抱歉?！毙〕鬀]什么誠意地說，刀鋒一點點往下移動，如同畫筆般描繪著他的輪廓。

    他盯著面前的青年，將他的面容與夢中那個隱隱綽綽的人影一寸寸重合起來。

    伊萊對抵在自己臉上的匕首視而不見，他問：“你不擔心你那些手下丟下你走了嗎？”那些人的目標似乎就是古董，控制了場面后便開始破壞封鎖著古物的保護措施。

    小丑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然而不論是聲音還是眼里都沒有半分笑意，僵硬得就像是有人提著他的臉部肌rou讓他笑一樣詭異。

    “你是期待著有誰來救你嗎，親愛的？”他用一種近乎于甜膩的聲音說，同時刀刃滑過伊萊的喉結(jié)，直直向下地插進領(lǐng)口，將最頂上的扣子連同領(lǐng)結(jié)一起割斷挑開。原本緊緊束縛著的襯衣立領(lǐng)一下子散開來，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

    伊萊清晰地聽見小丑的呼吸聲加重了許多。

    其實不管是小丑還是面具人來做什么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而且說實話，他也不認為小丑會對古董或是錢這種俗氣的東西產(chǎn)生興趣，所以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小丑卻給了他他想要的回答。

    伊萊漫不經(jīng)心地垂著眼，輕笑道：“我記得，哥譚有蝙蝠俠不是嗎？”

    已經(jīng)挑開了第二顆紐扣的小丑動作一頓。

    理智告訴他青年是故意的，故意用宿敵蝙蝠俠激怒他；但當聽出伊萊話里的意思時卻還是忍不住感到氣惱，為他話里的期盼與親近。

    于是刀刃一偏，接下去的三顆扣子依次崩開，衣襟展露間是白皙緊致的胸膛，過了幾秒鐘，被刀尖劃過的皮膚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條血痕。

    鮮血流淌的感覺有些癢，伊萊卻并不在意，仍舊琢磨著要怎么對付小丑，卻聽見他說：“我第一次在夢里見你的時候，你還是獨身一人。”

    小丑的聲音飄忽，又有些難以掩飾的興奮。他湊近伊萊的脖子，在他剛才因為用力過猛而劃出的傷口上輕吻，血液濕潤了干燥的唇瓣，小丑舔舔嘴唇，心底的燥熱愈發(fā)旺盛。

    刀刃還在往下，貼在皮膚上的冰涼感讓伊萊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依舊在腦子里冷漠地權(quán)衡著攻略小丑的可行性，小丑不會喜歡錢，就連自由對他來說恐怕都沒有什么吸引力。被蝙蝠俠抓進阿卡姆瘋?cè)嗽河帜苋绾文?，小丑擅長攻心，但凡有人在的地方他總有法子蠱惑了別人逃出來，對他來說反倒是趣事一樁。

    畢竟小丑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精神病患者，所喜歡的大概也就是刺激和有趣罷了。

    哦，對了，還有欲望。

    小丑既然能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古怪，便不會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癡迷于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這事兒若換了蝙蝠俠，怕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非把這古怪解決了不可；但小丑卻并不在意，有古怪也好沒古怪也罷，這欲望能讓他燃起興致，那他便喜歡。

    伊萊能掌控的東西不多，他倒是知道小丑和蝙蝠俠“打”得火熱，可他又拿捏不了蝙蝠俠。但如果是欲望……

    伊萊微微蹙眉，小丑的身子貼上來，硬挺的下身便也一同挨了上來。他的蝴蝶刀還貼在伊萊胸口，刀尖像是畫畫一樣地滑來滑去，曖昧卻又危險。

    “我們第一次zuoai的時候，”小丑說，“你把刀插在我的肩膀上，掐著我的脖子cao進來。”他盯著伊萊的眼睛，枯葉似的陰沉里漫上一片炙熱，像是陷入回憶里一樣，連聲音都變得輕忽，卻又透出一種明顯的興奮來，“你很生氣，進得又快又深，像是要把人劈成兩半一樣。我將你夾得很緊，你掐著我的喉嚨射進來，一整個晚上，一次又一次……”

    聽起來是個痛苦的經(jīng)歷，然而小丑卻說得那樣高興和渴望。

    “我記得……”他低聲喃喃，空著的左手落到伊萊下身，指尖隔著褲子勾勒那形狀，“我記得它的長度，也記得它頭部上翹的形狀。我含著它，那么長……直接抵到喉嚨口，我整根含了進去，舌頭從側(cè)面舔著，一邊往下吞咽。我知道你喜歡那樣，不論你愿意或者不愿意，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射出來，射進我肚子里……”

    伊萊依舊神色冷漠，對小丑的口頭小黃文甚至是下身處有意無意的觸碰毫無反應。小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然后咧開嘴角哈哈一笑，仰頭想要親吻，伊萊皺眉避開，小丑鮮紅的唇邊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口紅印。

    “不過一開始，當然……”小丑咬著他的耳朵說，“是我囚禁的你，然后，強jian你。”

    伊萊眼神一凝，猛地扣住他握刀的手腕，蝴蝶刀的刀尖正筆直地抵著他的胸口。

    “我暫時還沒有在身上刻字的打算，小丑先生。”伊萊柔聲道，似乎并沒有被小丑語氣激怒，“再者說……”他溫和地斂目，輕聲重復，“囚禁我？”

    伊萊松開手，小丑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繩子扯著身子撞破玻璃門摔了出去，在鋪著地毯的大理石地面上砸出一聲悶響。

    門外響起一片尖叫聲。

    想也知道很快就會有面具人進來，伊萊揉了揉眉心，低聲喚道，“卡爾，卡爾，你有聽見嗎？我需要你的幫忙——”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超人撞碎墻壁就跟撞泡沫板似的，他一眼便看見了倚在墻邊的伊萊，青年眉目冷淡，白凈的面頰上是一道紅痕；他微微抬頭看著他，纖長的脖頸拉出漂亮的弧度，嘴角因為他的到來而微微翹起，像是笑了一下。

    超人眼尖地瞥見伊萊臉上甚至是脖子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再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更是又驚又怒。但很快跑進來的面具人使得他沒時間詢問，緊跟著飛出去收拾爛攤子。

    伊萊隨后走出去，小丑被他的能量壓制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小丑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勃起的yinjing將褲子頂出一個小山包來。

    伊萊笑了笑，撐著地板俯下身，湊在他耳邊道：

    “想和我zuoai？”

    “可是……我有蝙蝠俠了呢。”

    “我吻過他，cao過他，射在他嘴里，也射在他身體里。”

    “而這些，你永遠都不會有?！?/br>
    去他媽的小丑去他媽的酒神因子，大不了不要那玩意兒了。讓他和這種人虛與委蛇，伊萊自己都嫌掉份兒。

    小丑渾身的氣勢陡然一沉，眼里戾氣濃郁。他怒視著伊萊，伊萊泰然自若地站起身，心底的憋悶因為小丑的反應而散了些許。蝙蝠俠會怎么樣他才不管，他只要小丑不好受就行了。

    此時超人已經(jīng)解決了面具人，正木樁子似的杵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伊萊，顯然是聽見他說的話了。

    伊萊卻看也不看他，布魯斯和托尼在和警方聯(lián)系并且確保賓客都安全了以后跑到他身邊來，兩人都知道伊萊不是普通人，原本是不怎么擔心的。結(jié)果卻見他這樣子從房間里出來，而小丑又——

    托尼錯愕又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的會像小女生走在路上遇見暴露狂似的大喊一聲“變態(tài)！”。

    伊萊整理了一下衣服，對他們說：“我沒事?！?/br>
    托尼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問道：“他威脅你了？！”

    “沒有?！鼻嗄隃芈暬卮鹚?，“警察要來了嗎？”

    “在路上?！辈剪斔拐f，他冷冷地瞥了眼小丑，落到伊萊身上時又變得有些復雜和擔憂。他想問的和斯塔克一樣，他不信小丑能憑武力逼迫伊萊，可如果他沒有被小丑威脅，又怎么會……

    “我只是想看看小丑想做什么?！币寥R解釋，“結(jié)果倒是……”他挑了挑眉，垂眼看著地上的小丑，“出乎意料?！?/br>
    早在布魯斯和托尼過來的時候小丑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他對于自己的現(xiàn)狀倒不怎么擔心的樣子，還有閑心去看伊萊，看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而且由于角度問題，他這個視角看上去，那個地方便格外顯眼。

    小丑也不知道是腦子里又發(fā)散了些什么，只是這么看著以及被伊萊看著，褲襠處的布料都能透出了些濡濕的痕跡。

    終于，鋼鐵俠忍無可忍地把他一腳踹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