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日頭很好，自窗灑進(jìn)的烈烈日光照得屋內(nèi)一片明亮，榻上的人也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弄琴看著床頂斑駁的光斑恍如隔世，他伸手試探著，看日光在手上輕輕晃蕩。

    “阿玨，該起了，太陽都曬屁股了~”窗外有人嬉笑著喊道。

    對(duì)了，他現(xiàn)在，叫張玨了。

    張玨起身，任由絲質(zhì)的夏被滑落露出點(diǎn)點(diǎn)斑駁的痕跡，外面的男人也拿著水盆進(jìn)來了。

    張玨茫然地坐著，男人笑著過來淺淺地吻了他一口，然后拿布巾幫他擦臉，“今天天氣很好呢，要不要出去？”

    “公子你決定吧?！睆埆k聽到自己溫順的聲音。

    “那好，我前兩日在西山坳那發(fā)現(xiàn)好大一片油菜花呢，我?guī)闳タ?。”男人將他的長發(fā)別至耳后，溫柔地捏了下耳垂，就像對(duì)待一件珍寶。

    已經(jīng)是夏天了，已經(jīng)過了三個(gè)月了，還有幾個(gè)三月呢……

    ******

    “哈……嗯……”

    好熱，好粘，快要呼吸不了了，快要……

    “啊……”

    腦中一片混沌的白芒，張玨無力地癱下，重重的喘息著。良久緩過勁，也在回神的一瞬感覺到了身下不一樣的潮濕。他張皇著起身，看著那一大灘的痕跡。

    失禁了……他把穢物弄在了這個(gè)人的床上……

    身后的張睿也察覺到了不對(duì)勁，他退了退，想要伸手將被子弄下床，人卻被張玨掀到了一旁。

    張玨死死抓住被子躲進(jìn)床里，低著頭，周身漸漸顫了起來。

    “阿玨？”張睿帶著酣暢性|事后微啞的嗓音喚他，卻只看到被子上又漸漸洇濕了一大塊痕跡。

    “弄臟了……我，把你的床弄臟了……”張玨這樣說著，嗓音澀得刮人。

    窒息感越來越重，張玨抓著夏被的手指節(jié)開始泛白，他不知道怎么讓它消散，他只能像一尾周身粘膩的泥鰍，在清澈的小溪里，往外溢著泥沙。

    然后他陷入了一個(gè)同樣粘膩的懷抱，“莫哭，莫哭了，不算什么的，”懷抱的主人這樣說著，將他連同夏被一起擁進(jìn)懷中，雙手胡亂地拭著他臉上的淚，“是我過分了，不丑的，莫哭?！?/br>
    張玨停不下來，眼底像是有了一個(gè)活泉眼，不斷的、不聽話地往外冒著水。

    綿密的吻開始落在他的臉上，耳畔是那人慌亂的誘哄，“我太過分了，下次不這樣了，乖，不哭?！?/br>
    張玨被親得迷亂，不覺間被扯開了夏被，讓男人緊緊抱實(shí)了。

    貼rou傳來另一個(gè)人熱熱的氣息，窗外是知了燥燥的叫聲。

    “知——知——”

    又是一年盛夏。

    ******

    “公子喜歡嗎？”

    “喜歡，當(dāng)然喜歡啊，你自己做的嗎？”

    “唔，是買的?！?/br>
    “你攢零花買的？這要攢很久啊，你是省了什么？下午的敗火湯？還是屋子里的冰？我說我這幾天下學(xué)堂回來你臉色那么差，下次不能這樣了，不是說了想買什么跟我說嗎？”張睿板起臉來。

    “臉色變差了嗎……”張玨恍惚著喃喃道。

    晚上，張睿背著屏風(fēng)在浴桶里泡著。

    門輕響了一聲，張睿沒回頭，“阿玨？”

    “嗯。”

    得到肯定的張睿便繼續(xù)泡澡，只是身后不停傳來“窸窸窣窣”的小聲響，“阿玨你干嘛呢？換衣裳？”

    這回張玨沒有回話，張睿奇怪，回頭見到了從屏風(fēng)后出來的張玨。

    確實(shí)是換衣裳呢。

    平常嚴(yán)絲合縫穿著的白衣?lián)Q成了火紅的外罩薄紗，褻衣褻褲都沒了。束得板正的青絲流瀉下來，在燭火下帶著亮亮的暈。

    “叮鈴~叮鈴~”

    赤裸足踝上掛著的兩個(gè)小鈴鐺，金燦燦，清脆脆。

    帶著猶如新嫁娘般忐忑不安神情的張玨，伴著“叮鈴叮鈴”的聲響，怯怯地向張睿走來。

    “啪嗒”有什么東西咂進(jìn)了洗澡水里。

    “公子！”張玨一聲驚呼，撲了過來，一把將張睿從水里撈出來，扶上了床榻躺好。

    “您泡太久了?！睆埆k俯身一邊幫張睿擦著鼻血一邊道。

    水浸透了薄紗和頭發(fā)，濕漉漉地粘在了那具瑩潤的軀體上，本還可以遮掩的胸口露出了破綻，隱約可見掩藏在發(fā)中的……

    張睿一把抓住張玨的手，咬著牙道：“你，先把衣服穿上?！?/br>
    張玨的指尖狠顫了一下，剪水般的雙眸在燭火下?lián)u曳著：“您不喜歡嗎？”

    張睿閉眼，就讓我噴鼻血而死吧……一翻身把人壓在了榻上。

    月上中天，屋里的床榻還在搖晃著。

    “哈，公子，公子……”

    “嗯。”一記深頂后，張睿應(yīng)下。

    “啊，唔……”張玨咬唇忍下未完的顫音，“我，嗯，您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嗯？”張睿拉起張玨的一條腿架在肩上，換了進(jìn)攻的角度。

    張玨一下攥緊了被子，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方喘息著斷斷續(xù)續(xù)接下去道：“我，已經(jīng)，二十五了，呼，臉色，也，差了，也，嗯，開始長，皺紋了，啊！”

    張玨又一次泄|身了，躺在那一根指頭都動(dòng)不了了，張睿也大喘著氣俯在了他身上。

    歇過勁的張睿起身親了親他泛紅濕漉的胸膛，咬著他耳朵說了一句下流話。

    “你那處兒都快把我榨干了，還問？”

    說著一翻身，讓張玨趴在自己身上。

    張玨蹭蹭蹭蹭，蹭了上來，把頭埋在了張睿肩窩，小貓一樣乖巧地?fù)е澳鷷?huì)不會(huì)覺得我剛剛那樣很放|蕩……”張玨小小聲說著最后兩個(gè)字。

    張睿低頭親著他散著熱氣的濕漉漉的發(fā)頂，“我喜歡你這樣，這是我們兩個(gè)人的事，你情我愿，算什么放|蕩？還是你不喜歡同我做這事兒？”

    張玨趕忙搖頭，還偷偷親了張睿的下巴，有點(diǎn)扎。

    “那我再告訴您一件事兒，您別生氣?！?/br>
    “怎么了？”

    “那件衣裳的錢，是我在琴行幫人修琴賺的?！睆埆k抬頭，點(diǎn)墨的眸子看著張睿，含著許許多多未完的話。

    張?？粗矍懊嫒輬?jiān)定，眼底卻滿是動(dòng)搖的寶貝，輕咬了一下他的鼻尖，“你若是想去修琴，那便去，只一點(diǎn)，別累著了。近段秋老虎還厲害，等涼一點(diǎn)再去?！?/br>
    “嗯?！睆埆k聽著耳畔“撲通、撲通”的心跳，漸漸的迷糊起來。

    院中的早桂不知什么時(shí)候悄悄開了，絲絲縷縷的香氣透窗進(jìn)來，這是第幾個(gè)初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