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只淪為莊主的禁臠,與莊主夫人的犬馬
靳月秀仍躺在地上,眼角滑下一行淚。 他帶著粘滯鼻音的呼吸聲,很快便被那令人膽戰(zhàn)的輪椅聲蓋過。靳楠殺從里間推著自己出來,那沉重不堪的輪椅,在他一雙麟臂的推動之下,動作輕巧得如同孩童戲耍。 靳楠殺在不遠處停下,淡淡看著仍頹然倒地的靳月秀,毫無異樣之處地開口問道:“你如今每日的藥,還是問暗衛(wèi)室取么?” 他口中所說的藥,其實仍然是毒。靳家大宅中所有下人,上至莊主夫人的貼身侍婢與少爺?shù)哪棠?,下至一個掃地小廝,統(tǒng)統(tǒng)在進莊之時,就被灌下某種無名毒藥。此毒雖不致命,但發(fā)作起來會擾人心神,使人產(chǎn)生渾身灼燒之感,坐立不寧,一刻不停,直到中毒者再無法忍受,自行尋死。此毒配方為檀斬莊所獨有,從未外泄過。各室奴仆每人每日獲發(fā)一錢解藥,定時服用之后便可暫緩毒性,安度一日,直到獲赦離開大宅,則會得到將毒性完全抵消的解藥,此后再毋需多慮。 這毒藥就是靳家大宅控制下人的手段,以此要挾人們規(guī)行矩步,不得擅自離開。暗衛(wèi)室又與別處有些許不同,別的下人猶有告老還鄉(xiāng)之日,暗衛(wèi)卻注定要終身以命相護,只有獲得外派機會,或是升為管事一級,才能脫離此毒制約。 靳月秀平躺在地,淚水落入他鬢發(fā)之間,沾濕了額角,“……不,是由管家送到屬下房中?!?/br> “日后不必了,你的藥,自己上我這兒來取?!苯獨⒃俣韧苿虞喴?,沉悶聲響回蕩在書房之中,漸漸朝門口而去,“今日的份,方才已經(jīng)混雜在其中了?!?/br> 房門已解了鎖,在靳楠殺的輪椅靠近之時,自覺地敞開來,恰好可令輪椅順利駛出。靳楠殺不曾回望,只推著輪椅逐漸朝外推去,“夫人十分看重你,日后你要隨她好好學(xué)習(xí),盡快替她分擔(dān)持家重擔(dān)?!?/br> “呃……”靳月秀從地上爬起,被股間傷患痛得忍不住悶哼一聲。他拾起散落的衣裳,雙拳攢得緊緊,幾乎可將布料撕裂開去。 他木然地穿衣,離開書房,回到自己的地方梳洗上藥。隨后,他維持著尋常的姿態(tài),再去叩響莊主夫人的房門。 一切如故。 少莊主下葬后,靳月秀接過了不少原本由少爺負責(zé)的莊中事務(wù)。在莊主夫人的默許之下,他開始主管各處人事調(diào)配,兼任了幾筆大訂單的監(jiān)工。不到半年,他已將靳家大宅上下摸透摸熟,清楚了解日常運作與各處機密,連帶開銷對賬等事也耳熏目染了一些。但莊主夫人始終未曾讓他進過帳房,那把純銅打造的鎖匙系在她腰上,從不離身。靳月秀亦不敢多舌,只默默處理自己手頭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亦不得不每日都以請安為名,由管家領(lǐng)著,去見靳楠殺。 并非每次都會有那種事,偶爾靳楠殺也會大發(fā)慈悲,只泡上一壺茶,攜一卷書,與他在園中靜靜對坐。靳月秀每回都如坐針氈,與他相顧無言,又無法回避他只落在自己面上的露骨目光。靳楠殺還極愛借自己的不良于行來調(diào)戲靳月秀,明明可靠內(nèi)力支撐上身,偏偏要讓靳月秀扶他上床,瘸了的不過是膝蓋以下,卻每一回都整副身軀壓在靳月秀身上,在靳月秀幾乎要招架不住之時,偷吻在他臉上。 除了這些,便是床事了。 拋棄掉一切羞恥之心,毫無尊嚴地主動纏上去,只管討好求歡,直到靳楠殺滿足,事后或仍有他對自己的玩弄和撫慰,或他的感受根本無足掛齒——靳月秀已開始習(xí)慣這樣的生活。 靳楠殺酷愛一動不動地或坐或躺,讓他自行騎坐而上,如倡條冶葉一般扭動著cao弄自己,動作逐漸熟稔老練,甚至?xí)挥勺灾鞯卣覍ち钏械绞孢m的位置,身體漸漸跟著一同享受快感,直到共攀巔峰。 “不必露出這副模樣,你若是當(dāng)真覺得難受,上回那種藥,我這兒還有,只等你一句話罷了?!泵慨?dāng)靳月秀露出難忍心中憤恨的神色時,靳楠殺便會冷笑著如此同他道。 他話說得不錯。即便當(dāng)日藥性來襲之時的感受,靳月秀已再不能記起,可在被喂藥之前,自己是如何掰開雙臀,如何笨拙扭捏地爬到他身上,如何自發(fā)自覺地坐下,順從地將自己送到他懷中,這些一切,他統(tǒng)統(tǒng)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靳月秀知道,這不過是他折辱自己的手段罷了,而自己的表現(xiàn),便是他成功了的結(jié)果。 “我知道平常你都在替夫人做事,若你確是有能之人,我不會計較你的出身?!苯獨允终颇笞∷暮箢i,將他的命脈都把握在掌心之中,扼殺與安撫的差別只在指縫之間,“只是你當(dāng)真情愿一輩子在那女人手中,只做她的提線木偶嗎?何況現(xiàn)在你我二人已經(jīng)如此……如此親密了。” “唔……”靳月秀不敢停下騎乘動作,在情欲與恐懼之間徘徊著,只答以淺淺低吟。 “罷了,你自己想去吧,可別說是我逼你的。”靳楠殺掌著他的下巴,將那一張俊臉拉近自己,然后吻上他顫動的雙唇。 這便是為何當(dāng)時他要自己看著他,靳楠殺要的就是這一份清晰,清晰地知道他靳月秀已失去了任何退路,只淪為莊主的禁臠,與莊主夫人的犬馬。 雖然早已貌合神離,但莊主夫婦不時也會擺席對食,裝出一副夫妻和順的模樣,只給下人們做做樣子,席間也會略議一番家長里短。如今靳月秀涉了莊中事務(wù),莊主夫婦都默許為他設(shè)位,靳月秀得以坐在桌前,樣樣由侍女服侍,終于有了做主子的感覺。但不過吃了兩回家宴,他便探得席間氣氛頗為怪異,莊主夫婦說話夾槍帶棍,一頓飯的功夫,爭權(quán)奪勢的明嘲暗諷齊飛,像是隨時都有一方要掀桌子走人一般,令他難以下咽。 莊主霸占了他的身體,以武力相逼,待他如發(fā)泄工具,還掌握著他的生死,而莊主夫人則騙他入套在先,廢他武功在后,不知何時便會將他一腳踢開,自己獨霸整個檀斬莊。靳月秀夾在這二者之間,對雙方都極為厭惡,極為懼怕,卻不得不兩頭討好,只為保一條小命。 靳月秀仍在泥潭中苦苦求生,盡力維持著每天的體面,只盼望有朝一日,二龍相斗能得出個結(jié)果,他尚能茍且偷生,撈個安穩(wěn)。 他這般想著,接過管家端至他跟前的一碗魚湯。 “今日這道魚湯極為鮮美,是為夫?qū)3糖踩酥练蛉斯枢l(xiāng)采購的,快馬加鞭送回來,應(yīng)當(dāng)仍算是新鮮。夫人嘗嘗,看看可有勾起你幾分思鄉(xiāng)之情?”靳楠殺這么說著,湯匙在湯中攪著,卻不曾遞向嘴邊。 “哼。”莊主夫人冷笑一聲,抿了兩口湯,目光中不減冷漠,“你自然希望我思鄉(xiāng),巴不得我早日回娘家,將我多年辛辛苦苦在靳家掙回來的錢都拱手讓出罷了。” 靳楠殺不置可否,看著她喝下魚湯,勾唇而笑。 坐在另一端的靳月秀將碗捧起,熱氣騰騰入鼻。他嗅到一絲魚腥氣,忽覺腸胃翻涌,難抑惡心。他打翻了湯碗,轉(zhuǎn)身貓下腰去,猛地干嘔起來。 這動靜不小,莊主夫人驚訝地扭頭看著他,神色頃刻數(shù)變。而坐在她對面的靳楠殺,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