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為了方便遲晏日常生活,洗手間和浴室是連在一起的。 盥洗臺明顯是按照他坐在輪椅上的高度設(shè)計,就連浴缸上方的花灑,位置都比尋常設(shè)計要低上許多。地面是特制的防滑墊,墻角還停留著一輛洗澡用的輪椅。 這一切都昭示著,主人家的身體極為不便。 楊昭這會兒都不敢去看他的臉色,但從他虛抵著小腹的無力手掌來看,顯然是又到了一月一次的特殊日子,難怪起了低燒,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推著輪椅到了馬桶旁,左右分別立著冰冷的扶手,顯然是為遲晏準備的。 遲晏清俊的臉蒼白勝雪,眉心一道淡淡的折痕,一言不發(fā),形狀優(yōu)美的菱唇緊抿,顯然是在強自忍耐。 “先生,要起身了?!睏钫研⌒囊硪淼靥嵝阎?/br> 他幾不可察地頷首,他眉目精致,面色寒涼如同檐上細雪。 胸前的安全帶被解開,被束縛住的身體頓時像一灘爛泥不住往下滑落,楊昭蹲下|身來,恰好攬住了他。遲晏的身體單薄得像張紙,隔著薄薄的衣料就能感受到瘦骨嶙峋肋骨分明的脊背。 雙手從腋下穿過,攬著他的脊背將人抱離了輪椅。遲晏瘦削的肩胛骨隨之聳起,看起來有些怪異,體|位驟然改變,眼前升起了熟悉的暈眩和黑沉。 在他狀態(tài)還好的時候,一直都秉承著能不麻煩就不麻煩別人的原則,哪怕是和他關(guān)系甚密的楊昭都不例外。但他現(xiàn)在渾身都像是被抽去了骨頭,像灘爛泥般軟綿綿地掛在楊昭的手臂上。 足尖點地的下垂雙腳像是裝了彈簧般不住彈動著,它們早就不受控制地滑下了輪椅的足踏。 一直到遲晏被放到了馬桶上垂感極佳的真絲布料下是高聳凸出的膝蓋骨,受到痙|攣著的小腿的牽連,不住地晃蕩,那些掛在腿骨上的松弛軟|rou也連著顫個不停。 遲晏癱軟的身體被扶著靠上了馬桶蓋,他的腰腹是塌軟的,像是缺少了脊柱的支撐。楊昭扶著他的手搭上兩邊的扶手,又熟稔地拉過了安全帶才能讓他維持一個被束縛著的勉強坐穩(wěn)的姿勢。 寬松的睡褲一褪下就是一個胖乎乎白花花的成人紙尿褲,只不過竟然從中隱隱透出了一些暗紅色的痕跡。 遲晏剛從暈眩中掙脫過來,勉強還能活動的肢體是低燒帶來的酸軟無力,他只覺得頭沉得要命,又痛得幾乎裂開,冷汗涔涔而下,明明渾身都很難受,他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他順著楊昭的目光低下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穿著的紙尿褲中洇出的血跡。 而后他那雙優(yōu)美狹長的鳳眼疲倦至極地閉了閉,輕聲道:“阿昭,處理一下?!?/br> 楊昭倒是在他身邊伺候慣了的,只是憂心地看了看他的臉色:“先生,要不要請宋醫(yī)生來看一下?” 他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刺啦”一聲輕響,魔術(shù)貼就被撕開,頓時就現(xiàn)出了隱秘之處的情景。 遲晏癱瘓有些年頭了,小腹處的肌rou松弛得厲害,又因為自主活動有限,小腹處不可避免地堆起了一團松弛的軟|rou。 紙尿褲是吸飽了尿|液的鼓脹,在焦黃色的填充物中間,一抹格外刺眼的暗紅色就格外顯眼。 空氣中浮動著淺淡的尿sao氣,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異樣的血腥氣。 他下|身打理得很干凈,為了避免感染,早就已經(jīng)處理了所有的恥毛,他膚色白,沒有叢林的遮擋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小遲晏垂頭喪氣地垂在兩腿中間,沾上了一絲暗紅,而這抹血色的來源同樣來自他自身。 這會兒楊昭忙著給他打理,也就沒辦法抽空抵|著|他的膝蓋。兩條細瘦肌rou萎縮的癱軟無力地分別朝兩邊撇去,兩腿大張,恰好暴露出小遲晏后那條明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男人身上的一條小縫。 遲晏是個雙性人,這是他隱藏了二十多年來的秘密。 遲家上下也只有至親之人才知曉這個秘密,就連楊昭,也是他癱瘓后實在是無法自理,才得知此事。 那道rou|縫隙色澤淺淡,只是沾染了不少暗紅色的血跡,看起來有些狼狽。 遲晏早有預(yù)感,看了也不覺意外,只是他皺起了眉,清俊的面容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耐,白凈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 他敷衍地挪過手臂用手背抵著小腹胡亂一通按揉,跟著就響起一串淅瀝水聲。正值月事,他本來就受不得寒,小腹一陣陣的墜漲,哪里受得了他這樣極為敷衍的動作,跟著就翻江倒海地抽痛起來。 遲晏不著痕跡地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壓下這一陣的不適,他語氣毫無波瀾地催促:“快些?!?/br> 楊昭動作麻利地給他抽出了紙尿褲卷成一團扔到了一旁的智能垃圾桶中,這也是遲晏唯一不讓他碰的地方,那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器官,就是遲晏的禁區(qū)。 幸好智能馬桶功能齊全,清洗烘干一應(yīng)俱全,也根本不需要楊昭動手。 水聲響起后,楊昭撕開了包裝袋取出了一根棉條交到了遲晏手中,他貼心地扶著對方蜷縮細弱的手指,將棉條導(dǎo)管塞到了他手里。 遲晏鮮少讓他來做這些,他癱瘓以后對于復(fù)健從來都是興致缺缺,但手部功能的恢復(fù)卻是格外上心,因此遲晏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等到遲晏處理完這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了,楊昭給他擦干凈了手,又包上了紙尿褲,將他抱回床上。 他手腳麻利地拿來長筒厚棉襪和熱鹽袋,下垂瘦長的青白腳掌就又被套上了厚厚一層,鹽袋試了試溫度,就搭在了遲晏的松弛的小腹上。 遲晏闔著眼由著他擺弄,神情喜怒難辨,一直到窸窸窣窣的動靜停了下來,他才掀開眼皮子,淡聲道:“晚飯不必叫我了,有些累。” 他很少口頭上示弱,尤其是遲景舟在時候,他更是百忙之中都要抽空陪陪孩子,然而眼下他竟然破天荒地說累,可見是真的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