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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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陸 看見裴夢瑤的臉上沒什麼異樣,漱玉才暗中松了口氣,囁嚅地道:「那……只是妾身閑時打發(fā)時間的拙作......」 「剛才王妃答應(yīng)了孤要一展身手,現(xiàn)在可不許反悔了?!古釅衄幇蚜硪恢Оm瑯狼毫筆遞給漱玉,微笑道:「孤畫烏云蓋白雪,你畫繡虎,首先畫完的勝出?!?/br> 漱玉抿了抿唇角,鼓起勇氣問道:「要是妾身勝出了……殿下有什麼賞賜?」 裴夢瑤甜甜地笑道:「勝出的可以向?qū)Ψ教岢鲆粋€要求?!?/br> 漱玉忍不住問道:「什麼要求也可以?」 裴夢瑤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若是王妃勝出,哪怕王妃要的是天上的月亮,孤也會為你摘下來的?!?/br> 云滿千嶂,槐蔭漸轉(zhuǎn)午,暑風(fēng)輕扇,落盡桃花片,池上伴凌波,蓂開六莢。 漱玉心無旁騖地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碰也沒有碰旁邊的那碟間道糖荔枝,總算畫出一頭活靈活現(xiàn)的繡虎。 他抬頭看著裴夢瑤的畫作,原以為裴夢瑤已經(jīng)差不多畫完了,不料裴夢瑤只畫了一半。 裴夢瑤擱下畫筆,無可奈何地舉起雙手道:「孤認(rèn)輸了—敢問孤能為王妃效什麼犬馬之勞?」 漱玉不料自己會贏了裴夢瑤,剛才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問問而已,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向裴夢瑤索求些什麼,只好歉然道:「請殿下恕罪,妾身沒有想到什麼要求?!?/br> 裴夢瑤拔出冠上的金魚紋純銀燒藍(lán)發(fā)簪,交到漱玉手里,嫣然而笑道:「以此銀簪為憑,王妃什麼時候也可以向孤提出要求。」 一旁的小優(yōu)和茶茶忙著收拾畫具,漱玉久久地看著掌心里的銀簪,名貴的銀簪閃爍著光芒,卻幾乎使他落下淚來。 裴夢瑤微微傾前上身,問道:「王妃感覺開心一點嗎?」 漱玉極為詫異,裴夢瑤定定地看著他,蹙眉道:「今天上山之後,王妃好像一直郁郁寡歡,是遇見什麼不快樂的事嗎?孤可以幫得上忙嗎?」 「沒有……妾身謝謝殿下的關(guān)心。」漱玉慌亂地?fù)u頭,只是攥緊那支發(fā)簪。 裴夢瑤的眼神如此柔和包容,漱玉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在裴夢瑤面前落淚。 漱玉不斷地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得到那麼多,多得就像提前花光了來生的福氣,就算注定要失去裴夢瑤,注定不是陪著裴夢瑤走到最後的那個人,也不能貪得無厭了。 待漱玉回神時,天邊已是馀霞散綺,倦鳥歸還,白云寺正是晚課時份,十里蕭蕭古樹風(fēng),山僧低聲引清梵,幡蓋繞回廊,孤燈映琉璃影。 正當(dāng)裴夢瑤和漱玉相對用晚膳時,一個小閽寺敲響拉門,低頭跪行到和室里,他似乎有話要跟裴夢瑤稟告,卻始終沒有開口。 門掩夕暉,裴夢瑤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只是任由那個閽寺跪著,彷佛什麼也沒有看到。 雖然漱玉還沒有用完晚膳,但他不想打擾裴夢瑤的正事,便站起來向裴夢瑤盈盈福身道:「請殿下慢用,妾身先行告退?!?/br> 最後一絲殘陽斜斜地映落在燕尾重檐上,峰巒迭起已然隱沒在夜幕之中。 穿過蓼蓼竹蔭廊,茶茶帶著漱玉前往客房時,漱玉才赫然發(fā)現(xiàn)今夜自己將會與裴夢瑤共處一室。雖然二人偶爾會在水鏡閣里同床共枕,但那只是天亮?xí)r裴夢瑤匆匆地回來小眠一陣子,跟徹夜同眠是完全不一樣的。 漱玉呆呆地看著樸素的床鋪時,裴夢瑤也跟過來了,光是看他的神情,漱玉實在猜不出剛才那小閽寺跟他說了什麼。 裴夢瑤繞到漱玉的身後,把頭靠在漱玉的肩膀上,歪著腦袋笑道:「孤和王妃不是夫妻嗎?王妃這是在緊張嗎?」 因為小優(yōu)和茶茶還在身邊,漱玉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絞緊手絹,含羞帶怯地瞥了裴夢瑤一眼。? 月移松影,簾旌卷,燈火顫,漱玉長釵墜發(fā)雙蜻蜓,遠(yuǎn)山眉黛接眼波,瑟瑟羅裙金鏤腰,身段柔枝裊娜,看起來更是風(fēng)情萬種。 漱玉畢竟當(dāng)了男娼多年,就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良,也在盡力當(dāng)一個賢良淑德的王妃,但面對著傾心愛慕多年的夫君,總是壓抑不了從前的媚行,誘人探索那藏在散花霞裙下的軟玉嬌軀。? 裴夢瑤若有所思地看著漱玉,他突然拔下漱玉的鳳戲牡丹紋鎏金步搖,任由一縷青絲垂落在吹彈得破的玉頰上。 漱玉的臉頰更紅了,嬌香淡梁胭脂雪,映葉朱唇似花發(fā),彷佛在勾引著誰一親芳澤。 裴夢瑤卻是眼珠一轉(zhuǎn),隨手把那支步搖丟到茶茶的手里,笑道:「時間不早了,請王妃就寢吧?!?/br> 二人各自梳洗更衣後便準(zhǔn)備就寢,漱玉先躺在里面,裴夢瑤再躺在漱玉身邊,小優(yōu)吹熄燈火後也跟著茶茶一同告退了。 銅壺漏斷,月滿窗前路,吹破殘煙入夜風(fēng),煙鎖柳絲長,花木傳幽香。 水紋簟映青紗帳,漱玉的心跳如雷貫耳,只覺得一顆心幾乎快要從胸口跳出來,明明他跟裴夢瑤還隔著一點距離,對方那溫?zé)岬捏w溫卻無處不在地籠罩著自己,使他手腳酥軟,使不上半點力氣。 自從離開蕊珠閣後,漱玉禁欲已久,唯有平日茶茶為他保養(yǎng)身子時才能夠略略泄情,然而他習(xí)慣了徹夜被數(shù)十個男人輪番占有玩弄的皮rou生涯,就算再是克制自己,這副久經(jīng)風(fēng)月的臭皮囊早已是情難自禁,此時此刻那rou欲更是鋪天蓋地而涌來,幾乎要把漱玉淹沒。? 漱玉只想被裴夢瑤緊緊地?fù)肀е袣g於他的身下,被他攻城掠地,被他盡情占有,被他的欲望污染,被他在自己的體內(nèi)深處留下情愛的痕跡。 他多麼想真真正正地成為裴夢瑤的妻子。 如果自己是個女子,那些遐想是不是早就在新婚之夜已經(jīng)成真? 漱玉正是想入非非,裴夢瑤突然靠在他的耳邊道:「王妃答應(yīng)孤,待會發(fā)生了什麼事也不要出來?!?/br> 這句話如同冷水般兜頭淋滅漱玉的綺念,他脫口而出地道:「殿下的意思是……」 裴夢瑤刮了刮漱玉的臉頰,笑道:「孤本該封了王妃的昏睡xue,但又擔(dān)心你睡得太死了不懂得保護(hù)自己—那些俗事實在有辱王妃清聽,所以王妃只需要答應(yīng)孤就可以了?!?/br> 漱玉咬緊下唇看著裴夢瑤,客房里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清楚裴夢瑤的神情,然而那語氣再是運籌帷幄,卻絲毫沒有讓漱玉感到放心。 裴夢瑤想必又要涉險了,但自己什麼也幫不了他。 想到這里,漱玉的眼睛不禁紅了。 既沒有錢財權(quán)勢,又不是機(jī)智聰明,自己就像瓕王府里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shè)—不,瓕王府里的擺設(shè)動輒便是價值連城,自己也不過是個在行院里倚門賣笑的男娼。 自己賣身一輩子掙來的錢,大約還買不起自己在水鏡閣里的那面象牙枕屏。 「乖,別擔(dān)心?!古釅衄幟嗣竦哪X袋,他從頸上取下一個香囊,放到漱玉的掌心里,然後替漱玉合起手掌,極為溫柔地笑道:「這可是孤的平安符—孤的王妃不能總是淚眼汪汪,要不然別人會以為孤在欺負(fù)那麼美麗可愛的王妃啊。」 漱玉握著那個香囊,香囊殘留著裴夢瑤胸口的溫度,里面好像藏著一枚硬綁綁的東西。 他知道無法阻止裴夢瑤,只好含淚點點頭。? 裴夢瑤披上外袍後便閃身跳出窗外,漱玉哪里能夠安然入睡,但他如何努力卻還是看不清楚客房里的事物,遑論知道外面在發(fā)生什麼事。 窗外很快便傳來金戈之聲,好像有數(shù)十個人正圍著廂房的四周激烈打斗。漱玉霍然想起裴夢瑤的青龍戟不在他的手里,現(xiàn)在的裴夢瑤能夠一口氣對付那麼多人嗎? 那些聲息愈來愈急促激昂,有時會聽到有人發(fā)出悶哼,無數(shù)人影在窗紙上忽明忽滅,忽遠(yuǎn)忽近,如同一場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的惡夢。 遽然,不知道哪個人被刺中了,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呼,鮮血瞬間噴滿雪白的窗紙,嚇得漱玉整個人躲在被衾里,他使勁閉上眼睛,雙手用力捂著耳朵,全身卻還是抖個不停,他在心里不斷地祈求著,那個人千萬不要是裴夢瑤。 不知道過了多久,漱玉隱約覺得外面好像靜下來了,唯有深谷猿聲半夜風(fēng)久久不止,他這才悄悄地從被衾里探頭出來。 印在窗紙上的身影全也消失了,空剩雪中紅梅似的凌亂血跡,證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也不是漱玉的想像。? 漱玉臉色慘白,四肢幾乎無法動彈,只是使勁地把那個被冷汗?jié)裢傅南隳冶г谛厍?,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要捏破那個香囊了。他實在不敢出去,猶豫了大半天,還是點起床邊的一根殘燭。 燭火亮起的瞬間,一個黑衣人猛地破窗而入,長劍氣勢如虹,直指漱玉的胸口。 漱玉駭然睜大眼睛,根本來不及叫出聲,或者是作出任何反應(yīng),只能束手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