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師尊生病,主動對從前最看不起的徒弟投懷送抱(劇情過渡)
玄清病了。 付驚秋初聽這個消息時,并未放在心上。 他那個好師尊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拙劣的把戲了,從前他是信的,幾次擔憂得茶飯不思,還巴巴地捧著救命的靈藥去看望他,連自己重傷未愈都顧不得。而玄清呢,明明就沒有病,竟也收得下,絲毫不在意,他這個徒弟會不會因為得不到及時的療愈而傷及根本。 他那時是真的蠢啊,被幾句假惺惺的關心騙得死心塌地,若不是發(fā)生了那件事,只怕到現在,還在為一個小人赴湯蹈火呢。 付驚秋也是沒想到,在遭受到了那樣踐踏尊嚴的欺侮后,玄清居然還能腆著臉來找他。他心里厭煩得不行,感覺就像是被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黏上了,連帶著對那個傳話的妖仆也擺不出好臉色,不留情面地回絕了。 結果次日,那小妖又來了,在試煉場外攔下了他,再次請他去看望“臥病在床”的玄清真人。試煉場人來人往,付驚秋要臉,哪里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身份,只得忍著火氣答應。 妖仆對玄清的擔心不似作假,一路上都在憂心忡忡地跟他描述玄清的情況如何糟糕,又說什么徐藥師受邀出門了,燕嶠又一直不見人影,要是他再避而不見,真人就太可憐了云云。 付驚秋一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滿心嘲諷地想,他倒要看看,這小人這回又要玩什么花樣! 卻不想,玄清竟是真的病了。 布置得頗為雅致的寬大軟床上,男人僅占了一個很小的角落,很沒有安全感地蜷縮成一團,手指緊緊抓著薄被,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竟還在嗚嗚地抽泣,一對細眉難過地皺著,像只被淋濕了的委屈小狗。 只一眼,就讓付驚秋打好的腹稿全堵在了喉嚨里,神情也僵住了,盯著那張可憐兮兮的臉,一時半會的,竟不知如何應對。 他抿起嘴角,好一會,問:“他這是怎么了?” 妖仆也是六神無主的模樣,答道:“真人前些日子去赴宴,不知怎的到了深夜才回來,當時情況就不太好,也不讓人服侍,自個去歇下了。誰、誰知,這一歇下,就再起不來了?!?/br> 付驚秋皺起眉:“他受傷了?” 妖仆支支吾吾道:“奴、奴不知,真人不讓我們近身?!?/br> ——他想起玄清真人回來時,一雙眼睛都哭腫了,走路也一瘸一拐,兩條腿合不攏似的,那模樣,不似受傷,倒像是、是被糟蹋了…… 這話他哪里敢說呀? 付驚秋聽出他言不由衷,也懶得為難他,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妖仆告退,屋子里只剩他師徒二人。玄清猶自昏昏沉沉地睡著,間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兩聲含混的嗚咽聲,在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室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付驚秋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他的身體其實并無大礙,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約莫只是心病。 真稀奇,這人連心肝都沒有了,竟還會有心病。付驚秋滿心譏誚,又被那斷續(xù)的低泣聲擾得心緒浮亂,一股說不出的郁氣堵在心口,幾乎是惡毒地想,病了又如何,這樣一個虛偽自私、唯利是圖的小人,多活一刻都是禍害,索性病死了才好呢! 他冷眼瞧著玄清在噩夢中掙扎哀泣,眸中神色陰晴不定,片刻,卻到底在玄清床頭坐下,將人推了一推,生硬道: “師尊,醒醒罷?!?/br> 這一推注入了一絲他自身的法力,直接將玄清從噩夢中震醒。玄清哭聲一噎,濕成一片的睫毛顫了兩顫,慢慢睜開雙眼: “你……” 目光還是渙散的,襯著蒼白的臉,好柔弱。付驚秋偏不吃他這套,不耐道: “怎么,師尊睡昏了頭,不記得我了?” 那嗓音十足的冷淡,像裹著冰雪。玄清凍得一激靈,徹底清醒了。 緊接著,前幾日噩夢般的記憶紛至沓來。而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噩夢的開端。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付驚秋瞇眼打量他,看他眼睛睜得圓圓的,受驚的兔子一樣,表情是rou眼可見的驚恐。這個樣子竟讓付驚秋品嘗到了一種難言的樂趣,連心底的厭煩都減輕了,故意俯下身,道: “師尊,你發(fā)什么抖?你怕我?。俊?/br> 輕輕拂過面頰的溫熱氣息又喚醒了一些糟糕的回憶。玄清的身體更加僵硬,強顏歡笑道: “怎、怎么會呢,驚秋你是我徒兒,又不會害我。為師怕、怕你做什么?” 卻連牙關都在打顫,怕得裝都不會裝了。這反應太過強烈,付驚秋莫名又有點羞惱起來,直起身,瞪他道: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再‘親近’你一次吧?別做夢了!” 若說玄清最后悔的一件事,莫過于那日將付驚秋叫來一敘“舊情”。假使沒有那一面,又豈會引發(fā)后面一系列的禍事?他身為一個男人,接連被自己的兩個徒弟強jian也就罷了,后來更是被一頭畜生給…… 玄清悔得腸子都青了,這幾日做夢都是自己被反復jian污的情景。好不容易醒轉過來,魂還沒定下來呢,又被付驚秋一通冷嘲熱諷。他又氣憤又委屈,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竟然反駁道: “你、你憑什么不讓我怕,上次,上次做那種事的人不是你嗎?” 付驚秋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冷笑道:“那也是師尊您自討苦吃。何況,真那么怕,怎么還敢叫我過來?依弟子看,只怕是,還不夠害怕吧?!?/br> 他又在嘲諷他裝模作樣了。玄清自己虛偽是一回事,卻是萬萬聽不得別人說他的,聞言登時如遭受了天大的侮辱,漲紅了臉辯解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為師從來就沒有叫過你。倒是你,你來干什么?誰準你來的?來人啊,把靈瀟真人給我請出去?!?/br> 他說著說著情緒激動,竟當真朝著外面提高了嗓音叫人。付驚秋臉色霎時鐵青,咬牙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師尊說到做到,以后也莫要再來糾纏于我!” 說罷,一刻也待不下去,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師徒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直到付驚秋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玄清的一顆心才放松下來,隨后,心頭又涌上了莫大的傷心和哀怨。 世人都說他玄清運氣好,收的徒兒一個賽一個的出眾,誰又會了解他的苦楚呢?老二是個冷飲冷肺的,老四年紀最輕,卻最是離經叛道,連那樣的欺師之舉也做得出;老三呢,又是個不通人情的妖獸。數來數去,也只有老大體貼孝順??删瓦B阿青,也被付驚秋給影響得…… 他越想,越是難過,想到自己臥病在床,卻無一人服侍。只覺自己和凡間被兒女拋棄的孤寡老人也沒什么分別了,一時悲從中來,把臉埋在絹枕上,委屈得直掉眼淚。 “師尊,師尊?” 他哭得太投入了,連屋里什么時候進了人也不曉得。直到肩膀被人握住晃了一晃,方才如夢初醒,扭頭見是燕嶠,習慣性地啞聲呵斥道: “你來這兒做什么?” “我聽說師尊病了。”燕嶠說,一雙綠眸明亮澄澈,眼底是滿滿當當的擔憂,“師尊,你怎么在哭呀?很疼嗎?還是誰惹你生氣了?” 他的語氣心疼極了,玄清一聽,心底那股子委屈勁兒又泛起來了,哀怨道: “還不是你那個師弟……” 他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之前徐客青的冷待,剩下的話便說不出口了,唯恐自己在這畜生面前又丟臉一次。 燕嶠卻皺起眉頭,道:“是驚秋讓師尊哭了?他怎么這么過分呀!” 面對如此毫不猶豫的袒護,玄清哪里還控制得住,堪堪忍住的眼淚徹底決堤,淚眼婆娑地控訴道:“他就是很過分……” 燕嶠像是被他的眼淚嚇到了,手足無措道:“師、師尊,你別哭呀!” 他越是這么說,玄清就哭得越是厲害,連日來堆積的負面情緒齊齊爆發(fā),一時竟放下了對燕嶠身份的芥蒂。燕嶠想伸手抹去他的眼淚,他便主動拉住了他的衣角,哽咽道: “你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么,我是他師尊呀,他、他怎么能這么對我,嗚嗚……” 燕嶠的眉毛緊擰,看起來也要哭了,焦急道:“他做了什么???我替師尊教訓他好不好?” 玄清卻只是搖頭,待燕嶠彎下腰,他便忍不住把臉埋進了燕嶠的懷里,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些含糊的胡話,眼淚簌簌地落,簡直要哭成一個淚人。 如此約莫哭了一刻鐘,他才勉強止住哭泣,卻仍是抓著燕嶠的衣角不放,無比留戀地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憐惜。他心里也清楚,事到如今,大約也只有心思單純的燕嶠,會如此全心全意地為他著想了。 思及此,心中不由涌起無盡的悲涼,嗚咽道:“阿嶠,為師只有你了?!?/br> “啊?!毖鄭贫嵌?,“不是還有大師兄嗎?” 玄清搖搖頭:“別提他了……” 燕嶠便乖乖閉嘴,又任他抱了一會,小聲問:“那師尊,現在有一點喜歡我了嗎?” 那怎么可能。 玄清如今孤立無援,自然要抓緊這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要說從此就對燕嶠改觀,那可就太為難他了。 當然,這話想也知道不能說。玄清用臉頰討好地蹭蹭他,狡猾道: “阿嶠哪里的話,為師一直都很喜歡我們阿嶠啊?!?/br> “我也喜歡師尊?!毖鄭查g眉開眼笑,期待問,“那師尊,是不是可以嫁給我了?” ……他怎么又提起了這茬???! 玄清簡直欲哭無淚,小心翼翼道:“阿嶠,男子是不能嫁給男子的,何、何況,我是人,你是妖?!?/br> “哦?!毖鄭f,沒聲了。 一雙綠盈盈的瞳眸,卻陡然沉暗下去。 ——又騙他。 他都聞到了,師尊身上,滿滿的都是同類的氣息。那樣濃郁的、強烈的氣味,人聞不到,作為狼妖的燕嶠,卻是輕而易舉就能嗅到。 明明白白地彰顯著,這個雌獸不久前才被一頭狼激烈占有過的事實。 給大師兄cao,給別的狼cao,就是不給他cao。 還說什么喜歡他。 師尊大騙子。 可是慢慢地,燕嶠又有點沮喪起來,不明白為什么師尊就是不喜歡他。 他很想找個人問問,可是大師兄肯定不行,大師兄都cao過師尊了,萬一跟他搶怎么辦。 要不要…去問問驚秋師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