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未至，寒冷的北境又不安生，屢受北國的sao擾。戰(zhàn)事稱不上大，實在不必大費周章，但事涉本朝的顏面，另有一群人等著看新皇帝的笑話，新皇帝總得有一些功績來立威。

    如此，年輕的皇上終于有了加封的借口：原十九王世子做內(nèi)大臣沒幾日，又被皇上加了大將軍的銜，一躍越過幾位王大臣，全權(quán)負責戰(zhàn)事的指揮調(diào)度。

    可此般戰(zhàn)事規(guī)模，并不值得大將軍本人勞師動眾、帶上十萬大軍前去鎮(zhèn)壓，那么這名“大將軍”，將的到底是誰的軍，就不大好說了。

    大將軍領(lǐng)旨謝恩，稍作安排，回到了太上皇的行宮。

    太上皇的心腹女官、誥命夫人湘環(huán)安排為他慶賀，好茶好菜擺了一大桌子。

    桌上沒有酒，因為大將軍的身體已然禁了酒，就算有偷嘗的事，絕沒有當著太上皇的面偷嘗的道理。

    太上皇雖然不讓皇上來看他，其它過去常來常往的宗室倒是不甚忌諱。結(jié)果今日到行宮的不僅有大將軍一個人，還有五王爺、八王爺和九王爺，說來都是太上皇的自家人。

    先帝大行將近兩月，太上皇帶傷守靈，心力交瘁，一直未曾展顏。自從撤了先帝的靈堂，就一歇不起，令人擔憂。

    大將軍穿過茂密的花園，徑直到臥房看他。見太上皇靠在榻上，里衣虛虛掛著肩膀，傷口雖然長好了，周圍的淤青還沒化完，心里對三皇子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他這父親從恒光帝、恒慧皇后到先帝，人人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到了如今地位，怎么反倒無端受起宵小的氣？

    大將軍現(xiàn)在有十個膽子和權(quán)力去要了那三皇子的命，只是不會再犯過去的錯誤，正是膽子愈高反而城府愈深。

    “……你來了。”太上皇說，剛要起身，就被大將軍扶著摟入了懷。

    “……我原本不要湘姑大cao大辦，只想單獨陪陪你?！贝髮④娬f，“但老五老八老九都過來了，你這些日子心情不好，是該擺一擺席，有些喜氣?！?/br>
    太上皇好些天未曾正經(jīng)說話，如同過去的七竅玲瓏、八面心思都隨著先帝一起死了，做十九王爺時迫不得已的威風也跟著先帝去了陰曹地府，現(xiàn)在留在人間的是一個至高無上、心茫茫然的空殼。

    大將軍見他不說話，又改口：“你若不想見他們，就在這里歇著，我一個人陪了他們?nèi)ァ！?/br>
    “……都是自家人，沒有什么不想。幫我梳梳頭……咳?！?/br>
    “……父親。”

    太上皇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要到北邊去？”

    大將軍略一斟酌，答道：

    “在后方做做樣子，不妨事。這仗用不著我親自打，只是需要走個過場。……現(xiàn)在皇上年輕，需要我這么個人幫他擺威風，什么大將軍，都知道原先這是個臨時的銜，偏讓他一點小事取出來用?！冗^個十年八年，皇上根基穩(wěn)固，到時我就是想打仗，恐怕皇上也不肯讓我手里有兵了?！?/br>
    太上皇輕嘆：“……你把他想得太小氣，對他來說旁人更信不過。只要我活著，他就不怕把兵給你?！?/br>
    大將軍莞爾：“這一層我沒想到，父親說得有理?！?/br>
    他幫太上皇仔仔細細梳了頭，別上一支羊脂玉釵子。這釵子細膩溫潤，料子甚是罕有名貴，式樣卻簡單得很，大將軍瞧著眼生，不像宮里的東西，于是蜻蜓點水地問：“……誰送來的？”

    “先前太后得了塊玉料子，說顏色太素，她怕冷清，瞧著我必定喜歡，讓我隨便打些印璽之類。我教人給老五要生的孩兒打了一對墜子，剩下的做了釵?！?/br>
    “她對咱們倒是一直不錯，那日也多虧有她，不枉父親將meimei讓給她了?！?/br>
    “你還芥蒂此事？”

    “誰從咱們這兒拿走了什么，我都記著。自然大部分是討不回來的?！?/br>
    大將軍收緊雙臂，抱著太上皇，話頭一轉(zhuǎn)：“往后天塌下來我來撐著，所以父親要快活些。因為老爺子的事，你連壽辰也沒過，今兒個除了皇上和公主都在，就當補過了吧?！?/br>
    五王爺來之前是在宮里過的夜。

    他的身體底子不錯，歇了半個月已然容光煥發(fā)，肚子漲得像皎月那般潔白又如水滴垂墜，玉體橫陳榻上，渾然一片光潔氣息，皇上再也忍不住不碰他了。

    昨夜皇上脫了小襖便火急火燎地上榻，將他從上摸到下，摸得五王爺微微喘息，產(chǎn)道里自顧自濕得不成樣子。

    “……我都這樣了……你再不要我，反倒對我有害……嗯……啊啊……”

    大喪已過，五王爺終于也松了口氣，在龍榻上盡情嫵媚yin蕩，不必成天端著架子。

    “……朕進去給五哥夾著。”

    皇上邊說邊打開五王爺?shù)碾p腿，見xiaoxue粉嫩晶瑩，濕噠噠地滴水，五王爺咬著嘴唇喘著氣，兩條修長的腿欲拒還迎地分開，搭在皇上的身上，渴得眼睛都紅了。

    皇上自打登極以來，心里還是頭一回這樣美滋滋。若不是顧忌五王爺上回受苦，或換個不那么貴重的情人，皇上早就狠狠要一頓再說。

    現(xiàn)下皇上仍是忍著，慢慢打開xiaoxue將巨物推進去。

    “啊啊啊……啊……哈啊……”

    產(chǎn)道緊得太久，皇上光是進去，就壓得五王爺眼冒金星，險些直接去了。他不消說什么，泛紅的身子和洶涌而出的蜜汁、驟然收緊的屁股都已吐露了他的快樂?；噬先塘藳]有射，吃吃地笑道：

    “搬回宮里有一點不好，五哥不敢叫了。五哥這模樣快樂得緊，想必還是叫出來舒坦，莫要憋著孩兒?！?/br>
    “啊！……哈啊……臣……臣不中用……啊啊啊啊……”

    五王爺不敢使大力氣違抗身體的意思，胡亂呻吟著化解快感，兩眼噙著熱淚。

    這樣去了一輪，已是通體酸軟，渾身大汗。出了汗反倒好些，代表體內(nèi)的力氣通透了，不致壓迫本來負擔甚重的zigong。

    皇上一點兒也沒有盡興，卻不敢再cao，慢慢拔出來自己擼著射了，又把高潮后脆弱的情人抱在懷里哄著：

    “……五哥真美。這回孩兒生了，朕立刻昭告天下封太子，免得人心不穩(wěn)，日后再出現(xiàn)朕當時那種情形。五哥也不要再瞞自己的身子了，不是什么丟人事。朕不立皇后，讓所有人像待皇后那樣待你?！?，要遠超皇后才可以。五哥還是朕的王大臣，就算一手通天也是應(yīng)該的?！?/br>
    五王爺明白，皇上見多了從前太上皇受的委屈，心里不痛快，現(xiàn)在大位易主，要在自己身上“矯枉過正”一番。

    五王爺自然想得到萬人景仰的虛榮，但也曉得人心猶如惡水，對于年輕的主子，只會懾服不會尊崇。他沉吟半晌，道：

    “皇上立太子可以，臣的事淡然處之便是了?；噬暇鲝姼?，可總有些人不長眼睛，嘴上臣服，背地里仍看輕主子年少，大張旗鼓只會中了他們的下懷，令他們有借口聚攏人心。……皇上私底里對臣好，臣已滿足，表面上的事該退讓些?！?/br>
    太上皇之所以敢不見皇帝，放手讓皇帝去做，有一條即是覺得五王爺在皇帝身邊，堪當半個老師，左右能夠提點得密不透風，反倒比他這個父親出面好得多。

    大將軍在宮里進出，漸漸明白了父親閉門不出的意思。這里還有一重，太上皇答應(yīng)要陪他的，亦慢慢兌現(xiàn)了。大將軍身上擔子最重卻反而落得最痛快，大約連老天也對他有些偏愛。

    臨行前夜，大將軍照舊陪太上皇用膳，把下人遣散，落個清凈。

    太上皇其實不舍得他走，但沒說什么，只是破例令湘環(huán)多安排些魚和rou端上來，讓他吃個盡興。

    “……大冬天的sao擾北境，情形甚是不同尋常?！碧匣什辉谇俺炊冗^去多關(guān)心戰(zhàn)事，“……我記得北國使臣曾經(jīng)得意洋洋炫耀他們新制的火器，有無可能這番挑釁是測試他們的兵器，或備日后大舉進攻？”

    “我正是這么想的?！贝髮④娀卮穑霸蹅兊拇笈谕ψ銋s笨重，發(fā)炮太慢，維護又貴，另一方面身上攜的火器早已落伍。但去年以備不時之需，我曾暗地里跟洋人定過一批，用來解決今天這事剛剛好。買火器的事當時就和老七說過了，不算隱瞞?！?/br>
    “……你哪里都周全，把自己好好地帶回來，別讓我擔驚受怕?！?/br>
    大將軍微笑：“你再時不常用那筆值千金的官樣字寫信罵我，我定然歡喜?！?/br>
    晚上二人在榻上睡覺，這般同眠已有多日，論情份早已逾越父子之矩，卻是半分輕佻也沒有過的。

    大將軍睡得不好，半夜睜眼，轉(zhuǎn)過頭怔怔地望著父親的容顏。那份巧奪天工的清俊、秀美與憂郁，猶如靜謐的月光撫摸太上皇的面龐。

    大將軍歷來認為見過這等景象的人，心中不會再有旁的癡執(zhí)，卻不知尋常人看到過分的美，要心生恐怖與嫌惡。大將軍氣魄等天，自不是尋常人。

    第二日大將軍帶兵出京，一路往北。

    時至正守二十二年深冬，年關(guān)將至，捷報不時傳來。

    勝仗固然可喜，宮中卻諸事繁忙，顧不上大肆宣揚大將軍的戰(zhàn)功。

    再過數(shù)日即是永嘉元年，諸人忙著過年只是一方面，還有一件隱秘的大事：臘月二十九這天，五王爺盡力將孩子懷到九個多月，終于要生了。

    皇上一點兒過年的心思也沒有，自從王爺臨盆，就寸步不離地守著他。這會兒除了王爺?shù)纳眢w，皇上心中再沒有旁的事情。

    王爺晚上開始受那產(chǎn)痛的苦楚，見皇上緊張，自己也不好受，扶著腰反過來勸道：

    “……皇上心寬些，臣左右覺得，老天待臣不差……這是好事……啊……”

    皇上舒了口氣：“……朕不給五哥添堵?！庇H自幫王爺墊好了身子，讓太醫(yī)助王爺放松。

    王爺?shù)那樾吻浦潜壬匣睾枚嗔?，一動不動地忍著產(chǎn)痛一波一波過去，頭上冒著熱汗。到了三十清晨，天蒙蒙亮，人潑了水似地難受，孕肚下墜，身子大開，一股股的羊水從下體涌出來，xiaoxue越發(fā)有開口的跡象。

    “王爺用力。”常太醫(yī)沉穩(wěn)地勸道。他曉得王爺經(jīng)了上次已懂得生產(chǎn)的要緊之處，不愿再催，給王爺增添負擔。

    五王爺雖被陣痛攪得渾身疼得稀碎，剩下的那點意識始終勉強撐持，全心想著這回不可再軟弱害了孩兒，體內(nèi)跌跌撞撞地用力推著，只覺巨物迅速滑入了產(chǎn)道，身子張得將他的眼淚逼了出來。

    “——?。　　拧“　?/br>
    產(chǎn)xue在兩條大張的腿中間顫抖地開了狹縫，露出胎兒的頭皮，孕肚仍然高高隆著不見低落，是里面確然還有一胎之故。

    五王爺汗?jié)窳碎L睫，眼里一片模糊，優(yōu)美的面容被生產(chǎn)折磨得哀傷痛苦。皇上牢牢地握著他的手，兩個人都是滿手汗水。

    “————?。?！”

    王爺高高揚起頭顱，同時用力推著產(chǎn)道里的胎兒，一口氣將頭推出xiaoxue，以為腿中間已被分成了兩半。他又顫抖著推了兩次，常太醫(yī)見嬰兒滑出半個身子，趕忙將他抱了出來。

    “哈啊……哈……”

    在短暫的、令人心驚的寂靜里，忽然傳來皇子的啼哭。殿中人無不欣喜若狂：

    “是太子！”

    “太子降生了！”

    太子健康極了，令皇上和常太醫(yī)的心初初放下。五王爺滿眼熱淚，盡管對他而言，還未到感動之時。又忍到胞衣娩出。人難受得滿臉蒼白，想到還要再受一回苦，身子都發(fā)了抖。

    但這會兒更不宜拖下去。他收斂心神，感到第二個孩兒亦在腹中落了位，來得很快。

    那孩兒被哥哥搶了養(yǎng)分而相對瘦小，通過已經(jīng)開過的產(chǎn)道并不困難，五王爺?shù)膞iaoxue又張開一次，顯得軟弱乏力，這般暈暈乎乎地將弟弟誕了下來。

    “……上蒼保佑，二皇子也很健康！”常太醫(yī)的聲音猶如清泉透入五王爺難過已極的腦海，王爺頓時松弛了心神，虛弱不堪地倒在床上。

    “五哥，太好了！”皇上抹了一把眼淚，攥著王爺?shù)氖终f。

    王爺無力地抬了抬唇角，撐著精神看了孩子，覺得都像自己，也像死去的上個孩兒。

    他說不出什么話，再顧不上下體狼藉難過，半昏半睡地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