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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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晨是被一聲聲的鳥鳴吵醒的,不用仔細分辨他也能聽得出來這是胖墩兒被餓急了發(fā)出的鳴叫,正在向它的飼養(yǎng)員們宣泄自己的不滿。 現(xiàn)在是幾號的幾點了?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睡在府邸的主臥,除了自己用的這套被褥,他沒看到其他起居用品,說明奧修維德沒來跟他同睡,但床頭柜上還擺著一杯已經(jīng)冷下去的安神茶。 奧修維德已經(jīng)在部隊了,裘博恩倒是正在趕往鳥室的路上。翁晨伸出雙手,抻了抻因為自己睡得太久而早已變軟了的筋骨,再緩緩側身拿過杯子喝了一口茶。 他手上的戒指沒有被拿下來,身上的衣服倒是已經(jīng)被換成了睡袍,可自己的光端卻不見了。這樣一來他不但沒法確認具體的時間和日期,也不能聯(lián)系到奧修維德,唯二可選的辦法是出去找裘博恩問清情況,又或者等兩只雌蟲中的任何一只主動來主臥看他。 翁晨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一口口地喝著杯子里的甜茶,開始回想他昏睡前的種種經(jīng)歷。記憶的最后停留在了他低頭看到的盤子里的土豆泥上面,雄蟲隱約還記得他有好好把最后一口晚餐吃進肚子才開始睡覺,在巴爾和洛夫托維納眼前、奧修維德的擔憂中直接陷入了昏睡。 奧修維德現(xiàn)在的情緒感覺起來也不平靜,他還在承受著來自工作上的壓力,同時一直都在把一種翁晨昏迷以前還沒出現(xiàn)過的憂慮深深壓在心底,這讓翁晨感到迷惑,也想不清楚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里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奧修維德似乎比他們剛剛見面后的狀態(tài)更糟了,這不可能是他一只蟲子自己想不開才會出現(xiàn)的情緒,一定是有誰跟他說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 翁晨一邊用手旋著他拇指上的扳指,一邊考慮著要不要立刻把他的雌蟲叫回來好好問問,或是該在奧修維德回家前就先從裘博恩那里聽聽他的雌侍又是怎么說的?;疽呀?jīng)夠讓他頭疼的了,現(xiàn)在只是多出來一個奧修維德就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工作量翻了一倍,等到新一批雄蟲開始今年的訓練后,他恐怕要更忙……翁晨現(xiàn)在只能祈禱,到時候奧修維德不會出什么岔子。 鳥鳴聲突然消失,躺靠在臥室床頭的雄蟲能夠感知到裘博恩正在二樓的鳥室里給他的通訊鳥為食,但或許是因為氣味不同的原因,胖墩兒吃得很快,而且逐漸生出了一種焦慮的情緒,并不太愿意讓老蟲子喂它。 翁晨把杯子里最后的一口茶喝盡后從床上跳了下來,雙腳碰到地面的瞬間,能感覺到小腿還在發(fā)軟。這不是什么好兆頭,翁晨很清楚每次他有這種感覺都意味著自己睡得時間已經(jīng)太久了,連身體都感覺到了疲憊。他放下杯子,在房間的各種柜子里找他的光端,最終卻一無所獲,就在他打算沖去見裘博恩的時候,主臥的房門卻被蟲子從外面推開了。 裘博恩看到站在衣柜里翻找東西的翁晨時,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就把那種表情收斂起來,笑著向他問好:“午安,殿下?!?/br> “我的光端在哪兒?”翁晨覺得奇怪,雖然不喜歡帝國給他配備的玩意,但他也從沒被蟲子收走過自己的光端,就算有時候裘博恩需要cao作他的設備工作,那也是在受到允許的情況下才會被拿走的,而且用過以后很快就會還給他,“我找不到了,是那天回來以前就弄丟了嗎?” 驚訝的表情重新爬上了裘博恩的臉,“您不記得了嗎?” “什么?” “它已經(jīng)壞掉了?!濒貌┒髦缓孟蛭坛棵枋銎鹉嵌谓?jīng)過,“最近需要聯(lián)系您的事情太多,所以它大概一直在吵個不停。雌君大人幾天前跟我說,他給您送茶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光端被您捏碎了,就扔在床邊,不過請您放心,我們已經(jīng)把所有零件回收拿去修理,最晚明天就能被送回來。” “幾天前?!蔽坛孔サ搅唆貌┒髟捓锏闹攸c,“今天是幾號了?奧修維德沒在主臥休息嗎?” “今天是26號,很遺憾地告訴您,已經(jīng)過去22天了。雌君大人在把您帶回來后就沒再睡過主臥,我也問過他原因,說是您拒絕和他同睡在一起,要他自己搬出去睡。” “……我說的?”翁晨重新坐回到床上,開始努力回憶裘博恩說的話,腦子里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者該說是有很模糊的記憶,但在下一個夢境向他席卷過來的時候,就被他當做是舊夢給遺忘掉了,“沒有印象了……我捏碎了自己的光端,還讓奧修維德搬出去?——你確定是讓他搬出去,不是讓他滾?我還做了什么?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糟糕透了,比我剛開始見到他的那個時候還要糟?!?/br> “很遺憾,我只知道這些,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您?!?/br> “你還在教他下棋嗎?” “是的,但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我們只下過一兩次?!?/br> 翁晨歪著頭,還在努力回憶,也在仔細分辨奧修維德現(xiàn)在的復雜情緒里到底都包含了他的哪些精神狀態(tài),突然問裘博恩:“他是不是崩潰過?” “……我不是很確定,殿下?!?/br> “你跟他保證過了是嗎?說不會跟我泄密?!蔽坛康哪抗舛ㄔ隰貌┒鞯纳砩?,“你們應該是談過什么,他的崩潰無論是發(fā)生在這件事之后還是之前,你都了解了全過程?!?/br> 裘博恩點頭,他得笑有些無奈:“果然瞞不過您?!?/br> “無論是什么,他不想讓我知道?!蔽坛客鲁鲆豢跉?,決定放過奧修維德也放過自己,“你了解我的:我沒興趣知道,更不喜歡在這種事上刨根問底,但還是得請您替我多照顧一點他。我顧不上這些事了,不過幸好奧修維德也喜歡你?!?/br> 裘博恩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我知道。我會的。” “胖墩兒也辛苦你照顧了。”翁晨一想到那只呆鳥就頭疼,想來他昏睡的這20多天里,裘博恩沒少被雛鳥吵到,但因為還沒到換毛期,幼鳥身上的絨毛沒法保暖,所以胖墩兒只得呆在溫箱里,不能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他們要么期待胖墩兒提前換毛,要么只好等到旱熱季再把它放出來,總之先在除了辛苦自己每天數(shù)次地給它喂食外,就該考慮要不要干脆換一只藍背鳥做通訊工具了。 裘博恩沒跟翁晨抱怨鳥的事,反而走到窗邊替翁晨拉開了窗簾,好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來,“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翁晨看到了太陽的角度,現(xiàn)在的時間確實已經(jīng)到了下午,如果他估計不錯,可能用不了幾個小時奧修維德就會回來,到時候他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但是在這之前,他得起身去一趟雄蟲的訓練基地,順便再跟巴爾打個招呼。 “我得去基地看看?!?/br> “您要吃些什么再走嗎?” “營養(yǎng)劑。” 翁晨脫了自己的睡袍,開始從衣柜里找衣服往身上套,翻找的過程中他看到了那天開會時套在身上的連帽衫,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清洗干凈,正安靜地掛在衣架上,就好像它從沒被一只兩腳族的血弄臟過一樣。 翁晨并沒有感受到這顆星球上有新的兩腳族加入,而遠在幾萬光年外的星際航道上正有著一批來自遠方的軍艦向0247靠近,證明了他新的聯(lián)盟軍首領正在趕往這里的路上。 翁晨穿好衣服后在出門前真的只喝了一袋營養(yǎng)劑,裘博恩看著他風風火火地步伐還是沒忍住,擔心地問了一句:“身體吃得消嗎?” 翁晨從玄關的柜子里隨手給自己挑了副墨鏡,防止自己因為太多天沒出門見陽光后的今天被太陽閃瞎,聽到裘博恩的口氣時,回頭笑著反問他的雌侍:“我還有得選嗎?” * * 雄蟲訓練營的總教官叫格雷沃,是第三批來到0247接受翁晨培訓的蟲子,在20兵役后主動選擇留在了這顆星球上,并一直在軍中掛職,如今已經(jīng)有了準將的軍銜,但直接聽命于翁晨一只蟲子。 格雷沃在翁晨教導過的蟲子當中,資質并不是最優(yōu)秀的那一類,他的精神力等級也只有D,但靠著自身的一股拗勁兒,扎在0247這顆星球上一呆就是60多年,不但已經(jīng)有了家庭,甚至還有了三個孩子,可以說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會留在0247直至退役,甚至到死亡。 翁晨說不上器重這只蟲子,他也從來沒器重過任何人,在他看來,任何人都有一個適合的位置,他只是把他們對號入座罷了。就好比克勞澤更適合當一個外交使,那么他就會把蟲子從訓練營里調出來,讓他去擔任外交的工作,而格雷沃這樣的蟲子最適合的是在訓練營里做一個魔鬼教官,那么翁晨也不會讓他去嘗試別的工作。 60年來,這只蟲子的軍銜一直在升,拿到的報酬也越發(fā)豐厚,但翁晨從沒考慮過給他換個職位,在別人眼里卻像是對格雷沃的某種器重,而不是單純的升職加薪。 翁晨一開始還在為此感到苦惱,因為他覺得這種誤會在以后可能會產生出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但久而久之他卻發(fā)現(xiàn)這樣的做法似乎利大于弊,于是也就打消了解釋或者調動格雷沃的念頭,反而做得越發(fā)明顯。 他徒步走到訓練營的時候,恰巧看到新來的雄蟲們正在做體能訓練?;蛟S是因為他穿著風衣、戴墨鏡的造型太過惹眼,許多蟲子注意到他的靠近以后,就開始遠遠眺望,但這些蟲子無一例外,都是之前還從沒見過他的新學員,至于那些第二、第三期,甚至資質更老的學員,全都是見到以后立刻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想讓他注意到自己。 翁晨迎著新學員們或是好奇、或是驚詫的目光,露出了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他喜歡這些新蟲子們的無知,如果不是因為今年的特殊情況,恐怕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失去了這些蟲子們的熱情了。 不得不承認,老學員們做得也確實不錯,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是被坑過一次的可憐蟲子,訓練營里的蟲子們從來沒有告訴過剛剛抵達0247的新學員,他們將要面臨的會是什么樣的教學內容和課程體驗——所有人都在看這些嫩芽們的笑話,大家都很期待翁晨每年的“第一課”。 帶頭指揮訓練的教官注意到了翁晨,立刻召集他的學員們換了個場地,完全不想在他的領主面前有什么表現(xiàn),看著蟲子們撤離后,翁晨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同時看到了從蟲xue里跑出來的格雷沃正在朝他揮手。 翁晨沒揮手,他徑直朝著格雷沃走了過去,但是等兩只蟲子靠近后,翁晨就不得不低頭去看他的教官。 雄蟲們的普遍身高都在1.65米~1.85米之間,翁晨的身高實屬極端個例,格雷沃的1.77米在雄蟲之中已經(jīng)算是高個子了,但在翁晨面前還是矮了一大截,外加本身對領主的陰影,就導致他們每次單獨交流的時候,格雷沃都會覺得腿軟…… “殿、殿下!”格雷沃朝著翁晨敬軍禮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冒汗了,“格雷沃·馬松向您致敬!” 翁晨不喜歡說廢話,他直接問了學員的情況:“這一批的蟲子怎么樣?” “很好,比去年的要活躍得多?!?/br> “有可能是沒有見到我的原因?!?/br> 他們說話的時候正在朝格雷沃的蟲xue走,那是個用泥土和金屬分子混合、搭建出來的半地下建筑,鉆進去以后可以看到蟲xue內只有10平方米的容納空間,除了用來休息的床鋪外,只能勉強塞得下一張小矮桌,而衣物全都被收納在了掛在墻壁上的箱子里。 翁晨知道,這已經(jīng)算是訓練營里比較大的蟲xue了,因為格雷沃平時還要處理些文件方面的工作,所有才會有桌子擺在蟲xue里,而普通的學員建造起來的洞xue恐怕僅夠他們用來睡覺的,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樣奢華的配備。雄蟲的訓練時間大部分都集中在幾個完全開放城市的時間段,在這期間格雷沃會一直留在訓練營,其他季節(jié)則會由他手下的副官輪流值守。 訓練營的機制完全成熟后,翁晨每年只會上一次課,就是給新生們上的第一節(jié),按照往年的日程表,在現(xiàn)在這個日期他本應該已經(jīng)做完今年的課程講解了,但因為翁晨自己昏睡了20多天,所以不但錯過了新生的迎接儀式,還把課程向后拖了近半個月,現(xiàn)在訓練營里的雄蟲接受的只是單純的體能訓練,根本沒有涉及精神力上的運用和練習。 正如格雷沃所說,翁晨能感覺到這批新生們的活躍程度要遠遠高于往期,而且蟲子的數(shù)量居然遠遠超過了五萬,已經(jīng)達到了去年的兩倍。 “我還額外需要用到奧修維德帶來的那批新兵?!蔽坛繉Ω窭孜终f,“發(fā)信函給他的副官,告訴他明天帶10萬的軍雌到城外的濕地區(qū)訓練基地等待調令?!?/br> “您不親自告訴他嗎?”格雷沃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實際上他已經(jīng)開了自己的光端準備編輯好后就立刻發(fā)出去了。 “我的光端壞了,正在維修。”翁晨拍了拍頭,他依舊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把那東西捏碎的,“另外通知一聲巴爾,讓他把沽勒借給我,明天提早去中心湖里等著?!?/br> “啊,今年是沽勒上校嗎……”格雷沃還在緊跟翁晨的思路快速在他的光端上編輯郵件的內容,可額角上冒出來的汗卻更多了,“我也有好幾十年沒見過他的獸型了,還真是不堪回首啊……” “他最近幾年被養(yǎng)得有些懶?!蔽坛坑珠_始了他的挑剔,“明天要是做得不夠好的話,干脆綁回來烤了吃吧?!?/br> “……這句話也要傳達過去嗎?” “當然啊,又不是在開玩笑?!?/br> 翁晨說著走到了格雷沃身邊,看到他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寫在了郵件里后,滿意地點了點頭,讓格雷沃編輯好后直接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