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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世界樹之蝶在線閱讀 - 第三十章 克洛伊的決心

第三十章 克洛伊的決心

    “新歷1653年11月4日,科羅拉防衛(wèi)戰(zhàn)第三輪,黑曜石傭兵團(tuán)死亡38人,蒼星傭兵團(tuán)無人死亡,熔爐傭兵團(tuán)死亡49人,教會騎士團(tuán)死亡33人,神術(shù)師無人死亡。熔爐傭兵團(tuán)團(tuán)長斷鋼犧牲。觀測到魔物墮落的斯萊布尼爾具有寄生和同化尸體的能力;褻瀆了傭兵尸體的斯萊布尼爾繼承了宿主生前的部分記憶與戰(zhàn)斗技巧,對我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依照主教弗朗西斯命令,科羅拉防衛(wèi)軍退守城內(nèi),依靠城墻與結(jié)界抵抗魔物進(jìn)攻?!?/br>
    “新歷1653年11月5日,科羅拉防衛(wèi)戰(zhàn)第四輪,黑曜石傭兵團(tuán)死亡4人,蒼星傭兵團(tuán)死亡12人,熔爐傭兵團(tuán)死亡3人,教會騎士團(tuán)死亡3人,神術(shù)師死亡1人。按照蒼星傭兵團(tuán)團(tuán)長夜鷹的建議,我軍采取守城戰(zhàn)保存實力。蒼星傭兵團(tuán)利用滾油、落石擊退大量攀爬城墻的魔物,并采用投石機(jī)與弓弩對敵后方造成損傷。雖然不能有效殲滅魔物,依然延緩了魔物的攻勢。觀測到燼雪將我軍士兵尸體轉(zhuǎn)換為不死魔物的現(xiàn)象。與受到cao縱的其他魔物不同,由人類轉(zhuǎn)換的僵尸無差別攻擊周圍所有活物,包括還活著的魔物和人類?!?/br>
    “新歷1653年11月6日,科羅拉防衛(wèi)戰(zhàn)第五輪、第六輪,黑曜石傭兵團(tuán)死亡24人,蒼星傭兵團(tuán)死亡22人,熔爐傭兵團(tuán)死亡18人,教會騎士團(tuán)死亡17人,神術(shù)師死亡2人。爆炸熔漿完成并送到戰(zhàn)場,在夜鷹團(tuán)長的建議下,我軍將爆炸熔漿灌入黏土中制成固體炸藥,以投石機(jī)發(fā)射至戰(zhàn)場后方并以火箭引燃,炸死斯萊布尼爾兩只,以及其他魔物大量。又在城外設(shè)下大量埋藏炸藥的陷阱,對于大型魔物效果顯著。爆炸熔漿有效阻止了魔物再生,但產(chǎn)量稀少,在第六輪防衛(wèi)戰(zhàn)中已消耗殆盡。軍中疑似出現(xiàn)瘟疫,部分傷員不治而亡,其他士兵也反應(yīng)出現(xiàn)疲乏、精神恍惚等現(xiàn)象。隨軍藥師并未找出原因,神術(shù)治療也不起作用?!?/br>
    ——科羅拉防衛(wèi)戰(zhàn)戰(zhàn)報,記錄者:亞當(dāng)

    燼雪紛飛,天寒地凍??寺逡辽钜荒_淺一腳地踩在雪里,走在前往東南區(qū)教堂的路上。她從嘴里呵出一口白霧。好冷,這不是十一月該有的天氣。

    “小姐,要不要把斗篷穿上?”身旁的侍女替克洛伊撐著傘,貼心地問。

    “算了,等下到教堂還要脫掉?!笨寺逡链稹?/br>
    科羅拉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人人都關(guān)心著戰(zhàn)爭的情況。邪惡強(qiáng)大的人馬、死而復(fù)生的魔物,這些消息不脛而走,一夜間傳遍街頭巷尾,于是流言四起,人人自危??謶峙c迷茫如同頭頂數(shù)日不散的烏云般籠罩在人們心頭,不過三天,科羅拉竟已有些死氣沉沉的跡象。

    為了打消謠言,鼓舞人心,教會勒令城民每周日必須來教堂做禮拜,貴族也不例外。克洛伊本來不想去,耐不住父親三申五令,只能穿上修女服出門。

    遠(yuǎn)處,一個蹣跚的老婦提著籃子,慢慢停在了路邊。過一會人,她似乎有些疲倦,就地坐了下來。

    “麗塔,那個老人是不是生病了?”克洛伊朝老婦努努嘴,“我們過去看看吧?!?/br>
    “最近城里處處都有人生病,說是感覺很累,但又查不出病因。小姐,別過去了,萬一是什么瘟疫,我們說不定會被傳染上。而且老爺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教堂里等你了,你要是遲到了老爺會不高興的?!?/br>
    “你不去我去?!笨寺逡临€氣,“看一眼又不會怎么樣?!?/br>
    “小姐!”麗塔已經(jīng)攔不住任性的克洛伊,只能搖頭跟上。

    “夫人,您沒事吧?”克洛伊站在老婦身前問。

    老婦似乎沒聽見克洛伊的話,嘴里不清不楚地咕噥著什么。

    “夫人?”克洛伊又試探地問。

    老婦忽然“咚”地一聲栽倒在地上。

    克洛伊大吃一驚,也顧不得老婦有沒有瘟疫,連忙伸手去探鼻息。

    已經(jīng)沒氣了,人中上冰涼一片。

    克洛伊愣在原地。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人的死亡——原來走到盡頭的生命像秋葉一般脆弱。倒是麗塔先反應(yīng)過來,“小姐,要不你先去教堂吧。我去問問別人她有沒有家人。”

    克洛伊嘆了口氣,伸手撫上老婦人的雙眼,替她合上眼皮。

    一片燼雪被寒風(fēng)裹著,落到了老婦的手掌中,隨即消散不見。

    老婦的眼皮忽然動了動。

    克洛伊驚喜道:“麗塔!她好像沒死!”

    老婦猛地睜開雙眼,眼珠是一片渾濁的黃白色,瞳孔縮小至針尖般大小。她忽然暴起,張開干裂的嘴唇,露出幾顆稀落的亂牙,對著克洛伊咬去。

    “小姐小心!”麗塔用手里的傘狠狠抽向發(fā)狂的老婦,老婦的力氣大得出奇,竟死死抓住傘,轉(zhuǎn)而攻擊麗塔。麗塔驚呼一聲,連忙松開傘?!熬让?!有人發(fā)瘋啦!”

    所幸這里離教堂不遠(yuǎn),駐守教堂的教會騎士很快就聞聲而來,控制住了老婦。見到這個精神錯落、衣衫襤褸的貧民竟敢攻擊貴族小姐,一名教會騎士更不多言,一刀砍下了老婦的頭顱。

    克洛伊的眼皮一跳。

    老婦的頭咕嚕嚕滾到她腳邊,忽然張口咬住了克洛伊的麂皮鞋尖??寺逡链蠼幸宦?,一腳踢開這顆頭。麗塔臉色煞白,“這……這是什么怪物?”

    與此同時,教會騎士制住的無頭軀體也在扭動掙扎,這詭異的景象嚇得路人們四散奔逃。教會騎士也受到了驚嚇,他們竭力維持秩序,派人向教堂求援。

    克洛伊驚魂甫定,望著尸變的亡者,微微顫抖。

    她的手心里,躺著一片灰白的雪花。她咬著嘴唇,最終合上手掌,用力揉碎那片不潔的雪。

    “麗塔,你先去教堂,我有事回家一趟。”克洛伊轉(zhuǎn)身就跑。

    “小姐,你要去哪兒?小姐,老爺還在等你!”麗塔追之不及。望著克洛伊遠(yuǎn)去的身影,她一跺腳,朝教堂跑去。

    亞當(dāng)在營地里巡視著,為受傷的士兵們提供力所能及的治療。他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朗姆舊傷初愈,又添新傷,甚至同樣是傷在右臂上;白羚的腰側(cè)不知道被什么魔物割傷,鮮血染紅了繃帶;就連灰狼的身上也布滿淤青,幸好沒有大的傷口。其余的士兵要么無精打采,要么垂頭喪氣。他們已經(jīng)喪失了一開始的熱情和激昂。

    他走向白羚。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白羚已經(jīng)不再排斥亞當(dāng);此刻他閉著眼,年輕俊朗的臉上一片蒼白,額頭滲滿汗珠,輕微地呻吟著。

    亞當(dāng)把手按在白羚腰間,發(fā)動擬似光療術(shù)試圖治療。白羚忽然張口,問:“亞當(dāng),你說我們能不能贏?”

    白羚熱切的雙眼明明白白訴說著他想聽到“能贏”,但亞當(dāng)卻無法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

    連日的苦戰(zhàn),不死的怪物,死去的同胞,被褻瀆的尸體,還有突然開始的瘟疫,這一切都如同不斷累積的重石,壓迫著戰(zhàn)士們的精神。如今他們最害怕并非失去生命的危險,而是不知戰(zhàn)爭何時能結(jié)束的恐懼。即便英勇地戰(zhàn)死沙場,等待他們的也只是變成魔物反噬同胞。在這樣的心理下,士兵們越發(fā)畏首畏尾。說是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準(zhǔn)確了,他們只是苦捱著抵擋魔物的進(jìn)攻,而那只遲遲沒有出現(xiàn)的龍,成了懸在每個人頭頂?shù)倪_(dá)摩克里斯之劍,在想象中暴虐地蹂躪著科羅拉守衛(wèi)軍。

    “你告訴我,我們能贏,對不對?”白羚淚眼婆娑地望著亞當(dāng),“如果我們贏不了,那大家的犧牲有什么意義嗎?”

    亞當(dāng)無話可說。

    “你看熔爐傭兵團(tuán),他們本來想著為斷鋼報仇,可是當(dāng)他們真的看見那個吞噬了斷鋼的怪物,沒有人有勇氣進(jìn)攻……假如我,假如灰狼也變成了怪物,我們該怎么辦?”白羚泣不成聲,“這樣的話,我們不是連死都不配嗎?”

    亞當(dāng)抱住了白羚,感受著他因恐懼和絕望顫抖的身軀。

    “我們不一定會輸。”亞當(dāng)寬慰道,“爆炸熔漿效果很好,我們只要多堅持一陣子,等到更多熔漿生產(chǎn)出來,就可以打敗魔物了。還有,還有教會的援軍,他們也馬上趕到了。在此之前,我們一定不能放棄!”

    “真的嗎?”白羚猶疑著追問,“我們真的不會輸嗎?”

    亞當(dāng)松開了白羚。他無助地看著滿手的鮮血。他的神術(shù)并沒有幫到白羚,正如他的話語,也只是暫時給了白羚虛假的希望。

    他轉(zhuǎn)身去尋求弗朗西斯的幫助。

    弗朗西斯站在了望臺上,若有所思。紛飛的燼雪落在他高聳的眉骨上,顯得他的眉毛如同積雪的松葉。他在不潔的大雪中把自己站成了一顆筆直的松,孤高而凜冽。

    “主教大人,教教我……要怎么才能使用中階神術(shù)?我的低階光療術(shù)止不住血!”

    弗朗西斯回首望著亞當(dāng),眼神中一片蒼茫。

    “高階、中階和低階光療術(shù)的禱言是一致的,區(qū)別只在使用者的信仰程度。這需要長年累月的苦修,非一朝一夕可成?!?/br>
    亞當(dāng)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能。假如失血不止的不是白羚,而是灰狼呢?他幫不上任何忙,只能眼睜睜看著傷者失去生命。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捂住臉。他想哭,又哭不出來,只覺得天大地大,而他如此弱小,弱到無能為力,小到無足輕重。

    “站起來?!备ダ饰魉拐f道。

    他看著亞當(dāng),就像看著二十年前的自己。弱小、無能,并為此痛恨自己。

    亞當(dāng)艱難地從積雪中起身,遙遙望著弗朗西斯。他總是那么頂天立地,寧折不彎。

    “主教大人,我們會贏嗎?”亞當(dāng)重復(fù)著白羚的問題。

    “會。哪怕廝殺到最后一人,只要還不曾屈服,我們就是贏家。何況現(xiàn)在,我還沒死。”弗朗西斯說。他有篤定的底氣,他知道自己還有底牌。只是在最有威脅的敵人出現(xiàn)之前,他必須耐下性子,與狡猾的魔物們比拼耐心,哪怕要為此犧牲許多。

    “亞當(dāng),我們還有希望。我們會贏的?!?/br>
    克洛伊沖進(jìn)父親的書房,翻箱倒柜地尋找著什么。

    “鑰匙,鑰匙在哪里?”

    不在書房。

    也許在臥室。她又急匆匆跑向臥室,檢查著每一個抽屜、床底和縫隙。

    沒有,沒有,都沒有。

    父親究竟把暗室的鑰匙藏在哪里?

    克洛伊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隨后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她索性坐在床上,仔細(xì)思考著鑰匙可能的藏身之處。

    床頭掛著一副裝裱精美的油畫,正是肯特·伯里克利和他亡妻的畫像。

    克洛伊跪在枕頭上,輕輕觸摸著畫像上那個面容憂傷的女子——這是她僅存的對母親的印象。父親不止一次說過她和mama很像,他說得對,她長了一頭和mama一樣的棕色長發(fā),甚至連那雙鬼靈精怪的眼睛也得了母親的神韻。

    “mama,告訴我,爸爸把鑰匙藏在了哪?”

    畫中女子靜默不語。

    克洛伊忽然心念一動。

    她費(fèi)力地把沉重的油畫搬下來,翻了個身。

    油畫背面靜靜躺著一根銅制鑰匙。

    克洛伊又驚又喜,她頗為自己的智慧得意。和油畫上的mama說了一聲“謝謝”后,克洛伊“噔噔噔”地跑下樓梯,直奔暗室。自從十歲那年被父親鎖上以后,暗室已經(jīng)有六年不曾開啟了。

    她打開大鎖,推開塵封的大門——里面的陳設(shè)依舊和她童年時一模一樣。幸好父親沒有清理這里。

    憑著記憶,克洛伊在暗室的書架上飛快翻找著。她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書——這本書又厚又重,有著勾銀邊的黑色封殼,封面上畫著兩只結(jié)伴跳舞的骷髏。

    她用袖子擦了擦落滿灰塵的封面,念出用奇特文字書寫的書名——

    。

    書里一片空白。

    克洛伊曾經(jīng)也被這空白的書頁困惑許久,直到后來她在母親的手稿中找到了開啟隱藏內(nèi)容的方法。她在暗室里四處走著,幸運(yùn)地發(fā)現(xiàn)了她想找的東西——一只趴在蛛網(wǎng)上的小蜘蛛??寺逡劣眯渥訐渥≈┲耄嶂送葋y晃的蜘蛛回到書架前。她硬著頭皮,用食指把蜘蛛按死在的封殼上。蜘蛛的八條腿慢慢垂了下來,小小的身體被擠出藍(lán)色的血液。隨后,蟲軀和血液都像沉入沼澤,緩緩地消失在封殼上。

    打開的方法,就是以一個新鮮的靈魂祭奠。

    死靈之書的書頁亮了起來,上面浮現(xiàn)出一行行猶如水銀寫成的流動的文字和不斷變換的插圖,詭異而陰森。

    她迅速翻閱著書頁,“通靈術(shù)……不對;降靈術(shù)……也不是……”

    她的指尖終于在某一頁停住。

    “冥孀之嘆息。”

    “傳說冥王死去后,冥后成日哀嘆。她現(xiàn)在是冥府唯一的女主人了——但她絲毫不開心。她失去了此間唯一可以交談的對象。冥府的諸多怨魂趁著冥后傷心過度、疏于管理的間隙,從了無生機(jī)的地下逃逸至人世間。它們憑依在每一個無主的rou體上,渴望又憎惡著生命?!?/br>
    “冥后的嘆息聲傳到了她的母親,豐收與嚴(yán)冬之女神的耳朵里。她對女兒的苦痛感同身受。她降下大雪,回應(yīng)女兒悲傷的嘆息?!?/br>
    “這是一個令亡靈蘇生的大型魔法。請注意:醒來的rou體中不一定是原先的靈魂。因為已經(jīng)死過一次,復(fù)蘇的死者不會感到疼痛;他們被體內(nèi)的亡靈驅(qū)使著行動,對一切活著的生命都抱有惡意。儀式所需材料:一個作為核心的強(qiáng)大靈體;八具枉死者的軀體;一條蛇蛻;五顆新鮮的羊心臟;一束枯萎的風(fēng)信子;八只蜣螂;八條冬蟲夏草。在無月之夜用水銀畫下如圖所示的法陣,將材料依次放入法陣內(nèi)。施法過程有極大的風(fēng)險,如果不具備亡靈魔法的天賦,請不要隨意模仿,否則施法者靈魂將迷失在怨靈之中?!?/br>
    配圖是一個繁復(fù)的魔法陣。

    “核心靈體的強(qiáng)度決定了該魔法的范圍和強(qiáng)度。儀式成功后,‘冥孀之嘆息’立即發(fā)動。在魔法生效范圍內(nèi),天空將下起灰燼般的大雪,這些雪花指引著亡靈依附在死去的rou身上,讓他們擁有類似于亡靈的不死特性。他們漫無目的,不會疼痛,只要還有一點(diǎn)行動能力就會繼續(xù)攻擊活著的生命。同時,燼雪將緩慢地收集范圍內(nèi)活物的生命力,作為維持‘冥孀之嘆息’的代價。這個過程可能持續(xù)數(shù)日至數(shù)月之久。被吸收了生命力的活物會表現(xiàn)出缺乏精力、疲倦,直至最后無法行動,悄然死去。死去的生命又會受到燼雪的污染,轉(zhuǎn)變?yōu)樾碌牟凰郎?。?dāng)范圍內(nèi)所有生物死亡之時,‘冥孀之嘆息’自動結(jié)束?!?/br>
    克洛伊背后冒出一身冷汗。在科羅拉城下起燼雪的那一刻,她就猜想這是某種大型魔法;聽說了魔物死而復(fù)生的傳聞后,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浮現(xiàn);及至剛才親眼目睹了老婦尸變的過程,她進(jìn)一步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想。

    不會錯,科羅拉的異象,正是“冥孀之嘆息”造成的。

    克洛伊繼續(xù)往后翻。她記得中同樣記載著‘冥孀之嘆息’的破解方法。

    “即便殺死施法者,也無法結(jié)束‘冥孀之嘆息’。只有范圍內(nèi)所有生命都消逝的時候,‘冥孀之嘆息’才會終結(jié)。如果想提前結(jié)束‘冥孀之嘆息’,可以通過遮蔽生命的氣息來偽造死亡的假象,請參見第239頁,‘偽造死國’?!?/br>
    克洛伊翻到239頁。

    “傳說一位人類的國王曾因為自己身為神嗣,擁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就夸口自己不懼怕冥王。他的言論觸怒了冥王。雖然冥王沒辦法帶走他的靈魂,卻可以奪取他臣民的生命。他的國家一夕之間覆滅。他的罪愆殃及了周圍的鄰國,負(fù)責(zé)收割生命的鬼差不分青紅皂白地將無辜者一并帶走。”

    “而在鄰國中,有一位睿智的君主。他命令全體國民在夜晚到來的時候躺在墓地中,以白布覆身,周圍灑下烏鴉的羽毛,并保持沉默。鬼差到來時,以為這里的人都死光了,于是無功而返。睿智的君主愚弄了鬼差,成功保護(hù)了國民的性命。他的事跡被人稱作‘偽造死國’。”

    “這是一個遮斷生機(jī)、欺騙亡靈的大型魔法。儀式所需材料:一對火腹蟾蜍;一根烏鴉的羽毛;一只蛀木甲蟲或黑蝴蝶;一對蛇的毒牙;月桂花的精油;白布。在‘冥孀之嘆息’的魔法范圍內(nèi)用烈酒畫下如圖所示的法陣,將材料依次放入法陣內(nèi),用月桂花的精油涂抹全身,并在最后將白布蓋在自己身上,在黑暗中躺在法陣中心。儀式開始后需全程保持靜默。如果不具備亡靈魔法的天賦,請不要隨意模仿,概因此魔法風(fēng)險極大,如果出錯施法者靈魂將被亡靈撕碎?!?/br>
    克洛伊的心砰砰跳著。她從書架拖出一個大匣子,里面裝滿了魔法材料。這里面既有母親遺留下來的,也有她曾經(jīng)特意收集的。只不過,她還從來沒有用過。她沒有想過自己第一次就會嘗試這么危險的魔法。

    克洛伊從匣子里找出必須的材料,她很慶幸這些材料都很常見。假如像“冥孀之嘆息”那樣需要人的尸體,她可沒辦法找到。她清理出一塊空地,按著的插圖依葫蘆畫瓢用烈酒描出法陣。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手抖得厲害。她猶豫了一會兒,仰起頭,“咕嘟”一聲吞下一口烈酒。這還是她第一次喝酒,辛辣的酒液辣得她鼻子眼眶里直冒酸水?;馃岬木凭诙亲永餄L了兩圈,壯了克洛伊的膽。

    法陣整體呈現(xiàn)一個較大的圓形,里面填充著六芒星與符文的圖形??寺逡廉嫼昧朔?,雖然看著還有些蹩腳。她把火腹蟾蜍、烏鴉羽毛、黑蝴蝶和毒牙依次放在法陣上,接著一件件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首先扯下了那件一板一眼、形同桎梏的修女服——她一直都討厭這身衣服。然后是羊毛織成的里衣,最后是絲制的內(nèi)衣。她現(xiàn)在赤身裸體地站在暗室中,因為陰冷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她哆嗦著把月桂精油抹在自己的身體上。

    她忽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麗塔把父親從教堂里叫了回來!

    克洛伊迅速地把暗室的門關(guān)上,從內(nèi)反鎖。鑰匙在她手里,父親應(yīng)該沒辦法進(jìn)來。

    腳步聲逐漸逼近,最后化為肯特·伯里克利驚怒的拍門聲:“克洛伊,出來!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現(xiàn)在立刻給我出來!”

    “不要攔著我,爸爸!”

    肯特越發(fā)憤怒地開始踹門,引起的震動讓暗室內(nèi)積年的灰塵撲簌簌掉落。

    “你想做什么,難道你想做一個異端嗎?你難道想要害死我們?nèi)覇??我對你的任性忍耐到頭了!”

    “就這一次,最后一次,爸爸!我不會害到你的,如果我失敗了,死的只會是我!你可以告訴大家我只是病死了!”克洛伊吶喊道。

    肯特雙膝一軟,跪倒在門前。他意識到女兒想嘗試的事比他想象中還要危險許多。他放緩語氣,開始哀求女兒:

    “有什么事不能和爸爸說嗎?一定要借助異端的力量嗎?克洛伊,出來,和爸爸好好說說好嗎?”

    克洛伊聽著父親卑微的語氣,鼻頭一酸。她最恨父親對外人總是卑躬屈膝,可現(xiàn)在父親居然在求她。她不能讓父親聽出自己的軟弱。她掐住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用冷靜的聲音回答:

    “這件事只有魔法才能解決。父親,麗塔應(yīng)該把我去教堂時發(fā)生的事告訴你了吧?那個變成僵尸襲擊人的老太太,和科羅拉一連多日的燼雪一樣,都是魔法的產(chǎn)物。如果我們放任不管,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喪失生命,變成僵尸,說不定明天就輪到我們。”

    “教會會解決這件事的,你不用擔(dān)……”

    “教會解決不了!”克洛伊有些微微的氣憤,“你沒聽說嗎,教會在戰(zhàn)場上都自顧不暇。戰(zhàn)場上也有那些不死的怪物,那也是魔法的產(chǎn)物!”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經(jīng)歷過一陣沉默,肯特問道。

    “千真萬確?!?/br>
    “克洛伊,如果你害怕這些事情,爸爸可以帶你逃……爸爸在明都有認(rèn)識的朋友,我們可以住在那里,等事情過去了再回到科羅拉。如果這件事教會都沒辦法解決,那更輪不到你這個小女孩擔(dān)心了??寺逡痢灰錾凳拢貌缓??”

    “爸爸!”克洛伊紅著眼睛大喊,“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今天的事再發(fā)生在其他人身上嗎?是,我們是可以逃走,但其他人呢?那些不是貴族的人呢?難道我們回來的時候,要面對一城的僵尸嗎?”

    “我只希望你活得安全!其他人我顧不上!”肯特同樣大喊著回答。

    克洛伊忽然冷靜下來。她意識到父親的所作所為的確都是為了她好——只不過是他自認(rèn)為的好。她醞釀了一會兒,重新開口:

    “爸爸,我認(rèn)為,既然我有幸得知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我有責(zé)任去解決這個問題。mama的遺物讓我知道了該怎么解決。整個科羅拉城或許也只有我知道要怎么做。我沒辦法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對科羅拉坐視不管。”

    “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我碰巧有個愛研究魔法的mama,碰巧她知道解決問題的辦法,又碰巧她將這個知識傳給了我。我覺得知識就是為了拯救人們而存在的。我不在乎成為異端或者死掉,我只想盡我所能,阻止更多悲劇發(fā)生?!?/br>
    “爸爸以前對mama的研究也不是一無所知吧?我聽麗塔說,mama還在的時候,你經(jīng)常為她的研究提供方便。我小時候第一次進(jìn)入暗室的時候,你也沒有阻攔我。你并不是真的討厭魔法,對不對?”

    “我沒想到你能看懂?!笨咸氐穆曇舾蓾纯啵霸缰喇?dāng)初我就該攔著你,不讓你進(jìn)入暗室。異端的知識毀了我們家,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你mama也不會離開我。而現(xiàn)在,連你也要因為異端拋棄爸爸嗎?”

    “這不是異端!這只是人們還不了解,也不被允許了解的知識!爸爸你才是,難道你對自己寫的東西沒有了解嗎?你在教史里顛倒黑白,歌功頌德,把教會做錯的事寫成對的,你才是異端邪說!”克洛伊氣憤之下口不擇言。

    “我這么做也只是為了生存,我們伯里克利家祖祖輩輩都為教會編寫教史,這就是我們能夠躋身貴族的原因。沒人喜歡烏鴉,大家都愛百靈鳥。不這么做,我們又怎么能獲得現(xiàn)在的生活?我只希望我們能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的?!?/br>
    肯特的語氣帶著辯解的痛苦與無奈。女兒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作為一個飽讀詩書長大的學(xué)者,自然知道伯里克利家替教會文過飾非的傳統(tǒng)。他不是沒有一點(diǎn)文人的風(fēng)骨——他也覺得自己寫的教史簡直滿篇謊言。但這就是他生活的方式,這就是伯里克利家生存的方式。他用一稿又一稿的謊言,換來了克洛伊的錦衣玉食,換來了克洛伊本應(yīng)有的美好前途。

    “如果人人都愛百靈鳥,那我要在山林被砍伐時,做一只不討人喜歡的烏鴉!爸爸,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攔著我。是生是死,聽天由命。我只是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肯特把頭靠在門上,無聲地流著眼淚。他所有的偽裝都一并卸下——此刻他不是受人尊敬的學(xué)者,不是教會信賴的史官,不是卑躬屈膝討好別人的伯里克利。他只是一個希望女兒平安的父親。

    女兒說得對,他并非不知道妻子的研究。他曾懷揣著隱秘的興奮,與妻子一同探討異端的知識。那種感覺釋放了他在教會壓力下成長的另一面,那時他感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學(xué)者——追尋那些逝去的、禁忌的知識,而不是僅僅為教會歌功頌德。

    直到妻子因為魔法離開了他。

    他把妻子研究用的暗室封鎖,并發(fā)誓不會讓女兒重蹈覆轍。但命運(yùn)終究那樣無情,女兒六歲時還是無師自通地打開了暗室的大門。

    他本想喝止女兒,但看到小小的克洛伊坐在妻子的書桌前的那一刻,他心軟了。

    克洛伊的側(cè)臉像極了阿比蓋爾,就連翻書的動作都一模一樣。雖然阿比蓋爾并沒有陪著克洛伊長大,但這也許就是母女之間冥冥的緣分。他就這樣望著克洛伊,想起了往日的好時光。

    他以為克洛伊讀不懂。

    他以為克洛伊最終還是會走上他安排的道路。

    他以為克洛伊的一輩子都會平安順?biāo)臁?/br>
    而現(xiàn)在克洛伊躲在暗室里,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和他爭吵。

    他是一個無能的男人——既不能留住妻子,也不能保護(hù)女兒。

    “克洛伊,你……和你mama很像。都那么倔強(qiáng),那么固執(zhí),自己想做的事不顧一切也要做。爸爸只求你一件事:把門打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至少爸爸能保護(hù)你,好不好?你再想一想爸爸,好不好?”

    克洛伊幾乎要答應(yīng)了。但她很快又猜想這會不會是父親的以退為進(jìn)。她不由地硬起心腸,說:

    “我不會打開的。現(xiàn)在,不要再說話了,否則我真的會死在里面。”

    肯特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地上。一切都來不及了??寺逡两K究還是走上了和阿比蓋爾一樣的道路。

    克洛伊顫抖著捧起脖子上的蛋形吊墜,輕輕一吻:“mama,請保佑我?!?/br>
    她吹熄蠟燭,躺進(jìn)法陣中心,把白布蓋在自己身上,等待儀式開始。

    狹小的暗室中忽然翻起陰風(fēng)陣陣。一片靜默中,烈酒畫成的法陣燃起冰冷的磷火,數(shù)不清的微小粒子如螢火蟲般四散飄逸??寺逡恋纳眢w緩緩漂浮至半空,她心驚膽戰(zhàn)地體驗著失重的感覺,仿佛自己從高樓墜落。

    法陣內(nèi)的材料一件件化為灰燼消散。克洛伊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剝離感——她就像一顆被剝開殼的花生,藏在rou體中的靈魂在儀式的作用下一點(diǎn)點(diǎn)脫離rou體,飛向無邊無際、虛無縹緲的境界中。與此同時,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不斷流失。她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種失血般的虛弱感并不好受。

    她看到了那根烏鴉的羽毛,不斷向上飛升著,像是在指引著她。她一路追逐著烏鴉的羽毛,一同上升著。在上升的過程中,她聽到了許多囈語——一開始那些囈語如同蟲豸般窸窸窣窣難以聽清,漸漸的那些聲音越來越明顯,她不可思議地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那些聲音,一個接一個,一遍又一遍地問著:“她死了嗎?”

    “她死了嗎?”

    “她死了嗎?”

    “她死了嗎?”

    ……

    克洛伊不敢聲張。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扮演一個死者。

    亡靈的絮語此起彼伏,拷問著生命的重量。月桂花的精油掩去了她生者的氣息,使那些飄蕩的亡靈們無法發(fā)現(xiàn)她還活著的事實。在這片奇異的亡靈之境中,克洛伊的感覺被無限放大——那不是視覺、聽覺、嗅覺、觸覺或是味覺中的任何一種,那是把情感相連,就像心連著心一般,最直接也最深層的感覺。她感受著亡靈們的悲傷與喜悅,痛苦與歡樂,迷惘與眷戀,她置身于情緒的海洋中,難以自拔。那是種多么新奇、多么神秘的體驗?。∶撊チ藃ou體凡胎的桎梏,可以隨心所欲地表現(xiàn)自己。她感覺自己的理性在不斷潰散,情感的洪流即將奔涌而出。被父親所不理解的憤懣,被教會所打壓的抑郁,被貴族身份所約束的煩惱,所有的人世間的苦難在這里不復(fù)存在。她可以盡情地哭,盡情地笑,享用無處不在的自由。就這樣留在這里吧,克洛伊想到。

    就在這時,克洛伊忽然感受到一陣鉆心的疼痛。她低頭一看,手腕上印著一對對稱的牙印。蛇的毒牙不知何時咬了她一口,讓她從無邊的放縱的情感中短暫地清醒過來。

    克洛伊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也會變成萬千亡靈中的一部分。

    她拼命地抵觸著奔涌而來的情感,維持著僅剩的理智,就像在山洪中緊緊抱住一根浮木。她按捺住想要加入亡靈們的沖動,手腕上的傷口也一陣陣抽痛著,提醒著她不應(yīng)沉淪。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又像是很短的一瞬。

    這里似乎沒有時間的概念——或者時間與凡世遠(yuǎn)不相同。

    終于,克洛伊聽到有亡靈說:“她已經(jīng)死了?!?/br>
    緊接著,亡靈們接二連三地附和到:“她已經(jīng)死了?!?/br>
    “她已經(jīng)死了?!?/br>
    “她已經(jīng)死了?!?/br>
    ……

    從傷口中滴落的黑色毒血,變成了黑色的蝴蝶,蹁躚著飛向遠(yuǎn)處。它停在了一個亡靈的臉上——說臉并不準(zhǔn)確,因為亡靈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又有人死了。”亡靈們說。

    克洛伊恍然大悟,這些蝴蝶就是她幫助別人掩藏生機(jī)的手段。她用力地擠壓傷口,逼迫著更多黑血流出。每一滴血液都變成一只黑蝴蝶,遮蔽了亡靈們的感知。

    “又有人死了?!?/br>
    “又有人死了?!?/br>
    “又有人死了?!?/br>
    ……

    就快要成功了。許許多多的亡靈被遮斷了感知,偽造的死國逐漸浮現(xiàn)。在亡靈們的感知中,科羅拉城人已經(jīng)死了大半。

    但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寺逡晾^續(xù)擠著傷口,卻發(fā)現(xiàn)一滴血也流不出來了。與此同時,劇烈的虛弱感襲擊著克洛伊。她開始控制不住地墜落。

    不能就這樣結(jié)束!

    一定還有什么辦法!

    克洛伊心焦如焚,她咬牙竭力從身體中催逼出力量。

    果真有一股溫暖的力量流過她的靈魂。黑色的毒血流盡了,紅色的鮮血一點(diǎn)一滴淌出來,被她繼續(xù)榨出化作黑色蝴蝶。而當(dāng)紅色的血液也流不出時,克洛伊像是身處冰窖,油盡燈枯般的寒冷與虛弱讓她的靈魂都黯淡了幾分。

    克洛伊不知道,施展一個魔法,除了儀式,還需要魔力。她身體里潛藏的魔力不足以應(yīng)對“偽造死國”的消耗,而缺失的部分,需要另外的力量來填充。她還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

    “他們都死了。”

    “死光了,死光了?!?/br>
    “可以結(jié)束了,可以結(jié)束了?!?/br>
    ……

    以克洛伊犧牲的一切為代價,靈界之中黑蝴蝶鋪天蓋地地飛舞著,每一只黑蝴蝶都成了亡靈們覆面的黑紗。科羅拉城內(nèi),一切生機(jī)看似斷絕,儼然是一座死城,至少對亡靈們來說是如此。

    成功了嗎?

    克洛伊的意識一片混沌。

    好冷。

    她還不能倒在這里。

    如果在這里放棄了,她就回不去了。

    她還想回去,向爸爸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請原諒自己的胡來與任性。

    烏鴉的羽毛落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把抓住羽毛,意識極速下墜。

    科羅拉城外,微光森林中,一個破敗的小木屋里。

    一個頭戴黑色紗花,身穿連身黑裙的女人搖晃著面前的銀酒杯。酒杯里斟滿了幽藍(lán)色的液體,濃烈的酒味就連房中的飛蟲都為之醉倒。

    她把手指伸進(jìn)酒杯中一攪,酒液立刻燒起虛幻的藍(lán)火。連同火焰,她將那杯烈酒一飲而下。酒水燃燒著在她的喉管里墜落,帶給她一絲燒灼的痛感。她仰起蒼白的臉,顧影自憐般地微微一笑。她已經(jīng)喪失了大部分感覺,只有這樣的烈酒才能帶給她一點(diǎn)點(diǎn)刺激。

    忽然,她警覺地站起身來。她感應(yīng)到她親手設(shè)下的大型魔法,此刻竟自動消散。

    “除了我,科羅拉里居然還有人能破解‘冥孀之嘆息’?”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饒有興致的微笑。

    “罷了,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雪停了。

    盡管烏云還不曾散去,但那污穢的燼雪終于不見了。

    白羚走出營地,他腰間的傷口已經(jīng)被一位中階神術(shù)師治愈。他和其他士兵一樣驚愕地四處張望,不敢相信燼雪就就此停止。神術(shù)師們高聲贊頌著“神跡”的出現(xiàn),弗朗西斯眉頭緊鎖,卻想不出燼雪結(jié)束的原因。疑惑間,他聽見了亞當(dāng)充滿敬畏的聲音:

    “這就是您說的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