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陶兒天生親近孤峻，其實(shí)是因?yàn)楣戮撬谝粋€找到的“獵物”，雄蟲的狩獵和認(rèn)氣味的本能是很強(qiáng)的。

    至于為什么剛孵化的他會從三樓的育嬰室滾到二樓走廊，連孤峻都說不清楚，孤陶兒自然更想不通了。

    他記事晚，第一件記得的事就是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孤陶兒是雌奴所出，要是雌蟲早就被丟了，幸虧他是珍貴的雄蟲，還能歸到雌君膝下?lián)狃B(yǎng)，留在蝮家吃飽穿暖。但蝮家老爺和雌君和很多雌侍都有蟲崽，壓根沒有蟲看得上他這只傻不拉機(jī)，發(fā)育又不好的雄蟲崽。

    孤陶兒是放野長大的，五歲的小團(tuán)子這天又趁仆役不在到廚房偷點(diǎn)心，準(zhǔn)備拿去與孤峻一起吃，結(jié)果剛上二樓就聽到雄蟲哥哥的嬉笑怒罵和壓抑的呻吟聲。

    兩只年長一些的雄蟲崽正在凌虐孤峻，左邊那只拿了孤峻的前庭器具遙控，調(diào)高第一柵的數(shù)值，硬橡膠圈套收縮，把孤峻那三十厘米上的修長性器擠到只有三分之二的大小，膠圈像鋼條像rou莖勒成扎好的香腸一樣，紅得漲紫，勒出血來。

    孤峻扯緊鐵鏈，痛得青筋突突，“唔、啊呀……”

    到第二柵數(shù)值，調(diào)高后黑氣球在前庭漲大，擠壓積蓄了半天的尿液，孤峻的肚腹下方都股起來了，腰肢以下不斷發(fā)抖，在雄蟲崽的鞋底下求饒，“求您……呃……求您饒恕……”

    蟲崽玩弄著遙控，彷佛完全沒聽見微弱的呻吟，右邊的雄蟲蹲下來，把電貼貼在孤峻兩邊睪丸上，孤陶兒趕緊在他開始導(dǎo)電前叫停。

    “嘶嘶－－”

    他的雄蟲哥哥們立即被這聲難聽的蟲叫吸引過去，目光不善，帶著天然的排斥和敵意。

    “喲，陶兒，你又來當(dāng)這只短命鬼的護(hù)蟲使者啦？”

    “參兒哥哥，嵩兒哥哥?！?/br>
    孤陶兒渾身繃緊地走過去。這兩名哥哥和他一樣都姓孤，而不姓蝮，因?yàn)楦鶕?jù)余華郡的法律，雄蟲崽很難活過七歲，因此只有活到七歲生辰的蟲崽才能得到雄父的姓氏，成為繼承人之一，而“字”則要等到成年才能起，方便區(qū)分，例如有德高望重的蟲為嵩兒起個“壹”字，那他的全名就是“蝮嵩壹”。

    現(xiàn)在他還只是孤嵩兒，但孤陶兒還是怕他。因?yàn)樾巯x難活過七歲的主因，是蟲崽之間的自相殘殺。

    養(yǎng)蠱。

    “小雜種，你怎么還不收起那條下品的百足尾？”

    孤陶兒緊張地震了下肩膀，金色的五節(jié)短尾粗厚而筆直，向上炸起來，“嘶－－！”

    “哈，是我忘了，你想收也收不進(jìn)體內(nèi)吧！中了僵毒真可憐呢?！?/br>
    孤陶兒瞥見孤峻的憂心眼神，鼓著紅潤的腮幫子倔強(qiáng)反駁，“我沒中毒！”

    孤陶兒之所以被人認(rèn)為發(fā)育不良，是因?yàn)橄x族都有把蟲形態(tài)的部位收回體內(nèi)的能力，像孤峻的前鞘翼，像孤參兒孤嵩兒的百足尾，收不回去或者不能靈活自如地控制的，醫(yī)師就會說是“中了僵毒”。

    百足尾應(yīng)該柔韌如鞭，孤陶兒的倒是一柱擎天，想彎也彎不了，從小就被診出是僵毒。

    ……孤陶兒就是不忿氣。

    但他再一肚子氣也沒辦法，因?yàn)樗恢瓜x尾僵硬，連對蟲族來說極為重要，用來吸引異性和取悅神獸的蟲叫聲也天生不好聽，又嘶又啞，一點(diǎn)都不迤邐嘹亮。

    ……連個天都刻薄他。

    “僵毒鬼，還沒家教，偷東西?！惫箩詢撼蛄斯绿諆菏种械狞c(diǎn)心一眼，“那是雌君大人準(zhǔn)備給我和參兒的吧，什么時候有你的份了？”

    孤參兒開口，“喏，這個就有你份兒?！彼茸」戮冒l(fā)紫的腫脹柱兒，“只有你喜歡賤到尼底下的雌奴，品味和你的身體質(zhì)素一樣差?！?/br>
    同性相斥的意識下，孤嵩兒不太能忍受被孤參兒插話，皺眉掃他一眼，接著說，“雄父愈來愈討厭你了，你好自為之。”

    孤參兒也瞪他，搶道，“我勸你別再與這些雌奴鬼混，就算他嫁進(jìn)來這么多年只被雄父享用過一兩次，他也是雄父的所有品。沒有蟲喜歡帶綠帽，陶兒。”

    兩蟲你一言我一語，邊說邊走向樓下吃點(diǎn)心，孤陶兒攔住他們，“把遙控放下?！?/br>
    孤嵩兒拿著遙控在他面前揚(yáng)了揚(yáng)，哼笑挑釁，“不放又怎樣？”

    孤陶兒發(fā)怒，粗短金尾豎得高高的，“嘶嘶！”

    再刺激下去就要見血了，兩只也被激起火氣的雄蟲還不想現(xiàn)在動手，把遙控丟給孤陶兒下樓。

    孤陶兒連忙解放孤峻可憐的小兄弟，就差捧起摸摸吹吹，主要是孤峻痛得額角一抽一搐地阻止他，“陶兒少主，屬下那兒臟……”

    孤陶兒替他委屈地抱住他，孤峻喘了幾口氣，感覺下身的血重新通了，才說，“萬分感謝您，陶兒少主，屬下害您受委屈了……”

    孤陶兒把臉埋在他的肌rou里，悶悶地說，“我?guī)Я它c(diǎn)心給你?！?/br>
    孤陶兒把點(diǎn)心都喂給天天吃不飽的雌奴，自己一口沒吃，喂完就下樓等雄父，蝮家之主回來。雌侍和仆役早早跪成兩排，雍容威嚴(yán)的雌君坐在大殿中間的太妃椅上，雄蟲崽和雌蟲崽按品位站好，在雌君身邊排一列。孤陶兒最后一個插進(jìn)去。

    蝮家主坐在雌君旁邊，雌君溫婉地為他脫下圍巾，雌侍以rufang為雄主暖足，蝮家主享受了片刻，才問蟲崽們的課業(yè)。

    “稟雄父，雌父，枝理今日學(xué)到精神圖境的內(nèi)容……”

    “雄父，主母……”

    “雄父，參兒今日……沒事，只是方才被陶兒頂嘴，氣還未消……”

    孤陶兒打個冷顫，心知要糟地抬頭望著雄父主母，果然又被削一頓，“不敬兄長，胡亂頂嘴，參兒罵得沒錯，整天靠近那只賤奴作什么！有空不知道想想怎么解決你那僵毒嗎？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滾回房間！”

    孤陶兒嚇得一抖一抖，雙眼都快變成蛋花眼了，又滿腹不甘，抱住自己那條直直的尾巴上樓。他也想把蟲尾藏進(jìn)衣服里啊，看不見至少不用天天招人嫌，可尾巴硬是要豎起他也控制不了。

    他又不想被尾巴撩起衣袍，讓人看見白棉布包住的小屁股，只能往衣褲上剪洞了嘛……

    委屈，心塞，抱住短尾巴擦鼻涕。

    經(jīng)過二樓時還不好意思被孤峻看見，憋住淚噠噠噠跑上三樓了。

    下樓準(zhǔn)備找孤峻抱抱親親討安慰，又撞見兩個仆役打掃時對孤峻指指罵罵的。孤峻聽得他們在罵什么，又是些“想勾引老爺?shù)男巯x崽，下輩子吧”、“別以為有陶兒少主撐腰就行，他看不見的時候多就羅”、“還不知廉恥到惹陶兒少主陪你一起被家主討厭”……

    他們邊罵邊用拖把棍懟雌奴植入了硅膠球，鑲了乳釘?shù)拿舾衦utou，捅得又腫又紫，流了水又被掌摑罵臟，最后又逼孤峻把拖地的臟水喝完，肚子漲了一個圈，凄慘又引人凌虐。

    孤陶兒覺得這樣下去，孤峻肯定要討厭自己，怕了自己。

    這絕對不行啊。他都只有孤峻疼愛了。小雄蟲一擼鼻涕，開展搶救行動。

    孤陶兒找準(zhǔn)一只有望晉升為雌侍的大嘴巴仆役欺負(fù)孤峻的時機(jī)。老實(shí)說，余華郡的法律就這點(diǎn)不好，成為仆役的蟲都是發(fā)育不好或許身體有缺陷的，按理說應(yīng)該編入雌奴行列，偏偏法例又容許雄蟲給予仆役雌侍名分，襯得原是罪人的雌奴更加卑賤。

    蟲族是極重尊卑階級的民族，這讓余華郡里的雌奴的處境更加風(fēng)雨飄搖。

    他賞孤峻耳光，孤陶兒就沖過去跟著賞，用盡全身勇氣，“啪！”

    這樣就行了吧？仆役把他玩厭了雌奴的事傳出去，就不會再有阿貓阿狗眼紅孤峻針對他了吧？孤陶兒有點(diǎn)得意地瞅了眼潑辣的貌美仆役，熘了。

    ……發(fā)怒的孤峻好可怕，先塞塊糖糖安慰。

    結(jié)果孤峻完全沒有生氣，讓想好了怎么補(bǔ)救的孤陶兒有點(diǎn)郁悶。

    小雄蟲雖然缺愛，但不愁穿不愁吃的，兩年間就竄高了一個頭。

    兄弟間的斗爭也變到最烈。那夜，余華貓?jiān)律现刑欤钊站鸵叫铡膀蟆钡膮横詢郝?lián)手做了最后一次狩獵。

    孤陶兒倒在地上，就要死在兩兄長手里，他發(fā)出哀怨的，瀕死的蟲叫，最后目光落在二樓盡頭點(diǎn)燃的燈籠上。

    他知道，蝮家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孤陶兒和孤峻都不屬于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