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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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守門的兩名甲士,被墻頭的動靜驚動,抬頭低喝。 降香不理會,舉刀就往近處一人的面門劈去。 那人慌慌舉刀,意圖格擋,門邊另一人則朝著降香攻來。降香在空中旋身,避開沖來的另一人,手上長刀靈活調(diào)轉(zhuǎn),從身后轉(zhuǎn)攻第一人胸腹。 刀法又快又準(zhǔn),沒什么多余的花招,刀光只是閃過一瞬,便沒入了對手小腹。 刀刃轉(zhuǎn)過一圈,連著腸子一齊掏了出來。 那人捂著肚子跌落在地,伙伴也受到了驚嚇,腳步頓住,慌張?zhí)油簝?nèi)。 降香卻嫌棄沒扎準(zhǔn),又在他的心口補(bǔ)了一刀。 正準(zhǔn)備躲門而出,院子里由遠(yuǎn)及近地傳來了踢踏的腳步聲。 屋子里的人出來了。 “金娘子請留步!”那頭領(lǐng)高呼。 降香才不聽,悶頭向外沖去。 “金娘子,你如今是跑不出去的。淇州已受我主所制,便是逃出了本坊,也出不去淇州城門。”頭領(lǐng)追在她身后勸。 降香越聽,越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于是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眼不打緊,只是雙腳像生了釘子,再也逃不動了。 ——此人正是她在公主府的熟人,她的老上峰,身后還跟著曾為懷王的試毒的那位下屬。 他明明知道降香的身份。她與懷王成親時,他還被謝承思強(qiáng)請去賀喜,這時卻不喊她王妃,只以姓相稱。 上峰姓徐。 “徐公?!苯迪憔従?fù)鲁鲆豢跉狻?/br> “金娘子不如隨我進(jìn)屋詳談。”徐頭領(lǐng)勸道。 “不用,有什么就在這里說?!苯迪阏驹陂T里,伸手將整個門框占滿了。 “金娘子不必緊張,我過來就是?!毙祛^領(lǐng)也不強(qiáng)迫,反倒自己屈就。 降香懷里的謝曜,輕輕動了動。 降香順著動靜低頭看,看見這個最愛吵鬧的孩子,靜靜地睜開眼睛,對著母親眨了眨,從圍布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手,比了個大拇指。 他的嘴唇翕動著,向她無聲地做出口型:娘真厲害。 降香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方才與人搏斗,生死關(guān)頭,緊張也不及現(xiàn)在的十之一。 她不禁將孩子抱得更緊。 你不怕嗎?她定了定神,也用口型回,險些就要出聲。 謝曜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圓圓的眼珠,對著母親做了一個鬼臉:不怕! 降香還有很多想說的。 譬如,娘殺了人,你不怕嗎?前面躺的都是尸體,你不怕嗎?一地的人血人rou,你當(dāng)真不怕嗎?怎么不哭呢,是被嚇怕了嗎?不不不,還是不要哭。 但此刻并不是同孩子說話的好時機(jī)。 她只得壓下心中的焦急擔(dān)憂,打起精神,分心應(yīng)對公主府來的人。 “你說吧?!苯迪闩e起刀,逼著越來越近的徐頭領(lǐng)后退,至少要離她一刀遠(yuǎn)。 “多虧娘子前些日子,從這里向懷王府送了一封信,我們才得知娘子竟躲在淇州?!?/br> “你們截了我的信?只截了這一封?”降香敏銳地抓住了他話中的線索。 徐頭領(lǐng)也不藏著掖著,大方承認(rèn):“當(dāng)然。畢竟這里是公主新得的地界。我記得,你來淇州不止一次,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淇州原先可不在公主轄下?!?/br> 降香:“胡說。你說公主得了此地,若真有本事控制淇州,怎么抓個人也不敢聲張?” 徐頭領(lǐng)搖搖頭,笑道:“不愧是你,實在心細(xì)如發(fā),公主確只是與淇州主官做了一樁交易。但娘子有所不知,我們不聲張是一回事,不放娘子走又是一回事。我勸娘子還是歇了別的心思?!?/br> 降香:“好。那請問閣下意欲何為?” 徐頭領(lǐng):“想請娘子幫我們一個小忙。” 降香:“什么忙。” 徐頭領(lǐng):“刺殺懷王?!?/br> 降香的瞳孔倏然一縮。 下一刻,便伸手捂住了懷里謝曜的嘴,對著他搖了搖頭。 “為何是我?”她的手藏在圍布里,從表情一派從容,全然看不出手上的顫抖。 裝腔作勢的派頭,也不知和誰學(xué)的。 徐頭領(lǐng)循循善誘:“金娘子難道不想?懷王對娘子,可謂是歹事做盡。娘子不想報仇?就算娘子為情所困,放下仇怨,懷王當(dāng)真會放下嗎?娘子當(dāng)年,可是害得他雙腿皆殘?!?/br> “如今娘子偏安此地,不知神京局勢,這也情有可原。如今天子病重,傳旨于長公主輔政,而懷王忤逆,負(fù)隅頑抗?!?/br> “我既能親身往淇州來,以娘子之聰慧,應(yīng)當(dāng)不難猜出,懷王勢弱,正如那秋后的螞蚱。公主請娘子出山,也是為天下的百姓著想,反正再打下去,懷王終歸是要死的。若能解決了懷王本人,四野不就免遭戰(zhàn)火了嗎?娘子助公主一臂之力,便是助天下百姓一臂之力,難道不是天大的一樁好事?” “娘子放心,長公主仁德,也念著娘子忠心,事成之后,定然重重有賞?!?/br> “若娘子擔(dān)心小郎君,可交由我們” 孩子呼吸的熱氣噴在降香的手掌心,使她不自覺地收緊了五指。 不要說話,不要出聲。她在心里默念。 要是離開蘋州那日,她主動把一切都招了就好了。 不,不,要是她不起歪心思,將孩子從謝承思身邊搶走,謝曜就不會同她一道,陷入險境。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大塊大塊的黑色,黑色里卻閃耀著五彩的斑點。 降香努力集中注意力,張了張口,正要出聲。 ——卻被身后的一道聲音打斷。 “金娘子,你為何站在此處?”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是幾個時辰前才分別的馮文邈。 他這句話,像只巨大的鉤子,將降香從快要陷進(jìn)去的黑色泥沼之中,一把鉤了出來。 他正坐在一架馬車之上。 徐頭領(lǐng)當(dāng)然聽見了門外的動靜,向身旁的下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繞過堵在門前的降香,過去探查。 可誰的動作也快不過降香。 她一掌拍出,身子急速后退,重重地關(guān)上了房門。 而后,飛身上馬,拉住馬韁,狂奔而去。 降香當(dāng)然不會聽信徐頭領(lǐng)的一面之辭。 他說公主占優(yōu),公主就占優(yōu)?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是公主府的人,編也要編出對公主有利的東西。 先擺脫他們再說! 馮文邈坐過一次這樣的車。 也是降香所駕。 因此,他并不如何害怕,反而在呼嘯的夜風(fēng)聲中,焦急地開口:“金娘子,你這是要去哪?我今夜收到家中來信,信上說,長公主向懷王發(fā)難,神京大亂。長公主已與淇州刺史勾連,要我快些回鄉(xiāng)避難。我駕馬車來,正是為了接你和曜兒,隨我一道往盧陽去的!” 降香在縱馬的空隙回他:“盧陽?馮郎君可是要此刻出城?我可否直往城門去?” 馮文邈:“可以!可以!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馮家府兵在盧陽,淇州刺史不敢為了長公主而得罪我們,守衛(wèi)他們見了我就會放人!” “吁——”降香急停在了路中央,扯起馮文邈的胳膊,把韁繩塞到他手中,自己則抱著身前的孩子,鉆進(jìn)了車廂, “好!出城便麻煩馮郎君駕車!” 街上家家熄了燈火,只有月光照在路上。 以往,里外坊的大門緊鎖,每個街口都有舉著火把的巡衛(wèi)。 今日卻坊門大開,一路暢行無阻不說,路上連一只活物的影子也不見。 馮文邈不明所以,但仍聽降香的話,駕著馬向前去。 不到半刻,又聽得身后人問:“馮郎君,可否借你裝衣裳的箱籠一用?” “當(dāng)然,當(dāng)然?!彼允且活^霧水。 不過,到了城門口,馮文邈便全明白了。 門口的守衛(wèi)看了他的腰牌,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通過,但要先驗一驗車?yán)锏臇|西。 馮文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降香正坐在車廂里,他們難道是要搜人? 但守衛(wèi)已經(jīng)到了近前,他不能真黑著臉不讓別人看,只得強(qiáng)自鎮(zhèn)定,笑呵呵地攔下:“里面都是些雜物,是我要帶回老家的,實在沒什么看頭?!?/br> 守衛(wèi)卻沒什么文士風(fēng)度,越過他,一把便掀開了車簾。 完了,要被發(fā)現(xiàn)了。 馮文邈萬念俱灰,不忍心再看了。 “我們驗好了,里面確實只有箱籠,沒什么可疑的東西。馮參軍可以出城。不是我們故意為難,實在是上頭有交代,我們也不敢不從呀?!?/br> 守衛(wèi)的聲音喚回了馮文邈的魂。 “哦、哦好的。”馮文邈迷迷糊糊地坐上馬車。 他心里滿是疑惑,余光掃過守衛(wèi)放下車簾的手——車?yán)锎_實除了箱籠,沒有別的。 那么,降香人呢? 這這這這么大個大活人,藏到哪里去了? 可守衛(wèi)站在面前,他也不敢圍著車仔細(xì)找。 只得心驚膽戰(zhàn)地駕著馬車,駛出了淇州城。 當(dāng)城門漸遠(yuǎn),從一個小點漸漸變得看不見,路邊的農(nóng)舍也愈漸稀疏,馮文邈終于聽見降香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馮郎君,請停一下車?!?/br> 她從車底跳了出來——她一路上都攀援在車廂底下,逃過了守衛(wèi)的眼睛。 站定,她又打開一只箱籠,將孩子也取出來。 謝曜依舊一聲沒哭。 見著母親,神情竟十分興奮,又對著她無聲地比了個口型:我厲害吧! 降香拍拍他的頭:“好了,可以說話了。” “要小聲嗎?”謝曜用氣音問。 “不用?!?/br> “啊啊啊——太好玩了!”謝曜大喊道。 這使降香有些不知所措。 他偷聽了那么多事,當(dāng)真不擔(dān)心父母的關(guān)系? “金娘子,之后是要隨我去盧陽嗎?”馮文邈問。 他強(qiáng)自忍下了心中的震驚,也打斷了降香的思緒。 “……是的?!苯迪阌行╇y為情,“不知郎君可否加快腳程,我想過去借匹馬,快馬往神京去?!?/br> 馮文邈:“往神京?我車上套著的這匹馬耐力足,腳程快,我解下來給你,你現(xiàn)在便可出發(fā)。” 降香:“那你怎么辦?你車上的東西怎么辦?” 馮文邈:“盧陽不遠(yuǎn),我走回去,兩日便到。車上的東西,不要也罷?!?/br> 降香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太麻煩你了?!?/br> 馮文邈又想到一個辦法:“不如這樣,我們先往神京方向走,我在最近的驛亭借馬,你用我的馬走。” 降香連聲道謝:“太好了!這樣再好不過!” 她要往神京去。 懷王與長公主相爭,究竟誰輸誰贏,她要親眼見證。 謝承思活著,她該盡護(hù)衛(wèi)之責(zé)。 謝承思死了,她要為他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