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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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內(nèi)憂已經(jīng)解決,這外患也不足為慮,你們都下去吧,好好休息后在去準備新屆的殿試吧?!?/br> 顧琳瑯捏了捏眉心,她的眼眶下略微凹陷青黑,已經(jīng)兩夜沒有合過眼的她其實更需要休息。 丁沫白與止伶兩人相視一眼,誰也不敢在多生事端,他們默契地躬身一禮隨后緩緩?fù)讼?,整個大殿頓時寂寥無聲,只剩了顧琳瑯一人。 “等了這一會,就讓你看了許多笑話?!币涣瞄L袍,顧琳瑯沒有形象地坐在了地面的毛毯上,一股nongnong的頹廢感包圍了她的全身,多日的疲憊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所以說當天子有什么好的,讓你們顧家人一代又一代的消磨于此?!闭f話的人從后緩緩走出,那人一席樸素的長袍腰掛長劍,滿臉的戲謔笑意。 “我看倒不如一拋皇權(quán)愛咋咋地,讓他們自個亂去才最省心?!?/br>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鳖櫫宅槕械没仡^去看她,只繼續(xù)道:“答應(yīng)我的事你都已經(jīng)做到了,約定已經(jīng)完成,你自由了?!?/br> “喂喂喂,你就這么舍得放我走嗎?”曲白莎聞言有些手忙腳亂地蹲坐在她身邊,這好不容易勾搭上的長期飯票,就這么沒了她說實話還是有點心疼。 吃公糧的日子這么瀟灑,回到江湖的腥風血雨之中,她還得重新適應(yīng)。 “你那時候答應(yīng)了先帝,只有三個條件可用,一旦用完就要放你自由,帝王的話金口玉言,自然不是兒戲?!?/br> 顧琳瑯合上眼睛不去看曲白莎,下一秒自己的眼皮一痛,面前突然放大了一張面孔。 曲白莎小心地捏著顧琳瑯的眼皮跟她大眼瞪小眼,過了良久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這好不容易才清掃了障礙,萬一碰到點什么危險沒了,不就可惜了,我還是覺得我在你這兒,你能安全點?!?/br> “朕有丁沫白?!?/br> “他打不過我,萬一你又出了點事,后悔都來不及奧?!?/br> 顧琳瑯沒好氣地翻了白眼,抬手扇飛曲白莎的手繼續(xù)道:“這天朝又有幾個能打過你的人,想留著就留著吧,若是想走朕也不攔著,別在這兒陰陽怪氣?!?/br> “好說好說。”得咧,要的就是這句話。 曲白莎心中一陣爽快,方才在御膳房盯上的那壇陳釀,看來今日應(yīng)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一時心情暢快,她伸手捅了捅旁邊頹廢的顧琳瑯嬉皮笑臉的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小情人?我來的時候路過偏殿,聽說她已經(jīng)醒了……喂喂,你倒也不必這么著急吧?!?/br> 話還沒說完,曲白莎就看著顧琳瑯猛地站起身跑出了養(yǎng)心殿,守在大殿門前聽候吩咐的畢方,低垂著腦袋瞄見女帝單手提著下袍一陣風似的跑出來,如此不顧影響的模樣驚的他眼睛都瞪了出來。 “陛下,您等等奴才啊。”畢方手慢腳亂慌忙追了上去,后面數(shù)名宮女太監(jiān)也跟著小跑了起來,曲白莎邁出門來一手撐著門檻,搖搖頭后嘖嘖出聲:“唉,問世間,情為何物!” 這種東西真是萬萬不得碰的,那種把喜怒哀樂都拴在一個人身上的感覺,她真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待到顧琳瑯跑到了偏殿門前已是累的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她一手扒著門框氣喘吁吁,里面正在忙著的宮女太監(jiān)們齊齊停下手上的活跪倒一片。 著急的顧琳瑯邊進邊道:“免了!免了!都免了!!” 在院中守著的一眾女人見顧琳瑯進來也不能無視她,便作勢抱拳一禮,以表尊敬唯有白孀愛搭不理。 顧琳瑯顧不上其他,只點了點頭便一頭扎進了房中,江流放下舉起的手,看到這樣的一個帝王心中不免詫異。 她以為這天朝的女帝一定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沒想到居然這么接地氣。 江流好奇的探頭還想看看,就被后面沖進來的畢方給嚇了一跳,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的好奇頓時煙消云散。 老御醫(yī)還在擦汗,商遲也剛坐下休息調(diào)整內(nèi)息,一抹明黃色就已經(jīng)奔到了床榻前,看清來人御醫(yī)與藥童連忙跪下接駕,唯有商遲一動不動繼續(xù)運功。 “慕昭……” 顧琳瑯胸口起伏雙眼發(fā)紅,但在瞧見床上的人一雙明亮的眼睛后,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力氣軟坐下來,她輕輕握住杜慕昭的手泣不成聲。 后面跟來的畢方連忙回身將跟來的宮女太監(jiān)趕了出去,而后背過身老實地守在門前,老御醫(yī)也抬起袖子遮擋住了臉。 “別哭,你是天子?!?/br> 杜慕昭的聲音還很虛弱,女人guntang的雙手緊握著自己的指尖,她感覺身體好似也沒有那么冷了。 “慕昭,我那時候真的好怕,我好怕……”顧琳瑯壓抑良久的情緒宛如決堤的江河,她低頭靠近杜慕昭的胸口,也借此擋住了臉上滑落的淚水。 沒有過多關(guān)注一旁的兩人如何修復(fù)感情,商遲在調(diào)整好內(nèi)息后安靜的走了出去,前腳剛跨過門檻,就瞧見院中站成一排的女人齊齊向自己看過來。 那一道道犀利帶著審視的眼神,看的商遲好想把懷里的面具掏出來扣在臉上。 “怎么愣住了,還不過來。”白孀招了招手,那如沐春風的笑意不知為何給商遲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白,白jiejie,那個……”商遲一動不動僵在原地,白孀一步步走來,她身后的兩個女人嘴角含笑,沒有攔著也沒有勸慰。 白孀到了商遲面前先是伸手理了理她耳畔的碎發(fā),而后突然發(fā)力一把抓住商遲的衣襟將人拉到自己面前,那人一雙桃花眼斜向一旁,鬼祟又帶著幾分心虛。 “你是我?guī)Т蟮?,你什么性子我摸不準?”白孀在商遲耳邊輕輕開口,還不等她說話便一手捏住了她的耳朵,疼得商遲齜牙咧嘴。 白孀把商遲拎到了幾人面前后才松開手,商遲忍不住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著頭用余光去瞟了幾眼女人們的裙擺,心里七上八下。 “我知道這小混蛋肯定是占了諸位meimei許多便宜,我絕不留私,你們想說什么做什么,我絕不攔著?!?/br> 商遲雙手攪在一起低頭乖乖站好,像一個剛進門的小媳婦。 段明馨抱著雙臂,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她輕哼一聲,旁邊的肆瞳則眉眼微挑,笑容猶如狐貍一般。 “都是壞女人~” 只有白靈兒蹲在一旁滿臉清澈的單純,她看著被一群人欺負的商遲,還憤憤不平地撅起嘴巴小聲嘀咕。 “現(xiàn)在罰她還有些尚早,不若所有人都齊了在來說吧?!彼镣脑捯怀?,商遲頓時感覺腦袋一沉,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這女人的腹黑。 “我同意?!?/br> 段明馨的認同成了壓倒商遲最后的一根稻草,她不明白這一向不和的兩個人,今天怎么就一個鼻孔出氣了。 “也好。” 三個女人相視一眼,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白靈兒探著頭眨巴著眼睛看了許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來之前曾與杜慕飛傳過書信,有了珍寶閣的馳援和游澄暗中發(fā)起的宮變,北關(guān)山的戰(zhàn)役已經(jīng)接近尾聲,她已經(jīng)在收拾殘局,相信用不了太久就能趕回來了?!卑祖渍f著將懷中一直放著的信件遞給了商遲:“她還有些話想告訴你。” 商遲接過信件細細看了起來,上面寫了許多杜慕飛在戰(zhàn)場上的事情,還有已經(jīng)恢復(fù)活力的雪鷹,最后一排那充滿情愫的言語看的她臉色微紅,只匆忙的將信件囫圇的塞進了懷中。 什么叫新學(xué)了一些房中術(shù),那人在外面打仗還在偷偷看畫本子嗎? 真是,俗不可耐。 —— 半月過去,北關(guān)山上的積雪融化了許多,不少地方露出了巖石與剛露頭嫩草。 這日熱鬧異常,將士們都在慶祝這場雙方僵持了近三年的仗,以己方獲勝而結(jié)束,陛下龍顏大悅決定犒賞三軍。 經(jīng)此一戰(zhàn),老大老二兩個寶貝疙瘩都還算平安無事,一向冷臉無情的杜老將軍也喝了許多酒,直拉著那珍寶閣來的小姑娘在大賬里行酒令。 “唉,你又輸了,不喝是王八,這是你說的?!毕能疯┲涞亩膛?,長發(fā)扎做馬尾,她捋著袖子一手端著大海碗,單腿踩在身前的矮案上,那豪放的姿態(tài)實在是太接地氣。 “杜叔你可不能在賴賬了,你剛剛就欠了我兩碗酒,這局說好輸了翻倍,這下你要喝兩壇了!” 她嬌嫩的臉蛋喝的微紅,水汪汪的眼里中除了酒意還有算計,對面頭發(fā)花白的杜老頭抓著腦瓜子看著自己的手,不過這兩個月的時間,這丫頭怎么越來越厲害了。 “唉,我這肚子有點不舒服,你這丫頭等我回來再說。”就算再能喝也架不住這樣的喝發(fā),杜凌云老臉一紅連忙伸手將一旁的副官拉過來:“你讓他先喝我一會再來,一會來!” “好,我等您老回來,這酒您若是不想喝也可以啊,一壇酒抵十兩銀子,我便認了?!?/br> 夏芊瑾只是笑著,并沒有強行拽著要跑路的杜凌云,轉(zhuǎn)身就又開始與那背鍋的副官劃起拳。 站在她身后的莫叔一臉的哭笑不得,可又莫名的覺得欣慰,少東家這些年的成長他都看在眼里,從之前的張揚跋扈到現(xiàn)在的老成持重,珍寶閣真的有望了。 情緒一時涌起,莫叔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結(jié)果下一秒他就聽的自家大小姐壕無人性地喊道:“在拉二十車酒來!今天多出來的酒,本小姐全包了!莫叔掏錢!” …… 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