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mei我和你說……男人他媽的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扶不上墻的爛泥！狗屎！稀巴爛！誰碰誰倒霉的垃圾玩意兒……”

    木馨其人，豪爽快意。

    酒過三巡上頭了以后，她忘情地勾住羅生生肩膀，不斷歷數(shù)自己被渣的往事，表達(dá)對男人這種生物，既愛又恨的復(fù)雜情愫與咄咄謾罵。

    羅生生酒量素來一般，拼過了幾輪，此時也正是醉意彌漫的暈頭狀態(tài)，對方說什么，她就附和什么，沒有主見。

    “唔……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誒……我的好jiejie，話可不能這么說??！”在另一邊侍酒的Justin，剛剛?cè)潭急３种诡^的姿勢，默默靜聽她倆埋怨。等抓住時機(jī)，終于尋到對話的氣口，他眼中便忽地黠光閃動，適時爆出句不滿，十分巧妙地尋回了自己久違的存在感：“至少Justin我還是很乖的，從頭到尾只知道哄jiejie們開心，嘴甜手快，和外頭那些蔫壞的男人，可絕不是一個路數(shù)的東西！”

    他這話，無論語氣，還是句意，都說得煞是好聽。

    然而羅生生聞言，只淡淡睨了身側(cè)一眼，飲下他遞上的新酒，并未急著開口接招。

    這世上高桿的男人，哪種是她羅生生沒見過的？

    論嘴甜，宋遠(yuǎn)哲要是肯認(rèn)真地出來表演油滑，哄人的本領(lǐng)，可絕對不會比這個毛頭小子來得遜色。

    也得虧那人家世雄厚，犯不著像他們一樣為了生計發(fā)愁，不然如果他愿意出來當(dāng)鴨，憑那混血的樣貌，和服務(wù)女人的老辣手法，鐵定也能在業(yè)內(nèi)闖出一番絢爛奪目的天地。

    咦？

    怎么想著想著，竟還想到了宋遠(yuǎn)哲的頭上。

    ??！呸！

    羅生生皺眉，于心內(nèi)暗道出一聲晦氣。

    Justin見她表情似有不悅，心思敏銳，立刻近靠著挨貼，有意無意用自己練得恰到好處的胸肌，去蹭她上臂，不光傳遞著熨貼的熱度，亦造出了幾許織物加成后，撓心撓肺的癢意。

    “jiejie，你是不是不喜歡Justin呀？”

    這句話，他是咬著羅生生耳朵說的。

    嘴里含混酒色的氣音，糅合著少年鼻息的熾熱，一同拂過女人耳廓，惹得羅生生又是縮頭，又是顫抖，起了一身酥麻過境之后，寒毛倒豎的雞皮。

    “沒……沒有不喜歡你?！?/br>
    “那你都不看看我，給你倒酒不喝，朝你說話也不回，絕情死了?！?/br>
    要了命了。

    話說這孩子年紀(jì)不大，也就二十不到，風(fēng)sao起來，卻和盤絲洞的母妖精一個樣式，不光嗓音發(fā)嗲，手也極其不安分地摸上了她的腿根，搓來撫去，隔著布料，彈撥琴鍵般，輕弄著女人最是敏感的內(nèi)側(cè)神經(jīng)。

    “喝喝喝，我喝還不行嗎？”

    羅生生沒轍，為了撐住氣勢，不被人當(dāng)作可欺的慫包，只得抬杯硬著頭皮，將混合的酒水給一口悶下。

    就在這姑娘仰頭喝酒的間隙，木馨微微后躺，扶額朝Justin使了個挑眉的動作。

    對方接收后，立刻會意，點頭致以了然的眨眼，招手麻利叫來邊上同事，窸窸窣窣與他吩咐幾句，再轉(zhuǎn)頭攏上羅生生的耳朵，問她要不要點個神龍?zhí)?，風(fēng)光整場。

    “神龍?zhí)?？唔……太貴了……”

    羅生生雖然醉意朦朧，但還不至于真傻到去當(dāng)這個冤大頭，花十來萬就為博個虛頭巴腦的“面子”。

    “那就點個單瓶的黑桃A，幫我沖沖業(yè)績唄？不然我哪曉得你是真喜歡我，還是就想吃我便宜豆腐，再拍拍屁股就走？”

    夜場里，哪有單純的貨色？

    這個Justin表面涉世未深，實則滿肚子都是心機(jī)。趁她沒有防備，用一招以退為進(jìn)，欲揚先抑，知道直接上貴酒容易被拒，就先拿個神龍?zhí)谆Ｈ?，以此顯得近萬的香檳，點起來也好像沒那么讓人難以承受。

    這是賣酒水常用的伎倆，簡單，卻十分好用。

    果不其然，羅生生只大致留心，看了眼臺面的酒單，迷迷瞪瞪點了兩遍價簽的位數(shù)，最后還真就著了他們的道，訥訥點頭把黑桃A給答應(yīng)了下來。

    這事太順，本以為會有拉扯的Justin，沒想她能這么爽快，手上撩撥著情色的動作，做到一半，突然就起了滯澀。

    他的左手，在這股恍然中不禁上移，捻起女人鬢角的碎發(fā)，輕繞纏卷在自己中指，雙眼則微微瞇起，認(rèn)真細(xì)致地打量起對方不加修飾的側(cè)顏，用沾染了迷離的目色，遮蓋住眼底鋒利的研判本心。

    雖說剛才喝了不少酒，但摻雜著奶味的白花香氣，自羅生生脫去外衣伊始，就一直隨她體熱而不斷發(fā)散，縈繞男孩鼻端。

    這味道十分好聞。

    沁人心脾的。

    時間久了還容易教人沉迷。

    因她同意點酒，算是幫他完成了當(dāng)晚的業(yè)績，亦賺夠了提成，Justin陪侍初始的迫切感便逐漸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慢慢從心間滋長的旖旎幻想，和風(fēng)流遐思。

    男孩垂眸回憶，冥冥記起——

    剛剛這個jiejie好像說過要帶人出臺的。

    不知她現(xiàn)在……還愿不愿意？

    “jiejie，你電話又響了?！?/br>
    臺面上，羅生生反扣的手機(jī)突然發(fā)出震動，

    Justin嘴上出言提醒，實則面色里顯露的，全是不耐的神情。

    已經(jīng)不知是今夜第幾次了，那個備注叫“死男人”的家伙，偏偏不依不撓地來電個不停，好像非要把她電話打到接通，才肯善罷甘休似的，實在執(zhí)著地讓人感到心煩。

    “嗯？”

    酒勁上涌，羅生生辨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也無心去理臺面上震動的手機(jī)?，F(xiàn)下她只覺得頭腦發(fā)暈，隨口答應(yīng)一句后，便立刻把臉埋進(jìn)Justin勁瘦的肩窩，“咿咿呀呀”碎嘴了一堆毫無邏輯，又詞不成句的鬼話。

    她就這樣，將柔軟的唇瓣點觸在男孩側(cè)頸，在呼吸噴薄的溫暖過后，默默遺留下一攤潮濕而又潤澤的涼薄痕印。

    再有心機(jī)，也畢竟還是個剛長成的少年，被這樣無意識地撩撥過后，Justin難忍自己喉結(jié)的吞動，開始下咽口水，用力強(qiáng)抑起小腹往下，正在蠢蠢抬頭的燥熱沖動。

    “要不我?guī)湍憬恿税?，省得他再煩你，你說好嗎……嗯……Vivi？”

    問完，他貼心地幫羅生生理了理蹭亂的碎發(fā)，狀似無意地歪記頭顱，正好不偏不倚親上了她飽滿光潔的額頭。

    羅生生不喜這種親昵，皺眉撣手將他推開，敷衍著嚶嚀了聲“隨便”后，干脆蹬掉鞋，蜷腿縮進(jìn)沙發(fā)，轉(zhuǎn)而面向木馨那側(cè)，尋了個舒適的姿態(tài)，就這樣閉眼假寐了過去。

    Justin見狀努嘴，心里窩火，卻不知該怎么發(fā)作，他撈起了羅生生手機(jī)，意氣作祟下，也沒管三七二十，直接就按下了接通的綠鍵。

    “喂？哪位？”

    此刻已至午夜，正是UNDA生意最火爆的時點，舞池里MC烘熱氣氛，帶起人浪歡呼，把環(huán)境音弄得格外有些嘈喧。

    Justin等了會兒，沒聽聞對面答復(fù)，以為是這頭太吵的關(guān)系，于是特意躲到了羅生生的背后，借她格擋掉些雜音，繼續(xù)問道：

    “哪位啊？Vivi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事就留信息吧，她醒了會看的。”

    這句說完后，對面仍舊無聲。

    手機(jī)翻轉(zhuǎn)，男孩確認(rèn)了眼，發(fā)現(xiàn)對過并沒有掛斷，眉間瞬間蹙起了疑惑的褶皺。

    大約是他動靜太大，撓癢了羅生生的后背，只見這姑娘驀地回頭，頗具不滿地甩了個眼刀給他，嘴里狠狠道：

    “你別親我又摸我的！煩死了！”

    “呃……噓！”

    Justin也不知為何，雖然電話那頭半句話沒說，只有呼吸聲愈加粗重。但就是這股無形中透露的反常，迭加上羅生生曖昧的抱怨，讓他不禁覺到了陣陣心虛。

    電話里這個男人的反應(yīng)，不明所以，竟莫名在他心中，催生出種……會被對方爆揍的奇怪錯覺，而且這種壓迫感，隨沉默遞增，來得既具象又強(qiáng)烈，讓人倍感心驚。

    不過還沒來得及擔(dān)憂幾秒，當(dāng)他提手捂住羅生生的小嘴，再轉(zhuǎn)頭看向手機(jī)時，通話的界面，卻早已因?qū)Ψ降膾鞌啵D(zhuǎn)至了鎖屏。

    真是個詭異的人……

    并沒有任何想象中的糾葛，抑或是憤怒的質(zhì)問，對方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無聲無息，安安靜靜的狀態(tài)，也不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不斷朝她打來電話，到底是出于什么用意或者居心？

    其后他們的卡座，又在木馨帶動下，鬧騰出了不少火花，搖骰和酒令接踵不停，惟有放回桌面的那臺手機(jī)，卻被消弭躁動，又回歸到了板磚似的平和當(dāng)中。

    最后直至Justin馱著爛醉的羅生生一同坐上的士，它也再沒有接收到任何來自“死男人”的打擾。

    “Vivi，你家住哪兒？我讓師傅送你回去？”

    這姑娘后程喝酒如同飲水，整個人醉得太過厲害，迷糊到就連怎么給手機(jī)解鎖，都給忘了個精光。

    害得那幾萬的酒錢，全都給賒在了木馨的賬下。

    實際上  木馨喝得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只要是碰上算賬這回事，她的頭腦就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明，且工于精算，絕不會讓自己吃半點不該吃的啞巴爛虧。

    臨散場時，她任人攙扶著，特意叮囑了Justin，要他跟車把賬討回來，不管是睡是哄是騙，總之就是得使出渾身解數(shù)，從這小富婆的身上，把油水都給她搜刮干凈，多退還是少補(bǔ)，全由他這個小鮮rou，伺候人本事的高低定奪。

    Justin說白了，本職不過一個大學(xué)生而已，干這行當(dāng)，純粹就想靠青春和美色，賺點拿來打游戲的外快罷了。

    他之前從沒有出臺的先例，也向來不屑真去傍富賣rou，走上職業(yè)化的不歸路。

    然而今晚陰差陽錯的，他就著車外快閃的霓虹，注視著羅生生，看她熟睡中嬌軟的臉孔在明暗中變換，竟意外生出了“做鴨也不錯”的自賤想法。

    前頭司機(jī)當(dāng)下已開出了寶塔東一段距離，不過導(dǎo)航里的目的地，始終都空白著，沒有個著落。

    “小伙子，你們到底要去哪里？”

    Justin于出神間聽問，挑起眉弓，表情略顯苦手。

    “呃……Vivi，你要是再不說家住哪里，我可就隨便找個酒店去開房了哦？”

    男孩在“開房”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說完還特意掐了掐羅生生腰側(cè)的軟rou。惹得對方不禁皺眉乍醒，極其嫌棄地扭捏了兩下，雙手則迅速捂臉，用掌跟揉搓眼瞼，抗拒著答復(fù)他道：

    “誰要和你開房了……唔……聽好了……我家住在中環(huán)的觀棠，3幢，22樓……哼哼，整層都是，老大老大了……”

    “你們快開！我現(xiàn)在就要回家！”

    “晚了……阿東是要生氣的……唔……他要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