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xué)這一周，都是陰沉沉的天，見不到幾回太陽，跟剛從假期中抽身同學(xué)們的心情相呼應(yīng)。

    學(xué)校利用寒假時間對幾處硬件做了翻新升級，比如被漆成磚紅色的校門牌匾，開放二樓的食堂，和搖身一變成為畫室的廢棄會議室。

    甲醛和霉菌味交織在空氣，聞起來又新又舊。

    廖希說，李起興出來了。

    路起棋走神得很明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問：“誰？”

    未等廖希出聲，點(diǎn)點(diǎn)頭，自答道：“我爸?！?/br>
    語氣相當(dāng)勉強(qiáng)，仿佛是忍痛承認(rèn)這個事實(shí)。

    “本來是想問你要不要見他，”

    廖希說，

    “看來是不需要?！?/br>
    見李起興？見他干嘛。

    她感到莫名其妙。

    稍微值得惦記的，在校門口，四散磕破皮的一袋新鮮蘋果，最后全進(jìn)了垃圾桶。

    才三個月不到，路起棋尋思這也太快了些，還以為至少能清凈到她高考結(jié)束離開遙城。

    景茂聲又多被打上一個不靠譜的標(biāo)簽。

    “他在你那兒？”

    路起棋反應(yīng)過來廖希話里的意思，自然還記得他以前說過的話，瞪著眼睛，

    “大哥，你把人腿打斷啦？”

    廖希眉心微擰，兩手托著她的臉往里擠，擠得變形，

    “我是什么窮兇極惡的好事之徒嗎，他現(xiàn)在又找不了你麻煩，只是讓人看著?！?/br>
    窮兇極惡的好事之徒。

    路起棋品味，認(rèn)同，真是適用的形容。

    廖希說下午又去首都，旁聽一個會議。

    覃光豐找到兒子，就動起早日退休的心思，至覃門人員勢力復(fù)雜，產(chǎn)業(yè)龐大，廖希早一天接觸內(nèi)部事務(wù)，他就多一分輕松。

    雖然對方如今還是要帶私教往返跑的高中生。

    高中生當(dāng)然有不滿，因?yàn)檫@樣占用他很多談戀愛的時間。

    有兩次，廖希就以上面的理由如實(shí)拒絕，覃光豐倒也不氣，只問他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孫子。

    路起棋只從廖希得知到前一部分情況，表示理解，對目的地名也好似漸漸脫敏，不以為意，一頭栽倒在他懷里。

    情緒穩(wěn)定，好兆頭吧。

    “又要?dú)⑷诉€是放火？”

    廖希摟住她的腰微微用力，把人抱到稍高的柜子上坐著，拉起衣角，露出柔軟的小腹，

    “jian掠小姑娘?！?/br>
    正午，太陽掛得最高的時候，密不透風(fēng)的水泥色云間，恩賜般露出一隅可貴的陽光，躲過布簾的圍堵，落在石膏像舒展?jié)嵃椎挠鹨砩稀?/br>
    新畫室至今還沒有投入使用，但廖希隨口說一句自己要用，就理所當(dāng)然拿到了鑰匙。

    似乎還提前打掃過了。

    路起棋摸到身下一塵不染的木柜，她想到什么，

    “你記不記得上次在這里的時候，還是上次?！?/br>
    廖希停了下動作，說嗯，不記得。

    托著她的后頸就要親上來。

    路起棋偏開頭，笑起來說：“我是想提醒你去鎖好門，上次你自己一個人先走，別人找到這里，幸好我當(dāng)時穿好衣服了?！?/br>
    廖希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耳廓蹭過鎖骨，聲音悶悶的，

    “鎖好了。”

    輕柔的吻落在皮膚，磨人的，路起棋說不要留痕跡，他像是聽進(jìn)去，極富耐心一路舔過去，到嘴角，勾著她的舌尖濕濕地吃。

    外褲堆在腳踝，輕飄飄的內(nèi)褲也隨重力落到腿彎。

    膝蓋被迫向外打開，白花花的腿根處，露著一道閉得緊緊的淡紅色縫隙。

    他垂眼盯著看，有意無意，將人托到亮處，這下能看清細(xì)小的絨毛，無端像洇上水嬌嫩的花唇，晾在光下，顯得顏色更淺。

    露骨的視線像黏在那里了，廖希還要拿手指撥開，正中處xue口，因注視不自覺緊張地吐水。

    “不要看了?！?/br>
    她忍不住收緊大腿。

    也不是不讓看，那個地方他進(jìn)去過，吃過，翻來覆去地玩過，但這樣視jian似地，目光從外到里剔過，還是讓人不自在。

    路起棋去拉腿上那一小片布料，另一只手撐在柜面，想往下跳。

    廖希又往前邁了一步，她兩腿不得不貼在他胯兩側(cè)，跟堵墻一樣亙在身前。

    校褲還能看出底下勃起的形狀。

    她仰頭看他，

    “哥哥，來不及了?！?/br>
    是指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結(jié)束的午休時間。

    二人的關(guān)系在校內(nèi)人盡皆知，但要做到上課齊齊缺席，明目張膽地廝混，對路起棋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廖希慢條斯理地彎下腰，指尖探到唇間的rou核，揉出一汪清亮的稀液。

    “來得及。”

    空蕩的畫室里，桌椅和柜子都是統(tǒng)一的原木色，簡潔又干凈。擺放在高處，殘缺雙臂的勝利女神，也像是在祥和地享受一方寧靜。

    從另一角落傳來壓抑的抽泣聲，和微小曖昧的吸舔聲，隨著時間推移，水聲愈發(fā)激烈。

    坐在木柜上的女孩乍看上半身穿戴整齊，大腿是赤條條地打開，上了瓷釉似的，有些膩人的白，襯得伏在腿間的墨發(fā)更深。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幾乎陷到腿rou里，臉也是，一張嘴就含住的xiaoxue，半張臉都快埋進(jìn)去，拇指和舌根用力，掰開濕爛的yinchun，從里頭舔出更多見不得人的粉rou。

    支撐上身不脫力后仰的兩條胳膊都發(fā)顫，感官集中在身下，高挺的鼻梁在嵌合凹陷處，變著法碾磨著腫大的花核，更別提柔軟的舌頭搗著逼。

    像混凝土攪拌車在她的腦袋里作業(yè)，路起棋咬著舌尖都止不住糟糕的叫聲，從唇齒間溢出來，軟綿綿的，很色情。

    舌頭帶著絞纏的媚rou抽出來，吃掉泛濫的逼水。

    “好會叫。”

    廖希笑瞇瞇地威脅她，說讓別人聽到就要被cao。

    然后又低頭，繃直了舌頭去cao她的底下那張不會叫的嘴。

    結(jié)果十分鐘都不到。

    廖希退開一點(diǎn)，露出工筆畫一般精致的五官，殘留著蜜液的唇邊和鼻尖尤為顯眼。

    他也不擦，只是壞意地去蹭到少女因情欲泛起潮紅的臉頰上，是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

    “我說來得及是不是。”

    廖希輕眨一下眼睛，睫毛狎昵地掃到她的，

    “留個好印象，覆蓋上一次差勁的回憶?！?/br>
    “…你好煩。”

    路起棋喘著氣，從高潮的余勁里緩過來了，婆娑著淚眼，從一包紙巾里抽出兩張，分開擦臉和腿心。

    這人把這兒當(dāng)存檔點(diǎn)。

    頭發(fā)散了，有一縷稍長的自她耳側(cè)掉下來。

    廖希幫她撩上去，找好位置一摁，手放下來，額前多出一個硬物。

    路起棋摸下來，放在手心端詳，是發(fā)卡，盈盈清澈的藍(lán)，像蓄一顆淺色透明的海水。

    怪眼熟，跟最早給他的銀行卡一個色。

    他最近東西送得太勤。她皺眉，剛想說話。

    廖希開口道：“情人節(jié)禮物。”

    “嗷?！?/br>
    路起棋開口叫了一聲。

    “反應(yīng)不對吧?！绷蜗１凰旱冒l(fā)笑。

    路起棋低眉順眼地認(rèn)錯，“我忘了?！?/br>
    廖希拉著她的手到下身，都算不上暗示，似笑非笑說先欠著。

    ……

    糟糕的一天，是由或大或小的不如意組成的，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鎖引發(fā)不幸。

    放學(xué)出了校門，路起棋眼睜睜看著一輛本該趕上的公交開走，改打車，等車趕來的半個鐘頭，沉沒成本在一分一秒增長，期間又一班公交車經(jīng)過。

    然后司機(jī)打電話給她，說你取消訂單吧。

    一進(jìn)到家門，氛圍是詭異的沉悶，客廳空無一人人，平日總是開著的電視屏幕黑黢黢一片，阿姨在廚房專注于做飯。

    從焦躁到消沉，情緒發(fā)作是有預(yù)兆的，回房間，路起棋摸到臉上濕濕的。

    晚飯她遲了很久入座。

    路老爺子貌似心情很不好，見了她也毫無表示，臉色沉沉，桌上只有餐具的磕碰和咀嚼聲。

    這頓飯吃得相當(dāng)窒息，對本就沒什么胃口的路起棋更是雪上加霜，她強(qiáng)撐精神，不欲探究原因，草草吃了幾口，打聲招呼就要回房。

    起身時被人叫住。

    路老太太說：“小棋，你媽胎停這件事，她之前有沒有跟你提過？”

    路起棋愣愣地看過去。

    她的中文理解能力好像出了問題。

    見路起棋一臉茫然，路老太太和緩語氣解釋，

    “前幾天的事，我們也才今天知道。她在家摔倒，送到醫(yī)院，孩子沒保住——本來是應(yīng)該心痛的事，醫(yī)院說是因?yàn)楦共渴艿阶矒魧?dǎo)致流產(chǎn)，你媽咬定是安安推她摔下樓，醒了就鬧著要說法，

    “安安和她爸本來關(guān)系就僵，這事一出更是不可開交，跟仇人似的，

    “直到昨天景茂聲收到了你媽的原始檢查記錄，上頭寫一周前胎兒已經(jīng)確定停止發(fā)育。”

    后面路老太太還說了一些話，大抵就是叱責(zé)唾罵路彤荒唐，膽大包天收買醫(yī)生離間父女情云云。

    都是路起棋早就知道的事，也都是不應(yīng)該從眼前人口中得知的事。

    她只是從對遠(yuǎn)在千里外，那亂成一團(tuán)的事件敘述中，意外地，福至心靈一般找到那一截微不足道的線頭。

    “檢查記錄…”

    路起棋開口，嗓子有些啞，

    “來源可靠嗎？是顧珩北查到的？”

    路老太太的表情似乎對她關(guān)注點(diǎn)感到意外，但還是回答道：“當(dāng)然驗(yàn)證過了，只說對方是個年輕人，應(yīng)該不是顧家那小子?！?/br>
    是顧珩北，就不會用“年輕人”這個說法指代。

    據(jù)說戀愛中的女人第六感會準(zhǔn)得出奇，對她也適用嗎？

    還有什么線索，進(jìn)一步證明或是推翻她無根據(jù)的猜想臆測。

    只是她頭腦一片空白。

    路起棋不知道她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在場的人都能察覺不對的程度，這時又站起想要回房，說我吃好了。

    這句話她不久前已經(jīng)說過。

    路老爺子突然出聲，

    “小棋，你是知道什么內(nèi)情嗎？”

    路起棋說：“不知道?！?/br>
    她這時轉(zhuǎn)過頭，扶著椅背，正對其他人開口，

    “就是，剛才說的那個年輕人，”

    其實(shí)沒有任何證據(jù)，沒有任何意義，這樣很不正常。

    路起棋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種心態(tài)，只是還能聽到帶一點(diǎn)笑意的聲音，好像說話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可能認(rèn)識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