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落雪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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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綰綰心中一跳,像是年幼時看見的那汪池塘,被竹葉蕩出一圈圈的漣漪。 她垂下眼眸,輕輕收回自己的視線。 第23章 禮物 之后,蘇綰綰離開竹林,去尋二兄蘇敬禾。 薔薇苑仍熱鬧喧囂,水面上正進行最后幾隊龍舟競渡,卻無端讓人覺得不安和寂寥。 蘇綰綰找到蘇敬禾,說了方才發(fā)生的事。 蘇敬禾臉上還帶著看龍舟爭渡的愉悅神色,聽完她的話,臉色慢慢沉凝下來。半晌,他低聲安慰她幾句,又道:“莫怕,你回去看龍舟,同往常一樣。阿兄會將此事處理得妥妥貼貼,你的侍女,阿兄也一并尋回?!?/br> 蘇綰綰點頭,被他一路送回水榭之外,心中逐漸安定。 不久之后,賜宴結(jié)束,蘇綰綰坐馬車回了家,沒有聽見這件事鬧出來。 次日,侍女被送回來,惶然道:“崔仆射被尚藥局的兩位奉御救醒了。圣人知曉了此事,當(dāng)時郁翰林不知在一旁說了些什么,圣人便沒追究小娘子刺殺朝廷命官。婢子回來時,見到主人和二郎正坐馬車去崔府……” 蘇綰綰聽完,沉吟許久,安慰了侍女,讓她好好歇息幾天。 日子一天天地過,這件事似乎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圍之內(nèi),仿佛她只是過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重五節(jié)。 臨近生辰時,郭夫人攜了蘇綰綰的手,笑道:“六月二十是你生辰,打算如往年一般,和素來交好的小娘子們一道熱鬧熱鬧么?” 蘇綰綰近來總有些出神,聞言慢慢回過神來,笑道:“是,多謝母親惦記?!?/br> 她給十幾位交好的小娘子寫了信,定下去閬都南面的芳霞園過生辰。 郁四娘拿著蘇綰綰的信去尋郁行安:“阿兄!六月二十是蘇三娘生辰!她邀了我!” 郁行安正坐在書案前寫字,日光鍍在他執(zhí)筆的手上,腕骨清瘦,如竹如玉。 他并未停筆,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 郁四娘道:“之前她們商量去何處過生辰,也問了我。我沒什么主意,聽她們定了芳霞園。聽聞郭夫人已遣人去芳霞園訂兩桌席面了,我還未想好準(zhǔn)備什么禮物?!?/br> 郁四娘瞅著郁行安,等他出主意。 “我知曉了?!庇粜邪踩栽诖鬼鴮懽郑澳闳グ??!?/br> 蘇綰綰坐在書案前,正執(zhí)筆核對邀客單子。 侍女藉著送茶的工夫,瞥了一眼:“都是各家小娘子呢?!?/br> 蘇綰綰點頭:“老師和幾個長輩都不愿去?!?/br> 侍女笑道:“也是,除了這些,旁的人倒也不便去邀?!?/br> 六月十九那天,郁行安遞給郁四娘一卷算經(jīng)、一支諸葛筆和一個手鐲。 “這是何物?”郁四娘問。 “你第一回 交朋友,為兄替你準(zhǔn)備一些贈給朋友的生辰禮物,免去你的為難?!?/br> 郁四娘震驚,她翻了翻算經(jīng)——看不懂,合上。再瞅一眼諸葛筆,最終拿起手鐲:“阿兄,這鐲子挺漂亮的,只是和其它兩樣不太相襯。怎么想到送蘇三娘這個?” “此乃一個暗器?!庇粜邪材﹃骤C上的綠萼花紋,手鐲打開,原來里面是中空的,滑出一些暗色粉末。 他說:“用指尖沾上這些粉末,捂住對方口鼻,或加入酒水中,對方三息之內(nèi)必定陷入眩暈。只是要小心些,自己別吃進去太多。” 郁四娘瞠目結(jié)舌:蘇三娘在什么情況下會用到這些東西??! 她不由自主地想,莫非蘇三娘有什么隱藏的身份,眾人都知道,唯獨她蒙在鼓里? 郁行安平靜地看著郁四娘神色變幻莫測,最后郁四娘將這三樣?xùn)|西收好:“我會將這些送給蘇三娘的!” 第二日,蘇綰綰先去向各處長輩請安,又去了一趟肖家,得了百里嫊贈的一卷珍本。她臨近中午時去了城南的芳霞園,樓上已經(jīng)有諸多小娘子在等她。 蘇綰綰下了馬車,正待上樓,見到一群世家郎君從樹林里竄出來,嚇了她一跳。 郎君們互相推搡,有些臉色通紅,有些在對上蘇綰綰視線時,露出盎然笑容,道:“小娘子生辰大吉!” 蘇綰綰站在原地,點頭道謝。越國公世子率先命仆人拿出生辰禮,打算贈與她,其余郎君也紛紛不甘示弱,獻出自己的禮物。 蘇綰綰抬步上樓,口中道:“多謝諸位好意,只是這禮我不便收下?!?/br> “阿兄,那是蘇三娘!那些郎君怎么總跟在她周圍?”郁四娘騎在馬背上說道。 她也是難得到城南來玩,郁行安說他今日有事要來佛塔,順道送送她。 郁行安抬眸望去,見到跟在蘇綰綰三五步之外的郎君們,慢慢摩挲了一下韁繩。 “過去吧?!彼f道。 郁家一行人策馬過去,越國公世子率先看見郁行安,動作僵住。其余郎君們也逐漸注意到郁行安,紛紛行禮,恭敬問好。 郁行安淡淡頷首,越國公世子攥緊自己未曾送出的生辰禮,鼓起勇氣,抬頭望向馬背上的郁行安,發(fā)現(xiàn)郁行安的視線正落在蘇綰綰身上。 郁行安望她的目光淡而平靜,仿佛皎潔月色,照于深秋的湖面上。 下一瞬,郁行安的視線從蘇綰綰身上挪開,掃了一眼在場的郎君們。越國公世子和郁行安對視一眼,如同直面陡峭高山,只一剎,他就慌亂垂下目光,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他輸了,未戰(zhàn)先敗。 越國公世子的指節(jié)因攥得太過用力,顯得有些發(fā)白。他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息下來,才敢再次抬首。 郁四娘已經(jīng)攜了蘇綰綰的手說笑,兩人與眾人告辭,帶著侍女一道上樓。 郁行安仍在望蘇綰綰的背影,越國公世子忍不住想,郁翰林在想什么? 是她冠絕閬都的灼人美貌,還是清澈見底的雙眸?抑或冰雪可鑒的赤誠善念,筆墨紛飛的錦繡文章? 郁翰林喜歡的這些,他們這些郎君也喜歡。倘若是其余郎君,他還敢全力一爭,可如今,他們這些閬都的郎君們加起來,又如何敵得過一個郁行安? …… 夏季熏風(fēng)吹過草木,送來遠(yuǎn)處的芙蓉清香。 蘇綰綰帶著郁四娘上了樓,聽見郁四娘如同一只鳥雀,嘰嘰喳喳地說郁行安的事。 “阿兄乃是細(xì)心周到之人,今日也去佛塔呢。早聽聞芳霞園東面與佛塔相連——哎,這池芙蕖開得真美!”郁四娘將手撐在闌干上遠(yuǎn)眺。 蘇綰綰和她聊了幾句,又與其他小娘子們見過。眾人在樓上吃喝玩鬧,怡然自得。 宴席過半,蘇綰綰起身去東圊。 十幾名侍女連忙跟上她,幾個小娘子撫掌而笑,問她們怎么這么大陣仗。侍女忙笑道:“二郎命婢子寸步不離地跟隨。” 小娘子們紛紛笑道,蘇敬禾甚是疼惜阿妹。蘇綰綰含笑下樓,被樓里的博士一路引到東圊。 芳霞園美輪美奐,哪怕是東圊也修建得精致無比。此處臨近佛塔,蘇綰綰無端覺得氣氛過于靜謐。 她想到出門之前,蘇敬禾對她道:“父親已和崔仆射談攏了,兩府各不追究,崔仆射也說不會再來糾纏你。” 蘇綰綰定了定神,入內(nèi)凈手,出來之后,卻見侍女和博士都不見了。 她喚了幾聲侍女的名字,遲疑片刻,決定先回樓里。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見芳霞樓上仍是熱熱鬧鬧的,郭夫人特意請來的樂工彈琴鼓瑟,絲竹之聲盈耳。 路上來往的小博士們卻不見了。 蘇綰綰走了幾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棍,但當(dāng)前方猛然跳出來三十來個黑衣壯漢,堵住她去路時,她干脆利落地丟了樹棍,轉(zhuǎn)身往回跑。 去哪里?東圊,還是佛塔? 蘇綰綰的腦海中閃過東圊華美卻并不結(jié)實的門,很快否決掉這個選擇。 她奔至角門,打開門閂,跑出去,不忘堵住這扇門。 蘇綰綰提裙飛奔,聽見身后傳來撞門的聲音。她跑了幾步,回眸一看,見那群黑衣人已經(jīng)撞開了門。 不知是什么劃破了她的腳踝,她眼看著幾十個黑衣人越來越近,無暇他顧,只身進了佛塔。 在這個瞬間,她不是沒有回憶起郁行安的臉,以及郁四娘方才興高采烈地說“阿兄今日也去佛塔”的聲音。 但她方才并未看見郁家的護衛(wèi),也許郁行安已經(jīng)離開。在這種時候,最大的依靠是自己。 蘇綰綰定下心神,一層一層往上跑,心里回憶著曾在百里嫊那里看見的佛塔圖紙。 百里嫊道,算學(xué)無窮,穆宗命人以算學(xué)修建十一層佛塔,為存放舍利,某處應(yīng)有一個暗門。 圖紙上沒有畫出暗門所在,蘇綰綰曾經(jīng)算了出來。她奔上第七層,壁上佛經(jīng)無數(shù),她按照百里嫊所言,在壁上按出商高定理的三個數(shù)字時,暗門開了。 她闖進去,被裙擺絆了一下,一個踉蹌,跌入一個人懷里。 暗門緩慢合攏,門內(nèi)燭光幽微。 蘇綰綰看見月白色的衣袖,袖口繡著雅致暗紋。 從袖口伸出來的腕骨清瘦有力,手指優(yōu)雅修長,如上好美玉。 她聞到了很淡的檀香木與雪松香氣,那人扶著她。門外響起幾十個人跑過的腳步聲。 蘇綰綰動作僵住,一時沒有說話。 那人似乎猜出她的情況,也沒有發(fā)出聲響。 直到一大群黑衣人罵罵咧咧跑過之后,蘇綰綰才道:“郁翰林?!?/br> “嗯?!蹦侨藴睾蛻?yīng)了一聲,慢慢道,“小娘子遇上了何事?” 第24章 綠萼 “我遇上了許多黑衣男子?!碧K綰綰一邊說,一邊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背后就是石門,身前是郁行安。她移開視線,盯著搖曳的燭光。 “原來如此?!庇粜邪驳?。他看見她似是想要蠟燭,于是拿起燭臺,想要遞給她。 “不必了?!碧K綰綰道,“我在此處略等一等即可。”, 郁行安動作一頓,應(yīng)了一聲“好”,拿起燭臺,繼續(xù)看暗室壁上的經(jīng)文。 暗室狹窄,沒有矮案,只一張胡床,靠西一座小型舍利塔。 郁行安背對著她,卻像知道她動作似的,說道:“那張胡床我未曾坐過,你可在此略微休憩?!?/br> 蘇綰綰確實感覺腳踝有些疼,在胡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