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禮 第6節(jié)
“昭和公主才剛及笄,柳相…” “哎,但也算是合適吧?” 官員竊竊私語,崔遠的臉又黑了。 昭和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兒,皇后的神色也有些慌張。但即便再不悅,她也不能說一句話。 但這意思還是要看柳安的,只見他勾起嘴角,有些隨意道:“臣以為,不妥?!弊詈蠖质钟辛?。 當即,崔遠下意識站直了身子。 “我就說,柳相定是要娶崔相之女的?!?/br> “那可是癡心,如今都十七了還在等著?!?/br> “想來,今日柳相便該求娶了?!?/br> 皇上有些不滿,“柳相是覺得昭和公主攀不上你?” “臣豈敢!”柳安忽然提高了聲音。 “那是為何?” 柳安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有發(fā)妻?!?/br> 第4章 此言一出,無一人不在震驚之中。 “這……柳相這玩笑可就大了?!倍Y部尚書忙道。 柳安在朝為相十余載,誰也沒聽說過他有位夫人啊! “王尚書,這種事又不是玩笑?!绷驳馈?/br> 皇上本就有些暈乎,一見此狀,索性直接昏了過去。 管他呢?我喝多了,明天醒了這話不記得! 皇上一離開,下面的人也該散了,只等柳安回頭。 可等柳安真的回過頭來,眾人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些什么? 恭賀?恐怕人也不是剛娶的夫人,如何恭賀? 詢問關于丞相夫人的事?那恐怕是不僅多了個嘴,頭頂那個腦袋也挺多余的。 “柳相?!绷舱x去,面前忽然站了個人。 哦?黑臉……崔相。話說今日他一直黑著臉。 柳安微微一笑,“左相是有事要同我講?” “呵,我只是好奇柳相何時有了位夫人?”崔遠的語氣并不好聽。 大庭廣眾之下,都等著看柳安如何處理。畢竟他向來不會駁了崔遠的面子。 “哈哈哈,左相還真是對什么事都好奇?!绷踩缤R话?,皮笑rou不笑。 圍觀者不自覺后退了些許,都怕這股陰涼之氣吹到自己身上。 “呵,那可真是好奇,不知什么樣的女子能入得了柳相的眼?!彼坪跻獮樽约旱呐畠壶Q不平。 “嗯…”柳安故作思量,“一位林間女子?!?/br> 此言一出,一片唏噓! 為了一個林間女子不要當朝公主,也不要崔相之女。 估計崔相這臉屬實疼的厲害。 “柳安你!” “誒?!”柳安一把抓住崔遠指著自己的手指,冷聲道:“崔遠,你逾矩了。” “哼!”崔遠一把抽回手,甩袖便要離開。 只聽柳安在身后道:“左相還是瞧瞧郎中的好,這面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紅的,別中了什么邪癥?!?/br> 一席話聽得周圍官員萬分惶恐。 今日這柳相才像是中了邪癥!他……他竟然能不給崔遠面子? 但只有柳安知道,盧以清要來了,便不能再和崔遠相交。 蓄意逢迎的這些年,他也累了。 既如此,還裝什么知恩圖報的好人。 …… 崔遠的幼女在府上足足鬧了半月,聽得崔遠心煩。 “你除了他是無人可嫁了嗎?”他終究是沒壓住火氣。 “丞相,今日不宜動怒?!本驮诖捱h要動手之前,夫人趕了過來。 她瞅了一眼正跪在地上滿眼淚花的崔凌,“還不快滾起來,哪里還有半分規(guī)矩的樣子!” 但崔凌像是沒聽見一般,還是跪在那里。 “母親,柳安一定不是真的喜歡那女子的,不過是林間來的不入流的女子?!彪S即,她又轉向崔遠,“父親!您就讓柳安娶我為妻,我能容忍她這一門妾室?!?/br> “你你你……”一時間氣的崔遠喘不上氣來。 他哪里有這樣的能耐!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崔凌有些茫然望著自己的母親。 “今日冬至,你休要給我犯渾!”接著,夫人轉向崔遠道:“前堂還有事等著丞相處理。” 冬至如大年,像左相府這種地方,今日來拜見的人必是少不了的。 崔遠沒有閑心和幼女爭執(zhí),甩袖而去。 …… 程燕茹瞧著桌子上擺放好的新衣,久久未動。 對于任何一個府邸來說,冬至都無疑是熱鬧的,但奇怪的是丞相府上竟然比往常還要清凈。 就連送來的新衣似乎都沒有平日的艷麗。 “今年的新衣怎的如此樸素?” “誰知道,還是莫要談論此事的好,給丞相聽見了吃不了兜著走。” 外面兩個與她一樣同為妾室的人私語。 程燕茹讓奴婢將新衣收起來,婢子卻道:“丞相吩咐,今日晚宴必須要穿?!?/br> 這倒是讓程燕茹有些好奇,柳安這個人平日里見了她們瞧都不瞧一眼,今日怎么還管起穿著來了? “我知道了?!奔幢闶切闹杏幸苫笏膊粫フf。 尚未等程燕茹將新衣裳收起來,便有婢女匆匆來報。 “程小妻,丞相吩咐,今日夫人回府,言行舉止須得恪守禮儀,絲毫逾矩之處,必當…必當嚴懲。” 待婢子話說完后,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夫人? 前幾日確實聽外界說,丞相有位養(yǎng)在外面的夫人。原來是真的! 程燕茹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br> 婢子細碎的步子出了門,程燕茹卻久久不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若說如今的丞相府可怕,那也不過是柳安這人陰晴不定。但柳安時常不在府上,見到他的次數(shù)就更別提了??煞蛉瞬灰粯?,這府上的規(guī)矩都是夫人立的,也不知這位夫人…… 她忽然又想到了府上的那幾個刺頭,畢竟是人多的地方??傆行┫矚g拉幫結派的人,連個寵愛都爭不得,也不知道再熱鬧些什么。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程燕茹敢招惹的,就說隔壁的劉小妻,活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婢子。只是這件事并沒有傳到丞相耳中,否則。哎,這事兒誰都說不準的。 “怕甚!不過是府上又多了一個擺設。” “jiejie,這可是說不得的?!?/br> “這里的話又傳不到丞相耳中。” 即便是不出門,外面的動向還是能傳到程燕茹耳中??磥矸蛉藖砹酥笠膊灰欢ê眠^。 但……夫人畢竟是夫人。 “程小妻,丞相讓小妻去偏房一趟。”婢子一進門就說道。 “知道了?!?/br> 程燕茹打算起身就走,一直侍奉的婢子馬上道:“小妻還是換上衣服的好,今日冬至?!?/br> 冬至,易新服。她微微點頭。 等到收拾妥當出了門,才看見原來府上有這樣多的女子。每一個看去,都是極為出挑的。程燕茹小心翼翼跟在人群中。 “你是程小妻吧?”一旁有女子問她。 程燕茹抬眼看去,這女子各位秀麗,如出水芙蓉一般。但她卻不記得對方是誰,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女子臉上掛著微笑,“我是鄭小妻,我記得你,你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已經(jīng)許久沒人來了?!?/br> 許久?這不才是幾月??磥磉@丞相府進來這么多女子,是有緣故的。 大眼看去,今每個小妾的穿著都是格外樸素。 剛一進門程燕茹便看見了那身放在正中央的新衣,大致掃過一眼就能看出其上的針線有多細致。 不多時,柳安就到了。 忽然一進門,柳安也有些意外,怎么這府上養(yǎng)了這么多能花錢的閑人。 他甚至沒有低頭看向任何一張面孔,“今日夫人回府,日后都規(guī)矩點自己的言行。若是有任何惹得夫人不快的地方,讓腦袋自己滾著來見我?!?/br> 冷聲說完后,柳安看了一眼旁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