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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31節(jié)

    可今夜醉酒,白蔻入內(nèi)三回,每一回皆見那青絲橫亂,貼著白皙潮紅的面頰與香肩。白蔻小心理順,聽著了主子喃喃的夢話,不禁潸然濕了眼眶,自是心疼。

    “太子哥哥救我,這里好黑……”

    “不要射我的桃果,不要。”

    “為什么不想做爹爹的兒子了,你不要我們了嗎,四哥哥,你不要夏夏了嗎……”

    守在床榻,白蔻抹著眼淚,一步也沒有離開。

    ……

    這一醉,溫夏一直睡到翌日夜里才醒過來,只覺口干舌燥,接過香砂遞來的茶水,小口小口地飲了好久。

    香砂道:“娘娘快用膳吧,吃過飯再喝點藥,太醫(yī)說這般便不會頭疼?!?/br>
    溫夏扶額,腦中的確有幾分昏沉。

    “吃過了飯您再看信,有大公子的家書?!?/br>
    “先拿給我?!?/br>
    溫夏有些緊張。

    燕國內(nèi)亂已有三個月,而大盛趁此良機攻入燕國南關,溫斯立是主將。

    雖然長日以來,溫夏收到的家書都報著溫斯立平安,可戰(zhàn)場刀箭不長眼,溫夏每一次都在擔心大哥的安危。

    待看完信,溫夏總算也放下心來。

    “大公子信上可平安,娘娘可否能用飯了?”

    “平安。”溫夏抿起淺笑,任香砂扶她穿洗:“只是燕國已換新君了?!?/br>
    “那瘸腿的王爺還真爭贏了?”香砂隨口問。

    如今天下的局勢,街頭巷尾的茶館都有談到,百姓皆曉。

    “嗯,大哥說燕國新君主動休戰(zhàn)議和,已潛使來盛談判?!?/br>
    對于這等國事,溫夏也只知這燕國齊王是左腿殘疾之人,又患頭疾,癲瘋癡傻常有發(fā)作,但不發(fā)作起來倒是個好人。他乃燕國先皇最寵愛之子,自成皇權爭奪下的眾矢之的,如今被燕國門閥大族莊氏扶持奪得皇位,算是個傀儡皇帝。

    哥哥只是在信上淺顯一提戚延同意議和。但溫夏看,這傀儡cao控之國,風調(diào)雨順恐言之尚早,待到莊氏把持朝政,內(nèi)憂紛亂之際,恐也逃不過外侵。

    溫家軍算是立了大功,而待哥哥回京后所求之賞,必是讓她回到皇宮去。

    溫夏不知未來會如何,她既姓了溫,便會用這一生護佑溫家親人與百萬溫家軍的平安。

    ……

    邊關戰(zhàn)爭停歇,新歲也在這舉國的歡慶中更熱鬧。

    后日便是上元節(jié)。

    郡守夫人柳氏受郡守之命,來恭請溫夏前去與百姓同賞,以示皇家重視。

    屆時城中會有燈會,熱鬧的朝陽街有各般節(jié)目,青州河上也有游船畫舫。十里長街,華燈如晝,不啻于京都景象。

    溫夏婉拒了郡守之請,并不希望浩蕩長隊驚擾了屬于百姓的熱鬧。

    但她倒可以自己微服前去。

    …

    上元這日,用罷晚膳,溫夏回屋換下身上鳳鸞華服,著一襲月白蝶紋長裙,青絲挽作百合髻,又與在宮中不同,分梳半數(shù)凈發(fā),溫順垂于薄肩,更添靈動姣美。

    手巧的宮人為溫夏梳妝好,白蔻與香砂呈上花簪供溫夏挑選。

    盤中有紅梅,臘梅,幾色山茶花。

    “這支吧。”溫夏選了一株山茶。

    素雅髻間被這支湘妃色山茶花簪點綴,妍姿玉面,人勝花嬌。

    白蔻與香砂也很是歡喜,等這一日的熱鬧許久了。她們隨溫夏一樣,長居深宮,何曾見過民間的上元節(jié)。

    只是如今出門,溫夏多少會有些顧慮。

    怕遇到戚延。

    雖然這顧慮十分多余,青州離懷城尚有四百里遠。

    但他也許已成扎在她心上的刺,光是提到他的名字,她都覺一股怯郁煩恨。

    好在蒼天幫忙,臨出門前恰接到太后來信。

    溫夏細看,終于放下了心來。

    太后在信中提到,戚延已于懷城山行畢封巒敬神大典,啟程回京都了。

    唇頰邊漾開淺笑,溫夏親自對鏡描眉。

    侯在一旁的白蔻與香砂自然也替主子高興,二人端詳鏡中描眉身影,低聲交談,傳出聽不太真切的低笑聲。

    溫夏問:“在說什么呢?”

    “娘娘,奴婢與香砂是說,這條長裙好像剛剛及踝,不夠曳地,穿來失些翩躚雅致?!?/br>
    “并非宮里,城中人來人往,曳地了也不好看。”

    “也是。奴婢們應該是想說,娘娘好像長高了,容貌也似長開許多,更妍麗許多?!卑邹⒍嗽旂R中婉約身影,溫聲回著。

    香砂拍手道:“對,娘娘還真是在長身子,奴婢瞧從里到外都該重新制衣了,難怪近日的褻衣與寢衣繡線處老是撐壞!娘娘已經(jīng)十七了!”

    溫夏掩唇,莞爾低笑,未戴帷帽,覆了面紗出門:“走吧,去看上元節(jié)的熱鬧。”

    ……

    青州之地,雖處偏遠,郡守治理有方,也算得安居繁榮景象。

    尤其是初入青州城,入目華燈興盛,燈火蜿蜒似直上九霄。

    環(huán)城的青州河上,艘艘畫舫穿行,有琵琶聲、鑼鼓聲、說書聲,聲聲悅耳。

    一行人打馬而過,梁鶴鳴道:“這青州還真熱鬧,正好趕上上元節(jié)!”

    他身前烈馬上挺拔之人,正是戚延,那一襲玄衫如暗夜厚重。

    前些時日,他們已在懷城會過那挑釁比武的江湖劍客,對方輸?shù)靡粩⊥康亍?/br>
    身為習武之人,那人若認輸,戚延便自然愿放他一馬。

    只是那人輸?shù)眯牟环诓环?,揚言他的師兄比戚延厲害數(shù)倍,戚延絕不是他師兄的對手。他師兄混跡青州,有膽量就去青州一搏。

    擱平時,對這種邀約,戚延都會質(zhì)疑對方目的。

    可此次試過對方劍術不差,是個對手,加之他的暗衛(wèi)查證后,證實那人確是個單純的武癡,沒什么異常背景,青州也確有他師兄這個名號。

    故而戚延才命隊伍先行回京,只要找到人,比試也不過一日光景,吉祥領命讓車馬特意慢行,他屆時趕上隊伍綽綽有余。

    夜色下,行人如織的朝明街,馬行得極慢。

    左右商鋪燈火通明,一些賣面具的攤位前湊滿男女,花燈樓下也擠著游人在猜燈謎。

    耳邊忽傳來一些咋呼聲,嘈嘈切切的,幾乎都是女子的驚嘆。

    梁鶴鳴順著聲音望去,朝戚延打趣:“阿延,可都是沖你來的,讓你坐馬車吧你不信?!?/br>
    劍眉下一雙長眸波瀾不驚,可英雋面貌卻透著一股不可逾越的冷戾,戚延緊繃唇線,對馬下這些視線一概無視,夾緊馬腹打頭行出。

    他雖有一副俊美健碩的皮相,但氣場森寒,吸引矚目的同時,又總是無形斥退周遭異性。

    阮思棟與梁鶴鳴一向說他,若要以一張冷著的臉跟女子聊天,那對方百分百會被他周身強盛的氣場嚇退。

    “今日住哪?”

    戚延道:“客棧。”

    “這地盤上可有你家的行宮,不去行宮?”梁鶴鳴明知故問。

    戚延冷冷瞥一眼梁鶴鳴,轉頭見聳立繁華處的憶九樓,勒緊韁繩朝此去。

    青州的憶九樓與京中環(huán)境無二,也是臨河而建。樓下大堂不少年輕食客,吃rou飲酒,相談甚歡。

    戚延他們剛入店,便聽外頭一陣喧囂,說燈謎即將開始。大堂不少食客紛紛起身,趕著熱鬧,只余下四五桌人。

    親衛(wèi)得戚延示意,向掌柜的提出要包下食樓用餐。

    重金之下,整座食樓的客人紛紛清場,只余下戚延等人坐在二樓雅間。喧鬧之中倒是難得的清凈。

    桌上是鹵食全宴,最上等的桂花米釀溫在爐火中。

    戚延憑窗眺去,清晰可見樓下蜿蜒長河。

    水面泊著游舫,船家高聲向路人招攬生意。

    不少人不喜道路擁擠,選擇了節(jié)日里花錢坐一回不擠的游船。游舫徐徐前行,在水面劃開朵朵漣漪。

    梁鶴鳴:“已邀上那人師兄,此人劍術甚是了得,我怕你此行會受傷?!?/br>
    戚延倒是不懼:“若遇高手,傷又何妨。”

    這是他對劍術,武學,甚至一切的立場。

    不遠處的熱鬧聲越發(fā)清晰,在念燈謎大會的規(guī)則,原來會上還有武功秘籍這種好東西。

    梁鶴鳴被勾起興致,但戚延倒無動于衷。

    如果真有絕世秘籍,那這種好東西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市井上,一般都只是些拿來吸引熱鬧的尋常秘籍。但梁鶴鳴不信他所言,實在按捺不住,起身要去奪秘籍,勸不動戚延,只能帶走戚延身邊最有學問的親衛(wèi)幫忙猜謎。

    整棟樓只余戚延憑窗端坐,夜風徐來,修長手指轉著杯中薄酒。

    ……

    蜿蜒無盡的青州城燈火,放眼望去皆是人山人海的擁擠。

    溫夏不僅失了面紗,還被幾個瞧見容顏的男子追問家門。

    身邊隨行的只有著文與白蔻香砂,但隱匿在暗處的暗衛(wèi)皆都及時出手,冷言拒退那些纏人之徒,未當街用武。

    人潮實在擁擠,入眼張燈結彩,華光爛漫。

    月值梢頭,于溫夏來講,熱鬧也算見罷。

    她目光流轉,在街道中看到了憶九樓,喜慶的燈籠高高垂掛,整座食樓燈火通明。

    “去店中歇歇,待城中人潮退些再回行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