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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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許時薇這么一說,謝云初立即轉(zhuǎn)身,從善如流地將粥碗擱在她手上,明眸善睞, “我身子不大好,這兩日便辛苦弟妹伺候婆婆?!?/br> 許時薇呆了呆。 姜氏看了一眼謝云初,方才謝云初已做了示范,若是許時薇還學不好,那就是蠢。 許時薇撞上婆婆投來的審視眼神,硬著頭皮接過瓷盅。 許時薇伺候的時候,謝云初便在一旁指點, “無論是茶水或粥食,皆要在虎口位置試一試,茶要五分涼,粥要六分溫…萬不可燙到婆婆?!?/br> “對了,晨起的粥食里必須加一味人參,一日的精神氣便足了?!?/br> “瞧瞧,今日我不在,婆母容光照人,可見四弟妹比我更討婆母歡心…”謝云初嗓音珠圓玉潤,十分好聽。 聽在許時薇耳郭里卻十分熟悉。 謝云初說完又咳了幾聲。 姜氏先是被那句“容光照人”給奉承地渾身通泰,又見謝云初咳嗽不斷,擔心她把病氣過到自己身上,嫌棄地擺擺手, “回去歇著吧,沒好全前不要過來了?!?/br> 謝云初等得就是這句話,雍容施禮, “那媳婦告退,婆婆喜歡海棠,媳婦這就去院子里折幾支海棠,遣人送來。” 許時薇眨了眨眼,這不是她常干的活嗎? 謝云初打?qū)幒吞煤竺娴谋B出了上房,自前世纏綿病榻,謝云初便不曾出院子,她腳步有些迫不及待,過穿堂,踏上一處平折的石橋,迎面暖風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流順著喉嚨灌入五臟六腑,將那一股郁結(jié)許久的濁氣給排空。 前世的她,活成了旁人眼里端莊賢淑的妻子,賢惠孝順的媳婦,可親可敬的嫂嫂,全京城人人艷羨的牌坊。 唯獨沒有活出自己。 這一世,她要換個活法。 謝云初帶著丫鬟采了一籃子花回去,吩咐春祺尋來兩只天青色的梅瓶,準備插花。 王書淮循著舊例,來春景堂用晚膳,剛踏上廊廡,就瞥見平日安靜的明間,聚著一群鶯鶯燕燕。他皺了皺眉,他從不喜喧鬧,謝氏也一貫體貼,何以今日院子里亂糟糟的。 定睛瞧去,最矚目的要屬當中那位穿海棠紅裙的姑娘,她個子高挑纖細,唇紅齒白,髻上插著百鳥朝鳳牡丹鑲寶石金釵,發(fā)梢還別著一朵粉嫩的海棠,如同蹁躚的粉蝶愉快地穿梭在花枝中。 這精神氣,可不像是身子不好。 第4章 珂姐兒午后睡了兩個時辰,謝云初回來后便將她抱來明間,她與丫鬟們插花,便叫珂姐兒在一旁看著,珂姐兒生得白白胖胖,被乳娘扶著站在春凳上,手舞足蹈,看什么都很新奇。 夏安調(diào)皮地往謝云初發(fā)髻插上一朵海棠,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謝云初看著傻乎乎的女兒,心情五味陳雜。 前世珂姐兒性子不知隨了誰,調(diào)皮又好動,能跑后,屋子里能摔的東西都摔了,王書淮規(guī)矩大,謝云初怕惹他不高興,自然看得緊,生怕她性子驕縱,將來為婆家不喜,又擔心她行事魯莽,惹人記恨,諸如此類,憂慮重重,身為母親心力交瘁,是以對女兒越來越嚴苛,后來兒子出生后,她長了教訓,從一開始便立規(guī)矩,將一雙兒女養(yǎng)得離心離德,以至于入了謝云秀的蠱。 前世顧慮得太多,在教養(yǎng)孩子時被條條框框束縛,這一世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父母決定不了孩子的命運,甭管將來如何,先把當下日子過好。 謝云初初為人母,沒有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這個時候的珂姐兒吃得胖,六個月了還不會翻身,謝云初吩咐乳娘將孩子擱在羅漢床上,訓練她。 珂姐兒聽到娘親與其他jiejie在屋子里玩,急得想翻身過去看,于是在羅漢上張牙舞爪,“啊啊”口水都流出來了,看著那藕節(jié)般的胳膊揮舞,小腿使勁蹬啊蹬,屋子里笑成一團。 這時,門廊下忽然靜了下來,謝云初往外瞄了一眼,看到王書淮沿著長廊緩步往這邊來了。 小丫鬟門連忙收聲,垂首侍立不敢言語。 換做以前,謝云初立即便高高興興迎了過去,再親昵地喊一聲夫君,今日沒有,她朝林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迎候,自個兒則將插好的一瓶海棠芍藥遞給秋綏, “去送給太太?!?/br> 這才凈了凈手,著人收拾桌案。 王書淮恰在這時邁了進來,眼神冷冷淡淡掃了一眼屋內(nèi),正北的墻面掛了一幅雪山青松圖,左右各有先祖鼓勵后輩的對聯(lián),下方是一條紫檀長案,長案上擺著一個景泰藍香爐鼎,就在這片肅穆的青煙中,花團錦簇,人煙穿梭。 王書淮眉頭還沒皺起,角落里傳來幾聲清脆的哭聲。 他很快被羅漢床上的女兒給吸引。 小丫頭使出渾身蠻勁很努力在翻身,小身板已經(jīng)側(cè)起,圓嘟嘟的臉蛋憋得通紅,看樣子快要成功。 謝云初看著她不動,王書淮也整暇以待。 珂姐兒模樣憨憨的,小丫鬟想笑不敢笑。 謝云初卻是笑了。 她不動聲色瞥一眼王書淮,王書淮一身月白長衫,負手而立,目光沉靜注視著珂姐兒,眼底隱隱含著柔和。 現(xiàn)在回想,前世她到底是害怕被王書淮苛責,還是真的不喜歡女兒調(diào)皮? 應該是前者,她上一輩子始終把王書淮的喜好奉為圭臬,將他的準則視作天條,作繭自縛。 重生,從打破王書淮的規(guī)矩開始,打破心里對王書淮的信仰。 是以,她明知道王書淮不喜歡喧鬧,卻熱熱鬧鬧帶著孩子在這里玩。 王書淮很敏銳,察覺到謝云初的目光,他偏過頭。 兩個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有了昨晚那一幕,眼下自然是尷尬的。 而尷尬之余,謝云初還有些恍惚。 對于她來說,她跨過了整整一生,重新來面對這個男人。 想得再好,真正四眼相對時,卻沒法做到心如止水。 謝云初竭力壓下翻涌的心思,屈膝朝他施了一禮, “二爺?!?/br> 王書淮靜靜地看著她,淡淡嗯了一聲算打招呼。 昨晚的事謝云初沒打算解釋,王書淮也沒問。兩個人的感情還不到直抒胸臆的地步。 就這么對了一眼,事情就算無形地過去了。 恰在這時,rourou的珂姐兒背身重重翻在羅漢床上,大家高興地撫掌。 王書淮視線也挪過去,露出淺笑。 珂姐兒似乎也很得意,抓著圍欄爬起來,然后一眼看到了謝云初和王書淮,骨碌碌的小眼神在爹娘身上轉(zhuǎn)溜半圈,開始琢磨尋誰要獎賞。 那雙眼睛像極了王書淮。 王書淮神情素來溫和,但他氣場是極其強大的。 小孩子不懂氣場,娘親一貫虎著臉對她,于是珂姐兒笑瞇瞇朝王書淮張開雙臂。 屋子里一靜。 王書淮沒有抱孩子的習慣,坊間有言,抱孫不抱兒,更何況是個女孩兒,女孩兒該由母親教養(yǎng),王書淮與孩子談不上親昵。 換做以前,謝云初替他抱起了珂姐兒,但她今日沒動。 她想看看王書淮會怎么辦。 王書淮面上看不出端倪,他默了片刻,彎腰伸手,將女兒抱起。 珂姐兒意識里只有娘親的概念,對爹爹的印象并不深,但這不妨礙她表達自己的喜歡,她摟著王書淮面頰猛地親了一口。 王書淮就這么僵了一下。 謝云初也吃了一驚。 上輩子整整八年,別說是孩子,就連她都不曾親過王書淮,這個男人生得太好,如同雪山之巔的青松,叫人不敢褻瀆,王書淮不主動,她也不敢親他,女兒與兒子被她管束得規(guī)規(guī)矩矩,也沒有過這樣的舉止。 而現(xiàn)在,珂姐兒親了王書淮。 王書淮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出,完美無缺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縫。 謝云初擔心王書淮露出抗拒,打擊孩子積極性,連忙將珂姐兒從他懷里抱下來。 背對王書淮的方向,悄悄給女兒豎了個拇指。 珂姐兒得到鼓勵,眉眼生動,咯咯直笑,然后也親了母親一口。 比起僵著沒動的王書淮,謝云初回敬了女兒一吻。 王書淮:…… 他只是不習慣與人這么親昵。 晚膳擺在西廂房,林嬤嬤過來請主子過去用膳。 謝云初將孩子交給乳娘,隨著王書淮一道跨出門,視線時不時往王書淮面頰瞅,她相信王書淮一定不適應甚至不喜歡,她忽然就覺得很好笑。 前世整整八年,這位高山仰止般的丈夫從來沒跟她紅過臉,也不曾見他對任何人和事動過怒,遇事不疾不徐,不驕不躁,順境不張揚,逆境不抱怨,情緒穩(wěn)定到不可思議。 謝云初腦海忽然就閃現(xiàn)一個惡趣味的念頭,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看到他變臉的一天。 轉(zhuǎn)念一想罷了,他變臉與否與她何干? 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飯吃得風平浪靜。 倒是在結(jié)束時,林嬤嬤體貼地送來一碗藥,擱在謝云初跟前,帶著勸慰的語氣, “二奶奶,太醫(yī)吩咐,您生產(chǎn)時落了些病根,這藥即便是苦,您也得喝。” 林嬤嬤這么做也有目的,昨晚下了王書淮的臉面,謝云初不肯解釋,這些做下人的總該盼著主子們和睦,得想法子轉(zhuǎn)圜。 林嬤嬤是謝云初的教導嬤嬤,也是她的陪房,謝云初無話可說,當著王書淮的面把藥喝了。 王書淮在一旁慢條斯理擦手,他的手生得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如一件上好的雕刻品,他適時問道,“賀太醫(yī)怎么說?” 面上,王書淮從來都是一位好丈夫。 謝云初喝完藥轉(zhuǎn)過身來,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