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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敵國暴君寵幸了 第63節(jié)

    隆冬時節(jié)馬蹄達達,那人最終在城外扔了竹竿,騎上馬直奔都城而去。

    第82章 是侯爺來了啊

    “高將軍,抓到個可疑之人。”

    一日后,城外的軍營內,兩個巡邏回來的斥候押著個狼狽之人過來,那人也實在狼狽,身上不知是裹了泥巴還是什么,衣衫已經臟污的看不出原本模樣了,身上好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但是聞不仔細。

    高信抬起眼來,微微瞇眼。

    “帶來給本將軍做什么,你們的負責校尉呢?”

    “將軍,這個人說要見你,身上還有半枚極為貴重的玉佩?!?/br>
    “哦?”高信站起身來,從斥候手中接過玉佩,忽而一愣。那是半枚摔裂的竹紋青玉佩,他不曾見過,但是他知道陛下的身上,掛著另外半枚。

    被押送的人緩緩抬起頭來,那雙眼仍然很明亮,定定地看著他。

    高信的手指敲著桌,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原來是故人啊?!?/br>
    “將軍……”

    高信的眼沉了下來?!岸枷氯グ伞!?/br>
    “是?!?/br>
    幾個斥候退下去了,韓桃半跪在地上,竭力撐起身子來,但是他幾近乏力,試了幾次還是徒勞無功。

    一只手忽然伸到他面前。

    韓桃抬頭看了眼,伸手想要搭著起來,那只手忽然又松了勁,害得他一下撲倒,悶哼一聲。

    “無限風光的承恩侯啊,怎么成了這副模樣?”高信負手哂笑道,自上而下俯視著,“這是陛下不要你了,不聞不問,叫你流落街頭?”

    韓桃蜷在地上,沒有說話。

    一個月前先前因為高信想扭斷他的手,被趙琨卸了軍務,禁足家中,如今高信對他這副態(tài)度也是理所應當,但高信平生最恨南燕人,故韓桃此時能信的,也唯有高信一人。

    泥巴干了之后黏在身上,已經有些蓋不住血腥味了,高信眉頭微微皺起,將玉佩扔還給他。

    “怎么成了這副模樣?陛下呢?”

    “……陛下出事了?!表n桃沙啞嗓音道。

    “什么意思?”

    “先前十日,可曾有過繡使持虎符入京調兵?”韓桃問道,虛弱地撐起身來,“……南郡已成國中之國,陛下被困白水城中,斷了聯系已有五日,城中糧草不足支撐……高將軍,我與三十六繡使,二十四暗衛(wèi),及南郡忠誠將領親信共計百余人快馬加鞭,前來報信,可有一人將消息傳至都城?”

    高信笑意緩緩凝住?!昂顮?,你在說什么?”

    韓桃抬起頭,一字一句看向高信道:“本侯并非玩笑?!?/br>
    “砰”一聲,軍帳內傳出碗落地上的聲音,外頭無聲無息多出幾人把守,以防有人竊聽。

    韓桃被高信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看向高信,此刻這位戰(zhàn)功赫赫的青年將軍眉頭緊蹙,卻絲毫不見意外神情。

    “你知道?”

    “七八日前,有紅衣指揮使策馬入京,但他入京時已被斷去一手一腳,傷得極重,至今未醒?!备咝咆撌值溃氨菹麓_實沒再從南郡傳信來,朝堂眾臣以為陛下稱病宮中,但我等知曉內幕之人心急如焚。”

    “為何不派兵救援?”

    “無陛下旨意,我等擅自調兵,是想謀反不成?”高信罵道,揚衣落座,“一群迂腐文官?!?/br>
    “那你們就按兵不動?”韓桃急著喘氣道,“你們既知指揮使重傷入京,就知道陛下應是出事,又豈可墨守陳規(guī)?”

    “我已派人前往南郡,一探究竟。今日壯武將軍已上朝去,想要告知眾臣內幕,即便你不來,”高信瞥他一眼,“最晚今晚,高某也會啟程?!?/br>
    “今晚太晚,現在便走?!?/br>
    “姓韓的,你是沒打過仗,真以為調兵遣將是件容易之事?”高信嫌棄看他,“傳個信的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就算了,如今陛下不在,你還敢在我面前頤指氣使。”

    韓桃握緊拳頭,上前一步?!案邔④?,我來時已見你軍營內眾將準備完善——如今你若還要與我論私仇,大可給把大刀,叫我自刎便是,但如今你要不管君臣只論個人,我就是作斷頭鬼都要叫你不得安寧!”

    “晦氣?!备咝帕R了一聲。

    韓桃見狀就要揮拳上來。

    “行了你這細胳膊細腿,”高信躲了一下,“壯武入宮’請旨’了,即便是假圣旨,但那群迂腐文臣信這些,如今指揮使已被我’偷’到軍營中,虎符也在我手,一炷香之后大軍便能出征?!?/br>
    “此話當真?”韓桃詫異。

    “你待陛下倒還真是真心實意,”高信抱胸,上下打量他,“我本來還以為陛下身陷險境是被你害的呢?!?/br>
    高信抽了抽鼻子,說實話他看見韓桃一身狼狽地被押進來,心中也是震驚,從南郡到這里日夜兼程也得四天四夜,這四天四夜的時間,一個文文弱弱的承恩侯竟都撐了過來,更別提這一路上多少暗關與阻擊。

    那身上的血腥味一聞便知受了不少傷,如今還能與他站著說話,全憑毅力。

    “你別等會兒一個放心,原地就死過去,”高信嗯了聲,淡淡道,“不然到時陛下還以為是我動的手,少不了被你連累?!?/br>
    “……不會?!?/br>
    “那你便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我傳喚軍醫(yī)過去為你包扎傷口?!?/br>
    “成陵西北山林處,還有一個受了傷的繡使,”韓桃有些站不穩(wěn)了,一把扯住他袖子,抬起頭來定定看著,“請你也派人去救她。”

    高信挑了挑眉頭?!俺??!?/br>
    “一炷香后便出征?”

    “本將軍還能騙你?”

    “那便好?!表n桃得到答案,點點頭,蒼白著臉轉過身,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高信一個眼疾手快,嫌棄地接住人,就叫手下親兵喚軍醫(yī)過來。

    他本想直接領兵去南郡,再打探具體情況,如今知道陛下就在白水城,還知道了杜賊的算計與安排,省去不少功夫。

    他又低頭看了眼昏死過去的韓桃,面容臟污,都看不大出原本相貌了,身子輕得和一張紙一樣,這四天四夜的風竟也沒將人吹了去。

    “倒也真是不容易?!?/br>
    高信看了會兒,又收回了目光。

    ·

    直到約莫十日之后,南郡白水城中,彈盡糧絕。

    城頭上守著的人已經不多了,箭筒空了,滾木巨石都放得差不多,好在天氣冷了下來,大雪下得紛紛揚揚。守城的將領用水淋在城墻上,一夜之后水凝作冰,又叫城墻難以攻破。

    趙琨三日前被暗箭射了一箭,如今還是坐在城頭上,因為失血過多,唇色都有些蒼白。

    繡使單膝跪在趙琨面前,抱拳道:“陛下,已經堅持十五日了??峙隆?/br>
    “援軍很快便到?!?/br>
    一連十五日,趙琨仍舊是那副淡漠模樣,好像被困城中并不能叫他太過擔憂,他這從容姿態(tài)也叫城中軍民寬心不少,只是隨著時日一日日增多,人心焦慮渙散,難以維系。

    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把玩著那半枚青玉佩,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城下,撞車又撞了過來,連著地面都被撞得上下震顫,云梯架起又跌下,將士撐著傷一戰(zhàn)再戰(zhàn)。

    “陛下就在身后!”眾人大喊道,“城破人亡,絕不投降——!”

    “殺啊——”

    趙琨淡漠地看著幾里外的那頂主帳,知道杜蘭令此刻也正在看著他。援軍遲遲不到,趙琨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沒料到杜蘭令與魏國人勾結得如此之快,從南郡邊境放進的五萬人,連同杜蘭令的人馬將他圍困在了白水城中。

    這樣也罷。

    趙琨撐著手緩緩起身,他信內都城并非無可用之人,信這一路繡使會為他沖殺傳訊出去,或早或晚,他都能收拾這幫野心勃勃之徒,只是記掛太守府中那人。

    不知那人該有多擔憂。

    “陛下,恐怕至多今日或明日,這城便守不住了?!?/br>
    “守不住——”趙琨拔出劍來,朗聲道,“寡人便與你們一同戰(zhàn)死!”

    “陛下……”

    “殺!”

    號角又一次吹響,敵軍攻上城頭,黑壓壓一大片人頭在城下攢動,任誰看了都會生出絕望之心,連日攻伐叫破舊的城墻不堪抵擋,趙琨見狀咬牙轉劍去,沖入廝殺。

    “護住陛下!”

    “陛下!眾繡使聽令,隨同陛下一起殺敵!”

    繡使高聲吶喊,城下號角聲長鳴,戰(zhàn)鼓聲聲震響,趙琨一次又一次在血雨中拼殺,一身鎧甲都沾了斑駁血跡,直至涌上城頭的人卻越來越多,大雪下得紛紛揚揚,越發(fā)大起來。

    “咚——咚——咚——”

    隱約不遠處有繡使高喊著趙琨陛下,混亂不清地說著什么。

    “殺??!”趙琨怒斥道,轉頭雙目猩紅,“廢什么話!”

    “陛下,是援軍!援軍到了啊——”

    隨著戰(zhàn)鼓聲連天響,遠處一片白雪皚皚間,逐漸出現一排黑壓壓的密碼影兒,那排黑影不斷逼近,氣勢磅礴而來。

    繡使緊緊護住趙琨,好讓他能有喘口氣的功夫,而城頭上,趙琨扭過頭看向遠處,瞇緊雙眼。

    “援軍……”

    真是援軍,是高信領率的高家軍,一萬先鋒兵。

    而在這一萬先鋒兵的最前方,有人身披赤色披風騎駿馬而來,像是想要讓他看到一般,格外的顯眼,那人穿戴著的是從未穿過的沉重盔甲,竟以燕人之身,手中高高揚著齊字大旗。

    馬蹄高高揚起,率那一萬兵疾馳而來,雪天雪地里的那一抹赤色,扎眼至不容忽視的地步,就好像叛離家國,不顧一切奔向他,亦不怕那明槍暗箭,當眾向帝王宣揚愛意。

    劍光閃過,天子劍出,這位搏殺了十五天都未曾有過懼意的君王,猛然快步走到城墻邊。

    “陛下,是侯爺!”

    第83章 落在腿上的吻

    城門訇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