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謠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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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被狠狠甩到另一邊的白凜,孟長宇和周沅也都爬了起來,死鎖著眉頭觀察情況。 兩支小隊(duì)伍在礦場中心碰了面。 孟長宇和周沅最忙,各自捏著一根看不出什么材質(zhì),但泛著亮色的木棍在地面上翻撿,木棍在兩人手指中舞動,干裂到露出樹枝般交叉縫隙的枯土被很輕易地撬動。 地底更深處埋藏的東西得以顯露。 “不像是幻境。”看了半晌,柏舟也跟著半蹲下身,食指沾上一點(diǎn)被翻動出來的泥土,碾了碾,風(fēng)干的土化為沙粒被風(fēng)吹走,他思忖著,看向天極門修地脈的周沅:“像被蒼梧之根干預(yù)過后的樣子?!?/br> 楚明姣和姜似一前一后問:“蒼梧之根是什么?” 白凜也跟著看向不約而同半蹲在地面上的三人。 孟長宇原本就凝重的眼神,在聽到蒼梧之根四個字后更深邃起來,他問柏舟:“你從何處了解來的這種東西?” 柏舟不答,反而姜似口直心快:“這世間還有什么事是帝師大人不知道的?!?/br> 這話里的意思太叫人震驚,經(jīng)不起細(xì)細(xì)的琢磨。 從始至終沒出聲的周沅猛的抬頭,先和孟長宇對視一眼,將彼此眼中的震驚看得明白,視線再齊齊落到柏舟身上。 這一晚上,他們觀察楚明姣,觀察蘇韞玉,甚至吊兒郎當(dāng),連走路都軟骨頭似的凌蘇也打量過,唯獨(dú)漏了柏舟。他身上沒有強(qiáng)大的靈力威壓,容貌在這群男子中是頂尖之列,可身上如沐春風(fēng)的少年氣太盛。 換句話來說。 沒有任何危害性。 也不會把他的身份想得多厲害,畢竟四十八仙門中,真正厲害的他們都碰過面,就連高看楚明姣,都是因?yàn)樗龔哪菆F(tuán)詭異的山火中全身而退了——這能證明她某一部分的實(shí)力。 “帝師……帝師怎么進(jìn)祖脈了?”周沅拍了拍牙關(guān),忍了再忍,沒忍住:“帝師不是凡人嘛?也會對流光箭感到心動?” 聞言,楚明姣看了眼那道半蹲著,將手指垂搭在膝蓋上的身影,默了默,別開了眼。 他道:“是前任帝師的遺愿,要我將姜家之禍根絕?!?/br> 周沅松了口氣,用手邊的木棍敲敲打打一陣后,伸手抹了抹熱得滴汗的臉頰:“應(yīng)該是這種東西沒錯了,你們看,海螺與貝殼都有?!?/br> 她用木棍將兩坨從地里挖出來的黑黢黢疙瘩撥弄到他們腳邊。 “解釋一下,蒼梧樹是一種傳聞只能在山海界存活的樹,它的生長需要大量靈力,或許還有別的條件,但目前我還沒查出來,反正四十八仙門都種不活它。這種樹成長起來后,根須會突破地表,暴露在陽光下,越長越長,越長越壯,而樹身,樹枝,樹葉會源源不斷供養(yǎng)根部,直到時機(jī)成熟,它會將其他部分全部吞噬,只留下根?!?/br> 才五歲多的姜似聽愣了。 白凜不在乎這些,他將劍尖抵著地面,直截了當(dāng):“你直接說重點(diǎn),蒼梧之根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了什么,幻境又是怎么回事?!?/br> “你能不能有點(diǎn)耐心,打斷女孩子講話是種很不禮貌的行為?!?/br> 周沅朝他翻了個白眼,從懷里掏出帕子將木棍擦拭干凈,再換張干凈的擦手,邊擦邊說:“可能只有你沒發(fā)現(xiàn),地煞出手攻擊人的時候,山崩地裂,至少七座山脈齊齊斷開,露出中間那個巨大的口子,如果換做是別的普通地方,也便罷了,你我都能做到??蛇@是姜家祖脈,縱使現(xiàn)在落魄不堪,那也是百世之家。山里不知道葬了多少位姜家老祖,他們的靈力守在這里,守得固若金湯,絕不容易被撼動,更別提同時崩裂七八座?!?/br> “如果地煞真到了這種程度,我們現(xiàn)在想的,就應(yīng)該是如何夾著尾巴想逃生的路,而不是把它引出來?!?/br> “所以我們第一時間在想,這應(yīng)該是個類似秘境之類的幻境?!?/br> “但其實(shí)不是?”白凜挑眉:“那我們現(xiàn)在,是準(zhǔn)備夾著尾巴逃生去了?” “你和他說?!敝茔錈o語,她推了推自己的師兄,嚷著:“我真受不了劍修了,怎么都那么軸??!” “?” 無形之中被插了一刀的楚明姣輕飄飄看過去。 “前面小沅說過蒼梧之根,這種根須長成后,堅(jiān)韌無比,堪比靈器。如果用蒼梧之樹的根須打底,在七座山脈上打下法陣,是能引起剛才那種動靜的,也確實(shí)給了我們兩個下馬威?!?/br> “而這些貝殼?!泵祥L宇扶額,吸著氣苦笑:“可能是從潮瀾河里帶出來的吧?!?/br> 潮瀾河的至深處,是深潭。 地煞的真正身份,至此,好像已經(jīng)極為明顯。 只有白凜還置身事外一樣沒緩過來:“我想問一問,按照剛才那一出來看,根本不需要什么噬聲蟲,地煞根本從始至終都能聽到我們說話。那我們現(xiàn)在說這些,是不是不太保險?” 周沅被耿直的劍修蠢得沒有脾氣,白眼翻上天。 孟長宇低眸沉思,也沒吭聲。 見狀,白凜將視線轉(zhuǎn)向楚明姣。 楚明姣腦子也正亂成一團(tuán)呢,神不思蜀的,接收到那種無聲詢問的迷惑眼神,抿了抿唇,還是回:“它既然將我們卷下來了,就代表知道這一切——” 她不說了。 整了整思緒,才要接著開口,聽見柏舟接過她的話,替她完整地說了下去:“蟄伏這么多天,該知道的東西,地煞全部已經(jīng)知道,知道我們一直想引它的真身出來,也知道外面有長老們設(shè)下的天羅地網(wǎng),但它還是將我們卷了進(jìn)來?!?/br> “卷進(jìn)來后并沒有立即發(fā)起攻勢,反而讓我們有時間商議諸多細(xì)節(jié)?!?/br> “像是在篩選?!?/br> “篩選?” 白凜皺眉,手往周邊一指:“篩什么?誰先看穿這個地方,誰先第一個被它吃?” 楚明姣沒想到他能這個方面,懵了一瞬后,肩頭聳動著笑起來。 笑過后,她抬眸,越過白凜和孟長宇,看向已經(jīng)走向不遠(yuǎn)處的石碓,又開始敲敲打打的周沅。 “我去找周姑娘說說話?!?/br> 有些事情,她得問清楚。 柏舟自覺地跟在她身后。 這地方太危險。 而她太不聽話,太愛亂來了,一不小心就能將自己陷入危險中。 “停?!背麈邘撞?,轉(zhuǎn)過身來,仰著下頜說:“女子之間的交談,男人跟著干什么?!?/br> 柏舟只好原地止步,再一抬眼,她已經(jīng)如翩躚蛺蝶一樣掠到遠(yuǎn)處去了。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姣姣她,入夜前還是正常友善,甚至是充滿感激關(guān)懷的。 感覺現(xiàn)在, 脾氣突然大了點(diǎn)。 第40章 山脈里的天氣原本趨于初冬, 晝夜溫差頗大,一般太陽下山,漸漸的就會開始察覺到?jīng)鰵馍嫌浚?nbsp;礦場現(xiàn)在正是日落, 卻出人意料的悶熱, 像是個溫度高居不下的囚籠。 周沅怕曬, 從靈戒里摸出一頂幕籬遮著,在楚明姣離得有十幾步的時候,警覺地一回頭。 楚明姣朝她友好地笑:“周姑娘?!?/br> “是你啊?!敝茔湎崎_幕籬下的一層輕紗,語調(diào)明快:“叫我周沅吧, 姑娘姑娘的,太生疏見外。不出意料的話, 我們得在這個鬼地方待一段不短的日子呢。” “我叫楚明姣。你若是怕太拘禮,叫我明姣就好,我朋友們都這樣稱呼我?!?/br> 她和周沅認(rèn)識不到一個晚上, 但看得出來,這姑娘性格活潑, 明媚樂觀,遇到事也不一個勁倒苦水哭哭唧唧,情緒很穩(wěn)定。 “這是什么?”楚明姣看向周沅手掌心里安然躺著的幾塊圓滑石子,問:“看出什么來了嗎?” “都是隨地摸的石子?!敝茔鋼u頭,她腰上佩著一串薄如蟬翼的金紙銅錢,被夕陽的光束照得閃閃發(fā)光,因?yàn)橐穭拥姆然纬龃笮〔灰坏墓獍?,她索性將這串配飾扯下來, “還沒有?!?/br> “從某種層面上說,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 只是地煞想讓我們看到的?!?/br> 地煞將他們卷進(jìn)來之后就隱聲匿跡,沒有立即攻擊,也沒有鬧出天花亂墜的動靜,證明它有自己的想法。 現(xiàn)在擺在他們眼前的路,只有兩條。 一是地煞會選個時間出其不意地攻擊,他們唯有硬接。 二是地煞會逐步給出提示,就像玩捉迷藏游戲,耐心地同他們周旋,以達(dá)成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如果是這樣,它一定有所謀求。 如果是前者,靠的是他們自己的真本事,如果是后者,地煞不會急于一時。 現(xiàn)在,對楚明姣來說,有比地煞更讓人困擾上心的事。 “你有什么事,直接問吧。”周沅看著楚明姣笑:“我每回下山回家里,許多親戚都會專程過來,逮著我問許多問題,什么才買的那片莊子如何,還有今年收成如何,土地可還肥沃,明年是否風(fēng)調(diào)雨順。他們問問題之前,也是你現(xiàn)在這樣的表情。” 她一把將幕籬掀上去,湊近楚明姣,轉(zhuǎn)著眼珠觀察,“你遇見了棘手的事?好像也不對,你看起來還有點(diǎn)緊張。” 敏銳的洞察力。 楚明姣摸了摸自己臉頰,笑了下,將從方才開始就縈繞在自己心里的問題拋出來:“我想和沅沅姑娘請教主次身的問題?!?/br> 她輕聲問:“如果說,一個人的主身很強(qiáng)大,次身卻很弱,甚至是個完全沒有靈力的凡人,這……是什么情況?” 周沅沒想到是這樣的問題,在原地蹙眉思索了半晌,才要說話,字節(jié)都到了唇齒邊,卻因?yàn)檠矍敖阱氤叩娜菝捕现簟?/br> 楚明姣長得好看,她知道,這一晚上,每當(dāng)她視線落在這張臉頰上,心里總是忍不住犯嘀咕。 上天的偏愛也太明顯了。 楚明姣的美,并不是溫柔秀氣,如小家碧玉般的含蓄內(nèi)斂,也并非以氣質(zhì)取勝的冰清玉潔,儀態(tài)萬千,她就是一團(tuán)燃燒在眼前的焰火。當(dāng)美貌成了一種可以殺人的工具,給人的感覺,總是既危險又神秘的。 神秘之處在于,這種姿容,她竟在凡界四十八仙門中毫無名聲。 周沅不想和她為敵。 “這個問題,要分情況來說?!彼苏志洌匦抡f:“如果在主身受重創(chuàng)的情況下強(qiáng)行剝離出來的次身,確實(shí)會受到巨大的影響,導(dǎo)致靈力薄弱,就如同先天不足的嬰孩,這在后期是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彌補(bǔ)挽救回來的?!?/br> “不是這種情況?!背麈V定地?fù)u頭:“是完全沒有靈力,就是個凡人。” “一般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為了表示嚴(yán)謹(jǐn),周沅沒說絕對:“其實(shí)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并不會分出次身,單專一道才能走得更遠(yuǎn),分離次身是那種修為已勘極境,年歲又不小的長輩們無奈之下才會做出的選擇。但他們肯定也不會修出一個沒有靈力的次身啊——本來就是為了修為更進(jìn)一步才這么做的?!?/br> 本質(zhì)上來說,這就是件矛盾異常的事。 周沅見她聽得極為認(rèn)真,神色凝重,多嘴隨便提了一句:“你問的那個人,什么修為???” “化月境大成圓滿?!?/br> “?” 周沅臉上的表情崩裂了,她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再三確認(rèn):“化月境大成圓滿?是真的嗎?有這種修為的,別說凡界,就是整個三界,都提著燈籠難找吧?” “這再突破,就是——化神境?” 周沅噤若寒蟬。 總所周知,化神境只有一人,那是天地間獨(dú)有的一種生靈,強(qiáng)大到無人匹敵,是眾生的信仰,所有修仙者注定只能終身仰望的萬仞絕壁。